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酒當真是好東西啊!”上弦月皎潔如雪,倒映在酒杯裏,齊清低頭一飲而盡。
随性的躺在屋頂上,長長的青絲随風而動,袖袍搖曳,月光的清輝籠罩在他身上,赫然一幅美人醉卧圖。
楊裕到時齊清已經有了醉意,坐在屋頂上搖搖欲墜,随時都有可能掉下去的樣子,給人的感覺卻是肆意灑脫。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齊清聲音清朗。
“怎麽又一個人喝上了?”楊裕爬上屋頂,坐在他身旁,高處不勝寒,冷風吹的他打了個寒顫。
将酒杯給楊裕,齊清清亮的眼睛望着天空中的月笑說,“你不來我只能自己喝了。”
說的好像他不來是很大的罪過,楊裕喝盡杯中的酒,嘴裏遺留一絲甜甜的味道,“果酒?你怎麽喝這樣的酒?”
還不是因為周瑾,不禁将他的酒全部沒收,還命令其他人不得給他酒喝,所以只得喝果酒了,撇了撇嘴齊清道,“換換口味罷了。”
“齊清,有沒有興趣出去走走?天天在這裏你不悶嗎?”
嗤笑一聲,齊清用手支着頭看着無邊夜色, “你沒聽過嗎,不出門而知天下事,這樣又怎麽會悶?”
據他所知齊清可是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人,虧他能将知天下事說出口,楊裕挑眉調侃,“你知道哪些天下事?”
用餘光瞥一眼楊裕,而後齊清坐正身子,一本正經的樣子,“我近日算了一下,不出一個月南方必定有異。”
“你可別亂說啊!”楊裕警告,他向來不喜歡別人用這種事開玩笑。
“我可沒亂說,你看着吧南邊一定會出事的。”齊清很肯定,他也不是信口雌黃的人。
見齊清的表情不似有假,楊裕也随他嚴肅起來,“你從哪得來的消息?南邊會出什麽事了”
從哪裏得來消息?自然是上輩子得來的消息,齊清喝了一口酒,眨眼道,“我夜觀星象掐指算的,你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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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自己沒有喝酒,不然非得噴出來,不過難得見到齊清這麽沒正行的模樣,還真是有點可愛,楊裕笑哼,“我怎麽不知道你還會看星象?”
“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着呢,我不止能掐會算,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你可不能小看我。”齊清皺皺鼻子。
這是喝醉了吧?清醒的齊清絕對不會露出這麽多的表情,被冷風吹的全身發涼,楊裕拉着齊清回房,“沒想到你還是如此多才多藝,佩服啊!”
明顯是被敷衍了,齊清很不高興,甩開扶着他的人,怒目而視,“我告訴你你可別不當真,不然有你哭的時候。南方真的要出事的,不信你就等着瞧吧。”
就算是醉了,齊清的表情也不像是在信口開河,況且齊清也不是會惡作劇的人,語氣那麽篤定,莫不是真的會發生什麽?“齊清你說的是真的?”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懷疑,齊清不幹了,“你不相信拉倒,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先前有一分相信,這下有五分了,楊裕沉吟片刻,問“南邊會出什麽事?”
“旱災,很大的旱災。”幾乎席卷了大半個江南地區。
南邊向來風調雨順,怎麽會發生旱災?這是無稽之談吧?但齊清又不是說謊的人,楊裕還是有些相信的。
“你去告訴二皇子,讓他早一點準備,這可是立功的好機會。”齊清咳嗽了幾聲,臉上泛出紅暈,突然想他好像一天沒有喝藥了。
這麽大的事情他必定要向周彥禀告,萬一齊清說的是真的就不會被弄得措手不及,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半個月後南方地區一直沒有降雨,算算時間已經快三個月了,南方滴水未落,這讓齊清的說法得到了更大的認證。
楊裕将齊清的判斷告訴了周彥,他沒有猶豫太久就相信了,按照齊清的說法要做準備,開始囤積糧食。
這半月周瑾到尋歡樓的次數比以往多了,他們在一起時多數在閑聊,周瑾也比以前更加關心齊清,每天看着他吃藥,不讓他喝酒,為他調理身體,噓寒問暖體貼入微,齊清都被養胖了不少,身體也好了很多。
炭火燃燒,整間屋子都被熏的暖呼呼的,齊清懶洋洋的躺在貴妃榻看書,青絲微亂。
周瑾走進房中,看到昏昏欲睡的齊清,慵懶的像一只高貴的貓,若是以前他必是走上前将人好好的親吻,不過今天卻沒了一絲旖旎的心思。
睡眠一向很淺,在周瑾進屋的時候齊清就發現了,放在以前齊清必定起身迎接,而現在,既然周瑾要寵着他,他就要做出被寵溺的樣子,不再恪守規律。
半睜開眼睛,齊清打了一個哈欠,随後注意到周瑾的臉色不怎麽好,腦子馬上清醒了,起身問,“殿下你不高興?”
“齊清,是你告訴我二哥南方會出事,讓他早做準備的?”周瑾質問,近幾天周彥一直在囤積糧食,雖然做的隐晦,還是被他發現了,多方探聽後才知道是什麽原因。
瞬間周瑾怒火沖天,不論齊清所說事情的真僞是什麽,齊清瞞着他做這件事他就非常的不高興。
聞言齊清點頭,頗有性質的看着周瑾的怒氣,甚至有些快意,終于不再假裝溫柔了嗎?
“這事是真是假?你怎麽知曉得?”在得知這事後他就派人查探将,大約也知道齊清說的很有可能是真的,然而正因如此他更加生氣,這麽大的事情齊清第一個告訴的不是他,而是周彥。
“是真的。”
“齊清我現在很不高興。”周瑾居高臨下的盯着齊清,那表情很好的昭示着他的話。
不高興?是因為他的隐瞞?還是因為他脫離了掌控?也只有當一個提線木偶才能獲得歡心,周瑾果然還是以前的周瑾,本質永遠不會變。
不甚在意的拍了拍衣裳得褶皺,齊清擡眼靜靜的與周瑾對視,目中無悲無喜,語氣也是淡淡的,“殿下你說過相信我,我永遠都不會做不利于殿下的事情。”
“但這并不意味着你能隐瞞我。”周瑾話音陰沉,對上齊清的目光心中卻莫名的軟了。
果然還是這樣,齊清低頭慘然一笑,單膝跪地,他究竟還像證明什麽?得到的不過是周瑾更加的無情,怎麽就不死心呢?“齊清知錯,請殿下責罰。”
突如其來的轉變讓周瑾錯愕幾秒鐘,看着低頭跪地的齊清心再度的軟化,夾雜着不知從何而來的不安,身體早于意識将齊清扶起來,話語帶着幾分安撫,“我不是要責罰你,我是不想你有事瞞我,齊清我相信你,所以我希望你有任何事情首先想到的都是我。”
“以後會的。”齊清微笑,早已經學會隐藏情緒。
揚起的唇被堵上,周瑾抱住齊清猛烈又不失溫柔的在他口中肆虐,他不喜歡齊清那樣的笑容,明明在笑,眼底卻是一潭死水,他總有一種要失去他的錯覺。
一吻結束,周瑾在懷中人耳邊低語,“齊清你不會離開我的對嗎?”
你在問我這句話的時候究竟能有幾分的真心?你又憑什麽能讓我永遠的就在你身邊?齊清笑的燦爛,“我自然不會離開殿下,離了殿下我還能去哪兒?”
得到保證周瑾稍稍心安,坐到貴妃榻上抱着齊清,繼續他們未完的話題,“你從何處得來南邊會有旱災的?”
動了動身子讓自己坐的更加舒服,齊清回答,“我以前學過兩年星象演算,再加上南方已經許久沒有下雨,我才敢斷言的。”
學過兩年星象,不是他們在一起的時候,那必然是在南越的時候,那三年多究竟發生了什麽?可以讓一個人的變化如此之大?周瑾有種要一探究竟欲望,可是南越早已滅亡,物非人非他又何從探查?齊清自己更是不會主動說,他也不願去揭齊清的傷疤。
抱着齊清的手臂收緊,周瑾吻着他的眉眼,“那你為何不先讓我知道,為何要告知周彥?”
為什麽?齊清垂眸沉思,上一世南方旱災,周瑾被派去救災,撥到南方的糧食并不少,可是他們卻錯估可南方的形勢,剛剛到地方糧食竟被搶劫一空,周瑾由此被皇帝大罵了一頓,好不容易找到了被劫的糧食,誰知又牽出了一件特大貪污腐敗的事件,緊接着南方又出現了疫病,當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總而言之之後的南方就是一壇污水,誰去誰都會染上一身污泥,上一世周瑾差點因為南方之行失去了皇帝的信任,這一世齊清自然不願意周瑾重蹈覆轍,那個爛攤子還是讓周彥收拾去吧。
收回思緒,齊清将早就想好的說辭告知周瑾,“我再推算之時也順便為殿下算了算,是大兇之兆,殿下最好還是不要去南方。”
“沒想到你還是個神算子呢?好這次我就聽你的不去管這件事,齊清這下你可滿意?嗯……”周瑾語中帶笑,一個翻身将齊清壓在身下。
偏頭躲開落下的吻,齊清道,“不是不管,而是找一個恰當的時機再出手。”
心中更加的舒暢愉悅,他喜歡齊清這樣為他算計,好似齊清只為他一個人而活,“好都聽你的。”
按住游走在腰間的手,齊清又道,“我估算着這次旱災之後應該會有疫病,殿下最好能尋些神醫,早做準備。”
親吻着烏黑的發絲,另一只手扯開包裹住身軀的衣衫,周瑾眼中寫滿了欲望,此時此刻他只有一種心思,占有身下的這個人,讓他徹底的屬于自己。
“齊清,我要你。”喑啞的在他耳畔低語,緊緊只是敘述。
閉上眼睛,害怕洩露更多的情緒,齊清身體顫抖,上一世不要說是觸碰,哪怕是求着,這個人都不曾吝啬一個眼神,現在自己不想了,又居然說要他,何等諷刺!
濕熱的吻落到眼簾上,如羽毛一般輕輕的,癢癢的,齊清握住榻岩,身體再度輕顫。
“齊清,睜開眼看着我,說你也想要我。”周瑾繼續在齊清的身體上扇風點火,固執的想要得到齊清的回答,“說你要我。”
兩世為人齊清都未曾與人做過親密的事情,怎能受的住如此的挑撥,破碎的□□聲由口中溢出,秋水碧波的眼眸睜開,“殿下,我要你。”
“好!”聽到的瞬間,身和心前所未有的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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