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章節

俊,大約四十來歲的模樣。可以想象,他年輕的時候,若是穿一身襯衣西褲,外面套一件長風衣,走路時風衣的下擺随風擺動,該是多麽潇灑又迷人的一個情景。

只不過,自從五年前,自己得到他時,他就一直是這樣,昏昏沉沉的模樣。偶爾,會呢喃幾句,說上一些簡單的詞,通常只是重複地叫着某個名字。淩夙試過很多辦法,想從他嘴裏套出更多話來,但是,他卻永遠只是這樣,不管你在他身上,插上多少試驗用的管子。

淩夙伸出手,替他整了整有些淩亂的衣領,然後,自言自語道:“照你給的線索,我去找過了,看起來,那裏似乎并沒有我要找的人。不過,托你的福,讓我找到個更有意思的人。好吧,時間到了,咱們過幾天再見,有什麽話想起來沒說的,記得,一定要告訴我。”

淩夙說話的時候,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他沖玻璃屋外的白大褂揮了揮手,示意自己要走了。對方露出一點驚詫的表情,仿佛在說:就從這裏離開嗎?

淩夙讀懂了他眼神裏的含義,微笑着點點頭,甚至有點惡作劇地給了他一個飛吻,然後,轉過身去,就像是轉身離開那樣,慢慢地向面前的玻璃牆走去。白大褂只看到他的身影越來越淡,直至最後,完全消失。

淩夙轉身的時候,慢慢地閉上了眼睛,只覺得周圍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然後,這種味道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輕微的黴味兒。當他再次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一間四方的小屋子裏。裏面,除了一個馬桶外,只有一個洗手池。

他兩腳踩在淺色的地磚上,還沒有站穩,就聽到門外震天響的敲門聲。那聲音,巨大的簡直要把這扇單薄的廁所門,直接砸開一般。

袁怵的聲音夾雜在敲門聲裏,竟帶了幾分焦急的意味:“Vincent,Vincent!你在不在裏面,回答我,再不出聲的話,我就進來了!”

淩夙擡手看了看表,正好三十分鐘。果然,自己的預估很準備,對于袁怵來說,三十分鐘,已經是忍到極限了吧。再不出聲的話,只怕他會以為,自己被喪屍給叼走了吧。

想到這裏,淩夙不由微微一笑,伸手整了整襯衣,“呼啦”一聲把門拉開,然後,就看到袁怵的拳頭,有點收不住地往自己的面門上砸了過來。他甚至可以看到,袁怵眼中那一閃神的驚訝,然後,他握緊的拳頭,就這麽停在了自己的鼻子前,大約兩公分的地方。

“抱歉。”袁怵收回手,不悅道,“怎麽這麽久?你真的是拉肚子嗎?”

“如果不是拉肚子,你以為,我會喜歡在這種滿是黴味的地方待上半個小時嗎?”淩夙壞笑了一下,伸手挑起袁怵的下巴,問道,“怎麽,是不是擔心我,怕我被喪屍給吃了?”

袁怵将頭往旁邊一扭,避開了他輕佻的手指,沉聲道:“既然好了,就出來吧,還要繼續趕路。”他似乎懶得再追究淩夙是否在說謊,不過,他總有種直覺,淩夙這個家夥,總是神神秘秘的,他躲在廁所裏,十有八九,幹的不是什麽好事。

他該不會在吸毒吧?袁怵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吓了一跳,停住腳步,扭頭看了淩夙一眼,很快又否定了這個想法。不可能,現在這個世界,哪還有人在制毒,吸毒,說起來這也算是件奢侈的事情了,他不可能輕易搞得到毒品。

而且這麽多天來,他們一直在一起,不說形影不離,也差不多了。淩夙要真是個瘾君子,不可能在他面前一點表現也沒有。他充其量,也就是比較喜歡抽煙,偶爾看到香煙,眼裏會流露出像孩子般那樣頑皮的笑容。比如說,在維吉爾的武器庫時,發現那一箱萬寶路的時候。

“怎麽了,發現我的臉上有什麽好東西嗎,看得這麽入迷?”趁着袁怵思索的時候,淩夙已經厚着臉皮撲了過來,親熱地摟住了袁怵的肩膀,一副好兄弟的模樣。

袁怵顯然還不太習慣這樣的親熱,總覺得有點別扭,想要掙脫,試了幾下卻發現,淩夙的力量遠比自己想象得要大,他這麽随意地晃了兩下,居然沒把他晃開。

于是,他便停止了這種幼稚的行為,任由他摟着自己,兩人一同走出了便利店。

“你就這麽把尼克扔在車上,自己跑進來找我?”淩夙不由樂了,要是這時候,一堆喪屍圍過來,尼克會不會躲在後車廂裏,叫得跟殺豬似的。

“你長時間不出來,我以為……”

“你這是在擔心我嗎?”

袁怵臉上的肌肉不由一抽:“不,我只是在想要确認一下,如果你真的死了,我就可以沒有負擔地離開了。”

淩夙忍不住聳聳肩,對于袁怵偶爾表現出來的幽默感,只當沒看見。然後,兩人走回到車裏,由袁怵開車,繼續向東行。今天,他們最好能趕在日落前,進入俄羅斯境內。

淩夙因為一晚上沒睡,這會兒眼皮子就開始有點打架了。有袁怵在身邊,他的身心總是特別放松,這一放松,就很容易犯困。剛上車的時候,還跟尼克閑扯了幾句,到後來,就忍不住微點着腦袋,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尼克沒有發現,還想再跟他說什麽,卻突然看見袁怵轉過頭來,示意地沖他搖搖頭,便立馬明白了過來。他是個聰明的孩子,從小就懂得看人眼色。

至于袁怵,提醒完尼克後,便開始專心開他的車。只不過,在目光閃過淩夙臉頰的一剎那,他的嘴,不由自主地張開,呢喃着說了一句:“Thank you。”

25

25、背景 ...

正如袁怵估計的那樣,即便一路加快油門,時速經常飙到二百每小時,他們也花了一整天的時間,一直到那天深夜,才進入到俄羅斯境內的聖彼得堡,開始短暫的休憩。

一進入俄羅斯,他就明顯的感覺到了氣候上的不同。明明和芬蘭只有一界之隔,氣溫卻相差巨大。尤其是夜晚,隔着厚厚的擋風玻璃,袁怵都能隐隐感覺到,屋外驟然而降的氣溫有多麽駭人,冷風裹挾着塵土撲面而來,像是要把他們這輛公路上唯一的車子,一跟頭掀翻似的。

尼克縮在後面,不停地發抖。他們離開穆爾耶夫的時候,沒帶多少厚實的衣服,那邊氣溫偏熱,即便是夜晚,也涼不到哪裏去。現在,只穿一件單衣的尼克,深深地感覺到了寒冷的滋味。

為了取暖,他開始在身邊的箱子裏翻找東西,找出一些衣服來,就胡亂披在身上,同時不客氣地拿起袁怵備着的食物,開始大肆嚼起來,期間還不忘遞一些給袁怵,想讓他解解饑。

但袁怵只是淡淡地擺擺手,一整天,什麽東西也沒吃,甚至,連水都沒喝上幾口。

從早就晚,袁怵開了一天的車,而淩夙那只豬,居然就這麽縮在副駕駛座裏,一路颠簸地睡了一整天。甚至都不知道饑餓,連車內驟降的溫度,也沒把他凍醒。

袁怵不禁有些疑惑,猜測着他是否已經靈魂出竅,只剩一副軀殼留在這裏。他正這麽想的時候,淩夙卻突然伸了個懶腰,一雙漂亮的鳳眼猛然間睜了開來,沖着袁怵笑得有些邪惡。

袁怵當時正在那裏偷偷打量他,思考他是否靈魂出竅的問題,猛地被他這麽一看,不由愣了一下,有些尴尬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繼續認真開車。

淩夙注意到了這有趣的一幕,笑得更歡樂了。他忍不住湊過去,想要摸摸袁怵的頭發,卻不料對方反應相當之大,一個閃身避過了他的手,緊接着便是一個急轉彎,輪胎劇烈摩擦地面的聲音驟然響起,刺耳又尖利,吓得後排的尼克手一晃,被巨大的慣性甩了出去,砸在了車門上,砰得一聲發出巨響。

這突然的變故,不僅吓到了尼克,就連一向鎮定的淩夙,似乎也覺得有些不對頭。他剛剛睡醒,還搞不清楚附近的狀況,此時便忍不住沖玻璃外望去。只見周圍一片漆黑,幾乎看不清道路,憑着清冷的月光和車前的大燈,勉強能看清路兩邊的情況。

他們,似乎剛剛下高速公路的樣子,路兩邊,隐約能看到一棟棟巴洛克風格的建築,高大雄偉,富麗堂皇,甚至帶着幾分神秘的氣息,仿佛每一塊磚石,都蘊藏着無盡的能量。

車裏的溫度似乎有點冷,他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喃喃道:“看起來,已經到俄羅斯了。這個時候,就該來瓶伏特加,好好灌它大半瓶,暖暖身子。”

見身邊的袁怵不說話,淩夙不免有些好奇,一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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