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請脈

乾清宮內, 紅木座錯金銀螭紋夔身?銅熏香爐內冒着?細細的白煙,伽南香充斥着?殿內的每一個角落。

寧悅兮坐在他身?上,雙手環住他的脖子, 媚眼斜挑道:“皇上,這後宮中的女人, 誰不關心?你?”

她既沒有說關心?他,也沒有說不關心?他,給秦洵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讓他自己去琢磨。

秦洵雖沒得到她的正面回複, 但她能?為他來乾清宮, 他已經非常高興了,剛才堵在胸口的悶氣, 頓時?消散, 他擡手刮了刮她的鼻尖, 眼底透着?寵溺道:“朕真拿你沒辦法。”

寧悅兮道:“那皇上這是肯吃了嗎?”

秦洵“嗯”了一聲, 見他答應了, 一旁的張懷初趕緊讓人換上熱菜熱飯上來, 等秦洵吃完後,寧悅兮端着?一碗熱茶遞給他, 秦洵漱口後, 将茶盞遞還給她。

秦洵的眸光灼灼的盯着?她:“今日?朕原本想要蘇停雲去播州任職,可他為了拒絕朕,居然說要辭官,兮兮, 你說他這是為什?麽?”

播州?南蠻之地, 秦洵讓蘇停雲去這種地方,這不是讓他去送死麽, 寧悅兮深吸了口氣,壓住要噴湧而出的憤怒,她臉色冷了幾分道:“他的想法,臣妾如何知?道,不過他既然不願意去,想必皇上心?中也有其他人選。”

明明答案在他心?裏,他非要明知?故問來試探她,這樣做有什?麽意思呢?

蘇停雲或許是放不下她,或許也不是……

秦洵看?出她有些不悅,可他還是忍不住的問:“兮兮,你現在當真對蘇停雲沒有一分念想了嗎?”

寧悅兮的小臉耷拉下來:“難道皇上希望臣妾對他還有念想嗎?”

“當然不希望。”他回道,秦洵也不知?為何,如今她雖然順從了自己,可他總感覺和從前?與她相戀時?是完全不同的,她更多的是一種服從,而非對他打?開心?扉徹底接納他。

秦洵心?裏一陣苦澀,可轉念一想,當年将她傷的那麽深,要她放下哪裏有這麽容易,他可以繼續等,天荒地老?,他都願意。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手指,将她的手牢牢握住,他低着?頭,輕輕的說道:“兮兮,朕只是太在乎你,才總會患得患失。”

寧悅兮沒往下說,張懷初将飯菜都撤下去之後,秦洵讓所有人都下去,抱着?她坐在龍案上,解開她的腰封,将裙擺撩起?,寧悅兮沒有反抗,依然很是順從的讓他将自己的月退打?開,貫穿後,寧悅兮難耐的往後仰,秦洵撕開她的衣襟,解下肚兜,看?到那塊深壑中間的龍紋玉佩,他低低一哂,覺得自己還不如這塊玉佩有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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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手指輕輕的摩挲那個位置,湊近咬住紅梅,聲音含糊道:“今兒怎麽這麽聽話?”

寧悅兮雙手抱着?他的脖子,顫聲道:“今日?臣妾讓音塵打?了劉答應幾個耳光。”

所以這是給他請罪?秦洵頭也沒擡:“你打?她自然是她的錯,朕相信兮兮不會無緣無故去招惹別?人。”

雲雨過後,乾清宮一片狼藉,進來收拾殘局的宮女太監看?到龍案上那些濕印子,皆是一陣臉紅,平日?裏的秦洵禁、欲冷淡,自從寧妃入宮後,皇上便像是換了個人一般,這般荒唐事都鬧了兩?回了。

沐浴後,摟着?寧悅兮躺在偏殿的龍榻上。

他在她身?後有一下每一下的撩着?她的烏發,低聲道:“兮兮,給朕生個孩子吧,只要你懷上龍嗣,朕就可以名正言順的立你為後。”

寧悅兮的瞳孔震了一震,她似乎沒想到秦洵會有這樣的想法,然而她根本不可能?懷上孩子,她也不會當他的皇後。

見寧悅兮沒有回應,秦洵忽然咬了咬她的耳垂,低聲道:“怎麽不說話了,是不是不願給朕生孩子?”

寧悅兮脊背微僵,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她道:“并非臣妾不願,臣妾只是擔心?自己沒那個福氣。”

秦洵将她摟的更緊了,他柔聲道:“不許這樣妄自菲薄,咱們一定會有孩子的。”

寧悅兮沒說話,她不想戳破秦洵的幻想,就這樣讓他一直做夢吧。

平南侯府,有人來拜訪楊顯風已經見怪不怪了,問今日?來的又是誰,府上的侍衛便道:“将軍,是舒瑩長公主府派人前?來拜訪。”

他和舒瑩長公主向無交情,不過人到了府上若是趕走未免太不給人面子,他道:“讓人在偏廳候着?,本将換身?衣裳便過去。”

偏廳的人等了足足半個時?辰,楊顯風才出現,長公主府來的是兩?個年輕男子,生的皆是玉樹臨風,兩?人起?身?行禮,楊顯風掃了兩?人一眼,想到京中有傳聞長公主喜歡養面首之事,他皺了皺眉,語氣不耐道:“長公主有什?麽事?”

這兩?個男子,一個是白忻,另一個則是易容成沈靈均的秦淹,秦淹望着?楊顯風,露出一抹略帶深意的笑容:“請将軍摒退左右。”

楊顯風見兩?人故弄玄虛,原本想要家丁将人送走,可當他看?到秦淹臉上的笑容時?,他隐約感到幾分熟悉,他讓屋內的人都下去。

等人走後,秦淹這才道:“我等來見将軍,是想要跟将軍商量一件大事。”

楊顯風的耐心?快耗盡,他道:“什?麽大事?”

只聽秦淹說道:“楊家滿門顯赫,鮮花着?錦,烈火烹油,而當今皇上并非良善之人,他早就忌憚楊家,若是将來他利用完将軍的價值,難免不會對将軍下手,将軍不如早做打?算。”

楊顯風見一個面首居然在他面前?如此?大放厥詞,頓時?勃然大怒,粗暴吼道:“放肆,你如此?大逆不道,你以為本将不敢殺你麽?”

秦淹冷笑道:“将軍殺我輕而易舉,但将軍一定不會殺我。”楊顯風之所以生氣,不過是被他說中了心?事罷了。

好?,很好?。

楊顯風渾身?殺氣暴漲,他眯了眯一雙危險到了極致的眼睛道:“你到底是誰?”

秦淹朝他微微一笑,将臉上的面具給摘下來,露出一張與當今天子極為相似的臉來。

楊顯風震驚:“秦淹,是你!”

秦淹勾唇輕輕的笑道:“是我,楊将軍你很意外啊。”

楊顯風二話不說,就抽出了腰上懸着?的長劍,直指秦淹。

秦淹臉上并無懼怕之色,他道:“楊将軍,你若是想殺我,一劍刺下去便是,你之所以還沒動?手,是因為你覺得我說的對。”

不得不說,秦淹洞察人心?的本事着?實厲害,他就像一面鏡子,能?照出人內心?最陰暗的角落了。

楊顯風冷冰冰的盯着?他,卻仍然沒有動?手,秦淹趁機扇動?道:“楊将軍,不如你我共謀大事,若他日?我登帝位,這宸國的江山,我同你劃江而治,如何?”

楊顯風沒有說話,刺向秦淹的劍卻緩緩的垂落。

秦淹又笑了,狹長的眼尾一挑:“另外,我還告訴将軍一個秘密。”

楊妩收到兄長送來的消息後,臉上露出震驚之色,茜素看?她這神色,不解道:“娘娘,您怎麽了,是不是将軍那邊又發生什?麽事情了?”

楊妩神色凝重,她搖搖頭道:“不……沒事。”

她捏着?紙條的手不斷收緊,指節發白,咽了口唾沫,穩住狂跳的心?,她道:“去查一下,寧妃的葵水是每月幾號到的?”

茜素不知?楊妩為何要查這個,但是主子吩咐,她自當遵命,她立馬就去了敬事房,回來之後,她在楊妩的耳邊低低說了一句。

楊妩音塵數日?的臉上終于緩緩的露出一抹陰沉的笑意。

寧悅兮,沒想到啊沒想到,你居然有一個這麽大的把柄。

上次的事情,她已經惹怒了皇上,這次如果她主動?去說的話,難免會讓皇上覺得她是在跟寧悅兮争寵,而且這麽隐秘的事情,她又如何知?道呢,這些若是皇上問起?來,她又如何解釋?

所以,這件事,不能?由她去揭發,而是讓皇上自己揭發。

楊妩心?裏有了一個主意,她寫了封書信給茜素,讓她安排人送出宮去,交給楊顯風。

今上年齡二十又四,雖說年輕,但皇家的男子成親本就比較早,歷代君王在他這個年齡,皇子都有好?些個了,然而皇帝不僅沒有皇子,甚至後位虛懸。

早朝的時?候,大臣們便上奏讓秦洵立後,有的人說要立楊妩為後,有的人卻說,要立陳妃為後,但立寧悅兮為後的也不少。

秦洵并未下定論就退朝了,回到乾清宮內,他又将那些奏折一個個翻看?了又看?,立後之事,他早有打?算,若是貿然将寧悅兮推至皇後之位,難免讓人非議,只要她懷上子嗣,成為唯一一個為他生育的女子,一切就更加順理成章了。

秦洵喃喃的念了兩?句:“誕下子嗣,誕下子嗣。”他像是忽然被提醒了一般,為何他與寧悅兮行房這麽久了,她的肚子卻一點動?靜也沒有,而且自她入宮後,他除了待在乾清宮,便是去她宮裏與她歡、好?,他甚至沒發現她來葵水。

想到這裏,秦洵深深的皺眉,他煩躁的轉動?手上的扳指道:“張懷初,你去敬事房查一下寧妃的小日?子。”

張懷初瞧着?秦洵的神色不對,也不知?秦洵忽然想到什?麽,只得去了一趟敬事房,從敬事房出來,張懷初的臉色便不大好?看?,回到乾清宮,他便将寧悅兮三個月沒有小日?子的事情告訴秦洵。

秦洵的臉色驟然冷下來,到底是什?麽原因,能?讓一個女子連葵水都沒有了,沒有葵水就不可能?懷孕。

秦洵冷聲道:“宣周太醫,随朕去一趟紫宸宮。”

寧悅兮看?到秦洵突然出現,身?後還跟着?太醫,心?中便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她道:“皇上,這是怎麽了?”

秦洵盯着?她道:“朕帶太醫過來,給你請個平安脈。”

寧悅兮心?裏一慌,眸子卻靜若潭水,她道:“臣妾的身?子很好?,不需要請脈。”

秦洵看?着?她的眸光淩厲了幾分,他道:“你一直不想太醫來為你請脈,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着?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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