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禍水東引!南水北調

非常可惜,盡管紙飛機的小眼神再可愛,老板再是寵物物權協會愛好者,關鍵時刻也沒有失了智留下薄郁和那個小男生,讓人覺得他們的員工成天都在不務正業。

于是,結果毫無意外是兩個人雙雙被辭退。

但看在最後關頭,薄郁扭轉話頭,将事情歸結為是職場惡意競争,而不是員工之間争搶客人争風吃醋,為餐廳挽回了岌岌可危的聲譽,老板免了欠下的早餐錢。

兩敗俱傷,誰也沒有讨到好,小男生二話不說悄然跑路,只留下薄郁被衆人錄像圍觀指指點點。

薄郁摸了摸鼻子:“不管怎麽說霸王餐這頓的錢結清了,對吧?”

紙飛機立刻配合得點點頭:【那我們走吧。】

“等等。”薄郁身後站着牧月森的一個壯漢保镖,神情沉沉,做了個請的姿勢,“少爺有事找你。”

薄郁站在那裏,視線對上牧月森冷漠桀骜的眉眼。

打了這麽久的擦邊球,終于進線了。

薄郁走過去,坐在牧月森對面,雙手交握放在桌前,一副坦白從寬交代一切的端正态度。

但牧月森別過頭沒有看他,只留給薄郁線條冷峻貴氣的側臉。

薄郁只好看向一旁充當翻譯的保镖。

保镖禮貌一笑:“少爺說……”

“你是什麽品種的癞蛤.蟆。”

一片沉默,牧月森頓時回頭,一臉不可思議地看向說出這話的薄郁。

薄郁看着保镖,眼神清澈,微笑平靜地說:“如果是想說這句話,那就不用了,我已經知道了。”

保镖看向牧月森。

薄郁跟着他看向牧月森。

牧月森在他看來之前迅速先一步別過頭,撐着頭的左手,遮擋着視線,像是輕微地不耐煩一樣向外揮了揮。

“兩個方案,第一種不行,飲料弄在衣服上,腿受傷了換衣服很麻煩。第二種吧。”

說話的是牧月森本人,低沉冷淡的聲音語速飛快,沒什麽情緒。

薄郁愣了一下,和旁邊的紙飛機對視:這是什麽意思?告白後再羞辱嗎?

紙飛機也大眼瞪小眼:不清楚。

牧月森的右手在桌上敲了敲,低低地不耐煩地理直氣壯地說:“剛剛跟他們說的計劃,照着第二種說一遍,現在,立刻,馬上!”

保镖躬了一下身翻譯:“少爺讓你按照計劃,裝成善良純潔軟糯可愛的小太陽,對他告白。”

“哦,”薄郁這次聽明白了,立刻點點頭露出柔軟的微笑,配合地說,“我愛你。”

說完,薄郁看着從頭到尾把頭刻意偏向一旁沒有看他,并且左手撐着頭擋住大半視野的牧月森,又看向一旁充當翻譯的那個保镖:“這樣可以了嗎?”

牧月森朝外有氣無力地揮了一下手。

保镖立刻恭敬地遞出一張支票:“薄郁先生,請在上面寫一個滿意的數字。”

等着被算賬的薄郁被這個走向迷惑了,看了眼同樣迷惑的紙飛機,再次看向牧月森:“請問,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不該是……癞蛤.蟆和……退學警告嗎?”

明明是連一眼都不想看自己的表現,為什麽突然給他打錢?

有陰謀,絕對的。

極力身體側對着薄郁,手臂遮擋着側臉的牧月森,低氣壓的聲音冷得掉渣,擠出幾個字:“不準問,快寫!”

薄郁頓了頓,沒有再說什麽,拿筆在上面寫了個數字。

保镖對牧月森點點頭。

牧月森仍舊沒有看薄郁,聲音低沉冷淡,刻意壓低:“兩件事,第一,以後我沒叫你不準出現在在我面前。第二,我是牧雪城,牧月森是我哥。盡管出現在他面前好了。”

薄郁這次是真的愣了一下,看向紙飛機:我們認錯人了?

紙飛機同樣很懵:但是,姓牧,殘疾,戾氣重,他都占全了。應該就是他,只是名字搞錯了。

薄郁點點頭,好奇地看着牧雪城,語速放慢,誠懇地說:“抱歉,剛剛因為和別人的争執給您帶來了困擾,但是,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您好像是有些……怕我?請問我做了什麽嗎?”

是的,雖然先入為主,牧雪城這種刻意避讓不看他的動作第一時間會讓人覺得是因為厭惡,但稍微接觸一下就能感覺到,這個人好像是迫不得己才不看他的,比起是因為厭惡,更像是不敢看。

薄郁将支票推回去:“我本來就是抱着想要道歉的想法才坐過來的,想着您可能比起想聽到道歉,更想直接斥責我,來發洩怒氣,所以就等着什麽也沒有說,對您提出的要求雖然不明白也都一一照做。但如果您只是因為害怕被我糾纏才給我支票的話,請收回去吧。”

薄郁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畢竟,之後我還是要糾纏你的。

——拿了錢就不好再繼續了。何況,這點錢怎麽夠。

“不行,一定要收!”

但是,薄郁沒想到牧雪城像是被燙到一樣反應劇烈,立刻緊張地将支票推過去還給他。

隔着桌子兩個人四目相對,僵持不動。

一秒、兩秒、三秒,牧雪城迅速收回手,立刻再次別過身,慌忙用手臂遮擋住自己半身和臉。

“這是什麽意思?”薄郁蹙眉,這還是他長這麽大第一次見到有人看見他的反應和看見鬼一樣。

沒看錯的話,牧雪城的額頭隐隐像是出了汗,原本貓科動物似的淡漠的瞳孔滿是緊張。

牧雪城幾乎是趴在桌子上,斜背對着薄郁,有氣無力朝外揮了揮手,色厲內荏虛弱地說:“拿着支票,趕緊走!”

“不行啊,不說清楚的話,我不敢收,我害怕萬一走出門就被以敲詐勒索罪名帶走了。你不是在仙人跳我吧。”

保镖看了眼薄郁,關切地看着牧雪城,顯然也有些不明白:“少爺?”

牧雪城語速飛快,相當冷漠斬截地說:“我忽然得了一種病,看見你就想給你花錢。就這麽簡單,快走!”

周圍的保镖們一臉驚訝,繼而羨慕地看着薄郁,眼裏寫滿了:我也想被得這種病。

薄郁微微睜大眼睛,素來平靜的臉上也有點不知所措,認真懇切地說:“請問這種病傳染嗎?如果傳染的話,請務必努力傳給全世界。”

聽到這話的保镖們集體打了個寒顫,迅速遠離了牧雪城三步以外,唯恐下一秒就被傳染。

“趕緊走!不然就癞蛤.蟆、開除警告!”牧雪城和絕症發作了一樣,趴在桌上手指微微用力,忍無可忍地威脅,“立刻!馬上!現在!”

“哦,好吧。”

“少爺,他走了。”

“支票呢,也帶走了嗎?”高度緊張的聲音。

“是的,一并帶走了。”

趴在桌上的牧雪城才像是終于活過來了一樣驟然放松,長長喘了一口氣,放下提起來的心。

“少爺,您這是怎麽了?”

牧雪城飛揚桀骜的長眉上方一層薄汗,眼神驚疑不定,征詢地望着他們:“剛剛你們看到他的時候,有沒有一種特別的感覺?”

保镖們:“很帥?帥得不得了?”

“不是帥不帥的問題,是那種渾身被電擊了一樣……超可怕的感覺。”

保镖面面相觑:“沒有啊,那個人長得很好看的,稱得上是我至今為止見過的最好看的人了。”

其他保镖也點點頭。

牧雪城蹙眉看着他們,冷漠桀骜的氣場早已崩成渣:“可是我一近距離看到他的臉,就覺得喘不過氣來,他一說話,我就渾身顫栗,忽冷忽熱,這種感覺你們能明白嗎?”

保镖遲疑,這難道,不是愛情的表現嗎?

“非要類比的話,就像是鬼屋恐怖音樂裏鬼突然出現的瞬間,那種心髒驟停,快要死了的,揪心的感覺。”牧雪城打了個激靈,拳頭抵着唇,面容還勉強保持冷靜,眼神驚慌無助,“啊,好可怕,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可怕的人存在?”

保镖們活似見了鬼:“如果少爺害怕他,為什麽還要他向你表白?”

牧雪城手指抵着唇沉思,眼神危險輕眯,随意淡淡地說道:“那是為了麻痹他,如果不讓他得逞一次,之後他還會想出更可怕的方式來對付我。所以必須讓他覺得已經成功了,放松警惕。”

如果只看他眉眼冷漠,眯成狹長的形狀,冷峻的面容上一派腹黑睿智,還挺有說服力的。

保镖吶吶地說:“可是,少爺還強迫他收下支票。”

人家不要都不行,非常霸道地威脅對方一定收下。

如果這都不是愛……

牧雪城冷漠高傲的眉眼瞬間垮塌,委屈地皺着眉,控訴地說:“就是說啊,那樣也就算了,最可怕的是,我一看見他就想給他花錢!完全忍不住想給他錢!這難道還不可怕嗎?”

“所以,看見他就想給他打錢的病,是真的?”

牧雪城立刻點頭:“真的,是真的啊!”

保镖們倒吸一口冷氣,齒寒骨涼,雙手抱臂,一致點頭:“這真是太可怕了!”

“真高興我們終于達成共識了。”牧雪城露出欣慰的表情點點頭,下一瞬危險地眯了眯眼睛,鼻翼微微抽動,陰鸷混雜着受傷,“不僅如此,他還搶我的臺詞說我是癞蛤.蟆,第一次有人這麽說我,我絕對不會就這麽算了!”

翻譯保镖露出被噎到了一樣的表情,含蓄地解釋了一下:“那個,癞蛤.蟆那個是誤會,他不是對你說,他是以為你要對他這麽說,于是就自己先說出來了。”

“是嗎?”牧雪城沉浸在屈辱受傷的情緒裏,“但我的自尊心已經受挫了,從剛剛就一直強忍着哭腔跟我說要複仇呢。該怎麽報複他呢?我想想……”

保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沒救一樣搖了搖頭。

“但是,少爺,他知道了你有這種病,肯定會不斷想方設法出現在你面前的!直到榨幹最後一滴油水,你真的要跟他硬碰硬嗎?”

牧雪城敷衍地說:“我又不會告訴他,會好好隐瞞病情,積極配合醫生治療的。”

“可是您剛剛已經告訴他了。”

牧雪城睜大眼睛:“有嗎?我說了嗎?我怎麽可能做這種傻事。”

翻譯保镖一臉不忍,微微點頭:“你說了——我忽然得了一種病,看見你就想給你花錢。”

遭到重大打擊,牧雪城一臉空洞,無力倒向身後的桌子:“完蛋了,我馬上要傾家蕩産、流落街頭了。”

“少爺!少爺你挺住!快叫醫生!”

牧雪城不斷深呼吸,冷峻的面容逐漸恢複表面的冷漠,桀骜壞脾氣的的眉峰微挑,只有蒼白的嘴唇在微微哆嗦,伸出的手指抖着:“啊,我想到辦法了——讓牧月森那個壞坯見他一次!禍水東引!南水北調!”

保镖們面面相觑,不過,理論上雙胞胎是會得同一種病,兩個一起中招的概率的确很大。

作者有話要說:  文案說了,章章崩人設,是說真的,沒想到吧,他其實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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