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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終于在兩天後停了,冷清了許久的尋歡樓再度恢複了往常的喧嚣。
這一日是齊清獻藝的日子,夕陽尚未落山尋歡樓就已是高朋滿座,原因無他,作為尋歡樓的頭牌,即使得不到,看一看也還是賞心悅目的。
作為頭牌該有的技藝齊清都不缺,還比他人多了一身的武藝,初次登臺時一場酣暢淋漓的劍舞驚豔全場,再也無人動搖他頭牌的位置。
只是自那以後齊清就再也沒有舞過劍,今日聽說齊清會再度舞劍尋歡樓中頓時氣氛沸騰起來。
齊清的劍術是他的父親齊準教導的,沒有過多花哨的招式,凜冽且殺氣十足,好似戰場上的殺神,美麗卻致命。
男人最喜歡的就是征服,越是危險的東西就越會挑起他們的征服欲,對齊清更是如此,只可惜至今為止還沒人能夠戰勝齊清。
最後一個收勢結束,齊清站在臺上,剛剛還如殺神瞬間就變成了惑人心志的妖孽,笑的風情萬種。
只可惜沒有人敢上前,誰都沒有忘記被齊清慘揍的那個人,那個場景所有人都記憶猶新。
掃視了一周,齊清無趣的撇了撇嘴,轉身就走。
“是不是只要勝了你就可以與你秉燭夜談?”還不算太吵的大廳裏一個聲音響起,略低沉卻很好聽。
齊清的腳步頓住,緩慢的轉身在人群中尋找那個聲音的主人。
能來尋歡樓的都是非富即貴,馬上就知道開口的是什麽人?靖遠将軍楊裕。
尋歡樓一下子鴉雀無聲,所有人都想看齊清這次會是什麽結局,終于要受不住了吧!
目光相對,短暫的失神過後,齊清笑的愈發燦爛,“将軍說得對,您要來與我過過招嗎?”
楊裕的眉峰緊鎖,緩步走上臺,低沉的聲音道“出手吧,讓我看看你的真功夫。”
“那将軍可要看好了。”話音落齊清快速的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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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裕靖遠将軍的名號并非虛名,所謂盛名之下無虛士,楊裕的軍功都是實打實的從戰場上得來的,所以輪起殺人比起齊清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場比試最後不出所有人的預料,齊清敗了。
“将軍,請。”齊清引着他朝自己的院子走去,離開的時候餘光似乎看到了周瑾的身影。
一路走來齊清都置身于低氣壓之中,本就穿的不多,不禁打了幾個寒顫,一直到了屋內才緩解了一些。
“将軍你勝了我,怎麽不高興?是對我不滿意嗎?”
楊裕的眉皺的更緊,冷冷的盯着齊清,“你方才沒有用全力。”
原來是這個原因,他果然還是與上一世一個樣,最不喜歡別人在比試的時候不出全力,以為那是看不起他。
“将軍”齊清唇邊的笑意放大,“我只是個風月場所的人,會一點花拳繡腿,就算是拼了這條命也不是你的對手,又何必自取其辱呢,還不如輸的痛快點。”
緊皺的眉終于舒展,楊裕接受了齊清的說辭,看了他一會兒問,“你叫齊清?”
點點頭,齊清給楊裕和自己各到了一杯酒,親密的依偎在楊裕身上,“将軍打算和我怎麽個秉燭夜談法?”
舒展的眉頭再度緊皺,楊裕偏頭審視着齊清,“你做出這番放蕩的模樣是給誰看的?”
齊清輕笑,露出不解的神情,“将軍此話怎講?在這風月場所生存不都是這樣嗎?難道要把客人向外推?”
“別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楊裕不喜的表情全部寫在了臉上。
“将軍希望我如何說話?你是我的客人,只要你高興我一定滿足你!”好員工齊清很無奈。
眼前這張俊美的臉一點都不适合那樣風情的神色,看着就讓人讨厭,楊裕不想再浪費言語,轉而換了話題,“齊清,據我所知南越大将齊準的兒子也叫齊清。”
心跳突然停滞了片刻,齊清握着酒壺的手緊了緊,面上依舊笑靥如花,“那還真是巧啊,只可惜我這種人怎麽配的上齊準,将軍還是不要污了齊準的名聲。”
很想将他臉上的笑容打掉,楊裕緊緊盯着齊清,不願錯過他的任何表情,“很不巧,我剛好見過齊清,又很不巧的與你長的一模一樣。”
齊清覺得很搞笑,他也真的笑了出來,上天真的很會捉弄人,他本以為他們不會再有交集,也就不必再有諸多糾纏,可惜造化弄人啊!
“将軍是在和我說笑嗎?世人都知道你說的齊清早就已經死了,人有相像,将軍怕是認錯人了。”
“認沒認錯我自有分曉,齊清,你騙不了我。”
這個人還是這樣,認定的事誰也無法改變。
上一世他棄城投降,來到東華被冊封安定侯,所有人都罵他賣國求榮,南越人更是恨不得殺了他。
只有楊裕認定他不是那樣的人,他說,“我明白你的苦心,你只是不忍心看到更多的人死去,你太心軟了。”
他說,“齊清,不要再作賤自己,南越的滅亡不是你的錯,你不必這樣懲罰自己。”
他說,“齊清,我知道你不喜歡這樣的生活,有機會我帶着你重回沙場,我想要看你在戰場上的英姿。”
可是楊裕你知不知道你錯的很離譜,我哪裏是不想看到更多的人死去,我只是想要早一點見到周瑾,因為我那是太想他了。
我也沒有作賤自己,我只是故意在你面前示弱,我要的就是你的同情,更何況南越的滅亡本就是我的錯,你更不知道不知道我害死了自己的父母。
楊裕我一點也不喜歡上戰場,我讨厭戰場,我只喜歡呆在周瑾身邊,你憑什麽那麽自以為是的把我帶走?你知道我有多讨厭你嗎?
所以你死的并不冤,誰讓你識人不清,誰讓你狂妄自大,誰讓你錯信我呢!
是誰說往事如雲煙,都是騙人的,那些過往他明明記得很清楚,就像發生在昨天。
“将軍你總是這樣自以為是嗎?”
楊裕搖頭,“我只是相信自己看到的。”
那還不是一樣,齊清不再做什麽辯解,對一個榆木腦袋說話很累人的,“将軍既然非要認為我是,那我就是好了,畢竟我要滿足客人不同的意願。”
“不過”齊清拿起酒杯送到楊裕的嘴邊,語氣輕佻,“天色已晚,如此良辰美景,将軍非要與我說這些無關痛癢的話嗎?春宵一刻值千金,将軍還是莫要浪費啊!”
握住齊清的手腕,楊裕似要看到他的心裏,緩緩道,“齊清,我不知道你在南越亡國後經歷了什麽?也不知道你為何淪落到這裏,但你不能自甘堕落,更不能如此的作賤自己。”
楊裕,你能不能不要那麽自以為是,你太自負了。
手腕被握的生疼,齊清卻仍是笑的那麽開心,順勢做到了楊裕的懷裏,“沒想到将軍還是如此會憐惜人呢,怪不得人家都說鐵漢柔情,我今日也算是見識到了。”
“齊清!”楊裕低斥,眼中藏着怒火。
“将軍有何吩咐?”齊清眨眨眼,無辜的看着他。
努力的壓下心中的怒意,楊裕沉聲道“你如果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可以告訴我,我會幫你,離開這裏吧!”
将頭埋在楊裕的懷中,齊清笑不可抑,“将軍你想的太多了,我是心甘情願在這裏的啊!這裏也沒什麽不好,有吃有住,我在這裏別提多開心了。”
被壓制的怒火再次燃起,一把甩開齊清,楊裕起身離開,“人若是自甘堕落誰都救不了他,你好自為之。”
“将軍走好。”
滿身罪孽的人如何還能得到救贖?還真的是誰都救不了他呢。
齊清覺得他自己就是個不祥的人,凡是和他沾上關系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所以他只能選擇遠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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