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多了雙眼

曾恩一愣,反應過來後立馬低下了頭,只露出頭上簡單的發飾給蘇安悅瞧。

長睫輕顫,黑眸不安地轉動着。

她在擔心剛才的舉動會不會惹怒這個被萬人敬着的皇後娘娘。

“表妹在想什麽呢?竟然不肯擡眸看一眼本宮。”蘇安悅倚在牆上,身後枕着柔軟的抱枕。

這話曾恩可擔不起,她匆匆忙忙擡起眸子,望着蘇安悅,“臣女不敢。”

黑眸中的蘇安悅似乎是有魔力一般,一舉一動都吸引着她,自由,潇灑,又肆意。

與她完全是兩種人,這般想着,方才擡起的眸子又斂了下去。

“本宮看你敢得很吶。”蘇安悅語氣更盛氣淩人,将曾恩猛地吓了一跳。

底下坐着的人低眉順目的模樣,實在是像極了一只又白又嫩的兔子,見了就忍不住想要欺負。

蘇安悅說的這一句話,直接讓曾恩從椅子上跪倒在地,她不敢說話,只是單純地跪着。

沒料到小白兔真的這麽白,蘇安悅心中驚訝了片刻。

京中傳言竟是真的,丞相府家的嫡長女肆意橫行,極受丞相寵愛,反倒是嫡次女,性子膽小懦弱,不招丞相喜歡。

曾恩受不受寵蘇安悅不關心,她關心的是曾恩到底是不是她夢中的那人。

只是她瞧着曾恩,這性子真不像是夢中會說出那樣話的人。

蘇安悅細細打量地上跪着的人,也沒叫起。

曾恩性子與曾唯全然相反,如若不是她知曉這倆人是一母所生,倒還真是會認為曾恩與曾唯是兩母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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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吧,本宮沒怪你,嘗嘗這冰鎮酸梅湯。”蘇安悅打量完後,将人叫了起來。

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笑顏兮兮地示意曾恩接過酸梅湯。

小宮女端上一碗酸梅湯,碗的周圍冒着一層細細的水霧,曾恩接過,碗中冰涼的觸感傳到雙手,在這盛夏的日子裏自然是舒适至極。

見蘇安悅喝過之後,她這才端起碗,輕輕抿了一口,不敢多喝。

雖說深褐色的酸梅湯其貌不揚,看着像中藥一般,喝下去卻是清爽不膩,酸甜爽口。

一碗見底,碗中還有些小冰塊,冰塊已經融化了一些,形狀大小不一,晶瑩剔透。

“可還行?”蘇安悅揚着笑問道。

這酸梅湯自然是由她從趙鶴洲那帶回來的廚子做的。

她這嘴被養叼了,一口便能分辨個好壞來。

手中這碗酸梅湯,材料都是用着最貴的,量也放的适當好處,多一分則過酸,少一分則太甜。

蘇安悅對這酸梅湯額外滿意,笑顏兮兮地望着曾恩。

打一巴掌來一顆甜棗,她做的還額外順手。

“娘娘的東西,都是頂好的。”曾恩埋着頭,小聲道。

“你比曾唯多長了雙眼睛。”蘇安悅許久冒出這麽一句話,她大笑。

曾恩愣神,多長了雙眼睛?

很快她就反應了過來,她是兩雙眼睛的正常人,而蘇安悅這話,意在指曾唯沒長眼睛呢。

竟還真有這麽誇人的話?

總不至于說她是那天上的二郎神,比常人多了雙眼罷。

“臣女不懂規矩,來宮中許久也未來給娘娘請安,還請娘娘寬恕。”

曾恩笑着謝恩,比方才少了幾分拘謹,多了一絲放松。

對,就是放松。

蘇安悅給她的一系列反應,雖說看着像是要教訓她,可實際上也只是不輕不重地吓她,并未真正罰她。

“不礙事,日後有的是時間。”蘇安悅灌了一大口酸梅湯,酸梅湯入口,冰冰涼涼,舒服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蘇安悅善于找話題,但是她比較懶,不太想說話。不是躺着喝酸梅湯就是坐着發呆。

而曾恩是個不善言辭的,本就與蘇安悅不太熟悉,見着蘇安悅與自己對比,又覺得自己哪哪都不好,比不上蘇安悅。

那股子自卑湧上心頭,酸的她不想說話。

曾恩蔫蔫的,埋着頭看起來就像蔫了的花,垂頭喪氣的。

身後的丫鬟又一次戳了戳她,曾恩這才發覺自己又走神了。

她勉強笑了笑,随意扯了句萬金油的話回了蘇安悅。

随後又陷入了僵局,空氣中一片寂靜,丫鬟添茶的動作都輕了。

曾恩沒有要走的打算,蘇安悅也沒有趕人的想法。

場面一直持續到喜桃抱着書進來。

她摟着那本先前趙瑞洲送來的書,依舊是那副打扮,看起來什麽都沒變,只是書卻從第一冊變成了第三冊。

見多了人在,喜桃愣了愣,平日裏她念書時最多只有皇帝在,這會兒怎麽多了一個人。

喜桃自覺來的不是時候,她看向蘇安悅,猶豫着要不要離開。

“不用,你念吧。”蘇安悅懶懶地交代,“表妹要是不介意的話,不妨一起聽聽。”

她瞧向曾恩,眼底帶着幾分随意,“這話本子是瑞王先前送來的,據說宮外的小姑娘愛看,本宮也湊個熱鬧。”

蘇安悅頗發善心的解釋道。

“恭敬不如從命,臣女多謝娘娘恩典。”

說起話本子,曾恩洗耳恭聽,興趣高漲,朝蘇安悅行了禮端正地坐着,眼睛一動不動望着喜桃。

喜桃得了令,便沒了顧慮,翻開話本子的第一頁讀了起來。

她早已從業餘的轉向了專業的朗讀者,讀起來不會顯得像夫子念書般太生硬,反而生動形象。

只是曾恩聽着,眉頭卻忍不住皺了起來,唇緊抿成一條直線。

這話本子是越聽越不對勁,她怎麽聽起來那般熟悉,又那麽尴尬呢。

怎麽那麽像她寫出來的?!

曾恩的表情引來蘇安悅的注意,她揮了揮手,示意喜桃停下來,體貼地問道:“表妹可是覺得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臣女也曾看過這話本子的前兩冊,只是卻從未見到過這一冊……”曾恩扭扭捏捏将話說了出口。

她未将話說完整,留下一絲在喉中,讓蘇安悅為她解惑。

只是這話一出,她又懊悔不已。

她算是理清楚了。

先前有人找她,花重金讓她寫下這第三冊,原來那人就是瑞王。

原來她寫好的第三冊是瑞王拿來獻給皇後娘娘的禮物。

“是嗎?那瑞王用心了。”蘇安悅應了一聲,直覺告訴她曾恩的反應不對勁。

只是曾恩說完面色便恢複正常,看不出她有任何的情緒。

蘇安悅只以為是自己眼花看錯了,便也沒有多說。

喜桃見聲停了,又繼續念着話本子,只是曾恩越聽越覺得尴尬。

自己寫時還不覺得有什,聽着別人念,她尴尬地都要給自己摳出一座宮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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