74 ☆、兩心知
? 華伏熨一路緊趕慢趕,終于在月上中天之前追上了行路車駕,下馬疾行至車廂,心裏慌似風中枯葉。
開門的時候,竟慌不着力。怕推開見到一具冷軀。
沒有火毒的戈壁夜,蠱毒将會肆虐到何種程度?
大夫在身後急忙忙的追了過來,禀道:“殿下,亥時三刻了!”
再不猶豫,推門而入。
……
趙诩只覺凍僵的身軀好似被一團暖絮包圍,幾乎要以為是幻覺,但不是。模糊的視線幫助他熟悉環境,眼前只有一團不算明亮的火焰,那就是熱源嗎?很燙……
僵硬的軀體在漸漸的解凍,能感覺到若有似無的輕撫從臉頰到後背,甚至是腳,幾乎要舒服的嘆息。
但這些還不夠,失去熱源太久,解凍的過程極為緩慢,無力的雙手也被善待,那似乎是一團溫暖的羽毛,或者是一片熱氣氤氲的布巾,從上到下,循環往複,無微不至。
等了好久好久,手指可以動了,意識慢慢的回歸。
那不是羽毛,也不是布帛,那是一個人的手。
雖然看不見,複蘇的觸覺卻異常的敏感,那只手從腳底收回,又再一次回到了臉頰,撫摸的過程一再的往複,卻始終緩慢而耐心。
這只手好似永遠也不會涼,透着幾乎要融化的暖意,從額頭慢慢撫摸過眼睛、耳朵、鼻梁、嘴唇和下颚,漸漸往下,來到了脖子、鎖骨、繞到手臂。
手被對方交握起來暖着,再放開,繼續撫摸着胸膛、後背、腰骨和小腹。再然後是臀肉和私|處。雖然這過程不帶有情|欲,但終究從意識中理出了一絲,微不足道的欲求。
那只手卻并沒有停留,從大腿一直往下,拂過膝蓋,緩慢的,來到足部。
意識回歸了,開始主宰和支配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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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皮依然是重的,眼前模糊的火焰還在。手能夠小幅的移動了,緩緩的擡起來,顫抖的伸出去,果然摸到了一個同樣溫熱的軀體。
“好些了嗎?”那個人溫和的問道。
“嗯……”
漸漸的模糊的視覺終于開始聚焦,原來那不是火源,而是一暫琉璃罩燈。
腳底的撫摸結束了,華伏熨看人已經醒轉,好似這才放下心來。撫摸的雙手再次附上了額頭,又一輪緩慢的搓動開始了。
原來是在搓動摩挲,麻木的肌膚沒有太多觸感,趙诩一度以為是撫摸。
手再次來到了脖子、喉結、雙手,被交握的雙手已經較為靈活。
一輪搓動完,趙诩伸手勾住了對方的脖子。
華伏熨忙碌的動作被他打擾,停頓了一下:“別鬧。”
趙诩松開了手,對方繼續回還到胸口,腰背,小腹,揉搓繼續往下,再次來到私密的某一處,雖然沒有碰到,依舊引來一聲低低的喘息。
華伏熨的手僵了一下,人卻被拉了過去。
“怎……?”話沒有說完,嘴就被堵上了。
趙诩只是蜻蜓點水的親了一下便松開了一絲距離,方便說話:“別……”
反正人也醒了,華伏熨也就不再忙碌,幹脆脫了全身衣物,鑽進厚被,在被窩裏把人攬了過來。
未着寸縷的寒涼肌膚就在手邊,掌心順着後背一直撫下,是一道美好的弧度,好似彤鶴蜿蜒的脖頸。
他忍不住下嘴去親,從額頭到臉頰,再從脖頸到鎖骨,唇瓣綿綿密密的附着而下,每一次觸碰都燃起一叢火苗,氣息越來越雜亂,溫度越來越灼燒。
再要往下,卻被人直接擋了去路,礙事的手臂雖綿軟,卻透着一股倔強的不妥協。趙诩已經全然清醒,燈下的目光水汽氤氲,聲音帶着懇求:“不要……”
“好。”
話畢,直接了當的握住要害。
“你!”
華伏熨臉皮賽城牆,如此做也有冠冕堂皇之理由:“這樣暖的快。”
再張嘴駁斥也來不及了,最終還是被拖去了無邊欲念之中……
幾乎是要破罐破摔了,欲念潮水般擋不住,朝野争端又身不由己,颠簸執念的一己之私不過是桃花樹下桃花仙,卻被陷在這萬丈紅塵裏掙脫不得。
這樣下去叫他怎麽走的了?
似脫不開牢籠的困獸之鬥,越逆境越掙紮,越彷徨越想憤而反擊!
宣洩不久,不待喘息初定,趙诩又惡狠狠反撲了上來,倒把賢王殿下唬了一跳:“做什麽?”
“禮尚往來!”
……
這樣你來我往胡亂颠沛了許久,兩人都累的氣喘籲籲,華伏熨依舊膩在一旁胡亂的親,趙诩只覺全身黏黏膩膩難受的不行,遂推開些距離,問道:“荒郊野嶺哪裏可以沐浴麽?”
“明天帶你去。”親不到人,華伏熨幹脆親起了趙诩推過來的手,非要帶上“叽啾”之聲,惡趣味的很。
“真的有?”趙诩把手收了,扭了個極舒适的位置,閉目休息。
這種邊塞戈壁灘,人跡罕至,別說沐浴,平時就連個活物都難找。趙诩不過随口一問,倒未想到還真會有。
“嗯,快睡。”沒的親,賢王殿下終于收工,閉目假寐。白日裏為陳家之事趕了一路,晚上又折騰了這一回,華伏熨是真的累狠了,這句話音一落,沒多久就呼吸變緩,睡着了。
趙诩頭枕着對方鎖骨處一片光裸的肌膚,怔愣半晌,伸手滅了頭頂的罩燈,在漆黑夜色裏打量對方。
那人睡的酣熟,一點戒備也無,入鬓的劍眉輕輕的舒展着,阖眸眼簾下是一道濃密的睫,藏在簾下的這對招子,白日裏威儀棣棣說一不二,現下卻安寧的像個孩子。
趙诩忍不住擡了手,輕輕撥了撥他的眉心,又收了手,用食指在其鎖骨下緩緩寫了兩個字,那人一無所覺。
于是又描摹了一遍,再貼近親了一口,然後枕着這兩個字,一同沉睡而去。
翌日兩人都起的遲,早膳沒用,車隊已整裝開拔,廂內卻已然如故,很有些春宵帳暖,沉醉夢醒遲的意思。
華伏熨醒是醒了,摟着人瞧不夠,躺在車廂裏躲懶。
“不出去領車隊了?”趙诩還在迷蒙,被子內的身軀皆是寸縷未着,滾燙的肌膚貼的這樣緊密,旖念被壓制在表象之下,蘊含着不點就燃的趨勢。
“不去,陪你。”
華伏熨的肩肌緊實,偏有條指長的蜈蚣疤礙了眼,趙诩拿手細細的描了一遍,道:“就是這兒嗎?冰蠱毒。”
“嗯。”
擡手來到了背後的疤痕,摸到了對穿而過的另一處,說道:“一箭對穿,臂力倒是驚人。”
“箭支塗毒,無名宵小,有辱弓手之名。”
未曾想趙诩低了頭,伸出舌輕輕舔了舔那道蜈蚣,微微隆起的糾結疤痕上立刻透出水色。華伏熨一瞬不瞬的屏息良久,方才忍下了翻湧的情|欲。
“昨日去了何處?”趙诩揪住了對方一縷散發,開始打着旋兒的玩。
“裏縣,查我娘的事情。順路走了趟寶窟。”出聲帶了黯啞。
“嗯?寶窟出什麽事了?”旋兒玩不順,漫不經心拿着打結。
“沒事,要來了清點的單子,要看嗎?”
“不要。”
“你自己的錢,都不驗驗數目?”
這錢自然是趙淮自己去驗數目,趙诩把結散了,又拿了另一揪頭發把玩,一邊說道:“不驗。”
“不怕我監守自盜?”
“不怕。”兩揪頭發被打成了死結,趙诩扭了扭身子,想找個舒服姿勢。
“別動,做什麽。”語氣有點惡狠狠。
這沒來由的脾氣簡直莫名其妙,随即趙诩弄懂了緣由,指指被窩裏頭略略起色的小兄弟,笑道:“殿下好精神。”
華伏熨怒目。
趙诩猶自不覺的躺着,時不時伸手捏捏他的肌肉或者光裸的後背,吃着不要錢的豆腐:“紀禮。”
“嗯?”忽然改了稱呼,華伏熨把作怪的爪子揪到了胸前,洗耳恭聽。
“不是要帶我去沐浴嗎,什麽時候去?”
“今日就算了,趕過去天黑了,再過一日罷。”
“哦。”過不一會兒,又叫了一聲:“紀禮。”
“嗯?”
“車裏太悶了,我想出去騎馬。”
“明天吧,不是要出去沐浴嗎”
“赫赫呢?”趙诩略略擡頭,視線剛好相觸。
“不行,你得跟着我。”
這句話之後是一片沉默,趙诩倒沒什麽兩樣心思,單純是不能騎自己的心頭愛駒,有些不爽。倒是華伏熨好似怕人跑了一般的提防語氣,頗令人不爽快。
華伏熨看人悶悶不樂,加了一句:“蜀州正值荷花節,也順路,到時候一起去看看,好不好?”
“不坐車?”
“不坐車,走着去。”
“好。總兵大人作陪?”
“總兵大人就值得你這麽消遣。”華伏熨笑。
兩人被窩內混笑了過片刻,趙诩又喚了一聲:“紀禮。”
“嗯。”第三次叫了,華伏熨美的直冒泡泡。
“把藥給我。”
“……”華伏熨嘆了口氣,說道:“何必執念那一碗藥,我還能吃了你不成。”
心事被戳破,趙诩也不以為杵,只是目光散了發起呆來,也不知心下是何想法?
華伏熨摸不透,便解釋了起來:“以毒攻毒只是下策,火毒|藥量都是禦醫控好的,多一兩傷身,少一分了無效。你道一碗藥就是一碗藥,熬起來卻煞費心思,就別勞動大夫了,好麽?”
趙诩悶悶的回了一句“好”,食指又爬到了華伏熨的鎖骨下漫游。
華伏熨耐不住這撩撥,擡手握了爪子,問道:“昨夜在我心口寫了什麽?兩個字?”
“……”趙诩臉色一僵,讪笑道:“你不是睡着了嗎?”
“玄翎?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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