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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H市的青少年宮靠近景區,裏面環境清幽雅靜,路邊的香樟樹長的十分茂密。
這個時候沒什麽人。
杜珵珵走了幾步,疑惑地看着她:“你是?”
她完全不認識這個女人。
這是一個三十多歲身材高挑看不清長相的女人,帶着一個大大的墨鏡,裏面穿着一件深灰色長裙,外面套着一件紫色長款的針織外套,看上去舒服随意。
聽到杜珵珵的聲音,她立刻轉過頭來,摘了墨鏡,臉上露出了驚喜的表情,熱情地走過來彎下腰,親切地看着她,“你是珵珵吧?我是你爸爸的朋友,轉眼間就這麽大了。”她笑容令人很舒服,說着就想伸手摸她的頭。
杜珵珵陡然警惕起來,連退兩步。
這個橋段太熟了,電視中常常這樣演,拐子說:我是你爸爸或媽媽的某某朋友。然後弄點迷香,人就被賣了。
重要的是,她完全不認識這個女人,也從來沒有聽爸爸說起過這個女人,既然是爸爸的朋友,不去找爸爸,卻來找她,居心叵測。
她不動聲色地掃了一下周圍。
這裏除了茂密的樹木和綠化之外,就只有停在樹蔭下的車,左邊是個高高的圍牆,後面十米左右的地方是門衛室,門衛室是關着的,只有敲門才會開,如果是車子,門衛大伯只要從窗戶那裏看一眼,就會打開電子門,但有樹木當着,如果自己真被迷暈,不發出叫聲的話,被帶走就不可知了。
不是杜珵珵太過警惕,而是這樣的事H市今年已經發生過不止一次,超市門口大庭廣衆之下搶嬰兒,旅游景點女孩失蹤等等,報到的多,學校對學生自我安全意識這一塊的教育也就加強了。
在看到杜珵珵的那一剎那,王玲不知為何腦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女兒說的那段話,如果讓眼前這小姑娘消失……
這思緒只在她腦中轉了一轉,很快散了去,臉上卻是很親切地笑着說:“我還沒有自我介紹吧,我叫王玲,說起來,我和你媽媽也是好朋友呢,都認識十多年了。”
她沒說的是,當年她不過公司的一個小助理,杜珵珵媽媽是公司副總,哪裏來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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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些杜珵珵不知道。
杜珵珵聽她提到媽媽,有些意外,審視了她一會兒,問:“阿姨,我媽媽叫什麽名字,你們怎麽認識的?”
“你媽媽叫葉希,那時候她是我的領導,像姐姐一樣,對我多有照顧,沒想到一晃十年都過去了,你也這麽大了。”她頗為感嘆地說,“那時候你才這麽點高,我還抱過你呢!”
“那你找我有什麽事嗎?”杜珵珵依然帶着迷惑不解的神色問她。
王玲朝四周看了看,走過來伸手要牽杜珵珵,“路邊說話不方便,我請你去喝杯果汁,我們吃點東西慢慢聊好嗎?”
杜珵珵側身避讓開,笑着說:“不用了,我正在上課。”
被拒絕王玲臉上也不見尴尬,反而笑道:“那我等你下課,下課後我們一起去吃飯?”
杜珵珵将疑惑和審視都放在心底,說道:“阿姨,你找我有什麽事就直說好了,如果沒事的話我要回去上課了。”
說完就往學校裏面走。
王玲一急,伸手去拉她胳膊:“哎!珵珵!”
她欲言又止。
這一瞬間她腦中再度浮現出女兒的那段話。
她不會那麽做,只要她嫁給了杜成義,成為他名正言順的合法妻子,對付眼前這個仿佛陽光一樣沒有經受過任何社會黑暗面污染的小丫頭簡直易如反掌,她不需要冒險去做犯法的事情。
杜珵珵被她拉住心中有些慌亂,正好這時一輛黑色轎車行駛過來,在學校邊停下,轎車的後車座走出來一個十五六歲背着雙肩書包的少年。
她看到之後立刻欣喜地大喊:“哥哥,你怎麽才來啊,上課都開始了,我等你好一會兒了!”說完立刻甩開王玲的手,朝那少年跑了過去,抓住他的手臂。
王玲抓着她的手臂并不緊,只是松松抓着,被她一掙就跑了。
少年被她喊的一愣,還沒說話,就聽杜珵珵拉着他的胳膊撒嬌地繼續說:“哥哥,那裏有個阿姨,說是爸爸的朋友,可是我根本不認識她,哥哥你認識她嗎?”
她生怕少年不理解她的話,又道:“她是爸爸的朋友,可我又不認識她,她為什麽不去找爸爸,反而來找我呢?”她又強調了一句:“我不認識她呀!”
那少年冷淡地看了王玲一眼:“我也不認識。”他漠然地說:“以後無關的陌生人找你不要見。”說着牽起杜珵珵的手往學校裏走。
進了學校大門之後,杜珵珵才松了口氣,雖然不确定那人是不是拐子,但居心叵測是肯定的。
如果真是媽媽的好朋友,這麽多年怎麽從來沒有見過她?為什麽不去家裏正式拜訪,反而做賊一樣偷偷過來找她?
她不好意思地松開手,臉微微紅地看着那少年赧然道謝:“剛才真是謝謝你了。”
“嗯。”少年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兩秒,應了一句,就朝樓裏面走去。
杜珵珵也趕忙跑進去上課。
放學之後,杜衡來杜珵珵的班級等她,她連忙将今天發生的事情都和哥哥說了,說完之後一副鄙視那女人智商的表情,哼哼兩聲總結道:“說什麽是爸爸的朋友,分明是不安好心,不然不會把主意打到我這裏來,當別人都是傻子呢!”
“以後不要單獨去見陌生人,有事等我一起來再說。”杜衡沉着眼眸深思。
王玲這一次失敗,也不着急,她今天過來不過是在杜珵珵面前混個臉熟,這一次是陌生人,見過一次之後可不就是熟人了,而且門衛也知道了她,下次再過來也不會防備。
她算盤打的好,卻想不到,杜珵珵回家之後,立刻就将今天的事情和杜成義說了:“爸爸,她說她是你和媽媽的好朋友,在我上課期間去學校找我,還要帶我出去吃東西,對了,她說她叫王玲!”
杜成義聽後大怒,他萬萬沒想到,在他徹底不理王玲那女人之後,她居然将主意打到自己女兒身上。
“她不是爸爸和媽媽的朋友,以後遇到這個人不要理她,實在不行就打電話給爸爸,知道嗎?”
之後立刻打電話給王玲,警告道:“王玲,你今天去找了我女兒?”
王玲一愣,沒想到杜珵珵連這事都和杜成義說,溫婉地說:“我今天只是路過那裏,聽小若說她姐姐在那裏上課,就順便去看看。”她聲音十分溫柔,聽着就讓人生不出氣來,“成義,我沒有別的意思,小若已經四年級了,以後也要到那裏補課學點別的,我也想先看看那裏的學習環境。”
“總之,你不要去打擾珵珵,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如果下次我再聽說你去打擾我女兒的生活,王玲,你知道我會怎麽做的。”杜珵珵,那就是他的死穴。
電話那頭氣息仿佛有些傷感,聲音依舊柔仿佛滴出水來,“成義,你就真這麽絕情嗎?我們十年的感情,說斷就斷,你讓我怎麽受得了,怎麽受得了,人生有幾個十年?我最青春美好的年華都給了你,為你生兒育女,沒名沒份的跟你十年無怨無悔,我愛你啊!”
電話中傳來嘤嘤的哭泣聲:“我也不求你娶我,只求安安心心的陪在你身邊,能陪着你看着你就滿足了,你怎麽能這麽狠心!”
杜成義性格也是吃軟不吃硬的那種,而且她卻是跟了他十年,還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為他生了個女兒,雖然這個女兒并不是他想要的。
他并不是一個絕情的人。
他揉揉太陽穴,“白蕩海的房子我會過戶到你名下,給你的那些錢也夠你重新找個人安安穩穩的過下半輩子,王玲,你才三十幾歲,這一切都來得及。”頓了頓,“我也有我的生活。”
“我不要,我不要這些,成義,難道我和你在一起就是為的就是這些嗎?我只想陪你愛你,我只想和你共同有個家。”電話中的女人哭泣道:“我知道你是怕珵珵不接受我,給我一個機會好嗎?我相信珵珵是個好孩子,她會接受我的,給我個機會,別對我這麽絕情!”
王玲和杜成義認識十多年,對他的性格十分了解,過去的十年裏,她也是用這種以退為進的方式纏了他整整十年,她知道用什麽樣的方式讓杜成義無法拒絕。
杜珵珵知道了父親的态度之後,就将這事抛諸到腦後沒有再去在意,在她這個年齡段,除了學習和玩之外,很少會在大腦中存放太多負面的東西。
她現在已經十二歲,不再是五歲時候的小娃娃,她知道這麽多年父親為了她一直是一個人,如果父親真遇到自己喜歡的女人結婚,她也不會反對。
爸爸即使結婚,她也是他的女兒,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
但今天出現的那個女人,很明顯,爸爸并不喜歡她,不然那女人不會将主意打到她這裏來。
此時她還不知道,今天出現的這個女人,就是杜若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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