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口角
練氣九層!
房間裏的靈氣還在震蕩,盤坐在蒲團上的墨沉舟緩緩張開了眼睛,欣喜地發現自己的修為順利地突破了。丹田中的金色靈氣較之之前更多了一些,不僅如此,她的一雙手皮層下方隐隐有黑光流轉,竟是連黑龍經也有明顯的進步。
墨沉舟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微微發亮的窗外,手中持着一枚玉簡翻看。
這枚傳聲玉簡是前天陳天罡傳給她的,約定好今天一起去天目山的時間和地點。只是她沒有想到竟然在去天目山的前一天突破,倒也是意外之喜。
時間也不早了,墨沉舟收拾收拾了東西就離開房間。躍上飛劍向着掌事殿的方向飛去。
一路無事,來到約定的那處石臺處,墨沉舟降下劍光。就見石臺上正立着四男一女,俱都是築基期修為,男俊女俏,氣度風流。
墨沉舟目光一轉,就見陳天罡還沒有到,這五人中只有韓白衣是自己認識的,剩下那幾位正好奇地觀察自己的修士有幾個倒還是前世墨引凰的老熟人,可是現在也是不曾見過的陌生人罷了。
墨沉舟來的時候韓白衣正被自己身旁的女修纏着說話,見到墨沉舟倒似松了一口氣一般迎上前來溫潤而笑,“剛剛還想師妹什麽時候會到,轉眼你就來了。”
墨沉舟瞥了一眼因被韓白衣抛下而臉色微變的美貌女修,笑道,“是我來的晚了,師兄見諒。”
“怎會,陳師兄還沒有到呢,”韓白衣搖了搖頭,又陡然看向身邊的女童,訝聲道,“師妹這是又突破了?”這也太快了。
“僥幸,僥幸。”墨沉舟打了個哈哈。
韓白衣向來是有分寸的,見她不願提這個話題,便岔開了,引着她向那幾名修士走去。“和我們一起去的還有幾位同門,想是你都未曾見過。”
“這位是柔雲峰的戚然戚師姐,”韓白衣看向正一臉柔情地看着自己的窈窕女修,頓了頓,不着痕跡地偏開了頭,對着墨沉舟溫聲道,“你年紀小,有什麽不方便的事便與戚師姐說。”又向着戚然介紹道,“這位小師妹是鼎天峰端木真人的愛徒,墨沉舟墨師妹,師姐前些日子都在閉關,怕是并沒有見過。”
墨沉舟施了一禮,雖然前世戚然給墨引凰下了不少絆子,可是和她墨沉舟其實沒有半毛錢關系,只要這一世這女人不招惹到自己,墨沉舟真是懶得關心她。
戚然在她施禮後僅僅是柔柔地笑了笑,什麽都沒有說,神情有些冷淡。倒是一旁一個看起來二十歲上下的俊秀青年眼睛一亮,脫口而出,“你不就是那位小表妹麽?”
嗯?墨沉舟微笑着看着這名男修,腦袋裏一陣回憶,卻完全沒有什麽信息。
那青年見她一臉茫然,就笑道,“我是廣明峰的魏昭,平時沒少聽杜朗那小子提起你這個小表妹,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見過魏師兄。”聽他說起杜朗時那副熟稔的樣子,就知道應該是杜朗的好友,墨沉舟心裏就生出一分好感。
“你放心吧,”魏昭一副大包大攬的樣子,“杜朗的表妹不就是我的表妹,我會罩着你的。”
“謝謝魏師兄。”
“呵呵,客氣什麽。咳……那個,倉眼果還有麽?”
墨沉舟微笑的臉頓了一下,她就知道,能和杜朗交好的家夥怎麽可能不和他一個德行呢?正待說話,就見另一名濃眉大眼的男修推了他一把,“你還就知道吃啊,”他沖着墨沉舟哈哈一笑,“執法殿岳信,墨師妹以後有什麽事情,大可以來找我。”
這兩人都是一副爽朗的性格,也難怪能和陳天罡相交。墨沉舟和他二人說了幾句,卻見最後一位面容俊秀中透出幾分陰柔的男修站在戚然不遠處,并不上前。
韓白衣就笑着介紹道,“這位是掌事殿的阮月白阮師弟,和陳師兄同出一門,你喚聲阮師兄便可。”
墨沉舟笑看了他一看,喚了一聲,卻見這阮月白只是冷淡地應了,再也不理睬她。
韓白衣頗有些尴尬,也怕墨沉舟多心,遂小聲解釋着,“阮師弟待人向來是有些冷淡的,倒不是故意針對師妹。”
他是什麽樣的人自己再清楚不過了,墨沉舟搖頭笑笑并不以為意。這貨整個一個賤皮子,追了戚然快兩百年,倒是被戚然利用了個徹底,轉臉就将他給賣了,到最後替戚然背了黑鍋,不僅身敗名裂,更被逐出了宗門。和這麽一個未來注定悲催的貨斤斤計較,墨沉舟認為完全是浪費時間。
似乎岳信和魏昭也頗為看不慣阮月白,見他冷着一張臉,就也抛下他自顧自地與墨沉舟說話。
在場的衆人都是天之驕子,師尊更都是宗門內執掌大權的高階修士,素日裏都是心高氣傲,誰能受誰的氣呢。
阮月白見到如此情形,氣的微微白了臉,狠狠瞪了墨沉舟一眼。墨沉舟一轉身,表示什麽都沒有看到。而站在一旁的戚然看到韓白衣柔着神情和墨沉舟不知道在說些什麽,臉色一陣陰郁,複又挑起了一抹溫軟的笑來。
“墨師妹也和我們一起去天目山嗎?”柔美的女修一臉擔憂地問道,“陳師兄這次是怎麽了,莫非他沒有告訴師妹這次是進內圍嗎?師妹可是還沒有築基呢。”
你丫不就是看不起練氣期嘛,打量老子聽不出來?墨沉舟一笑而過,并不接話。
“呀!”見墨沉舟一副懵懵懂懂的樣子,戚然咬了咬牙驚呼道,神情透着慌亂,“我不是說師妹會拖我們的後腿,我只是,只是……”她弱弱地柔着衣帶,眼神怯怯地看着在場衆人。
不知道的,還以為老子欺負她了。
墨沉舟笑容微沉。她本就不是好性子,剛剛能忍戚然一句已經是這些年修身養性的好成果了,便淡淡地說,“師姐放心,師妹再不濟,身體也還康健的很,想來還是可以應付一二的,反倒是師姐,”她不懷好意地那眼睛往戚然的身上一溜,看得戚然渾身一冷,“重傷剛剛痊愈,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
戚然被她帶着嘲諷的眼睛看得臉色發白,挨過二十鞭的後背隐隐發疼。那傷早就好了,可是那種恥辱卻牢牢刻在她的心裏,如今被衆人,特別是韓白衣看着,只覺得心裏一陣冰涼。
“你胡說什麽!”眼見心儀的女子一副搖搖欲墜的可憐模樣,冷冷站在一旁的阮月白心疼的無以複加,厲聲喝道。
“阮師弟。”韓白衣皺着眉頭把墨沉舟拉到身後,“你這麽大聲說話想要做什麽?”
如果說戚然的第一句他還沒有聽明白,那麽第二句就太明顯了,這讓他平日裏對戚然的好印象變差了幾分。況且和墨沉舟打了這幾次交道,韓白衣深知這位墨師妹從來不是願意吃虧的角色,或許是因為墨沉舟在他的面前從未掩飾過自己的性情,韓白衣倒是對她接受的很快,又想她如今大概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才僅僅是對戚然冷言了幾句,卻不曾動手,心裏的天平更向着墨沉舟倒去。
“本來就是!”阮月白憤憤道,“一個練氣期還想和我們進天目山,簡直是做夢。戚師姐好心提醒罷了,又有什麽錯?憑什麽讓她在這裏冷嘲熱諷!”
“我冷嘲熱諷什麽了?”墨沉舟從韓白衣的身後探出個腦袋,冷笑道。
媽的,活該你以後被戚然騙的死無葬身之地!
“你說戚師姐在執法殿挨了二十鞭子的事,是也不是!”
被墨沉舟氣的發昏,阮月白大聲脫口而出。
哦哦,阮師兄,快去看看你身後心愛的戚師姐的臉色吧。墨沉舟同情地看了他一眼,縮回了腦袋。話說有韓白衣這個冤大頭願意擋在她的前頭,她才不要浪費呢。
正在一團混亂之時,就聽一聲大喝,“這是在做什麽!”墨沉舟扭頭,就見陳天罡一臉陰沉地向着石臺走來。
來到衆人面前,他的臉色淡淡的,言語卻并不客氣。“墨師妹是我請來的,有什麽問題盡管來問我。”
“能有什麽問題,”魏昭在一旁撇撇嘴,漫不經心地把玩着手中的一個銀色小環,“墨師妹可是三品煉丹師,阮師弟,師妹今日算是給你面子了。你自己想想,換一個三品煉丹師,就你這态度,多得是人替他抽斷你的大牙。”
岳信倒是什麽都沒說,卻看着戚然微微皺起了眉頭。
阮月白氣息一窒,臉上青白交替。他當然也明白三品煉丹師意味着什麽,難怪師兄這次有信心進入天目山內圍,心中屈辱,卻只暗暗恨上墨沉舟,不敢讓師兄看出端倪來。
陳天罡見他不說話了,目光轉向袅袅而立的戚然,眉頭皺得死緊,“這是怎麽回事?”
“戚師姐實力很強的,”阮月白搶先說道,“就讓她和我們一起去吧,或許有幫得上忙的地方。”
陳天罡并不喜戚然的柔弱姿态,本想一口拒絕,卻看到自家師弟眼中的哀求之色,心中一軟,默認了下來。
想了想,陳天罡肅了臉色,銳利的目光掃過衆人,“在臨去前咱們得先說明白,這次我們進入的是天目山的內圍,極為兇險,望各位謹慎。還有,”他頓了頓,“若沒有墨師妹,我們也進不了內圍,所以這次共同所得中,要由墨師妹先挑三成。”
煉丹師的待遇向來如此,除了戚然的臉色變了變,其他人卻是無話,俱都點頭同意。
見衆人都沒有什麽意見,陳天罡招呼衆人喚出飛劍,幾道劍光向着天目山的方向飛速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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