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外敵臨巅下

走出天機室後蘭漸蘇揉了揉眼睛,長時間觀看影畫導致他現在眼睛有些幹。等眼潤起來,山崖下凝聚的雲霧越滾越濃,蒸蒸往上飄着縷縷輕煙。

挺直的松樹屹立在崖端。說挺也沒真的特別挺,有的只是特別直,直中帶些傾斜,有點直直要往山下斜倒的意思。

蘭漸蘇怕它真的倒下去,會砸到山下無辜的路人。天降橫禍這種事,除了樓桑人,估計沒什麽人能受得來。他便走過去想将它扶正一點。

攬着那棵松樹往上拔了兩下,蘭漸蘇發現他靠正常力量完全撼不動這棵樹。這棵樹像天生長得角度刁鑽,要這麽斜的。

這兩下非但沒把樹拔直,還抖下了一堆松果砸在他腦門上。仿佛在跟他說:我就是要生得這樣斜,幹你屁事?

蘭漸蘇郁悶地掃掉落在頭上的葉屑,索性坐下,靠上那棵松樹。

風和着霧吹來,他的發絲不時飄進眼睛裏,刺得眼睛又紅又疼。留長發除了飄逸以外沒半點好處。

漸漸地,蘭漸蘇的心情變得沉重,一直往下沉。除此之外,又很空虛。

他的沉重感來源于什麽,已經沒必要去多加詳說了。他一個寄居者,尚且因為原主的真正身世而悲痛。如若是真正的原主得知這一切——

沉重感厚厚壓在他身上,似乎是原主的死去的靈魂的分量。

而空虛,來自他靈魂的本身。他原先活在這個世界,有一個目标。查出淑蕙妃的死因。如今幾面鏡子将真相告訴他,他的目标實現了。

失去一個目标,使他不知道接下去活着的意義是什麽。

他靠在松樹幹上,清空腦子裏那些繁雜而又無能為力的事情,暈暈沉沉睡了過去。

臉上被什麽東西搔得癢,蘭漸蘇醒了過來。

他張開雙眼,望見夙隐憂俯身貼得他很近,手指在描摹他的臉。

見他醒來,夙隐憂眨了下眼,手指停留在蘭漸蘇臉上沒收回,那條游走下來的線條中斷住。神情有種小孩被發現在搗蛋的心虛感:“你醒了?”

蘭漸蘇身體直起來,晃晃腦袋說:“本來只想在這裏坐一會兒,不小心睡着了。”

“發生什麽事情了,瞧你蔫蔫的,沒什麽精神。”夙隐憂見他眼睛發紅,問道。這一整日不見蘭漸蘇,夙隐憂心裏也極為擔心。他心知蘭漸蘇是一個什麽事都愛藏在心底,不愛拿出來要人分擔的人。不清楚他是處處為人着想,還是實在懶得講。

蘭漸蘇彎彎唇角,給了個不像笑的笑:“想到如今的處境,難免提不起勁來。”

“那便不要去想了。有一刻鐘的快活,便快活這一刻鐘。見你成日眉頭皺着,我瞧着也難受。”夙隐憂的手指按了下蘭漸蘇的眉頭,另一只手卻一直藏在身後,不拿出來。

蘭漸蘇偏過頭問:“你另一只手裏拿的什麽?”

夙隐憂叫他發現秘密,不太好意思地一笑。另一只手從背後拿出來,捧着一束幹癟的花。

“上次你替父王解圍時,說的那個不謝花……我今日嘗試做了一下。”他像是不怎麽敢完全将那束幹花給蘭漸蘇看,“不過做出來的,長得不大好。原想送你玩玩,現在瞧來,它好像也不是那麽好玩。”

蘭漸蘇把他手裏的花接過來。三兩束幹癟癟的花耷拉着葉子挨湊一起,像打了霜的茄子。外觀上的确是不盡人意。

蘭漸蘇手指扒拉這些花朵,挨朵兒挨朵兒将它們立直:“誰說瞧着不好了?這種花在我們那地方叫幹花,好多人喜歡。”

“你們那地方?”夙隐憂奇怪道,“是京城嗎?我對京城總歸沒那麽熟悉,不知道這些。可那日看皇上和皇後對這花也很新奇的模樣。”

蘭漸蘇言語噎了噎,道:“民間市井的玩意兒,皇上皇後不知曉也很正常。”

夙隐憂若有所悟地說“哦”。他看蘭漸蘇沒笑,坐在蘭漸蘇身旁。

無所事事地玩了會兒袖口上的繩結,夙隐憂說:“我給你講笑話好不好?”

蘭漸蘇一時奇怪夙隐憂的異常。然注視到夙隐憂的眼神,他莫名想起很久以前養過的一只小狗狗。每當他難過的時候,那只小狗狗總是小心翼翼走過來想逗他開心。

夙隐憂也小心翼翼的。

他小心地把那個笑話從肚子裏端出來:“從前有個人去乘馬車,那車夫跟那個人說‘姑娘,你上車的時候小心些’,那人笑了,車夫問那人笑什麽。那人說‘我覺得姑娘這個稱謂,比死娘娘腔好聽多了’。”

蘭漸蘇默了片刻之久,突然嗤一聲笑出來。

他這聲笑,讓夙隐憂臉上局促的神色放松下來,猶如完成一項壯舉。

但蘭漸蘇的笑,并非因為這個笑話有多好笑,他只是因為夙隐憂想逗他笑而笑,只是夙隐憂不知其意,心裏只想着蘭漸蘇能開心了就好。

他絞盡腦汁又掏了個笑話出來:“你若喜歡聽,我再給你講一個吧。”

蘭漸蘇欺身吻住夙隐憂,将他的笑話,他的話,都堵了回去。

這一個吻結束,夙隐憂發起呆。蘭漸蘇主動親他的次數太少了,所以他這個呆,發的時間比往常長。

“還有一個笑話是什麽?”蘭漸蘇問道,“怎麽不說了?”

“還有一個笑話是……”夙隐憂一瞬間懵了,腦子裏空空蕩蕩的。他在想那個笑話是什麽,是什麽來着?支支吾吾的,“以前……一個人……”

他說不出一個人什麽,嘴唇無措地動,唇瓣被蘭漸蘇吻得瑩潤。

他的笑話含含糊糊銜在口中,就要講出來時,蘭漸蘇再度親吻上去,這次吻得很深。二人唇角泌出許多溫熱的唾液,兩片舌頭像是分別許久的愛人重逢,火熱地交織。

不過此地總歸是佛門清淨之地,二人沒什麽太出格的舉動。吻了片刻,蘭漸蘇起身,拉夙隐憂起來:“帶你去一個地方。”

夙隐憂還有些不舍那個吻,茫然了剎那,不解地跟着他:“去哪兒?”

“跟我來便知。”

在天機室左上山坡有一片竹林,竹林外是山崖。蘭漸蘇帶夙隐憂奔在竹林裏,要他快一些。

來到山崖前,望見蔚為壯觀的奇景,夙隐憂身上蒸着的汗仿佛瞬間幹發了。

這是他一世都沒見過的美景。

山崖對面有座平得像刀面的山,平滑的山壁呈現瑰麗的土黃色,其間夾有青藍和赤紅的瑰石。環繞這座山峰的雲霧總是泛着紫紅,傍晚時此地是一處洞天之境。本門鮮有人來天機室,自然更鮮有人知道這處仙境。

蘭漸蘇坐在山崖口,和他說:“這地方我也是今早才發現的。想不到傍晚的時候更漂亮。”

夙隐憂沒應蘭漸蘇的話,站在被風吹拂的竹樹下,眼圈驀地泛起紅。他眨了下眼,讓眼圈的紅退去,淚花卻湧上來。

他感到能和蘭漸蘇這樣相處的時光,很不真切。

分明幾日前,他們還在逃亡,他還以為蘭漸蘇要死了,他還想着要和蘭漸蘇一起死。

他走上去,俯身從背後抱住蘭漸蘇。

蘭漸蘇扭頭問:“怎麽了?”

夙隐憂低垂的腦袋搖着,說沒什麽。

他真想和蘭漸蘇永遠在這裏住下。每日坐在這裏,看這片夕霞。

連着數日,蘭漸蘇過得極其無聊。如同前世高考剛考完的那一陣子,睡覺以外的時間便不知做什麽。

如今的情況,下山去顯然是不理智的。因為山下可能還有要抓他們的朝廷的人,尤其是在去浈幽的路上,定然危機四伏。

他原想跟極樂巅的僧人們學點武功,不過極樂巅的僧人說,天機室不是機密,本門的武功才是真正的機密,不能傳給外人。更何況現今他們也不怎麽學武功,更多的是俢佛、俢法。蘭漸蘇若想學,得先成為極樂巅的弟子。

蘭漸蘇想多學幾門技能的想法,終究在他們要求得剃禿頭這個條件上放棄了。

他每日閑着沒事幹就是撿石頭打鳥,跟齋堂的廚子搶饅頭,一個追一個跑。久而久之他跑步的速度越來越快,讓他萌生起想重回大學重新參加千米賽跑的念頭。

實在無聊到不行,也不是真的完全無事可幹。再不濟晚上幹幹他的世子哥哥——

夙隐憂在床笫之間,總是叫得像夜莺一樣好聽。

偶爾蘭漸蘇跟花無在梨花林裏種花。

花無的愛好是種花、澆花,他十分願意傳授蘭漸蘇種花的技巧。他說要跟植物說話,植物才能長得茁壯漂亮。

可是花無的話并不多,每天只會跟植物們說“下雨了,出太陽了,起霧了,刮風了”。導致那些花長出來,形狀看着都很憂郁。

大概四個月過去,這日下午花無望着一整片憂郁的花朵們,問蘭漸蘇:“你對種花,參透了多少?”

蘭漸蘇正吃瓜子,猝不及防呆了下,說了句“啊這”,腦子裏排列出一些有的沒的的哲理,便道:“花不澆水,就會死。人不喝水,也會死。所以花便是人,人便是花。人望着花,花也望着人。花在人的眼中,人在花的心中。這世界是一朵花,一粒沙。”

花無直說他有悟性,遂跟他大探讨起佛法。什麽“一切皆為虛幻。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則見如來”,什麽“世間萬物皆是化相,心不動,萬物皆不動,心不變,萬物皆不變”。

蘭漸蘇因為聽不懂,所以生不出反駁的話。但他明白花無試圖用“唯心主義”說服一個理工生這個世界因心而生。只是他不可能被說服。

畢竟前世獨自奮鬥時,他一直堅信自己是個不用靠爹就能登上巅峰的富逼。事實證明不是他在操控世界,是世界在操他。因為這些苦悶的經歷,昨日夜裏,他用唯物主義論,成功讓一只女鬼相信自己不存在。

不太鹹也不太淡的日子,讓蘭漸蘇一步步踩着過去了。轉眼到了次年春,漫山遍野山花爛漫,萬物生機盎然,一派春意。

原該是個充滿希望的季節。

然這日,極樂巅的僧人陷入緊張之中。

在方丈的一聲號令下,極樂巅的僧人一下午,來回搬運鐵棍、暗器、機關匣到山腳下。每個僧人都開敞僧衣,衣上盡是涔涔的汗。

蘭漸蘇逮住一個人問:“小師父,你們今日俢的又是哪門子苦行?”

僧人盡管喘得上氣不接下氣,滿頭大汗,依然照例先彬彬有禮地說了句“阿彌陀佛”,方道:“施主誤見了,今日貧僧等非修行,而是在山下設防,以防外敵進犯。”

“外敵進犯?”蘭漸蘇交起雙臂問,“為何往日不見你們有所警惕,今日卻忽擔憂起外敵來?”

小僧人左右張望,從袖子裏拿出一張粗糙的白布帕,帕子上沾有些許青綠色的泥沙。

“這泥土好生奇怪,怎麽會是這個顏色的?”蘭漸蘇奇道。

“這是在極樂巅的山腳下找到的。”小僧人道,“施主有所不知,十數年前有外人來犯本門,便是在地上留下這類奇怪的泥沙踩點。因本門在上山之路上設了迷霧陣法,外敵若要偷摸闖陣,都會留下标記。而一般标志性的物件,都會讓我門的僧人識破,唯有十數年前的那一波人,以泥土的異樣作為标記,叫我等忽視了去,才會吃那麽一遭大虧。如今在極樂巅下又出現了這樣的泥土,令貧僧等實在輕視不得。”

蘭漸蘇若有所思:“當年侵犯你們的外敵,是什麽人?”

僧人搖頭:“不知。他們個個披頭蒙面,兇悍無理。但相當奇怪的是,當初他們雖打傷本門許多僧人,也砸毀不少物件,卻沒實際做什麽事情。只是——”

“只是什麽?”

“只是割走本門湖水邊的腐草。”

蘭漸蘇:“……”

不懂。實在不懂。

但是當時的極樂巅根基尚薄,容易叫人欺負。外敵或者只是哪個強大的門派,想鍛煉一下門下弟子,委實無聊,便挑中極樂巅來欺負欺負,割點草回去當戰利品。不殺人,不搶劫,只是搶點草,這麽看來這個門派雖然無恥,還有點道德。

如今的極樂巅,個個都跟修仙築基了一樣,不再是當年一窩的軟柿子。雖說謹慎起見,仍在山下設防,但每個僧人均有十足的把握能禦住外敵,沒面上表現得這麽緊張。這個門派,來得不對了。

蘭漸蘇沉思良晌,道:“你那帕子,借我看看。”

小僧遞過帕子。

蘭漸蘇接來,嗅了一嗅帕子上的泥土。

他面色逐漸沉了下去。這些青綠色的東西,不是別的詭物,正是朝廷的香灰。

作者有話說:

晚一些還有一更~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