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我的 你敢動我的人,先問問我答不答應……
屋內水汽氤氲,姜安城靠在浴斛裏,閉目養神。
掌心浸在水裏,溫暖的觸感讓他想起了今天花仔拉起他的那一刻。
……指尖與指尖交握,掌心與掌心相觸,體溫與體溫交換,衣袖與衣袖相疊。
他的左手掬起一把水,緩緩在燈光下松開,水灑進浴斛,嘩嘩作響。
身邊傳來腳步聲,應是桑伯送了衣服來。
只是桑伯送完衣服并沒有像往常一樣離開,腳步聲反而向浴斛走來。
“原來夫子也會玩啊。”花仔的聲音就在浴斛邊響起,“喜歡玩水?”
姜安城猛然僵住。
一點一點回頭,就看見花仔趴在浴斛邊上,歪着腦袋饒有興致地看着他。
姜安城:“!!!!!!”
花仔原是打算擱下衣服就走的,但沒想到一進來竟看見姜安城玩水,頓時大跌眼鏡,嘆為觀止,忍不住想就近觀摩一下。
七寶樹燈的光芒照在氤氲的水汽裏,空氣仿佛變成了另一種模樣,每一顆細塵都飽含水分,被燈光映得閃閃發光。
姜安城的頭發經過水,益發黑如墨,貼着臉頰,蜿蜒附在脖頸間,一直伸進水面,像水草一樣飄散開來。
他的肌膚泛着一層水光,結實的胸膛不知是因為憤怒還是因為其它,急劇起伏。花仔還有心想數一數他胸膛上有幾道疤痕,姜安城已經護住了胸膛,“誰讓你進來的?給我出去!”
花仔看他耳根極其明顯地發紅了,活像是姑娘們被調戲後的樣子,當即開導他:“這有什麽好害羞的?我以前常跟兄弟們一起泡澡的,什麽沒見過——”
話沒說完,就見姜安城抓起浴斛旁的衣裳,朝她兜頭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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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仔從頭到腳被罩了個嚴嚴實實,正要扯下來,就聽姜安城的聲音裏飽含着極大的怒意:“不許動!”
“你也不許動!”花仔大叫一聲。
這家夥瘋了,用的居然是受傷的右手。
“轉身,出去!”姜安城命令。
“走走走,我走還不成嗎?”
但這件外裳細密厚實,遮得是一絲光都不透,她兩眼一抹黑怎麽出去?遂想扒拉出一條縫來。
姜安城緊繃的聲音立即傳來:“向後轉,前三,左轉,筆直出門。”
花仔照做了,朝前伸出去的手很快摸到了門。
她出了門,将衣裳扔上屏風。
屏風內燈光透亮,姜安城的影子清晰地映在屏風上,胸膛仍在急劇起伏不定,顯然氣還沒消。
“夫子,其實你不用害羞的。”門關上之前,花仔腦袋探進來,飛快地道,“你的身材真心不賴,而且還有疤,沒有人不喜歡的!”
說完她立即關上了門。
幾乎是同時,門上“砰”地一聲響,不知什麽東西砸在了門上。
花仔一笑。
姜夫子樣樣都好,就是這臉皮,着實太薄了。
花仔在書房裏磨好一池墨的時候,姜安城過來了。
他的頭發已經重新绾得一絲不亂,身上的衣袍穿得齊齊整整,臉上沒什麽表情。
“夫子來啦,快,姜湯趁熱喝。”
方才不小心惹毛了他,花仔抓緊時間拍馬屁。
姜安城坐下來後,看了她一眼:“你喝了麽?”
花仔瘋狂點頭:“喝了喝了喝了。”
姜安城看着她,篤定地:“你沒有。”
“真喝了!”花仔湊近他,“不信你聞聞,我一嘴的生姜味兒!”
她當真湊近了,幾乎要碰到姜安城的唇。
姜安城的眼神凝固在她唇上。
她的唇小巧而飽滿,像四月天裏剛開始泛紅的小櫻桃,泛着陽光,帶着果香。
“……”
他猛地将身子後撤,動作之大,幾乎碰翻了面前的姜湯。
花仔訝異地看着他。
她有什麽不對嗎?他為什麽像是突然見了鬼似的?
好在姜安城很快恢複了鎮定,一指那姜湯:“把它喝了。”
花仔:“我明明喝了!”
只是沒喝完,因為才入口她就噴了。
“喝沒喝,把桑伯叫來一問便知。欺瞞尊長,三頓不許吃飯,外加罰銀一百兩,你都忘了麽?”
“……”花仔不情不願地端起碗,在姜安城的注視下,捏着鼻子,一連歇了三口氣,才把一碗姜湯喝。
然後把湯碗重重一擱,臉皺得像個桃子幹:“他媽的這也太難喝了吧?!糖!有沒有糖?蜜餞果子什麽都行!”
“你在我這兒見過這些東西麽?”
姜安城一面說,一面給花仔遞過去一杯水。
花仔接過去咕嚕咕嚕灌下,嘴裏那驚人的味道才稍稍減淡,她忍不住問道:“你怎麽知道的?桑伯告狀了?”
她明明已經逼桑伯封口了,當然桑伯也請她別提是桑伯讓她送衣服的事。
“你若真喝了,定然會罵娘。”姜安城聲音清淡,聽上去一如既往平靜從容,只有嘴角勾起一絲極淺的笑意,“……就像方才那樣。”
而不是殷勤地給他捧湯。
花仔:“……”
“書拿來。”姜安城準備開始上課。
“等等。”花仔轉身跑出去,片刻後重新端着一碗姜湯來,“夫子你還沒喝呢。”
姜安城看着她:“你這是關心我,還是報複我?”
花仔笑得燦爛:“哈哈哈哈瞧你說的,我這是孝敬你!”
姜安城微微笑了一下,然後在她期待的注視下,一口氣喝完了姜湯,就像喝完了一碗白開水那樣平淡。
花仔:“……這又辣又苦的玩意兒你到底你是怎麽做到面無表情喝下去的?”
“這點也算苦,你沒有吃過藥?”
“當然沒有。”花仔一臉驕傲,“我小時候跟老大比誰不怕冷,穿條褲衩在冰天雪地裏打滾,照樣沒事。”
姜安城:“……”
……不是很敢去想象那樣的畫面。
下人進來收拾湯碗,姜安城和花仔開始上課,上到一半的時候,桑伯忽然急急跑進來:“主子,家主大人來了,馬車已經到門外了!”
姜安城講課的時候一直是神情溫和,語氣裏充滿着無限的耐心,如一陣和煦的春風,此時卻是臉色一變,所有的表情都凝固了一下。
然後,他輕輕了嘆了口氣:“來得好快。”
他吩咐花仔:“我有事,今天的課上到這裏,先把這兩篇兵論做出來。”
“哦。”花仔乖乖起身,走到門口的時候,姜安城忽然喚住她,“待在房裏別出來,無論聽到什麽動靜,都與你無關,知道麽?”
“會有什麽動靜?”花仔疑惑。
姜安城沒有回答,只道:“你只需要知道,這是師命。若是違反,我是要罰的。”
花仔很早就聽過姜原的名字。
在大央土地上,姜家家主原本就比皇帝的名氣還要大。
她努力在腦子裏搜羅有關姜原的所有傳說,似乎都只是說他財大氣壯,權勢滔天,以至于天虎山的人喝高興了就許願——哪天進京去搶姜原!
但她還從來沒見過姜安城的臉色那樣凝重。
會出什麽事麽?
紙上寫了幾行字,花仔發現自己是沒辦法寫下去了,她悄悄地想摸進書房,哪知書房門口多出不少府兵。
別說進房門了,連翻窗都不可能。
好吧,家主大人的排場果然是大。
她正要掉頭回去,腳步卻猛然頓住。
她聽到了奇異的破空聲響,緊跟着是“啪”地一聲。
那是抽鞭子的聲音。
只有姜家一對父子在裏面,當然沒有兒子抽老子的道理,所以挨鞭子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姜安城!
花仔惡狠狠一咬牙,返身便走向書房。
“什麽人?!”
府兵們拔刀喝問。
花仔腳步不停。
沒有帶刀,便奪一把刀。
尋常的刀在她手裏也能威力無匹,這些府兵根本不是對手,沒有人能擋住她。
她一腳踹開了房門。
書房還和她離開時一樣,一切井井有條,絲毫不亂,只是書房的主人此時正跪在地上,她之前在房內還罩過的那件衣裳,背心上已經透出血痕。
拿着鞭子的是一名身段修長的男子,看上去已經不再年輕,但五官卻比年輕人更多一份俊秀。
他的姿态優雅至極,仿佛握在手裏的不是一根鞭子,而是一條花枝。
“我操你大爺的——”
花仔怒吼一聲,沖向他,一刀斬下。
“花仔不可!”
跪在地上的姜安城急速起身,握住她的手,“這是我父親!
“當爹的就能這麽打你嗎?!”花仔看着他蒼白的臉色,心裏面有一股火辣辣的感覺,像是又喝了一大碗姜湯,又苦又辣,“你的傷還沒有好!”
“原來我兒這裏還有客人。”姜原微笑,“子不教,父子過。我教導無方,讓客人見笑了。”
他笑得甚是溫柔和氣,花仔一時有點拿不準他什麽意思,張開雙臂護在姜安城身前:“夫子身上有傷,你不能再打他了。”
“哦,”姜原含笑看着她,“若我非要打呢?”
“那就別怪老子不客氣!”
姜原看着她微微一笑,“夜枭。”
随着這兩個字落地,屋子裏的光線仿佛暗了暗,花仔倏然回身,發現自己身後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
一個普普通通沒有半點特色的中年人,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美不醜,就算見過他一百次也不記得他長什麽樣的那種。
“好久沒有人在我面前這般大放厥詞了。”姜原輕聲道,“倒讓我有些懷念呢。”
姜安城重重跪在姜原面前:“兒子定了周士明的罪,拂了父親的意,父親有什麽教訓,兒子一應領受。此子年幼無知,還請父親不要同她一般計較。”
然後向花仔喝道:“花仔,我的吩咐,你不聽麽?!”
“他這樣打你,我還聽什麽聽?!”花仔大怒,“姜原,就算他是你兒子,也不能這樣教訓,你再敢動他一下,我就砍你一刀!”
“退下!”
在姜安城的怒喝聲裏,花仔感覺到了一股幽涼的寒意。這是身為武人的第六感,提醒她危機将至。
一柄細細的軟劍像蛇一樣刺向她的脖頸,她回刀便砍,但它柔若無骨,拐了個不可思議的角度,繞開她的刀鋒,轉向她的心口。
“花仔!”
她聽到姜安城在叫她,然後看到姜原再一次揚起了手裏的鞭子,向姜安城的後背抽下去。
花仔腳尖一點地,刀擲向夜枭,身體向姜原躍去,一手抓住了姜原手裏的鞭子,另一手抓住了姜原的咽喉。
下一瞬,夜枭的劍尖點在了花仔背心。
“你再敢動手我就捏死他!”花仔沖着身後的夜枭道,然後回過頭來,惡狠狠地看着手裏的姜原,“老子叫你別再打,你聾了麽?!”
姜原看着她,臉上有了一絲奇異的笑容:“呵呵呵呵,好有膽識的小姑娘,他是你什麽人,你這樣護着他?”
“他可是除了老大之外唯一打敗我的男人,我将來是要嫁給他的!”花仔目露兇光,“所以,他不單是我夫子,還是我要嫁的人。你敢動我的人,先問問我答不答應!”
“……”姜原僵住了,如面具一樣附在臉上的那絲優雅笑意不見了。
姜安城也僵住了。
眼望着擋在他身前、将他那永遠高高在上的父親捏在手心裏的花仔,完全失去了開口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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