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蔣雨裳會是個賢妻良母,話不多,總是笑。
似乎對什麽都了然于胸,任何事情都難不倒她。
到杜家一個小時,就把廚房摸了個門清,很快便端出熱氣騰騰的菜來。
杜威餓的要死要活,趕緊過去嘗了口:“真好吃!”
蔣雨裳笑笑:“那就多吃點,叫你哥來吧。”
杜威趕緊拿着筷子沖到客廳:“哥!吃飯了。”
杜逸當然是不願意面對這個女人的,他好半晌才進了餐廳,坐下沉默不語。
蔣雨裳給他倆盛好米飯,而後端着小碗坐到桌子最邊上:“你上次說餐廳的排骨不好吃,嘗嘗這個……”
“你們到底要怎樣,強迫別人很有意思?我對你沒興趣你懂嗎?”杜逸平日的客氣全然不見,甚至眼神有些咄咄逼人。
塞了滿嘴飯的杜威吓傻了。
蔣雨裳的臉白了一層,也不再如平日那麽淡然而自信。
她站起身說:“打擾你們了,我回家了。”
話畢,便拎着包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杜威費勁的把吃的咽下去而後叫道:“哥,你這是幹嗎呢,快追啊!”
被父母雙親逼得快要精神崩潰的杜逸瞥了他一眼:“吃你的,少管大人的閑事。”
杜威哼哼:“蔣雨裳有啥不好的,你還想找什麽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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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什麽樣的問題,我根本就不想找。”杜逸看起來心情很差,也沒胃口吃什麽,就回了卧室去。
杜威剛想跟着勸勸老哥,沒想兜裏的電話忽然震了下。
原來是鄭洛萊的短信:“吃飯了沒?”
杜威現在很樂意與他雞毛蒜皮:“正吃着呢,你呢?”
鄭洛萊沒回答,只道:“下禮拜上海有個電子游戲大展,想看嗎?”
這事完全戳中杜威的萌點,他立刻興奮地打電話過去說:“去啊去啊,哪天?”
鄭洛萊也許真的改邪歸正,至少電話那邊不再有吵鬧的夜店喧嘩,他笑笑:“你想去我就要帶你嗎?”
“混蛋啊!”杜威又說出了最近的口頭禪。
鄭洛萊樂:“就跟你混蛋,能怎麽樣?”
杜威惱火了:“我自己去看。”
鄭洛萊問:“有票麽?”
杜威語結掉。
鄭洛萊輕聲道:“這樣吧,今晚來陪我,我就帶你去。”
杜威完全哭笑不得的壓低聲音生氣:“你有沒有搞錯啊,你讓我回家的,這才幾個小時啊!我爸媽不殺了我才怪。”
鄭洛萊笑了笑:“逗你的,早點休息吧,萌萌。”
萌你妹啊……
杜威惡心加嫌棄的看着被挂掉電話的手機,半晌沒講出話來。
——
想在一群老狐貍手裏刮油水基本上是難于上晴天的事。
北京算是鄭家的基底,家裏上上下下誰都想在這寶地上做出成績,得到老爺子的首肯,以去競争最後的大權。
所以像鄭洛萊這麽年輕又想要獨當一面,去海外發展幾乎是最好的選擇。
他本來也已經放棄了北京公司的控制權到了美國,如今這又冷不丁的回來,必然是不招人待見。
特別是鄭松晏整天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不表态,更令寶貝孫子的處境雪上加霜。
這晚鄭洛萊頭痛的翻着表嫂扔給自己的一本子爛帳,累的有點精疲力竭。
滿桌的廢紙,滿地的煙頭,連筆記本都快弄死機了。
正煩的不行時,客廳的門鎖忽然傳來了微小的動靜,片刻之後,杜威就歡樂地蹦進書房叫道:“當當當當!驚喜不!”
鄭洛萊瞅這家夥T恤短褲外加涼拖,肯定是遛彎時偷跑來的,不禁汗道:“你不是怕爸媽罵你?”
“我爸出差了,我媽洗洗睡了,我哥心煩不理我們!”杜威把手裏的外賣和冰鎮啤酒放到書桌上,探頭探腦的看他那複雜的文件:“這都是啥跟啥跟啥啊!”
鄭洛萊剛想抱住他蹂躏一番,杜威又很突然的沖到客廳,然後大喊:“你繼續忙,我有場球賽要看!”
流氓無語,修長的手指敲了敲桌子,心情倒是莫名的好了許多。
他索性把那些坑人的東西撇到一邊,拿了罐啤酒到客廳坐下:“哪跟哪兒啊,我也看。”
杜威冷哼:“僞球迷,走開!”
說實在的二萌還真沒發現鄭洛萊有什麽愛好,對帶任何事都是不冷不熱的,好像總是在迎合別人。
鄭洛萊挑挑眉毛,咕咚咕咚灌了大半罐啤酒,而後懶洋洋的躺倒在杜威腿上:“那你看,我睡了啊。”
杜威呆滞:“額,回屋去啊……”
可是鄭洛萊已經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宛若靜止的蝴蝶。
二萌沒辦法了,伸手拉過薄毯子給他蓋好,又把電視聲音調小,然後才聚精會神的瞅向電視。
客廳裏除了屏幕之外都黑幽幽的,兩個人窩在一起,有種居家的溫馨。
鄭洛萊本來是膩歪着逗他,但疲倦一上來,反而真的睡了過去。
從小到大,就連父母都沒有這樣讓他安穩的枕過。
原來世界上還有這樣的事,這樣的感覺,這樣簡單的相觸的欲望。
到底是怎樣的信任,才能讓一個人在另外一個人的腿上沉沉的睡着。
鄭洛萊沒有想象,也不敢想象。
——
床墊深陷的動靜帶來了微弱的清醒。
睡了好久的流氓大人睜開眼睛,啞着聲音道:“看完了啊……”
杜威抱他簡直差點累死,見狀立刻在旁邊蹦跶:“洗澡去呀,洗臉刷牙呀!”
鄭洛萊扯過他,摟着繼續犯懶:“不,我困。”
杜威啊啊慘叫:“不行,我剛才偷吃了雞腿,髒不髒啊!”
“不髒。”鄭洛萊抱的越發緊。
二萌不知道自己是第幾次沒語言了,眼前這個人,明明是那麽成熟還整天壞兮兮的,為什麽最近的任性越來越多了,行徑簡直宛若不聽話的小孩兒。
難道戀愛起來,人就會越變越二?
杜威想到“戀愛”這個詞,不禁浮現出得意的笑。
誰知本該又睡過去的鄭洛萊忽然陰陰的輕聲道:“我對你做的事,你永遠不許和別人做。”
突如其來的話語讓杜威犯傻:“啊?”
鄭洛萊說:“不然……”
他不像杜威外強中幹的說不出威脅的詞彙,相反,威脅的語言極其恐怖。
“不然我們就一起死。”
杜威噴了:“你怎麽了,為啥要死啊?”
鄭洛萊睜開眼眸:“忽然覺得,要是有別人在你腿上這樣睡覺,我無法接受。”
杜威被他越搞越糊塗:“多大點事?”
“很大。”鄭洛萊收緊手臂:“……別理我,我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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