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許是剛才想到的那些事情讓餘故裏徹底放松了心情, 她忽然不再那麽擔心會怎麽樣去面對她父母了。
人心都是肉長得,設身處地的想一下,如果是越越未來有這麽一個喜歡她的人, 餘故裏絕對說不出任何拒絕的話來。
因為這麽想着,餘故裏走路時就慢悠悠。她戴着口罩, 走的模樣也相當大搖大擺……直到她再一次被人認出來。
對面幾個小護士結伴而行, 看她時眼睛都亮閃閃的,像是看到什麽珍稀生物。
打招呼的時候餘故裏把口罩摘下,端着一張大尾巴狼似的長輩臉, 笑着沖前面的小護士點頭。
也還真是稀奇了,和白清竹認識到現在,如果不帶上荊瀾, 她最經常出現的面孔就是……慈祥。
短暫的寒暄過後,兩撥人分別向不同方向離開, 分別前餘故裏還能聽到不遠處那些小護士們叽叽喳喳的讨論聲。餘故裏看了看手上的口罩, 折疊幾下, 幹脆又塞回了屁股兜裏。
戴了跟沒帶也沒區別,還喘不上氣。
她想着,可能在她讓學員們把‘師母’這倆字扣在公屏上之前, 她得先學習一下怎麽充當一個和藹可親的……師母。
想到這個詞,餘故裏整張臉都皺在了一起。
她過拐角, 從步梯上樓回病房,冷不丁的, 和另一個方向乘坐電梯來到病房門口的岑穆蘭正臉對上。
以門口為界, 岑穆蘭牽着越越一只小手,和餘故裏分別站在門的兩邊,大眼對大眼, 彼此都沉默了。
越越仰着臉,醞釀半天:“嗝兒。”
餘故裏:“。”
好歹越越成功打破了沉默又僵持的氛圍。
她滿臉無語的看了眼越越身上挂的棒棒糖——好家夥,每一根阿爾卑斯中間還被店家好心用訂書機訂了起來,現在繞成一圈挂在越越身上,給人整的活像是個阿爾卑斯世界宣傳小姐。
越越吃的滿嘴紅色,繞着嘴唇圍了一圈,看樣子并不像是棒棒糖整的,像是偷吃了什麽會糊滿嘴的零食。
餘故裏瞬間擡頭:“媽,您給越越吃冰糕了?”
“什麽冰糕呀。”越越委屈的噘嘴:“姥姥還說什麽都能讓我吃,我想吃冰糕,她不給我吃,給我買了個草莓奶昔。”
餘故裏松了口氣。
越越腸胃不太好,所以她的廚藝才在這麽些年的時間裏練出來的,不怎麽敢帶越越随便出去吃小吃攤。別說是冬天了,就連夏天,生冷食物她都不會很願意讓越越吃。
岑穆蘭終于開口:“沒吃。”
餘故裏點頭,三人進門,正對上了餘可進巴巴伸長脖子打量的模樣。
可憐見的,餘可進全身不怎麽能動彈,手也不敢用力,自以為自己擡了很高,整個脖頸都在用力,實際上也就擡起了不到一個拳頭的距離。
餘故裏趕緊進去,給他墊了個枕頭,說道:“爸,你快躺着吧。”
餘可進眼神在岑穆蘭和餘故裏之間轉了幾個來回,試探着開了口:“剛才去哪了?”
“出去溜達了一圈。”餘故裏想了想,咬牙道:“白老師剛搬辦公室,裏面東西全都亂糟糟的,我去幫着收拾以下。”
岑穆蘭突然開口問:“你和她在一起,就做這些雜活的?”
“不啊。”餘故裏想都沒想:“這些在家都是她請阿姨做,我沒上過手。”
平時有零散的東西需要收拾,似乎也都是白清竹來。她雖然要收拾一日三餐,可刷碗的活卻是白清竹在做……天知道刷碗有多讨厭。
那麽大個房子,別說是收拾了,估計擦個地都得要了她半條命,何況還有這麽多死角……餘故裏有幾次回家的時候看到了阿姨在清理,足足三個人,忙的嘿咻嘿咻。
後來她問了白清竹阿姨清理的時間,挑着那個時候就不回去了,帶着越越在外面溜達,順便逛超市采買。
岑穆蘭又沉默了會兒。
餘故裏精神狀态很好,一看就是不需要操心什麽的模樣——前不久她還剛從盛溪口中得知,說餘故裏遇到了不好的房東,那房東人壞,中間糾葛着,事情很難辦。可誰知道過了沒幾天,盛溪就和他們又說,那事兒已經解決了。
她先前因為這事兒一直擔心着,那段時間也沒少找餘故裏通視頻電話,餘故裏的确被這事情弄得人都有些發蔫,人都沒什麽精神,又要找房子,又要搬家,還需要照顧越越的起居,和現在的模樣,簡直是兩個極端。
再說越越,越來越開心,甚至越來越外向,出去買個東西,還敢主動和小賣部的叔叔問好,還敢叽叽喳喳的詢問價格,整個超市到處亂竄,卻也知道回頭找她,不至于跑丢……也已經不是先前養在她們身邊時那麽害羞膽小的模樣了。
這些東西,都是經不起去推敲的。岑穆蘭越想,說教和拒絕的話就越是說不出口。
這些改變,她也都看在眼裏。
她最終沉沉的嘆了口氣,不着痕跡的揉了揉眼睛。
這會兒大早上剛吃完飯,簾子沒拉,窗戶和門都開着通風,隔壁病床幾個病患來的都比餘可進早,有一個已經住了一個多月的院了。
住的這幾天,人民群衆有了得病的共同點,說起話來也都有話題,誰也都不寂寞,聊着天還能打發時間,又能預防老年癡呆,是他們最鐘愛的一項業務活動。
見她們停下說話,好奇的人終于忍不住了。
一個看上去挺氣派的老大爺瞎打聽:“姑娘,你和那個主任,是朋友啊?”
岑穆蘭聞言捏緊了餘可進的手。
餘可進眼珠使勁努力往下撇,看到了他已經被抓的青白的手,眨眨眼,面容開始安詳的望向房頂。
抓的疼,又不敢說。
餘故裏擡頭,接收訊息時眨眨眼,隔了幾秒,似乎終于意識到大爺在問什麽,想了半晌,才說:“那是我對象呢大爺。”
大爺恍然點點頭,“哦,都是好孩子,這麽年輕能做主任的,得是高材生吧……”
餘故裏笑着點頭,頗有些驕傲的模樣:“是呀,她很厲害,老師也厲害,正經醫學體系內的老師教的呢,上學的時候都是跳級。”
話說的大爺不住的點頭,跟着看了看門口走過去的來來往往的人群,有些感嘆:“都是好孩子,有朝氣,好好的,知根知底的也貼心。”
能夠支持同性婚姻法的老人并不多,即便現在甚至已經有了科技生子,哪怕異性戀也不需要親身懷孕,可因為價格昂貴,周期性并不比母體孕育時間段,并不是每一個家庭都能承擔的起的,所以異性戀依然是社會主流,老人們也普遍覺得,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有違陰陽,不該這麽配。
面前這大爺能這麽開明,倒是讓餘故裏有些驚訝。
驚訝的不光是她一個人,甚至岑穆蘭也有些吃驚。
老人總是對年紀更大,更為德高望重的長輩尊敬些,也更願意聽取他們的意見。餘故裏看見餘可進偏過了頭,啞着嗓子問:“老哥是做什麽的?”
“嗨,就是個玩石頭的。”老人笑了笑,手跟着擺了擺,面容是一貫的慈祥。餘故裏注意到他的手上有很多繭子,分布均勻,大小也都相似,卻并不知道這個‘石頭’指的到底是什麽。
賭石、翡翠、珠寶……太多種類了,每一樣分支也都各不相同,比如分銷商、設計師、采購者。
“那您見過的人多吧。”餘可進看着他問道。
這老人在這住了一個月,直到現在都還會不停的有人來看望,拎的東西大多名貴且稀有,全都是深山裏的好貨,他沒用過,可這麽些年上山下鄉的四處支教、四處跑,貧苦山區走過,聖藥故鄉去過,多多少少也識得一些東西,知道那些東西恐怕都價格不菲,何況那些來看望老人的人打扮就和普通人不一樣。
老人這下沒再謙虛,和順的點頭說:“這倒是有不少,走的多,看得多,見得多,一輩子不也就這個樣子。”
餘可進忽然間有些沉默了。
他将手掌反握向上,包住了岑穆蘭的手,另外一手努力擡起,虛虛的點着餘故裏說:“我家就這麽一根獨苗,我們夫婦年輕時在乎自己的理想,在乎自己肩上的責任,在乎自己傳道受業的威信,卻忽略了唯一的這個女兒。等意識到她和另一個女孩在一起時,我們第一反應,是盛怒,是不可置信,是以鐵血手腕逼迫她們分手,因為那有違我們的認知——即使法律通過,可到底思想上不能接受。”
餘故裏逐漸聽着這些聲音出了神,将目光落到了餘可進身上。
她失憶多年,這類的話題,餘可進和岑穆蘭從沒提起過,甚至有時她開玩笑問,如果她喜歡女孩怎麽辦,岑穆蘭也都說“只要對你好,都好。”
餘可進一張臉沒什麽表情,與其說是在向老人說什麽,倒不如說,是他自己想要傾訴些什麽,哪怕這些話,只是說給他自己聽得。
“那時候,魚兒才只是一個高一學生,也就十四五歲,十四五的孩子,能懂什麽?她不懂她的未來,不懂這個社會對于同性戀的偏見,不懂她們兩個人要在一起,要面臨的東西是什麽。”餘可進似乎是又想到了當年,唇角神經質的抽動一下。
餘故裏嘴唇動動,卻也沒開口反駁,時機不合适。
只是印象中,她高一時已經十六了,也算是大多數學生上高一時的歲數。
這年紀不高不低,說不上多成熟,可也已經有了愛人的本能,也知道什麽叫愛。
餘可進的話卻還在繼續:“我們成功了。”
餘故裏倏地擡眼,目光鎖死在了餘可進臉上,預感她今天似乎要觸摸到一些沒有人會知道的,而她父母瞞了一輩子的真相。
作者有話要說: 來啦。老人這塊前面會潤色下,魚兒爸媽的态度也會再潤色一下,不影響什麽。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