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強擄

“哎，記得跟十娘帶好”我朝着鐘馗吼了一聲，也不知道他聽沒聽見。

鐘馗走後，我一直跟着他們兩父子。男子很窮，窮得沒有一件好衣衫不說，還吃不上一口飯。餓了他就在雪地下扒些青草根果脯，可小嬰兒吃不了青草根，男人沒辦法，就咬破自己的手指，給小嬰兒喝血。

我看的心驚膽戰，卻又不好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只得先行一步，選了一處荒郊野外，把我的小屋子放了下去。

其實我也不知道該給小嬰孩準備些什麽，身邊也沒有一個人能問問，我就這樣傻傻的等着，等了好久也不見他們父子前來。

等得我實在坐不住，忙着隐身踏風而去。原本循着來時路而去，定該找得到兩人，但是都已經走過了，根本不見人影。

我一時有些慌了，兵荒馬亂的，他們父子能往哪去呢？我催動法決，朝着四面八方找去，多半個時辰後，才在一處亂石崗看見兩人。

“身為萬國子民，戰場殺敵乃是本分，你快跟本将軍前往戰場”高頭大馬上，一位威武的男子，身着盔甲，一臉兇橫。

“大人，小人妻子亡故，家中只有草民和幼子，請大人開恩，饒了我們父子，我兒沒有父親，如何活下去啊！求求将軍，求求諸位大人”男子抱着嬰兒跪在地上哀求。

将軍虎目一瞪，呵道“少廢話，來人将他抓住，帶走”

将士将男子抓住，男子手中的嬰兒被搶去丢在一邊。

男子哭喊着“不要啊...”

“住手”我站在雲頭上，忍無可忍，出聲喝止。一時着急，忘了自己站在雲端，這樣突兀的下去，不得吓死一幫凡人？

“砰”一道天雷從天而降，我正欲變幻模樣再去救下他們父子，然而身形未動，天雷已經落下。

“小妖，住手”我還想往下沖，卻被一位青年拉住，将我扯回雲霧之中。

“你是何人？”我甩開男子的手，準備再次落下雲頭，卻被一股氣勁給扯了回去。

我怒視着男子，十分不解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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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笑了笑，道“小妖，切莫幹犯天條，否則下一次的天雷便要劈在你身上了”

我猛然想起剛剛的那一道劈到腳邊的天雷，吓得渾身冷汗。自從雲水仙子的事後，我對這天雷怕到了骨子裏。

“你是何人，為何知道那是天雷？”我蹙眉看着他，此人雖相貌堂堂，但是周遭并無仙氣，妖氣，看着不人不妖不仙，說不出是何方神聖！

男子微微一笑，帶着一點說不出的媚氣，道“我是何人你不必知道，你只要知道，此事你不得插手便是！”

“為何不能，凡人有難，我出手相助，算是善德，為何會引來天雷？”我不懂，凡人的事情雖說只有定數，但是一般有人出手也算是命定之數，為何偏偏我出手便引來天雷？

“你且站在雲端看着，一會你就懂了”男子笑笑說道。

此時雲端下，只有嬰孩在亂石堆中哭泣，那些将軍和将士早已沒了蹤跡。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嬰兒的啼哭聲越來越弱。

我在雲端上眼睜睜的看着，卻動憚不得。那男子也不清楚來路，但是頗為厲害，我便是用盡全力，也掙不開他的定身術。

“我求你，放開我，讓我去救他”我實在沒有辦法了，只能求他。我歷來求人不少，但是第一次求的這樣急切。

男子還是只笑不語，言語神情始終不變。我憤憤的看着他，眼中的怒火恨不得給他燒出一個窟窿。

嬰孩已經哭不出來了，大雪一片片的落下，将他掩蓋在白雪之下。我不得不祈盼有個人能出現，救救嬰孩。

也不知是我真的感動上天，還是那嬰孩命不該絕，遠處蹒跚的走來一位老僧人，杵着木樁子，看起來十分疲憊。

“哇哇.....”嬰孩似乎積攢了所有的力氣，哭喊了一聲。這聲音引來老僧人的注意，朝着嬰孩的方向走了過去。

老僧人太累了，大雪之下又是亂石，十分不好走。那一步步像是走到我的心上，我又迫切的希望他快點去救嬰孩，又怕他走太快摔倒，自己傷了反而救不了嬰孩。

那短短的一盞茶時辰，我像是把心放在油鍋上煎熬，過得難受至極。

“你用情至深，以後該如何是好？”男子蹙眉看着我，神色十分奇怪。

我苦笑，道“也許是劫數吧，我認命了”能不認命嗎？看過了那一道道天雷劈下的慘況，我卻還敢來這尋他，我對他如此割舍不下，不認命還能怎麽辦？

男子突然笑了，笑得熠熠生輝，像是百花盛開，帶着滿天霞光。

“你到底是誰？看你模樣，分明是個男子，一舉一動卻帶着絕代風華，袅袅豔氣。而你既不是凡人，身上也沒有仙氣和妖氣，你到底是誰？”我實在好奇得不得了，更重要的是，我對他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無端便覺得親近。

“我已經說過了，我是誰你沒必要知道！好了，你的心上人已經被救走，你也走吧”男子拂袖一揮，瞬間消失無蹤。

我動了動僵硬的身子，怔怔的看着他消失，心裏有種莫名的失落。嬰孩已經被老和尚救了，天上的大雪漸漸的停了。為了能讓老和尚有地方休息一下，我在前方三裏出變出了一個破舊的茅屋。

站在茅屋前等候時，我漸漸明白了那位男子為何制止我。東來生來與佛有緣，兩世都遁入空門，這一生只怕也是逃不過這命運的。那老和尚應該是他命定的師傅，我若是橫加阻攔，便是斷了東來的佛緣，難怪上天降下天雷制止。

只是這上天也太過小題大做，怎見得我就不會把他送入佛寺呢？

我正在憤憤不平之時，老和尚抱着嬰兒朝着我家走來，我轉身進屋端了一盆水，算着時辰走出去，剛好一盆水潑在老和尚的腳下。

“大師，沒潑着你吧？”我放下盆，急急的上前問道，一臉愧色。

老和尚單手作揖，道“無妨，施主不必介懷。”

“老和尚，你這是去哪？怎麽還抱着一個嬰孩？”我裝作好奇的樣子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