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鳳印

這夜裏, 寧悅兮也不曾回驚桃宮,随着秦洵一起去?乾清宮,并留在宮內照顧他。

就寝時, 張懷初原本要上前替秦洵脫衣,被秦洵喝退, 秦洵用下巴點了下寧悅兮道:“你來。”

看在他為自己受傷的份上,寧悅兮沒拒絕,因脫衣時,要避開他的傷口, 所以寧悅兮格外小心, 脫完後,她又扶着秦洵在龍榻上坐下。

寧悅兮背對着他脫自己的衣物時, 秦洵盯着她的背, 待她脫到只有寝衣時, 他勾住她的腰帶入懷中, 寧悅兮坐在秦洵的大腿上, 她回頭看了她一眼, “皇上受了傷,今夜還是不要了吧。”

秦洵的手指, 勾住寝衣的邊緣往下拉, 寝衣順着絲滑的脊背下落,他又壞心眼的扯掉肚兜的系帶,整個雪背對着她,好看的蝴蝶骨似振翅欲飛, 接着他抽掉她烏發上的步搖, 滿頭青絲如瀑垂落。

他将她的青絲撩到一旁,露出雪白?的頸項, 俯身貼着她的素頸,炙熱的吻綿密的落下,他吻得寧悅兮渾身發酥,在她有些迷離之時,吻又換成了啃,牙齒咬在她的脖頸上,一陣刺痛。

寧悅兮皺了皺眉,垂落的雙手緊攥,她沒有回頭道:“臣妾又哪裏得罪皇上了?”

秦洵帶着點鼻音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宴席上,你看了蘇停雲?是不是對他舊情難忘?”嘴裏在說話,動作卻不曾停止。

寧悅兮沒想到他經歷了一場變故居然還記得此?事,若不是剛才他替自己挨了一刀,寧悅兮此?刻也不會忍着這口氣,她道:“皇上在吃醋麽?”

秦洵垂着眸道:“朕當然會吃醋,朕只希望,兮兮的眼睛只看朕一人。”

男人的占有欲真是讓人害怕,寧悅兮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她清冷的眸子看着前方?,沒什?麽表情的應下:“臣妾知道了,往後臣妾不會了。”

秦洵從?她聲音裏聽不出任何情緒,也不再為蘇停雲做激烈的抗争,他心情好了許多,不管她心裏有沒有他,都不能?有別人。

他道:“蘇停雲不是喜歡外放麽,如今西南播州剛剛平定,朕打算将土司制度改一改,派流官過?去?管理,朕覺得蘇停雲還不錯,你覺得呢?”

寧悅兮的嘴唇輕輕扯開一絲譏诮的弧度,秦洵他這又是何必,反複的試探她,她和蘇停雲之間……她早就放下了。

她道:“此?事皇上安排就好,何必問臣妾。”

身後的人沉默了一瞬,秦洵發現自己好像将她已經惹惱了,他的眉眼裏掠過?一絲陰鸷,他的聲音裏多了幾分冷意?:“那就這麽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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播州那邊叛亂剛平,但當地的刁民極難馴服,語言又不通,蘇停雲若是真去?了那兒,是福是禍卻難說。

他就是要将此?人打發的遠遠的,去?到一個寧悅兮看不到的地方?,這樣她就不會老?惦記那個男人了。

寧悅兮沒有接他的話,而是繞開話題道:“皇上,臣妾困了。”

秦洵:“那睡吧。”

兩人躺下龍榻上,秦洵将她身上最後的亵褲也剝掉,握住她的細腰困在懷裏,寧悅兮扭了一下,雙手握拳推拒他的身體,秦洵卻像巨石一般,紋絲不動,他将頭下移,舌頭輕輕舔舐那朵紅蓮,低低說道:“朕疼的很,只有這樣抱着你,才舒服些,你別動,朕今夜不會要你。”

寧悅兮身子一顫,略有些無?言的望着他,是誰剛才一直在說,朕沒事的?

秦洵就這樣抱着她睡了一整夜,次日一早,寧悅兮起床時,早已不見?秦洵的身影,聽音塵說,是上朝去?了,寧悅兮起床穿衣,梳妝完畢後離開乾清宮。

三日後,趙蒼梧給秦洵來彙報審訊結果。

趙蒼梧道:“臣所抓的女刺客一共是五個,審訊期間死了三個,如今還剩下兩個,這兩人在酷刑的逼供之下招供出她們的幕後主?使者是祝相,而且這兩人是淮安口音,和祝相老?家的口音是一樣的,不過?臣覺得此?事疑點甚多,最主?要的是,祝相并無?殺害寧妃娘娘的理由?,恐怕是有人故意?讓她們栽贓陷害,污蔑祝相。”

秦洵聽完,俊美?的臉上一派平靜,須臾,他無?聲冷笑:“那你覺得若是祝相獲罪,最高?興的人是誰?”

趙蒼梧道:“楊将軍和祝相向來不和,自楊将軍回京後,祝相便因其下屬在城中縱馬傷百姓之事,參了楊将軍兩本,若是祝相獲罪,恐怕楊将軍是最高?興的。”

他頓了頓,又說道:“只是臣不明白?,為何楊将軍要殺娘娘?”

秦洵的雙手緊緊握成拳頭,手背上青筋暴突,他面色陰寒道:“你不明白?,朕明白?。”

他記得楊顯風回京那日,去?後宮見?了淑妃。

淑妃之前有許多小動作,他一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不代表他能?容忍她傷害自己最愛之人的性命。

趙蒼梧神色愕然,他似乎很久沒從?秦洵的眼睛裏看到殺意?了。

他忽然明白?過?來。

秦洵臉上戾氣暴漲,他道:“去?提審司樂監總管太監。”

“是。”

趙蒼梧去?找那太監時,那太監已經服毒自盡了,線索到這兒,居然斷了。

這個結果在秦洵的意?料之中,楊顯風此?人做事幹淨利落,這的确是他的風格。

不過?不管楊顯風怎麽将自己撇的幹幹淨淨,司樂監歸後宮管,出了這樣的事,楊妩有推脫不了的責任。

秦洵讓趙蒼梧停止查案,召楊妩來乾清宮。

楊妩跪在地上,秦洵并未讓楊妩起身,他垂眸睨着她,眼底沒有一絲溫度:“淑妃,司樂監混入女刺客此?事,你有不可推卸責任,你可知罪?”

楊妩臉色一白?,掩在袖中的手悄然攥緊,她道:“這次是臣妾疏忽大意?,請皇上再給臣妾一次機會,讓臣妾将功補過?。”

秦洵卻不聽,他淡淡道:“不必再說。”

“自從?你掌管後宮大權後,纰漏甚多,朕并非不知道,如今又出了這等事,朕看這後宮大權你也不必再管了,明日起交由?寧妃打理。”

這句話無?異于一個驚雷在楊妩頭頂炸開,她頓時臉色發白?,擡頭正震驚的看着他,仿佛沒有料到秦洵居然會對她如此?無?情,然而自始至終,男人的眼神都是冷冰冰的,楊妩渾身發顫:“臣妾遵命。”

她從?乾清宮出來時,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茜素問她發生什?麽了,楊妩将皇上讓她把管理後宮的大權交給寧悅兮的事情說了出來。

茜素氣憤不已,可又不敢說什?麽,只能?氣的原地跺腳。

回到春霏宮之後,楊妩便帶着皇後鳳印去?了紫宸宮。

她在紫宸宮的大門口伫立了一會兒,她盯着那塊匾額,眼底閃過?諷刺之色,收回目光,款步走入。

宮女說了一聲:“娘娘,淑妃娘娘到了。”

寧悅兮臉上的詫異之色一閃而逝,她放下手中的書?道:“讓她進來。”

楊妩進來後,兩人見?過?禮,寧悅兮還不知乾清宮發生的事情,便問:“淑妃此?來為何事?”

楊妩看了寧悅兮一眼,對上她清澈妩媚的眸子,楊妩忽然有些難以啓齒,遲疑了一會兒,她掐着掌心讓自己開口:“皇上命本宮将鳳印交給你,以後後宮諸事,便由?你來管。”

說完,她讓茜素将鳳印拿上來,寧悅兮看着茜素手中的鳳印,眼睛瞪得圓圓的,她驚訝道:“為何要交給本宮?”

楊妩嘲諷道:“此?事,你不如去?問皇上。”

寧悅兮頓時明白?楊妩為何臉色難看了。

兩人之間一直都是楊妩贏,如今無?緣無?故輸給她,想必楊妩覺得難堪。

雖說她不喜歡楊妩,可卻無?心與?她去?争奪。

楊妩見?她的反應很平靜,覺得奇怪,難道這不是她一直都想要的嗎?

楊妩眼皮一掀,輕嘲道:“寧妃,如今你贏了,你應該高?興才對。”

寧悅兮見?她這般語氣,臉色頓時冷下來,她道:“這個鳳印我本身并不想要,我在意?的從?來都不是這些。”

這番話聽在楊妩眼裏卻覺得她虛僞做作,她道:“你何必如此?假惺惺的,當年你可是要死要活的想嫁給皇上,可惜了……皇上選擇了本宮,如今你又入宮,不就是不甘心自己的一切被本宮奪走,想要奪回來麽?”

寧悅兮一氣,嘴唇勾了勾,冷嗤道:“既然你這麽說,那這個鳳印我便勉為其難的收下了。”

她從?前喜歡秦洵,從?始至終在乎的便只有他這個人,而不是他的權力和富貴。

杏雨上前,一把将鳳印從?茜素手中拿過?來,楊妩眼看着自己掌管兩年的鳳印落入他人之手,不甘,怨毒通通浮現在她的臉上,令這張漂亮的臉露出幾分猙獰之色來。

她終于撕下了那層總是賢惠大度的僞裝,冷冰冰的看着寧悅兮,厲聲道:“寧悅兮,不到最後,誰輸誰贏還不一定,你等着瞧。”

說完,她甩袖離去?。

寧悅兮看着她的背影微微出神,她當年視楊妩為好姐妹,誰能?料到會有今日。

永昌十九年春日。

那天她在秦洵的房裏看到一個香囊,看針法像是楊妩所繡,她如遭雷擊,于是跑去?楊府找楊妩,想要問個清楚。

她永遠都記得那一天。

她在楊妩的閨房裏見?面,她将手裏的香囊拿出來,給楊妩看,她聽着自己說道:“妩兒姐姐,上回昭王府的茶會上,你是否丢了一個香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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