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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将衣服往上撩的時候, 許斯月仍覺得自己背部是一陣火辣鑽心的疼。

她盡量放輕放緩了動作，還試圖想将衣服脫去直接裸/露身子，但這陣疼痛到底還是限制了她的行為, 她也只好暫時只将衣物輕攏至脖頸處。

從鏡中來看, 自己背部現在呈一片青紫狀态, 并且還是一大片觸目驚心的青紫，顯然要比許清瑤手腕上的那痕跡還要傷得更重很多。

但許斯月此刻神情透出幾分淡漠，對于自己後背的這處傷似乎并沒有那麽在意。

在她看來, 既然只是淤青, 那便也無需大驚小怪, 反正過個三五十天它自己便能痊愈。

“斯月, 你怎麽了，怎麽受傷了？”

原本安靜一片的衛生間內乍然有聲音響起，那陣焦急擔心的話語突然從門口傳來, 确實讓許斯月始料未及。

她并未回頭, 只從鏡子的倒映中看到了此時正站在神情有些慌張的許清瑤。

她也并未愣住, 反應迅速地将衣物重新捋好，神色依舊淡定如初, 明顯是不想讓許清瑤看清自己的傷。

随即她轉過身去，凝視着杵在那裏緊皺着眉頭，連眸中也寫滿憂慮的人，淡淡一答, “我沒怎麽。”

“什麽叫沒怎麽, 我都看見了，你剛才背上都是……”許清瑤有些說不下去了，她現在很想走到許斯月身邊，伸手去撩開許斯月背部衣物。

但她強忍幾秒, 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只是問了一句，“怎麽弄的？”

許是潛意識讓她趕緊醒來，于是剛才她便果真從睡夢中突然驚醒。

醒來時她發現房間內空無一人，雖不知許斯月是何時出的門，但她不會放過這個離開的機會。

而若要從此處前往自己昨夜待過的那個房間，就必須經過浴室和衛生間的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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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在從這裏走過時，許清瑤才會不經意餘光瞥見許斯月的身影。

她見許斯月正對着自己，卻扭過頭去望向她自己身後，便不免有些奇怪。

直至将視線移至許斯月身前的那面鏡子上時，許清瑤這才發現了端倪。

她不由驚呼出聲，對于許斯月身上的傷感到無比詫異。

——這是什麽時候受的傷，是今天白天時就留下的嗎，還是說……

那一瞬間，許清瑤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嚴重問題，或許自己并未出現什麽幻覺，确有自己從樓梯上摔下去的這麽一樁事情發生，而許斯月背上的傷也極有可能與之有關。

“如果我說——”許斯月刻意拖長了這最後一個音，緩緩走至許清瑤身前，停下步伐後直勾勾注視着對方的雙眸，在對方的緊張等待下才接着開口，眉心一挑，“是為了救你，從樓上摔下去磕到的呢？”

她的态度不鹹不淡，若說她毫不在意，可她望向許清瑤的眼中，卻又分明藏有三分期待。

這一刻許清瑤終于恍悟過來，原來自己當真摔下了樓去，但之所以會是現在這樣毫發無傷的狀态，其實是因為許斯月及時護住了自己。

愧疚自責之情瞬間自心間湧了上來，許清瑤不自覺咬緊了唇，眼中的傷感清晰分明。

“斯月，對不起……”即便許斯月對她做出了那樣的事情，但如今看到許斯月為救自己而受傷，許清瑤這顆心還是悶得難受。

她立刻繞到許斯月身後想要撩開那層衣物再看看對方的傷勢，剛才她沒有怎麽看清，只看到了那一片大面積的模糊淤青。

但許斯月并未讓她如願，她直接一把抓住許清瑤伸出的左手，肉眼可見地用力攥着。

許清瑤被攥得生疼，卻并未開口讓對方松開手，只繼續這樣認真凝視着她。

在許斯月看來，許清瑤的眼睛真的是這世上最好看的眼睛，她之所以有時會控制不住情緒，也正是被許清瑤現在這雙眼睛給勾了去。

而現在，許清瑤的眼睛因生病而蒙了一層水氣的漂亮眼睛，這就更讓她忍不住心動，

如同桃花盛開的地方，空氣中氲着一層水霧，便讓這塊地方像極了是一片仙境。

而只要望進這雙眼睛，許斯月便似如臨仙境，深陷其中再也無法自拔。

未曾想到許斯月竟會突然間用力一扯，許清瑤就這樣被她帶進了懷中。

也就是在那一瞬，許清瑤的心猛然間沉了下去。

她原以為許斯月身上有傷便不會再對自己動手動腳，沒想到結果又是如此。

再一次讓她失望。

“許斯月，真的夠了！”

許斯月清楚，許清瑤的怒氣值顯然已被激到了最高點，否則她不會是這樣。

算起來，這應當是許清瑤第三次在自己面前如此擡高音量與音調。

但越是如此許斯月也越是興奮，反抗與掙紮無疑是比順從與臣服更好的選擇，這樣她便可以讓許清瑤更清楚地認識到，反抗其實沒有任何用處，無論如何最終結果都會是一致的。

那就是——

你只屬于我一人，你是我的。

衛生間內，此刻是一片詭異的安靜。

這裏沒有冷氣，只有一陣悶熱，悶得許清瑤沉重的心愈發不适。

而且她的腦袋也在許斯月的緊緊摟抱中愈發疼得厲害，剛才那聲“夠了”其實已經耗盡她的力氣，讓她的架勢最終成了“雷聲大但雨點小”。

她仍在生着病，實在經受不住許斯月的這一番折騰。

“斯月……放開吧，我頭暈……”許清瑤聲音微弱下去，落在許斯月耳畔帶着幾分顫意。

她能感覺到許清瑤是真的難受，因為不只是聲音，便連被她摟緊的許清瑤的身子，也正在微微顫抖着。

“那就乖乖回房間去睡覺，好嗎？”這樣的許清瑤讓許斯月抑制不住心軟，她扶在許清瑤腰際的手逐漸向上攀去，最終在許清瑤的後頸處停留，摸到了幾分濕潤。

她知道，那是許清瑤所出的虛汗。

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再讓許清瑤這樣下去了，必須讓她回房好好休息。

“先不要，把你傷口先處理了……”

感覺到許斯月摟在自己腰間的力道松開幾分，許清瑤立刻想要後退幾步，然而許斯月單手亦能禁锢住她，“沒關系，我自己一會兒可以處理。”

盡管許斯月的語氣中帶着不容人拒絕的強硬，但許清瑤也并未忘記自己是她的姐姐，繼續開口，“傷在後背自己不好處理，我先幫你處理了。”

“你最好別拒絕，乖乖聽我的話，不然我真的生氣了。”以免許斯月再度反駁，許清瑤緊接着又補充一句。

這個時候她已然顧不得那麽多，即便她知道自己生氣也沒有什麽用，但情急之下她也沒有其他辦法，只能僥幸一試。

她這個姐姐，現在是越當越失敗了，雖然以前就沒什麽威嚴，但以後恐怕也不可能再會有了。

許斯月沒再說話，只稍稍阖了阖眼眸，又輕嘆一口氣。

即便許清瑤全程注視着她，卻也摸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麽。

不過讓許清瑤意外的是，她最後還是妥協下來，聽了自己的話。

在被許斯月牽着手回了房間後，許斯月直接在小沙發上坐下來，留下許清瑤自己站在旁邊。

“清瑤，幫我塗藥吧。”許斯月擡頭望着許清瑤，輕聲說了句，同時輕輕晃了晃她抓着對方的手。

醫藥箱被她放在床頭櫃上，許清瑤倒是想去拿過來，卻被她緊拉着手而無法脫身，又怎麽可能走得過去。

“那你先放開我，斯月。”見許斯月還是沒有任何反應，許清瑤只好提醒一句。

在放手之前，許斯月先問了一句，“如果我放開了，你會逃開嗎？”

許清瑤輕輕搖頭，神情認真，“我不會的。”

“但如果你逃開了呢？”許斯月說話的腔調如同一個天真小孩，若是沒有發生昨晚的那件事情，或許許清瑤此刻仍會把她當作自己從前那個乖巧可愛的妹妹。

然而現在，許清瑤相信自己從此以後不會再次掉入到許斯月的那個純真陷阱裏去了。

“放心斯月，我不會逃開的，就算我逃開了又能怎樣，還不是抵不過你一只手的力量？”許清瑤自嘲似的話語聽來她自己都覺得有些心疼，可誰又會來心疼她呢？

許斯月會嗎？

這個問題，換作從前她必定會毫不猶豫地應一聲“會”，但現在她的信心早已完全被擊潰，實在無法斷定許斯月究竟是否會心疼自己。

她對自己如此殘忍，想來又怎會心疼自己，其實不過是自己一次次在替她開脫罷了。

“你心裏有數就好。”

得到這樣一句冷淡回應，許清瑤心中實在不是滋味。

她忽覺有什麽苦澀味道正從心間直竄而上，此刻正堵在喉嚨口處，上又上不來下也下不去，讓她難受得厲害。

但她還是去将醫藥箱拿了過來，好好給許斯月背部上藥。

許斯月早已洗過澡，一掀開她的那身睡衣，其下便是那一片裸/露的肌膚。

在她背上是一大塊觸目驚心的淤青，幾乎占據整個背部，讓許清瑤有些不忍直視。

她大致可以想象到許斯月究竟是如何護着自己，從而導致她自己背部撞出了這麽大一片的傷。

只不過這個過程許清瑤實在不敢多想，多想一秒都覺得心髒被揪起生疼，讓她呼吸也止不住地急促起來，胸口起伏愈漸劇烈。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許斯月受這麽嚴重的傷，這個小孩從前一直都健健康康、相安無事的，誰能想到有朝一日竟被自己害成了這樣。

“心疼嗎清瑤？”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在空氣中乍響，許清瑤給她擦藥的手陡然顫動一下，但很快穩定下來。

她沒有多說什麽，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對于許清瑤的心疼，許斯月似乎并不怎麽關心。

她忽然輕聲一笑，笑意卻散發着一陣森冷，“但你知道嗎，我不需要你的心疼，我只要你愛我。”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大家，更新又遲到了，給大家發小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