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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外面已經步入深秋的晚風冰涼入骨,KTV裏卻溫暖如春。
杜威為了見高中的老朋友,也不管回家會不會被收拾,大大咧咧的便翻窗逃跑到這兒童不宜的場所,還一副老油條的模樣趴在大廳的吧臺旁樂颠颠的點單。
他就是這樣有點缺心眼似的容易高興。
本來幾天前在街上的尴尬事早就抛之腦後,誰知正和服務員說着話的時候,肩上忽然便搭上了只修長蒼白的手。
杜威疑惑回頭,一眼就看到笑得很不懷好意的鄭洛萊,吓得差點咬到舌頭,一蹦蹦了老遠:“你你你……你幹嗎?!哪兒跑出來的!”
鄭洛萊也是剛進店,擡眼便發現這個好笑的家夥,也不知道怎麽就打算吓一吓他。
這時候他們仍舊沒有發現彼此有什麽聯系,直到服務員說:“先生,六零二的單子您再看一下嗎?”
前來赴約的鄭流氓聽到這耳熟的房間號,眼睛眯了眯,瞬時就叫:“杜威?”
這回可真把杜威驚到了:“你怎麽知道我名字!”
鄭洛萊表情悠然:“你是陳路的同學吧?”
杜威呆了半晌表情糾結:“鄭……?”
原本該被陳路少爺好好介紹的兩個人,竟然是這麽認識的。
鄭洛萊搭住他的肩膀呵呵的說:“正好,原來是老熟人啊。”
杜威生怕自己的丢人事被人知道,趕緊推開他聲明:“不不不,我們不認識,你一會兒再進去。”
話畢慌裏慌張的就往包房走,邁了幾步還不放心的回頭囑咐道:“混蛋記住你沒見過我啊,要敢亂說給你好看。”
鄭洛萊抱着胳膊笑而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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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年代能夠不顧一切深愛別人的人已經不多了,分手之後能夠念念不忘、想到心裏滴血還強顏歡笑的人就更少。
可是很不幸,王子一樣的陳路恰恰就變成了這樣的一個人。
原本世上似乎沒有他得不到的東西,可是來到中國後磕磕絆絆的兩年,卻讓他一樣渴望的事都沒有達成。
為了個男孩子跟母親鬧僵,為了彼此的生活步入娛樂圈賺錢,這些在“再見”兩字之後都成了無謂的犧牲。
做個明星本來就疲倦,沒有精神支撐越發會累到極致。
所以此時他雖然難得有了休息的時間,卻仍舊不言不語,悶的令杜威發慌。
他挺想安慰這位摯友,但卻又心粗沒辦法,只好和女生吵吵鬧鬧的調節氣氛,使勁傻笑不讓人家再心裏添堵。
正聊得高興時,忽有人敲門。
生怕被別人看到的陳路趕緊倒在杜威身上擋住臉,省得被服務生發現要合影要簽名。
可來者卻是叫杜威心裏使勁打鼓的鄭洛萊。
他身後還跟了個漂亮的男孩,進來兩步三步便踱步到他們面前。
發覺沒事的陳路松了口氣,起身貧了幾句便要介紹:“杜……”
鄭洛萊搶先一步問:“杜威吧?”
杜威郁悶的腸子都快糾結成一團了,還二乎乎的說:“你怎麽知道?”
說完真想踹自己兩腳。
沒想鄭洛萊還真夠意思沒有揭穿事實,只可惜要講出來的也不是什麽好話:“我總聽陳路說你啊。”
杜威上當:“說我什麽?”
鄭洛萊彎起眼睛:“說你一輩子的處男範兒。”
頓時,這個貼切的形容引得全部人爆笑不止,在大家的笑聲中,杜小傻子的臉當然氣得掉到了地上,他趕緊搶戲打算給大家洗腦,跳起來就說:“路路我給你唱歌吧!”
陳路悶笑着點頭。
杜威清清嗓子拿起話筒說:“給你唱首分手快樂。”
包房裏的氣溫接二連三的一直跌到谷底。
果然,大少爺連前奏都沒聽完,就借口去洗手間閃了。
鄭洛萊摟着那不知名的漂亮男生坐在沙發上,斜着眼睛說:“你這人真是二,名不虛傳。”
杜威不服氣:“我是要安慰他。”
鄭洛萊硬是被煙嗆到,咳嗽了好幾聲,而後才一臉痛苦的說:“我教教你什麽叫安慰。”
話畢,便輕聲囑咐了那男孩兩句。
男孩聽了話,立刻便起身出去了。
杜威不解:“你幹嗎?”
他轉念想了想這家夥好色至上的享樂主義之名,臉不禁抽抽:“靠,你專業拉皮條的吧。”
——
陳路要是那麽容易妥協就不是陳路了。
他這人堅持的事不多,但一旦選擇了堅持就很難改變。
結果不出杜威預料,很快漂亮的MB便敗興而歸,陳路也不辭而別。
一行人本來就是來陪大少爺的,主角不見,就很快散場了。
杜威老爸雖是影響力頗大的領導,但對他管教很嚴,零花錢自然沒有其他幾個富二代多。
但他就是什麽也不愛多想,又跑去結賬。
鄭洛萊跟在後面看到,拍了拍自己的可愛玩伴:“我還有點事,你先走吧,改天見。”
男孩拿了好處,自然聽話。
待到他消失了,鄭洛萊才走上前去按住杜威的錢包,遞過張信用卡。
杜威撇撇嘴:“說好了我請路路的。”
鄭洛萊略帶陰柔之美的臉上泛起絲無名之火,拍了下他的腦袋:“你都把人家氣跑了請你妹啊。”
杜威七個不服八個不忿:“明明是你找那個無聊賣身的家夥才搞砸的好吧?”
“對,對。”和他吵絕對是自尋煩惱,鄭洛萊無奈點頭:“你怎麽回去?”
杜威回答:“打車。”
鄭洛萊拿過結款單随手塞進皮夾:“我送你吧?”
杜威眼睛轉了一圈,警惕道:“呃……你不會看我英俊對我春心萌動吧,我可是屬于廣大姑娘的,實在沒法收養你。”
鄭洛萊語結,半晌才憋出個字:“操……”
——
時間剛剛到了夜游者的黃金時段,停車場倍顯荒涼。
杜威跟着鄭洛萊找到他的車,忽然說:“那不是陳路嗎?”
果然,大少爺獨自在不遠處靠在車邊抽煙。
鄭洛萊想了想,給他打開車門說:“你先等會兒,我找他有點事。”
杜威不聽,往前走道:“我也有事。”
鄭洛萊氣得拉住他就暴力的塞進副駕駛座:“你給我呆着!”
話畢猛的一摔車門,把杜威驚得聳了聳肩膀,小聲道:“丫內分泌失調啊,改天把我媽更年期的藥給你拿點來,大豆異黃酮,包吃包好。”
好在鄭流氓根本沒聽見,否則難說不會毀屍滅跡。
——
不知道那兩個人到底說了什麽,杜威只看到陳路很快就駕車離開了,留下鄭洛萊在原地站了幾分鐘,才面無表情的走回來。
帶着滿身寒氣坐進車裏,他沉默的發動引擎,待到跑車駛上了公路才問:“你家住哪兒?”
杜威說出個地址。
鄭洛萊煩悶的點了支煙,說道:“哦,對,應該住那兒。”
杜威感覺和自己大幾歲的人沒什麽話講,便低頭拿出游戲機按了起來。
華燈璀璨的夜景在鄭洛萊的臉上劃過一道道金芒,他好像一直在走神,過了好久才忽然道:“你說愛的死去活來的是不是青春期才有的毛病?”
杜威一不小心把人物挂了,吃驚擡頭。
鄭洛萊露出自嘲的表情:“問你幹嗎,你也在青春期。”
杜威哼哼:“你是想說陳路吧,那有什麽奇怪的,認真的怎麽了,認真不行嗎,活着總得有點認真的事吧,和年齡有什麽關系?”
難得聽他說兩句正經話,鄭洛萊笑:“你會認真嗎?”
仍舊不識愁滋味,杜威頓時不過大腦的講大話:“我才不會呢,我對什麽都不認真,認真多傻啊。”
鄭洛萊眼神飄渺,淡淡的說:“我也是,對什麽……都不認真。”
人家都講:認真你就輸了。
誰也不想輸,所以不去在乎并沒有錯。
可這世上恰恰還有比輸掉更難受的事情,如若遇到,恐怕寧願低頭。
恐怕寧願承認,我是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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