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麟兒

“你知道嗎？今天看見那小小的嬰兒，我竟然傻乎乎的以為是看見了你和我的孩子！紫昙，你和我，真的能有這一天嗎？”

我睡得太熟，什麽都聽不見，夢裏翻來複去，全是東來與別的女人，還有他和別人的孩子。幸福的笑臉在東來的臉上綻放，我心痛得無法呼吸。

我連着躲了東來好幾天，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也不知道該怎麽驅除心中邪惡的想法。我甚至去買了幾本佛經研讀，謄抄，卻依然救贖不了我的罪惡。

東來漸漸的變得很繁忙，即便我不在躲着，也幾乎看不到他。孫麗芸最近很黏着東來，連帶着她的兩個小嬰兒，都十分喜歡東來。

孫耀，孫輝是東來為兩個小嬰兒取的名字，東來說是光耀門楣和日月同輝的意思。孫麗芸很喜歡這兩個名字，每天都挂在嘴邊。孫麗芸的情郎在孫麗芸生産後的第二十天出現了，看了一眼孫麗芸，又看了看孩子，虛情假意的哄了孫麗芸一會，然後帶着不少金銀走了。

我不想看見東來和孫麗芸，就一路跟着六郎去了。那是奸夫真不是什麽好人，帶着孫麗芸的錢進了燈紅酒綠的樓子，門口那些熱情的姑娘被他左擁右抱帶進樓子。

我坐在屋頂，看着這個新奇的地方。樓子裏的人都很親昵，不過我不太懂，為什麽他們一直親來親去，難道這裏的人對道歉很熱衷？

月正中天的時候，樓子裏的人三三兩兩的進了房間。不時屋子裏就傳出來嗯嗯啊啊的聲音，特別奇怪的聲音，讓我全身起雞皮疙瘩。我施了法術朝屋子裏看了看，地上掉落了一地的衣衫，男的女的光着身子一直抖動，床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而那些男女嗯嗯啊啊的聲音高亢的蓋過了床的聲音。

我實在覺得無趣，便撤了法術，尋了一處高高的山頂，躺在樹枝上看月色。很久之後，我才臉紅的反應過來，剛剛那些男女應該是在洞房，而我，看了別人的洞房？

我差點一頭栽了下去，半響都緩不過神！我怎麽這麽傻？什麽都敢去看？

等到我艱難的接受了我看了不該看的東西，天邊的晨曦已經普照大地，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一夜沒睡，我很是困頓，剛想回去補眠，可孫府的喜樂和紅綢，蒙了我的眼，也驚了我的心。

“恭喜孫老爺，孫夫人，喜獲麟兒，雙胞胎真是可愛....”東來和孫麗芸穿的十分喜氣的在園子中游走，奶娘和小丫鬟抱着兩個小嬰兒跟在他們身後，一臉喜氣。

“多謝諸位前來參加小兒的滿月酒，我和內子在此向諸位道謝，請大家入席”東來氣度卓然的朝着衆人說道。孫麗芸挽着東來的手，笑得十分幸福的看着東來。

東來攜着孫麗芸入座，席上還有趙家老大，只是趙家老大的臉色不怎麽好，卻強撐着笑着。東來看了自家大哥一眼，安撫的笑了笑，然後高聲宣布開席。

我獨自一人站在屋頂，明明咫尺距離，卻是兩個世界。他們熱鬧喜氣，我強撐着滿腔的複雜情緒，黯然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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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妃榻還原來的貴妃榻，我依然很困，但是翻來覆去睡不着。好像貴妃榻上有很多尖銳的刺，讓我全身都疼。

喧鬧聲漸歇，東來卻沒有回來，我睡不着索性坐起來，到桌前提筆謄抄佛經。可是白皙的紙頁上，工工整整的寫着一個個東來的名字，跟佛經裏的字沒有一個相同。

“紫昙，你回來了？”東來進門看着我，臉上堆滿了笑容。

我擱下筆，朝着東來笑了笑，道“恭喜你，喜獲麟兒，夫妻圓滿。”東來受了不少苦，能有今天其實我真的應該高興的，只是我笑不出來。

我不知道自己的這個笑多勉強，但是東來看見的時候，怔住了，久久不曾回神。

“我好困，我去睡了”這個借口用多了，信口拈來，已經不用經過大腦去想了！

東來怔怔的看着我走去貴妃榻，步子動了動，卻始終沒有邁出去。我将自己蒙在被子裏的時候，聽見了東來的腳步聲，不過不是朝着我來的。我松了口氣，卻又更難受了。

東來走到桌案前，紙頁上的兩個字讓他蹙眉，擡頭看了一眼貴妃榻，眼眸沉了沉。

随後的日子，我強迫自己去習慣東來有夫人，有孩子，我再也不踏出書房一步，每天不是看書就是謄抄佛經。那一天，我正在寫字，劉伯和管家突然走了進來，我來不及放下筆，就聽見兩人尖叫着跑了出去。

“鬼啊，書房有鬼啊.......”

我苦澀一笑，果然啊，好日子到頭了。不過也好，東來現在不需要我陪伴了，我也該走了。這些日子，東來給了我很多美好的回憶，足夠未來的日子回味了。

“紫昙，你沒事吧？”東來跑進書房的時候，額頭一層薄汗。現在已經初冬了，他這一頭汗，可見跑的多急。

我朝着東來笑了笑，道“我沒事，就是劉伯和管家被我吓的不輕。”

東來松了口氣，笑了笑，道“你沒事就好，劉伯和管家，我會處理的！”

“我該走了”我将毛筆在筆洗裏涮幹淨挂起來，朝着東來平靜的說道。

“你又要出去嗎？”東來走上前來，問道。

我搖搖頭，道“這一次，我不會再回來了，從今以後，我不會出現在你的視線內！”

“不行....”東來吼了一聲，繞過桌子将我拉住，道“你答應過我，會一直陪着我的，你不能走....”

我看了看被他抓着的胳膊，心裏十分慘淡。我也不想走，但是我感覺我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我越來越讨厭孫麗芸，越來越讨厭那一對雙胞胎，我已經快要控制不住自己。

“我以前說過，讓你陪着我，但是現在不用了，所以我要走了。”我将他的手拉開，默默後退兩步。

“不準，我不準，紫昙，你答應過我，你會陪着我，你答應過我，你會....”嫁給我，東來突然頓住了，一臉的糾結。

“相公，你在跟誰說話？”孫麗芸帶着管家和劉伯站在門口，驚恐的看着東來對着空無一人的房子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