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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許清瑤看到了一個本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

許斯月……為什麽許斯月會出現在這裏, 而且還靠在自己床邊，握着自己的手，臉也同樣朝向這一側, 閉着眼睛熟睡着？

許斯月在自己身邊睡覺, 這是讓許清瑤特別不能理解的事情。

若換作從前, 許清瑤一定會叫醒許斯月，讓她不要這樣睡在自己身旁，一方面這樣趴着睡并不舒服, 另一方面則是因為擔心她不蓋被子容易着涼,

但這一次, 她并沒有喊許斯月起來。

因為她擔心把許斯月喊起來之後她們之間便又是一場無止盡的争吵。

她不想事情再次發展到這種地步。

但若她想要起身, 就必須從許斯月掌中将手抽出來。

即便是在睡夢中，許斯月也仍舊将她的手拉得這麽緊，讓她實在難以掙脫。

索性她也就不起來了, 繼續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發呆。

睡了這麽久, 她卻仍覺得身體十分疲憊。

還想接着睡, 卻又不敢睡，只好繼續艱難地睜着眼睛, 讓自己始終保持清醒。

時間在一分一秒中緩慢過去，許清瑤終究沒有睡去，也不曾發出過任何動靜，許斯月卻自己先醒了過來。

不知是意識到了什麽, 她幾乎是猛地擡起頭來, 第一眼便直接望向了床頭許清瑤的方向。

她看到許清瑤睜着眼睛望着上方，神色木然，當即起身上前，神色與語氣中盡是擔憂, “清瑤，感覺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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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清瑤沒有應聲，依舊沉默不語，仿佛并未聽到許斯月的說話聲。

許斯月眉心微皺，心中已是了然，卻還是又輕喚了她一聲，“清瑤？”

她的呼喚聲聽得許清瑤難受，不由別過頭去，不願再多看許斯月一眼。

其實許斯月到這裏就該停下，可她仍是想要知道許清瑤的情況，仍是想要許清瑤能和自己說說話，便繼續不依不饒地喚着她的名字。

“清瑤，跟我說說話吧。”還是與方才幾乎一致的語氣，在又一次得不到許清瑤的回應之後，語氣突然便軟了下去，“求你了清瑤。”

無論是真的還是裝的，許清瑤都被她這句服軟似的話語所驚，淡漠的臉上終于有了反應。

“清瑤……”這一聲帶着撒嬌意味的話，像極了從前模樣，讓許清瑤無法不動容。

她知道自己就是有這樣一個心軟的毛病，總是如此。

沒有轉回頭來，她輕聲開口，語氣是一陣喑啞，她說話時難受，旁人聽着也并不覺得舒服，“說吧，說完離開，我不想看到你。”

許斯月立刻起身給她倒了水，在原本便已倒好的當下早已冷卻的水杯裏又加了點熱水，水溫便正好合适，

她想要扶起許清瑤的身子喂她将水喝下，但指尖才剛剛觸碰到許清瑤的身子便被她一把甩開。

許清瑤的力氣不大，甚至可以說極輕極輕，但許斯月還是不由愣了一下。

其實她本該知道許清瑤會是這樣的反應，但她仍想對此抱有僥幸。

而事實告訴她，一切都只是她的癡心妄想。

“嗓子不舒服就喝點水吧。”

許清瑤并未搭理她，只是直勾勾盯着她，眼中是一片死氣沉沉。

“好吧，那等我走了之後你再喝吧。”既然如此，許斯月也就不再強求什麽，她知道多說也沒有任何意義，那就趕緊把自己要說的話給說明白，之後趕緊離開讓清瑤自己一個人好好休息。

這次許清瑤依舊沒有搭理許斯月，但不知是否錯覺，她總覺得自己聽到了一聲極輕的“嗯”聲。

“清瑤，你生病了……所以我叫來了莫輕。”

在聽到“莫輕”這個名字時，許清瑤淡漠的臉上明顯有了變化，并且比剛才許斯月服軟時反應還要更大一些。

而因許斯月一直專注于觀察着許清瑤的臉色，便清楚看到了她臉上所有的神情變化，哪怕極其細微，都完全清晰地映入她的眼中。

看到許清瑤因為自己提到“莫輕”這個名字而有如此大的反應後，她也不禁蹙起了眉。

但她也并不在這個時候無理取鬧，繼續往下說：主動認了“罪”，“我确實動了你的手機，但我為什麽都沒看，就是單純給莫輕打了電話而已。”

“你……是怎麽解鎖我手機的？”許清瑤望着許斯月，對于對方私自動自己手機這件事倒也沒有多生氣，她更在意的還是“如何解鎖”的這件事。

而她所希望的解鎖方式，最好能是許斯月拿她的手去用指紋解的鎖。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麽，如此不願意許斯月知道自己手機的解鎖密碼是她的生日。

“我試了兩次，最後試出的密碼。”

許斯月站在那裏，如一棵的樹木，只是并未挺直身軀。

她在等待，等待着許清瑤的一個答案——究竟為什麽要以自己的生日作為密碼，是以為想念她喜歡她重視她嗎？

然而，她所期待的答案并未如期從許清瑤口中說出。

“……嗯，不要再有下次，走吧。”如同是在趕客一般，許清瑤什麽都沒再多問，直接讓許斯月離開。

可許斯月不想離開，她只想陪在許清瑤身邊，哪怕彼此都不說話，只是這樣安安靜靜地坐在她身邊，對于此刻的她來說，也已十分滿足。

“不說點什麽嗎，關于你的密碼？”許清瑤不說，許斯月便主動提起，反正死皮賴臉素來也是她的強項。

沒想到還是提到了這件事，許清瑤的心免不了咯噔一下，“……你不用多想，我的密碼和你沒什麽關系。”

“嗯，我也沒有多想什麽。好好休息，你還生着病，這兩天好好休息，就不要出去了，如果有什麽不舒服的……就給我發消息。”說完這句話之後，許斯月也沒有反悔，當真出了門，并且也替許清瑤将門關好。

望着早已被關緊的房門許久，許清瑤終于移開了視線。

房間內又再次重歸平靜，看起來似乎安靜又寧和，可沒了許斯月，她卻忽然又覺少了些什麽。

而不止房間內很空，她心中亦覺有些空蕩蕩的。

只是這種感覺，她自己也不知究竟是為何而生出的。

她無意間轉過頭去，視線落在了床頭櫃上許斯月方才給她倒的那杯熱水上。

這杯水此刻必然還是溫的，而她的嗓子也确實感覺很不舒服，猶豫再三，她便還是撐着身子起身，慢慢喝下了這整一杯水。

将水杯放下時，她看到了被許斯月放在一旁的自己的手機。

但她并未去碰它，是因為她已沒有力氣再去多碰，只滿臉疲憊地躺回到了床上。

腦子裏是混亂一片，她緊阖雙眼，意識逐漸自大腦抽離。

她睡了這一覺，再醒來時已是翌日中午。

頭昏的問題似乎得到了些許緩解，只是這嗓子還是難受得厲害。

熱水瓶和空水杯就在手邊，她勉強從床上下來，給自己倒了杯水。

昏昏沉沉洗漱過後，許清瑤扶着欄杆極為緩慢地下了樓。

在下至最後一層臺階時，她險些沒有踩穩摔下樓去。

好在她一直抓着欄杆，也就及時避免了災禍的發生。

“清瑤！”

正好許斯月從廚房裏走出，在看到許清瑤踉跄時心中頓時咯噔一下，沒有猶豫直接沖了過去。

但即将沖到許清瑤身邊時她已經下了臺階，本是朝廚房這邊走來，卻在看到許斯月的那一刻沒有猶豫又轉身往回走。

如此明顯地想要遠離自己，許斯月又怎麽會看不出來。

她不得不停下腳步，望着許清瑤離去的背影，眉頭越蹙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