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游戲開始,祝君好運

這裏的季節大約是正值深秋,凄風苦雨、樹影搖曳,方圓數百米內蕭瑟荒涼,只有一座十九層的單棟公寓遺世獨立。

公寓看上去年久失修,外面牆皮早已斑駁脫落,樓內設施陳舊,門窗封死,四面角落都積着厚厚的泥灰。

一樓大廳擺放着一張談判長桌,兩側各有九張座椅,盡頭中央還有一張單獨的座椅,共計十九張。

不遠處那扇門也落了鎖,有位胖大叔想要強行破門離開,結果不曉得被什麽機關齊根削掉了整條胳膊,鮮血飛濺,一頭栽倒在地。

陸陸續續有好幾個人從樓上來到大廳,有男有女服裝各異,他們見此情景也都是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沒人理睬,各自在長桌前落座。

後來倒是又有一位三十歲左右,留着厚重齊劉海,長相質樸的白衣姐姐,進了大廳看見這一幕,當場吓得後退數步,慌張喊人。

“有人受傷了?誰幹的?大家快來幫一下忙啊!”

然而衆人都只隔岸觀火,沒有誰想要幫忙,其中有個梳着雙馬尾的女孩子,甚至還嗤笑了一聲。

她長得可愛,講話卻不怎麽可愛。

“省省吧大姐,他胳膊都斷了,估計在游戲裏也活不長,救什麽呢?你要是真可憐他,還不如拿刀給他個痛快。”

白衣姐姐一臉的難以置信:“你在說什麽?這可是一條人命!”

“一看你這幼稚的反應,就知道是新玩家了,只有新玩家才會互相同情。”

其他人有的點頭、有的沉默、有的幸災樂禍,看起來十有八.九都同意雙馬尾少女的觀點。

生活中最尋常的人情味,在這裏仿佛都煙消雲散了。

白衣姐姐無可奈何,又不忍心扔下傷員不管,但胖大叔實在太沉了,她力氣弱拖不動,只能幹着急。

最後還是坐在長桌最右側的年輕男人站起身來,幫她把胖大叔拖到了角落裏,又脫下了自己的外套給大叔蓋上。

“這裏沒有醫用藥品,況且這樣的傷口和出血量,就算包紮了,也難免感染致死。”

年輕男人戴了一副精致的金絲鏡,長相清隽矜貴,哪怕是在陳述如此冰冷的事實,他講話的語氣也依然溫柔,莫名有種安撫人心的力量。

他胸前的金屬銘牌,刻着“晏之卿”三個黑體字。

那是每位玩家在進入游戲時,都會得到的初始道具之一,用于互相辨別身份。

除此之外,标配還有金屬腕表,用于接收系統指令和提示。

白衣姐姐有些六神無主,下意識握住了他的手,後覺得不太合适,讪讪地又松開。

她帶着點哭腔,很誠懇地低聲請求:“先生,能不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是個bingo游戲,我記得進入游戲時,系統好像群發了規則?”晏之卿指了指自己左手的金屬腕表,很耐心地解釋,“9×9的數字卡,今後你每通過一場游戲,都會随機點亮一格,直到水平、垂直或者對角方向,成功連線。”

“那要是沒通過呢?”

剛才的雙馬尾少女,惡作劇似地提高了音量:“沒通過就死在游戲裏呗,現實中的你也就同步消失了!”

“……”

白衣姐姐瞬間面如死灰。

鑒于新玩家遲早都要接受這一現實,晏之卿也沒更好的安慰辦法,他嘆了口氣,繞過對方回到了座位。

這會兒工夫,依次又有玩家進入大廳,長桌的十九張座椅,很快就要坐滿。

不,亦或者說,至多只能坐滿十八張了。

因為角落裏,躺在血泊中的胖大叔,已經慢慢停止了呼吸。

……

這一年,名為【無常】的系統覆蓋了各大平行空間,數以千萬的普通人,被迫卷入這場殘酷至極的逃生游戲。

只有集齊數字,完成bingo連線,才能回返現實世界,并獲得豐厚獎金。

可命都沒了,還要錢幹什麽?

所有玩家都毫無選擇,誰也不知道游戲的盡頭何時到來。

這幾乎是一條不歸路。

腕表顯示,現在是夜晚20:50.

除去已死的胖大叔,長桌前已入座了十七位玩家,按理說還剩最後一位。

雙馬尾少女掃了一眼腕表,冷嘲熱諷:“之前的游戲,超時就算玩家淘汰,我看這次又能少一位競争對手。”

她胸前的金屬銘牌,刻着“李珊珊”三個字。

“這不是逃生游戲嗎?”白衣姐姐叫于思珍,她疑惑不安地反問,“規則沒有說我們是競争關系,我們應該互相幫助,合力闖關啊。”

“大姐,你醒醒吧,我都參加三場游戲了,沒有哪場是大家齊心協力的,系統也不允許我們打出大團圓結局——不信你問問他們。”

“……”

于思珍轉過頭,周圍都是虎視眈眈的陌生人,唯一能讓她有點信心的玩家,就只有剛才幫過自己的晏之卿。

她将求助的眼神投向他。

“其實也不能一概而論,畢竟有些游戲,還是需要大家精誠合作的。”晏之卿的語調仍舊溫文爾雅,“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刻,希望大家不要走上互相殘害的道路。”

李珊珊斜眼瞥來:“帥哥,你參加過幾場啊?”

“五場。”

“……行吧,那你比我有點經驗,姑且算你是對的。”

最左邊有一位手臂刺青、留着寸頭的壯漢,粗聲粗氣開了口。

“別的廢話先甭說,最後這人還來不來?是不是死了?”

他旁邊那位額頭上長了塊胎記的瘦弱宅男,小聲嘀咕。

“一般晚上開始的游戲,都截止到九點鐘,馬上就九點了。”

如果玩家九點還沒有及時就位,就視為自動出局。

時間在寂靜中流逝,眼看着20:59,距離規定時間只剩十幾秒。

下一刻,有個約莫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姑娘,邁着懶散的步子,走進了衆人視線。

她胸前金屬銘牌上刻的姓名,微妙的很有意境。

南銀紗。

她染了一頭銀藍卷發,化着既酷又喪的煙熏妝,穿大面積塗鴉的寬松衛衣,小馬丁靴的邊緣嵌滿鉚釘,手裏還倒提着一把有弧度的長刀。

誠然,這身打扮可不怎麽低調,乍一看還以為在玩Cosplay。

按照規則,在綁定【無常】系統之後,玩家就與現實世界完全脫離了,所以玩家如果想要自帶武器進游戲,就只能是被綁定系統的那幾分鐘,保證武器在自己身邊。

這說明她當時就拿着這把刀,或者是經常将這把刀貼身攜帶,無論屬于哪一種,都挺奇怪。

她環視一周,發現晏之卿旁邊還有最後一個空座,于是很坦然地走過去坐下,并把刀随手扔在了長桌上,登時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李珊珊環着雙臂往後一靠,輕蔑地勾起嘴角:“啧,我本以為這種游戲裏,是不會遇到中二病的。”

南銀紗冷淡擡眸:“你見過中二病?”

“見過啊,你不就是嗎?”李珊珊笑道,“這種購物軟件上兩百塊就能買到的道具刀,你特意帶進游戲裏來,不覺得累贅?”

“你好奇的話,我砍你一刀試試?”

李珊珊被當面挑釁,正欲發作,卻見對面的晏之卿笑了。

“……你笑什麽?”

晏之卿緩聲道:“無論從外觀還是聲音上判斷,這都是一把真刀。”

這把刀的刀身約有70到80公分,類似唐刀刀型;刀鞘由龍鳳檀制成,鎏金寶相花紋,精致考究;刀格為盤镡設計,刀柄纏紅繩,為的是保證握持手感。

尋常的道具刀,絕不可能擁有這樣精細的工藝,他多少了解一些,知道打造這把刀的人,應該是位經驗豐富的匠人。

他這麽一說,衆人的目光一時間都集中過來,李珊珊自覺失了面子,不禁陰陽怪氣。

“真刀有什麽意義?也得會用才行啊,否則還不就是個擺設?”

南銀紗一副懶得搭理她的模樣,轉而似笑非笑瞥向晏之卿。

“你還挺識貨。”

晏之卿略一颔首:“過獎。”

玩家到齊,這時在場全體人員的腕表振動,紛紛彈出了綠色提示框。

【本局游戲主題】:[你在地獄第幾層]

【本局游戲規則】:

①請于48小時內,躲避鬼怪追擊,在全樓範圍尋找線索及道具,并将居民姓名和地獄層數準确對應,完成考題即可開門逃生;

②若居民被鬼怪所殺,則會化身鬼怪侍從,一起進行追擊;

③若時間截止,尚未完成考題,剩餘居民以團滅論處。

【游戲開始,祝君好運。】

這次的規則,不免讓人一頭霧水。

但“團滅”二字,大家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正當大家緊張猜測着所謂的考題到底是什麽,忽聽于思珍低呼一聲。

“你們看……那邊!”

衆人齊刷刷轉頭。

大廳角落,就在那位胖大叔屍體的不遠處,老舊的地板朝兩側裂開,随即緩緩升起一座類似答題板的木制機關。

答題板上是2×19的凹槽,底下整齊擺放着刻有玩家姓名的木牌,以及1到19的數字木牌,還有兩塊空白木牌。

與此同時,腕表再度發來提示。

【請各位玩家投票選決,産生本局第一位鬼怪。】

【若全體棄票,則鬼怪從玩家隊伍随機産生。】

【讨論時間十五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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