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黏人

對于穆湛主動提出,讓他去國子監讀書,聞鳴玉其實挺驚訝的。畢竟之前龔學想舉薦他,穆湛聽說了之後,臉色就不好看,還是他順毛哄好的。

後來,他就也沒怎麽想過去國子監的事。最高學府,自然不是想進就能進的,裏面英才荟萃,他有自知之明,聰明是有點,但和真正的天才比起來還是有不小的差距。

但現在,穆湛要把他塞進去,他這算是走後門吧?

進入國子監讀書的學生統稱為監生,根據入學方式又可以大致分為四種,由舉人做監生的稱為舉監,地方選拔而來學行兼優的生員是貢監,因為父輩是官員而特賜入學的是蔭監,還有通過捐錢入學的是例監。

聞鳴玉不屬于其中任何一種,卻是走了最厲害的後門,由皇帝直接安排,實打實的空降。

不過,穆湛當然不會毫無考慮,如果真讓聞鳴玉明晃晃貼着皇帝靠山名號進去,氣氛必然不好。不是被各種谄媚讨好,就是因為懼怕忌憚而被孤立,很難會有真正的朋友。

穆湛曾經也在國子監就讀,因為是個不受寵的皇子,地位不高,體會過被欺淩的糟糕。他不想聞鳴玉有類似的經歷。

為此,他命趙德全拿來了今年新入學的監生名單,看那些人分別來自哪個家族什麽黨派,避免出現像丞相孫子那樣的人。所幸今年蔭監不多,之前在公衆場合見過聞鳴玉的年輕一輩,不是在準備來年的春闱,就是已經畢業。

不是大宗族子弟,自然沒有機會參加那些場合,也就沒見過聞鳴玉的樣子。

穆湛見寒門子弟占了多數,雙眉微展。

這不僅對聞鳴玉的學習環境好,也能看到未來若是在這些人之中出了狀元榜眼,慢慢培養,賜予高官,一步步取代蠶食那些大家族勢力,進行大換血,集中權力。

穆湛會決定讓聞鳴玉去國子監,也是看在那裏氛圍簡單,多數人醉心學術,不會像官場有太多的勾心鬥角。不過當然,為了防止有不長眼的人,穆湛還給他安排了伴讀。國子監的主管官祭酒也知道聞鳴玉的身份,發生什麽事了,也會護着聞鳴玉,或者派人來禀告。

入學需要的手續繁雜,但由穆湛直接下令,自然第一時間唰唰通過,快得不可思議。

而且聞鳴玉以為的純空降,其實也不準确,穆湛之前就給了他試卷做,那是入學考核之一,他的成績完全超過了要求。只是他不知道,當成了普通的小測而已。

到了入學禮那天,聞鳴玉換上了青衿,白袍青領,國子監學生的統一服裝,也可以稱之為校服。

腰帶一束,再戴上帽子,完全就是一個唇紅齒白的俊秀小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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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鳴玉有些新鮮地照了會銅鏡,又轉身走到穆湛面前,展開手,有點興奮地問:“怎麽樣?”

穆湛斂去眼底的暗光,心不在焉地說:“尚可。”

這話聽着有點潑冷水,但聞鳴玉都知道穆湛的德性了,自動翻譯成很好。

去國子監是穆湛提出來的,但等人真要去了,他又臉色臭臭的,坐在那,手肘撐着桌面,頗為煩躁不耐。

就要出發了,聞鳴玉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忍不住就挪着步子,湊上前,“陛下,我要走了。”

穆湛冷淡地應了一聲,“嗯。”

“那午膳再見。”

聞鳴玉笑了一下,朝穆湛揮了揮手,然後才轉身走出殿門,留下一個鮮活蓬勃的背影。

穆湛微愣,剛才那張漂亮的笑臉清晰地映在眼前,良久不散。

國子監。

最先看到的是一片紅牆,莊嚴的大門,往裏走,便是太學門,殿宇上挂着一塊琉璃牌匾,寫着辟雍殿。庭院深深,大殿有兩重屋檐,覆蓋着黃色琉璃瓦,檐角翹起,四角攢尖,鎏金寶頂。

四周建有圍廊,紅色檐柱廊柱屹立,柱間雀替,繪以最高等級的“金龍和玺”彩畫。外有水池環繞,以漢白玉為護欄,構成“辟雍環水”。

國子監還有個特別的慣例,每任皇帝即位時,會親臨此處,舉行隆重的講學典禮,以表明對教育的重視。

穆湛當初也來了,只是底下一衆博士監生都被吓得夠嗆,戰戰兢兢,連穆湛說什麽都沒聽清。穆湛說了幾句話,就離開了。他們又是慶幸又是忐忑,為不用面對暴君而松口氣,但又怕暴君不重視國子監。

後來,穆湛修改教育政策,興建公家書院等舉措,又讓讀書人高興起來,看得出來現任皇帝對此上心。王公貴族畏懼厭惡這個暴君,但在讀書人眼裏,穆湛的形象又是比較複雜的。

因為是新生剛到的第一天。

就只安排了入學禮,參觀熟悉地方,暫時還不用上課。

聞鳴玉和伴讀一起進去之後,就看到很多和自己穿着相同衣服的人,大多和他年紀相仿,但也有年紀較大的,或是小孩子。

比較少見特別的,最容易留下印象。

最受關注的,就是唯一的一位女學生,和一個小孩。

國子監以前從未收過女性,是因為穆湛登基之後,拟定了女子也可參加科舉的草案,花了一年多時間,突破守舊派的阻力,開始試推行。

這個女學生若是從國子監順利畢業,通過春闱被錄取,成了進士甚至之上,她将會是本朝第一位女官。

因此,不少新生都在偷偷看她,小聲議論。而那名女學生不為所動,依舊從容站立,但若細看,就會發現,她身體緊繃,袖中的手無意識蜷起握緊。

不過,作為第一個進到國子監的女性,被那麽多人看着,壓力極大的情況下,還能維持鎮定,心性已經很不一般。

聞鳴玉就很佩服她,換做自己真不一定做得到。

那女生附近,還有一個小孩也備受關注,看起來不足十歲,臉上還帶着明顯的嬰兒肥,透着稚氣,卻一臉嚴肅正經,挺胸站得筆直,比那些年紀比他大的人還要穩重成熟的樣子,俨然一個小大人。

他多看了兩眼,那小孩就注意到了他的視線,轉頭看了過來,張了張嘴,又看向最前面站着的博士,欲言又止,最後把頭轉了回去。

帶路的博士正說到,國子監剛修繕過,是聖上的旨意,說明聖上多麽重視你們,一定要認真念書,考取功名,為聖上效力。

一衆新生都鄭重點頭,聞鳴玉也一樣,完全沒想到,穆湛是因為他入學,才命人提前全面修繕的。

入學禮,有着固定的流程儀式。

正衣冠,拜師禮,洗手淨心。

古人講究:先正衣冠,後明事理。

所以新生有序站好,由博士依次替學生整理衣冠。國子監的祭酒也參與了入學禮。

祭酒正好到了聞鳴玉所在的這一列,一一替監生正衣冠。走到聞鳴玉面前時,祭酒露出了一個儒雅的笑容,道:“勤勉致知,明辨篤行。”

聞鳴玉愣了一下,認真點頭回應。

然後,祭酒就往下一個監生走去。

聞鳴玉有些奇怪,是他的錯覺嗎?怎麽感覺祭酒對他比對別人更溫和。

入學禮最後,留了時間給新生們互相認識。

這時,那個小孩走了過來,站定在聞鳴玉面前,一本正經地自我介紹:“我是衛宸。”

聞鳴玉愣了一下,也回應了自己的名字。

衛宸卻說:“我知道你的名字,剛才你對的對子令人印象深刻。”

入學禮前,國子監安排了一個入學小游戲,算是娛樂放松,輪流對對子。

博士出題,監生接上。

答出了會心一笑,沒對上來也沒什麽。當然,所有監生都對上了,只是分對得好或一般。

衛宸說:“我留意過了,對得勉強還算可以的,就只有你,楚姝麗,邵言。”

聞鳴玉這才發現,這小孩已經把所有人的名字都記了下來,楚姝麗是唯一的女性,邵言則是一個沒什麽表情的高冷少年。

“不過當然,你們都對得不如我。”

聞鳴玉:“……”

原來還是個自戀神童。

衛宸說完之後,轉身就走了,又到楚姝麗,邵言兩人面前說了話。聞鳴玉和那兩人不自覺對視上,露出了相似的無奈表情,因此多了種微妙的親切感。

到此,國子監第一天的入學禮算是順利結束。

聞鳴玉回宮,到太極殿時,正好是午膳時間。

趙德全一見到他,就像見到救星似的,眼睛都亮了,連忙說:“聞公子您總算回來了,快進去,聖上在裏面等着您呢。”

聞鳴玉聽着有點疑惑,他才出去兩個時辰吧,為什麽搞得好像他離開好長時間了一樣。

聞鳴玉一頭問號,擡腳跨過門檻,入殿。

還沒來得及見到穆湛,他就被拽進了一個寬闊的懷抱,雙臂像鐵鏈似的箍住他的腰。

聞鳴玉下意識掙紮了一下,然後就聞到熟悉的烈酒信息素,不自覺放松下來。

穆湛的信息素不安穩,聞鳴玉被抱住,剛好肢體接觸面積大,很适合安撫。他幹脆擡手,也抱了回去。

穆湛感覺到懷裏的人掙紮,心情瞬間變得更糟,雙目赤紅,低頭就想用力一口狠狠地咬住他的脖子,圈在他腰上的手也猛地加大力道,仿佛猛獸鎖住獵物,籠罩在自己的陰影下,極具壓迫感。

但還沒來得及做出動作,穆湛就感覺到一雙手搭上了他的背,錯愕之下,身體不由地一僵,似乎怎麽都沒料到會這樣。

而事實是,聞鳴玉不僅抱上去了,還很順手地拍了拍,像安撫暴躁的大狗勾一般。聞鳴玉覺得自己都被穆湛傳染了,仿佛真的挺久沒見,有點想念。

他們抱了很久,烈酒信息素慢慢平靜下來。

最終松開,還是因為聞鳴玉的肚子發出了響亮的聲音。

“咕——”

想聽不到都難,更何況殿內還那麽安靜。

聞鳴玉整張臉都紅透了,耳朵脖子也是。

穆湛放開他,看到懷裏宛如煮熟的蝦子的人,不禁翹了翹唇,心情變好,還伸手摸了摸聞鳴玉的耳朵,說:“挺燙的。”

聞鳴玉心裏啊啊啊咆哮,想打狗。

安撫個屁,就讓他的信息素躁動好啦!

聞鳴玉氣得臉紅,低着頭不想說話,穆湛就牽着他的手到桌旁坐下,命宮人擺膳。

桌上禦膳豐富,還大多都是聞鳴玉喜歡吃的,油焖大蝦,松鼠桂魚,東坡肉,板栗燒雞,四喜丸子……

聞鳴玉在國子監的時候,就已經有些餓了,現在更是忍不住舔舔嘴唇,埋頭吃吃吃。

因為是專門為皇上準備的膳食,格外的奢華精致,菜式也很多。一般來說,每道菜只是吃一兩口,總會剩下,然後賜給宮人。

滿滿一桌菜,僅憑穆湛和聞鳴玉兩人,是不可能吃完的,但今天,聞鳴玉吃得比以往都要多,随着他不停吃,桌上的菜越來越少,穆湛的神情都變了。

吃了往常飯量的三倍,聞鳴玉才放下筷子,打了個飽嗝,一臉滿足地擦着嘴。他的肚子已經明顯鼓了起來。

禦膳撤去,又上了切好的瓜果和點心,熱氣騰騰的茶。聞鳴玉看着,又拿起來吃。

但穆湛捉住了他的的手腕,擰眉說:“你不會難受嗎?”

聞鳴玉有些困惑,歪頭看了看他,“難受?為什麽?”

他微掙了一下手,在穆湛松了力道時,繼續把花酥送進嘴裏,吧唧吧唧吃。

“你想一下,你今天吃了多少?”

聞鳴玉乖乖回憶,一邊想,還一邊往嘴裏繼續塞好吃的,吃得津津有味,停不下來。後來真思索過之後,他才遲鈍地反應過來,好像、大概、也許……真的吃得有點多?

聞鳴玉對自己的大胃口有點心虛,可他真的感覺還好啊,還可以繼續吃。

“就比平時……多了一點點。”

他伸出手指,小小地比劃了一下。

穆湛一臉狐疑,“你确定?”

聞鳴玉肯定點頭,笑了笑,又吃光了一碟花酥,最後……

“還說不是?”

“剛才真的還好,不撐的!”

聞鳴玉反駁,但肚子都明顯鼓起來了,撐到動一下都不行的樣子,實在沒什麽說服力。

聞鳴玉皺眉,表情有點痛苦:“肚子難受……”

穆湛面無表情地看着他,過了兩秒,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把人拉進懷裏,放在腿上坐着。

然後,幫他揉肚子。

寬大修長的手掌貼在肚皮上,隔着一層薄薄的布料,手指微微用力,柔和地按了起來。

恰到好處的力道,位置也剛好,給撐着的胃慢慢按摩。

聞鳴玉被拉着坐在穆湛腿上,本來還有點別扭,不自在,但這樣按了一會之後,整個人就不自覺放松下來。

像被rua順毛的小寵物一樣,軟綿綿地攤平,對着信任依賴的人露出柔軟的肚皮,毫無防備,随便主人撸毛。

不知過了多久,難受的感覺緩和了很多,反倒是因為剛吃飽,倦意湧了上來,他的骨頭都軟了似的,懶懶地靠在穆湛懷裏,趴在他肩上,臉壓得變形,肉乎乎的一團,嘴巴也擠得微微嘟起。

他眯着眼睛,烏黑纖長的眼睫顫了顫,困得不行,聲音含糊地哼唧了一聲,終于,兔耳朵控制不住,從頭頂冒了出來,垂在臉側,細軟的毛,蹭得臉有點癢。

聞鳴玉下意識伸手想把它撥開。只是,穆湛也感覺到了頸側突然多出來的軟綿綿,伸手就揉了兩下。

毫無預兆,砰的一下。

穆湛懷裏一輕,剛才還抱着的人突然就消失不見了。

只有腿上一團散亂的衣服。

穆湛愣了一下,手懸在半空,眼裏有一絲柔軟觸感驟然消失的不悅,但很快,他就熟練地從衣服堆裏撈出那只垂耳兔。

聞鳴玉正享受着揉肚子,完全松懈,昏昏欲睡,舒服得一不小心露出了原形,整個人還處在半睡半醒的迷糊狀态,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于是,小小的垂耳兔蹲坐穆湛的手掌裏,看起來有些傻乎乎的,很好欺負的樣子。他仰頭,茫然地看了看穆湛,又低頭看看自己趴着的手掌心,然後果斷躺下來,還用爪子抱住穆湛的手指,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示意他繼續。

理所當然地使喚一國之君,真是睡傻了。

不過,穆湛也沒計較,反而挺樂意的樣子,就順勢繼續揉肚子。只是才揉了兩下,垂耳兔又忽然起來,用爪子扯了點衣服布料過來,蓋在自己肚子下面。雖然有毛發擋着,但還是感覺涼飕飕的有點怪。

穆湛很快就明白過來他這動作的含義,嘴角翹起的弧度越發明顯,眼底笑意更深,像是雨後陽光穿過烏雲,一點都不像個暴君,倒是有種十八歲青年的朝氣。

只可惜聞鳴玉半眯着眼,飽得發困,錯過了沒看到這個令人驚豔的笑容。

穆湛揉着自家小兔子的肚皮,毛發雪白柔軟,仿佛棉花糖,還溫溫熱熱的,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手感很好。只是過了一會,他意外發現,指腹似乎碰到了一個小凸起,軟軟的,藏在毛發裏面,很不明顯,要不是今天揉肚子,都發現不了。

穆湛動作一頓,驀地皺眉,有了不好的想法,以為兔子身體出什麽問題了。

但下一秒,垂耳兔像是感應到什麽,僵了一瞬,然後猛地炸毛,從穆湛腿上跳開,緊張地盯着他,眼神非常複雜且難以形容,耳朵尖紅紅粉粉,有種惱羞成怒的意味。

穆湛疑惑又嚴肅,“怎麽了?孤宣太醫……”

話說到一半,忽然頓住,他的臉上露出了恍然的表情,盯着垂耳兔慨嘆:“原來如此。孤聽聞有八個,是真的嗎?”

眼裏露出了探究和好奇,更多的當然是戲谑,想逗他的小兔子。

果然,聞鳴玉立刻炸毛得更厲害,警惕地向後退,羞惱地發出咕咕聲,渾身上下都寫滿了滾吶!

但穆湛很擅長選擇性忽略某些不想聽的話,笑着說:“不要揉肚子了?”

垂耳兔搖頭,果斷拒絕。

“可你剛才不是這麽說的,用完就丢嗎?有點過分了,孤會很難過的。”穆湛似笑非笑。

垂耳兔聽着,完全僵住,幹嘛說得他像個渣男一樣!

他想了想,好像是有點過河拆橋,但他也不可能真乖乖過去讓他研究啊。

不僅不過去,聞鳴玉更是轉身飛快就跑,小短腿蹦蹦跳跳,一下拉開和穆湛的距離,躲到了一個花瓶後面,完美地遮擋住了他的身形。然後,回頭狗狗祟祟地偷看一眼,穆湛有沒有追過來。

意外的是,穆湛依舊坐在椅子上,沒有上前抓他,而是低垂着眼,故作傷心,仿佛真被渣男玩弄了感情的可憐人。

聞鳴玉:“……”

怎麽以前不知道,狗皇帝還有做影帝的潛質?

聞鳴玉沒有被騙到,依舊躲着他。

穆湛裝了一會之後,見垂耳兔不理他,就像是淡了心思,向後一靠,閉眼休息起來。

好半晌,都沒有動,像是睡熟了。

聞鳴玉探頭偷看,想到剛才的事,心裏冒出了一點小心思。

這不是報複的好機會嗎?想探究我,那我就先來看看你的,哼。

聞鳴玉悄咪咪伸出一只jio,開始狗狗祟祟往前走,準備偷襲穆湛。

只可惜,他吃太飽,被揉搓了一頓,剛又一直保持着一個動作不動,渾身虛軟,雙腿更是發麻。

他揮舞着爪子靠近,就要到穆湛跟前,準備襲擊時,腿一軟,啪叽一下,他倒了在地上。

啊啊啊啊啊!怎麽這樣?!

他心裏咆哮,想站起來繼續,但兩條腿就是軟得站不起來,成了一只攤平的廢兔餅。翹起來的尾巴球還抖了抖。

這時,穆湛睜開了眼,一伸手,就把地上的垂耳兔撈起來,放在掌心裏。

穆湛捏他的爪子肉墊,笑着說:“真黏人。”

聞鳴玉伸爪子推他,噫嗚嗚叫。

黏個屁。

誰黏你,我是要偷襲!

穆湛聽着他軟乎乎甜膩膩的叫聲,笑意加深,“還愛撒嬌。”

聞鳴玉:“……???”

這人根本沒法溝通,沒救了。

穆湛摸過他的兔耳朵,熟練地慢慢順毛,摸過背的時候,更是讓兔淪陷,像是喝醉了一樣,哼哼唧唧。

聞鳴玉忍不住享受地眯起眼睛。

太舒服了,嘤。

作者有話要說: 玉崽兔:炸毛——被rua——攤成軟軟的兔餅。

穆湛:要追到老婆,得先練就一手過人的撸毛手法。

PS:國子監描寫源自百科,具體的學校生活是私設,不要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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