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運數這個東西對人很重要。
有時候事情的發生早了一秒或晚了一秒,人生都會變得不一樣。
從杜威這輩子的順當程度來看,他的運數還是不錯的。
——
“明天就要飛回去嗎?這麽急。”杜逸手裏拎着給弟弟的晚飯,很客氣的和陳路閑聊。
他們是在樓下遇見的,早就聽說這個當了明星得大少爺是杜威很要好的高中同學,所以自然而然以禮相待。
陳路帶着咖啡色的墨鏡,習慣性的對周圍驚喜的圍觀視而不見,輕聲道:“恩,收到他短信,所以請了個假來看看。”
杜逸笑笑:“我弟從小就這樣,什麽時候都老實不起來,整天磕了碰了的。”
陳路彎起嘴角:“可以想象。”
杜逸走進特護病房的僻靜走廊,指了指前面:“就在那兒。”
剛巧有個小護士下班,瞅見陳路便瞪大了眼睛,趕緊上來套近乎:“杜哥哥來了啊,白阿姨走了沒多久,有個小男孩來看你弟弟,可能還在呢。”
杜逸答應了聲,疑惑着是誰,順便就推開門。
正面目扭曲使勁悶着杜威的歐捷聽到聲響,吓得立刻松了手,讓枕頭掉了在了地上。
他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面。
這場面讓杜逸整個人都僵住,便當盒頃刻掉在地上,而後想都沒想就沖過去給他一拳:“你幹什麽?!”
當過軍官的人,那力氣哪是普通人受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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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捷還未反應過來就整個人飛了出去,頭狠狠地撞到牆上,而後軟綿綿的倒下。
倒是陳路馬上就跑到床邊叫道:“杜威!”
伸手一探,已經沒了呼吸。
瞬時間他吓得面無血色,奔出去直沖向值班室:“醫生!醫生快過來!出事了!”
——
幸而是發生在最專業的醫院。
經過一陣慌亂的搶救,杜威終于喘出了微弱的氣息,但是窒息時的缺氧反應還是傷害到了他的大腦,整個人都陷入了昏迷不醒當中。
醫生說現在情況還不穩定,最壞的結果,可能會變成植物人。
向來穩重的杜逸擔心的魂不守舍,他通知了父母之後,便默默的守在病床旁邊,握着弟弟毫無知覺的手,祈禱他能很快張開眼睛。
杜威喜歡胡鬧,有點任性,但他從來都不會想着去傷害任何人,怎麽會有人用這麽殘忍的手段想至他于死地?
不光杜逸,就連陳路也想不明白。
他僵着個臉靠在窗邊,發覺還被扔在地上的歐捷緩緩地動了下,擡腿就狠勁踢到他的臉上,而後拽着他的衣領拎起來:“你為什麽這麽做?杜威怎麽你了?!”
他認得這家夥跟鄭洛萊有不清不白的關系,可擔心杜威家人的情緒太激動,一時間沒講出口。
歐捷迷迷糊糊的醒了,只覺得全身劇痛,牙齒因暴力而松動,順着嘴角便流出血來。
這家夥大概鐵了心,閉着眼睛死不吭聲,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杜逸心裏極端憤怒,但現在打死這人也無濟于事。
他摸了摸弟弟的額頭,起身過來利落的搜便了歐捷身上的東西。
錢包,手機,地鐵卡,還有些雜七雜八。
手機的發件箱裏有很多短信,都是發給同一個人的,內容凄凄慘慘,宛若喪家之犬。
——
“你為什麽讨厭我了,我做錯了什麽事嗎?”
“我改好不好,求求你不要這樣……”
“你是不是喜歡那個杜威……”
——
收件人叫鄭洛萊。
杜逸皺了皺眉頭,把手機扔給陳路道:“我早就說過少跟他來往,杜威就是不聽。”
陳路看了心裏一沉,事實果然和他想的相差無幾。
雙方都是他朋友,真不知道說點什麽才好,所以目前只能先緩和一下氣氛:“我這就叫他過來醫院。”
話畢便匆匆的走出了病房。
——
傍晚別了杜威的流氓照例去到夜店打發時間,他接起電話,背景音分外吵雜:“你在北京?”
陳路冷冰冰的問:“你現在和杜威現在什麽關系?”
鄭洛萊笑:“沒什麽關系啊。”
陳路皺眉道:“那怎麽會把麻煩惹到他身上?”
鄭洛萊不明白:“什麽麻煩。”
陳路嘆息:“先來醫院吧,做好心理準備,杜威現在情況很糟糕,他家裏人也很生氣。”
鄭洛萊沒再問什麽,只說:“好,馬上。”
通話随之結束。
——
人都有自己的第六感。
一路上鄭洛萊開車開得心神不寧,想到最近可能有些隐患的事,便是他對于與歐捷關系的處理。
其實玩了這麽多年,當然是好聚好散的情況居多。
可那天歐捷實在惹得他太心煩,所以才想也沒想就那麽做了。
也許從小就沒有父母的人,性格多少都會有些偏激。
如果是因此而害杜威遇到什麽不測,那他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
——
這注定是一個不平常的夜晚。
鄭洛萊到達醫院以後,發現大家都已悉數到齊。
其中氣勢最可怕的當然是杜威的老爸。
杜啓生還穿着辦公務時考究的西裝,平時便很嚴肅的臉此刻更可怕,他瞅見鄭洛萊後眼神簡直冒出了火:“滾出去,以後不許再出現在我兒子面前!”
歐捷在牆角奄奄一息的抽噎,白霞難過的泣不成聲,杜逸和陳路也都沒敢講話。
審視了眼前的情況,鄭洛萊已能猜出事情是怎麽回事,但他只關心一個問題:“叔叔,杜威怎麽樣了?”
白霞哭罵道:“還沒死!你滿意了?!”
床上的杜二萌一動不動,還帶着幫助呼吸的面罩,顯然不妙。
鄭洛萊很厭煩的瞥了眼歐捷,解釋道:“叔叔阿姨,我和杜威真的就是朋友,這人我也早跟他沒什麽關系,是他誤會,不過事情既然因我而起,我會負起全責的。”
若不是老爸在場,杜逸早就上去揍他了,聽到這話頓時冷冰冰的問:“怎麽負責?他差點就窒息而死了,現在也是生死未蔔,你能替他嗎?”
鄭洛萊說:“我會幫他治病的,治不好我也會一直照顧他。”
杜啓生忽然笑:“我的兒子我自己會管,像這種喪心病狂的殺人魔就該送去槍斃,至于你,現在就從這裏消失,永遠都別在杜威面前出現,他交友不慎都怪我沒教好!”
戰戰兢兢的秘書端着茶水拍馬屁:“您別生氣,氣壞了身體怎麽辦?公安局的人馬上就來,肯定會依法辦事,給小威一個公道的。”
鄭洛萊還想說些什麽,陳路卻給他使了個眼神。
也是,現在沒有他講話的餘地。
能講話的人,恐怕也就剩他家老爺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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