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最後,李冬卉是在姚阿姨過于“禮貌”的注目禮下被送走的,張叔因為慢了一步,甚至連車都沒坐上。

“張叔,我幫您打個車吧。”溫縱有點頭疼,但還是顧及着張叔年紀大了,這大晚上的也不方便讓他自己回去。

“不用的,大少爺。”張叔趕緊攔下,“我……我在溫家這麽多年,真的很對不起大少爺您,今天這件事……如果我嘴再嚴實點,夫人她也不會找到這裏了。”

“您有您的難處,而且這麽多天您對我已經很照顧了。”溫縱看的人多,自然分得清誰是真的對他好。

這會兒并不是用車高峰,溫縱手機上下了單,不多久司機就開着車到了。

張叔誠惶誠恐地同溫縱道別,臨走前還特地交代:“大少爺,您放心,回去之後夫人若是再有什麽舉動,我會随時聯系您。”

溫縱淡淡地笑了下,把人送上了車。

重新回到家裏,身處過于安靜的客廳,溫縱感覺有片刻的頭暈目眩,喉嚨發癢,很不舒服。

姚阿姨一直跟着他,發現他神色不對,趕緊道:“溫縱少爺,您沒事吧?”

“沒事,可能是騎車回來的路上着涼了。”溫縱扯出一抹笑,“我先回房間休息了,姚阿姨您也早點睡。”

“好,要是您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說啊!”姚阿姨一路把人送到房門口。

溫縱匆匆沖了個澡,從浴室出來時,喉嚨的幹癢更嚴重了,他咳了一陣,蜷縮在被窩中,努力醞釀睡意。

這一夜,他睡得很不安穩,雖然沒做夢,但喉間的不适感讓他始終在斷斷續續地咳嗽,稍微有點睡意,就被咳嗽打斷。

隔天一早,不舒服的感覺更加嚴重,溫縱一邊縮在被窩裏咳嗽,一邊給黃醫生發了消息。

[溫縱]:黃醫生,不好意思打擾一下。

[溫縱]:我昨天到現在一直在咳嗽,胸口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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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縱發完不久,黃醫生就回了消息。

[黃醫生]:一直咳嗽嗎?

[黃醫生]:會不會覺得呼吸不暢?

[溫縱]:胸悶,咳得不算厲害但是很頻繁。

黃醫生直接發來了三段語音,溫縱把它們轉化成了文字。

[黃醫生]:溫少爺,您可以先就溫水服用一下哮喘藥。

[黃醫生]:昨天您是不是吃了什麽不該吃的?或者情緒過于激動了?您是有哮喘的,雖然是輕度哮喘,但不能輕視。

[黃醫生]:您稍微等我一下,我現在就去您家裏。

之後,黃醫生再沒發消息過來,顯然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溫縱長舒一口氣,輕咳了幾聲,從櫃子裏把許久沒吃過的哮喘藥翻了出來。

披上睡衣,他從房間走出,打算去客廳倒杯水。

姚阿姨剛剛打掃完家裏,正在客廳裏坐着包水餃,一看到溫縱出來,趕緊洗幹淨手迎上來:“溫縱少爺,您睡醒了?”

“我來……咳咳……我來倒點水。”溫縱捂着嘴咳了兩聲,胸悶的感覺更加嚴重。

姚阿姨趕緊給他倒了杯溫水,眼見着他吞了兩顆白色的藥丸下肚。

“怎麽了?感冒了?”

“沒事,老毛病……咳……吃過藥就好了。”溫縱擺擺手,在姚阿姨擔憂的目光中重新回了房間。

不知道是藥起了作用,還是單純的心理作用,溫縱感覺不再那麽難受了,慢慢進入了夢鄉。

夢裏,他看到年幼的自己傻乎乎的,偷溜跟着要去割水稻的爺爺出了門,卻一不小心在糧草堆上睡着了。

睜開眼時就看到原本大片金黃的水稻田變成了白玫瑰花園,在白玫瑰的包圍之下,爺爺正在和一個溫婉漂亮的女人說話。

小小的他沒走幾步,就“啪叽”一下摔倒在地上,然後被不知道哪裏來的爛泥巴糊了一鼻子。

越掙紮爛泥巴越多,幾乎把他整個人都淹沒,窒息感也越來越強烈。

“啊!”

一聲驚呼,溫縱從床上猛然坐起。

後知後覺間,他發現自己還睡在熟悉的房間裏,長長舒了口氣,噩夢帶來的心悸慢慢平息。

黃醫生推門進來時,發現他已經醒了。

“感覺怎麽樣?”将手中的藥和水放下,他問。

溫縱感覺喉嚨的幹癢和胸悶的感覺已經消失了,也沒再咳嗽:“好多了。”

“我之前提醒過您,雖然是輕度,但還是要注意,畢竟是自打出生就帶出來的病症。而且哮喘本身就無法根治,主要還是靠您本人的注意。”黃醫生不放心,遞了份東西給他,“這是我們醫院裏關于哮喘方面的手冊,您有空可以多看看,注意事項我以前經常會跟您說,但希望您不要忘記。”

“……嗯。”溫縱莫名有種被班主任訓話的錯覺,但也知道要聽從醫囑,所以老老實實地點頭。

黃醫生絮絮叨叨說了很多注意事項,也不确定對方到底有沒有聽進去:“……您睡了一整天了,覺得好了就行,這個藥暫時不要斷,按時吃。”

“好。”溫縱那麽想擺脫各種瓶瓶罐罐,沒想到還是必須得留一瓶。

“如果有任何問題,記得給我打電話。”黃醫生又交代了幾句,總算提着包走了。

溫縱謹遵醫囑,把床頭的藥給吃了,再一看時間,發現果然已經過去了一整天。

他此時沒有了睡意,神志也清醒了,饑餓感是最先找上門的。

自從溫縱昏睡不醒後,姚阿姨擔心的不行,一日三餐照常做,一點也沒落下。此時的溫縱還沒下床,姚阿姨就端着煮好的熱騰騰的飯菜進來了。

“今天咱們不吃什麽營養餐了,吃點好東西補補。”姚阿姨看到溫縱蒼白的臉色,心疼得不得了。

溫縱看着砂鍋裏的豬骨湯,哭笑不得:“姚阿姨,大晚上吃這個,有點膩啊。”

“不會的,這兒還有特地做的解膩的小菜,而且你瞧瞧這豬骨湯,炖的香噴噴的,油渣子都被我撈光了。”姚阿姨極力推薦,她對自己的手藝還是非常有自信的。

溫縱帶着半信半疑地态度舀了一勺湯,入口半點油膩感也沒有,他趕緊稱贊:“真的很好喝!”

“對吧!信姚阿姨的準沒錯!”姚阿姨樂得笑開了花。

不過溫縱還是沒喝太多,倒是吃了兩大塊肉。

因為吃飯的時候蜷縮在床上,剛吃完了不能一直坐着,溫縱幹脆幫姚阿姨把空碗送到了廚房。

姚阿姨怕他勞累,毫不客氣地把人從廚房趕了出去。

溫縱無奈地揉了揉鼻子,去院子裏繞着散步消食。

此時後院正盛開着大片白色玫瑰花,現在正好是玫瑰的花季,花香濃郁,為夜色平添了一抹浪漫。

溫縱恍惚間想到了沉睡時那個光怪陸離的夢,因為溫爺爺和自己的爺爺長得一模一樣,他竟有些分不清那到底是溫爺爺還是自己的爺爺了,但細細想來,和夢中的爺爺說話的那個漂亮女人其實就是原身的母親。

又繞着院子走了幾圈,溫縱覺得腿酸時,攏起衣服下擺坐在了秋千上。

拿出整整一天沒看過的手機,他發現收到了不少消息。

溫珊因為還在春游,應該還不知道李冬卉來找過自己,所有的消息除了廣告,都來自于“首富”。

[Yao]:昨天加班太晚,今天一早才補了更新。

[Yao]:說起來這個案子裏面,兇手從道德上來說也不能算絕對意義上的壞人,只是在法律的界定下,他還是兇手。

[Yao]:寫的很好,我能感覺到他心裏對所有事物的絕望心态。

[yao]:是不是很忙?

[yao]:出了什麽事情嗎?

[yao]:要是看到消息回我一下。

最後一條消息是十多分鐘前發的。

溫縱看完,火速給對方回了消息。

[從從]:來啦來啦!

[從從]:昨天有點不舒服,睡得早,一直睡到今天晚上才醒。

在長平街上,黑色賓利行駛的速度漸漸慢下來,最終靠在路邊停了下來。

譚景曜松開方向盤,略顯急切地打字詢問。

[yao]:生病了?

[從從]:沒事,就是有點咳嗽。

[從從]:吃過藥現在已經好了。

[yao]:吃過晚飯了嗎?

[從從]:剛剛吃過,阿姨給煲了豬骨湯。

[從從]:[贊]

[yao]:那就好。

譚景曜把手機放在腿間,看了一眼前方不遠處的小洋房,慢慢把車又往前開了一些。如果溫縱的消息再晚回一分鐘,他就已經登門拜訪了。

隔着镂空金屬大門,他一眼捕捉到溫縱坐在秋千上晃蕩的身影。

猶豫片刻,他把車開到秋千後方的牆邊,隔着一堵牆繼續和溫縱聊天。

[yao]:要是不舒服就早點休息吧。

[Yao]:雖然天氣轉暖了,但是晝夜溫差還蠻大,要多注意。

溫縱完全沒察覺到對方話裏的不對,單純認為對方是以為他着涼咳嗽了才這麽說的。

心裏因為對方的關心暖洋洋的,嘴角帶着發自內心的笑意,手指輕快地敲着九宮格。

[從從]:好,你也是。

[從從]:看你總是加班,熬夜使人頭禿!

[從從]:雖然賺錢重要,但都不如好好保護頭發來的重要!

譚景曜看到這話,沉聲笑了下。

[yao]:嗯,賺錢簡單,養頭發難。

[yao]:我會努力保證頭發的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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