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
柳懷寒很早就回來了,主要也是因為韓家人醒得太早了。早早清理好儒文及他的房間後,滿面春風的回來。
心情好的見人都會叫一聲,着實讓守門的門僮吓了不少,有見過自己堡主笑了嗎?那實在是太驚悚了。好幾個都以為是自己在做夢呢。
風無痕和水無心一看自家老大第一次這麽滿面春風。
“老大”
“老大”
“嗯,今天不是無影負責晨練?!”柳懷寒是來找雷無影的。
“剛離開!”風無痕指着雷無影離開的方向,而柳懷寒剛想要離開。風無痕卻叫住了柳懷寒,
“老大,你是打算要和韓公子……?”
話還沒有說完,柳懷寒就用一種警告的聲音,不知是對風無痕還是對水無心。
“記得我說過嗎?要跟着我可以,絕對不可以背叛我!其他的不需要我再多說什麽了吧!”
兩人默,沒有人會忘自己當初要跟随柳懷寒時的情景。
風無痕一直以為自己都沒有什麽可以畏懼了。那天的夜晚,本來是新月的日子裏,卻看到血紅色的一個人。一個少年,只有十六歲的柳懷寒,明明是比自己年少的一個人,渾身浴血,卻不是他自己的血,一時間他居然也有會害怕的感覺。在江湖上混,說不定哪天就會死亡,對他來說,這是早就知道的事情。在那一剎那,他居然在發抖了,對方還是個少年而已。
即使過了幾年,他跟随柳懷寒那麽久,都還是想起那天他說的話。
“要跟我,可以,我不标榜自己是好人,跟我就要聽我的命令。如果真的對我的做的事情不滿,可以直接殺了我,當然,我可是會還手的。唯一的要求,不許背叛我。當我面殺我不算在內。”
這句話,是所有要跟柳懷寒時他都會說的話。其實算是契約的一種吧!柳懷寒從來不會過問任何人的過往,還是傷痕。一旦是成為屬下就放手讓你去做,不再過問。相對的,如果要是有人在背後裏搞小動作的話,後果自負。
這點是所有人都清楚的。也更是因為清楚,所以大家都更加佩服這個男人而心甘情願跟着他。
此時,雷無影也走了過來,手裏捧着一個物品。同時,另一方向,魅莎也回來了。
“老大,東西到手了!”
“柳老大,人頭帶到了。”
柳懷寒真的想不開心都不行了。當下就叫人處理好魅莎拿回來的書。問雷無影道。
“如何?”
“懷南王自身難保。就看是皇上發落。”
“嗯,加緊時間,這樣,我就可以向韓家提出要求了。”柳懷寒捧着手中那不起眼的瓷盆,下命令道。
“是!”
當雷無影退出去的時候,柳管家就進來了。
柳懷寒正在仔細看着這個剛到手的瓷盆,滿心滿腦的是韓儒文與自己相守的未來想像。
“堡主。”
“嗯”柳懷寒只是下意識的應着,完全沒有想到是誰在叫他。
“堡主,在下認為,您年紀也不小了,不管怎麽了,青龍堡這麽大的一片家業,總是要有個繼承人的。要知道,百孝為先,無後為大啊!”
“嗯,嗯”柳懷寒不得不驚嘆制作盆之手之精細,贊嘆不已。
柳管家卻認為,堡主認同了自己的話,于是更加賣力勸說。林列萬林城各大官紳之未出閣女之名單。
就這樣,雞同鴨講了講了半小時。
“總之,堡主,你看是找個時間宴請各位來堡中選如何?”柳管家說了半天,終于說出了自己進來的目地。
“宴請?嗯,好主意!”柳懷寒正在想着,要如何向韓父提出成親的事情呢。
“好,柳管家,你明天設宴。”說完柳懷寒就急沖沖的走了。結果,誰也沒有想到,兩個人完全是搭錯線的。
這邊,柳懷寒還是忍不住先将刻本拿去給韓儒文的沖動。
當天傍晚就跑來韓家的柳懷寒,當然是呆在屋頂了。因為房內有韓儒鳳在呢。
兩兄妹在讨論事情呢。
“哥,又快要到娘的忌日了,你的傷口好了吧!”
“嗯,已經完全沒事了。”話雖這麽說,韓儒鳳又覺得一直躺在在床上的哥哥不太有說服力呢。
“要是真的起不來,就由我去守店。”
“什麽話,你一個姑娘家哪能抛頭露面?我明天一定可以起得來的。不管怎麽說,都要讓爹休息一下。”韓儒文在說到一定可以起來的時候,可以說是咬牙切齒的。
柳懷寒這個大,色,狼,果然是不能讓他得手,他現在全身酸痛,完全起不了床全是拜他所賜。這種事情,又是不能說得出口的。
好在現在還有借口說是傷口痛,要是傷好了的話,絕對不讓他碰,不對,今天晚上起,不讓他進來。
此時的柳懷寒在屋頂突打了個冷顫,呃,剛剛怎麽有種不祥的預感。
“每年的這個時候,爹總是要到娘的衣冠冢去呆上幾天的。妹妹,要多準備些食品和衣服。別讓爹生病了。”
“嗯,知道了,我會的。”韓儒鳳應道,還是忍不住說道,
“爹怎麽這麽多年了,還是放不開娘。這樣下去一輩子嗎?娘她明明都抛棄了我們……”
韓儒文愣了,妹妹一直都是在勸爹另娶的,他也想不通為什麽妹妹會對娘那麽沒有好感。可是,娘明明沒有抛棄他們呀!
“小妹……”剛想要開口,一個聲音比他還要急促的聲音插了進來。
“才不是,你們的娘才不是抛棄你們!”
“爹?!”
“爹?!”兩人一驚,原來是韓老爹的聲音。
“你娘當年并不是抛棄我們的。”韓治老淚綜橫。任由女兒扶着坐下來,也許是因為臨近愛妻的忌日,讓他萬分感概。
“你們長大了,有些事情,是要和你們說的,你們誰都可以誤會,就是不能誤會你娘……”說罷,就陷入深深的回憶中去。
二十歲的韓治,其實,并不叫韓治,而是韓鑫之,卻可以說是春風得意了。現身在江南的這種明媚如水的地方,也造就了他滿腹文采及文人的氣質。
第一次上京赴考,就高中探花,便回鄉擔任一個小小的九品小官,然後遇到了自己現在的妻子,江南第一美女---江成如。兩人一見如故,如同所以才子佳人的版本,上門提親,娶得美嬌娘回歸。
婚後的兩人更是舉案齊眉,相敬如賓。江成如是個美人,更是個才女,與韓治兩人總是一起讨論詩文賦,在韓儒文及韓儒鳳出生的那一年,韓治與妻子一起合手制作了一個瓷盆,喻意着兩人的結晶,如同他們的孩子般。
其中,韓鑫之還在中間雕刻上了,兩個人的名字。“鑫娶成心”
也許是紅顏本是禍水。在孩子在滿六周歲的那天,江成如帶着孩子回娘家探親,如同所有的事故一樣,美女卻遇到了當時權傾一時大将軍。
當時就是色,膽包天的大将軍自是不會放過這麽一個水靈靈的大美人了。于是上演了一出陷害忠良的戲碼。
那個瓷盆上的刻字,也是因為刻有‘鑫成’字樣,就硬生生是被将軍說成是叛軍的同黨。
一句話,就将韓鑫之的烏紗帽摘去打入大牢。和所有的故事一樣,将軍要的是美人,當然是會提示江成如,要怎麽做了。而當時的兩個小小娃兒卻也正好是發燒中,于是,在小小的韓儒鳳心中,娘親是在他們最痛苦的時候離開了他們,卻還是哭泣着的。也導致她一直讨厭動不動就哭泣的女人。
韓儒文其實是記得娘的,只是當時的事情真的也不是很清楚。但對于爹娘的鹣鲽情深卻也是一直向往不已。
誤會解開,爺三個就在那抱頭大哭。韓治好不容易才控制好情緒,要兒子,女兒好好休息。
他卻走出門外,嘆着口氣,他一直沒有說出口的是,就在江成如在入将軍府的那天,他被放了出來,收到妻子的絕筆書。當時,他是要與妻子一塊同生共死的。只是,妻子的絕筆書提醒了自己。還有一對兒女,身為人父的他,不能扔下兩個孩子。
帶着一雙兒女遠走他方,改名韓治。也在他離開的第二天,就聽到妻子跳河自盡的消息。
而那個瓷盆,卻是他們之間的見證,就算是因此而被那個大将軍找到借口,卻仍想要找到它。可惜,最後還是落在那個将軍的手中。
當鑫成滅朝的時候,他不是沒有想過要回到家鄉去看看,也想為亡妻找到屍骨。哪知,那個将軍居然搖身一變,成了‘懷南王’于德。這也是他一直沒有告訴兒女的事情。
韓家一家都是文士,他不是不想報仇,而是不能報,本以為想要寄望兒女,可兒子卻是書癡一個,女兒的性子烈,若真的是知道仇人是誰,以他對女兒的性格了解,只怕是會做出傻事來。也不可能指望兒女去報仇。
愈是想到如此,愈是痛恨自己的無能。每年的這個時間,自己無法面對兒女,他害怕自己會脫口說出來。
韓儒鳳依然呆在哥哥的房間裏,還在消化這個自己誤會那麽久的真相。突然才想到,父親并沒有說明那個大将軍是誰。而為什麽他們現在還是在外地而不能回去家鄉。
“哥,不會是那個将軍還活着吧?”
韓儒文不語,他早就發現了,父親在說那個将軍時的忿恨的神情,但同韓治一樣,韓儒文更加了解自家小妹的個性。所以,父親才不說的吧!
“小妹,你想太多了,父親要是肯說就一定會說的。你就不要再想了。還有,你一個姑娘家,不要老是這麽沖動。好了,太晚了,回去休息吧!”
“……好啦!哥哥太嚴肅了。”嘟着嘴,韓儒鳳也起身,哼,不說也沒有關系,她不會自己去查呀!
目送韓儒鳳離開,韓儒文才放下笑容,他不是不生氣,以前的事情他雖然不記得了,也不代表他不生氣。
韓儒文生平第一次有了種仇恨一個人的情緒。有一剎那,他會想,如果是柳懷寒會不會幫他呢?!可這個念頭才一浮起,就讓他拍了下去。太沒有出息了,居然只想到讓他幫忙。可他們如果真的想要複仇,好像,能幫忙的,只有柳懷寒了。
一思及此,他不知為何很想見到他,平時的這個時候,他總會出現的……
然後,看到跳下來的柳懷寒,這次,他沒有拿一大堆的食物,也沒有笑嘻嘻,一進來只是将自己擁在懷中,用披風蓋住自己。
“進來躲着,沒有人會看見的。”
這才發現,自己還在流淚,不知是因為想要複仇,還是因為這個男人總是在他最想看到的時候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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