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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許清瑤和許斯月談了将近二十分鐘。
無論許斯月是否聽了進去, 這都是她對她的最後一次警告。
不會再允許有下次了,絕對不會。
在這一段過程當中,許斯月沒有說上一個字。
她的确還處于喝酒後懵懵的狀态中, 不過許清瑤所說的每一句話她都清晰聽在了耳中。
但是, 她不說話, 并不代表她就會遵守許清瑤的意思。
許清瑤讓她好好待在家裏,不許她再去劇組,她不想聽。
許清瑤讓她在接下來的日子裏不要搞出任何幺蛾子來, 她也不想聽。
到了最後, 許清瑤見她始終沉默不語, 便問了一句, “斯月,你聽明白了嗎?”
這個問題讓許斯月不得不開了口,語氣平靜, 聽不出有什麽起伏, “嗯, 我都聽到了。”
許清瑤就站在床邊,微低着頭注視着許斯月, 直至聽到她的答案之後,緊繃的心弦才終于稍稍放松了一些。
她拿起桌上的杯子,轉身欲走,“那就好, 你休息吧, 我就不打擾你了。”
“好。”
卧室內又再次陷入到一片靜谧之中。
許斯月終于應了聲,卻依舊是極為沉靜的一聲,絲毫沒有挽留許清瑤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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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清瑤垂了眸,再也不多說一句, 出門時替許斯月關上了房門。
關門聲極輕,幾乎沒有任何聲音。
許斯月也顧及不了那麽多,她擡手扶了扶滾燙的額頭,整個人軟趴趴地又躺回到了床上。
她的頭開始隐隐作疼起來,這讓她意識到,自己是該好好睡上一覺了。
關上門的那一刻,許清瑤并未立刻往自己房裏走,而是直奔衛生間而去。
她的心此刻跳動太過劇烈,快到她都以為這顆心髒下一秒便将爆裂。
扶着心口輕撫幾下,許清瑤長長呼出一口氣來。
她先将杯子洗過放在一旁,以雙手手掌攏了些水往自己臉上灑,讓自己能夠盡快冷靜下來。
冷水淋了一臉,當她擡頭時,水珠便順着她瘦削的下巴向下滴落。
她衣服領口處也見到一小片的水漬,反正一會兒也要換,她也就沒有在意,更何況,她衣服早
她站在鏡前,從鏡中看到了自己疲憊憔悴的模樣。
從早到晚工作一天下來,誰又能不是這副狀态。
許清瑤又再次洗了把臉,而在這一次之後,她帶着洗淨的空杯離開了這裏。
客廳裏空空蕩蕩,許清瑤默默将杯子放回原處後又重新折回。
之後是收衣服、洗澡、洗衣物、回房間等一系列日常行為,就仿佛一切都還是如此,不曾有過什麽改變。
只是這一個晚上,她再一次失了眠,徹夜未睡,與許斯月截然相反。
時間過得既快又慢,對于每個人來說都有不同感受。
九月底的時候許斯月的父母回來了,帶許斯月離開時在不停地向許清瑤道着謝,感謝她這麽多年來對自家孩子的照顧。
許清瑤全程冷着一張臉,無論對方說了些什麽,她臉上都沒有任何情緒起伏,目送着許斯月跟在她父母身後回了家,空有一副軀殼,卻完全丢失了魂魄。
這孩子到底怎麽了,為什麽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是不樂意他們将斯月接走,還是斯月惹她不高興了?這不禁讓許母有些擔心。
她看了一眼許斯月,見許斯月也仍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樣,心中不由感慨萬分。
她知道斯月變成這樣都是因為他們,這麽多年來,終究是他們欠了她太多。
所以啊,以後的日子裏,她和斯月的父親都會盡全力去彌補她。
在即将走進自家大門之前,許斯月回了一次頭。
然而,落入她眼中的就只有那個那扇緊閉着的房門,而不見許清瑤的身影。
“月月,我們進去吧。”
自己母親溫柔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許斯月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木讷地跟着她們走進了房子。
家裏的布置從前如何,現在還是如何,似乎不曾發生過什麽變化。
許斯月環視這四周一圈,見本該不滿灰塵的地上、家具上仍舊嶄新,大致也猜到是為什麽了。
也對,倘若這房子裏很髒很髒,她的父母不可能會帶她進來。
她的……父母?
呵,她們的所做所為算得上什麽父母。
不顧許母在她身後喊她,許斯月兀自上了樓,往自己房間的方向走去。
在關上房門的那一刻,許清瑤身子晃了晃,幾乎是支撐不住靠着門緩緩倒了下來。
她的腰腹處現在酸脹得厲害,頭也疼得幾乎要裂開來,仿佛整副身子都在分別向兩側拉扯着,左右身軀即将被生生剝離。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強撐着與許父許母說完了那些話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在他們面前僞裝得這麽好的。
她什麽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的情緒已經到了一個瀕臨崩潰的臨界點。
她在竭力忍耐着,死咬着唇不讓眼淚奪眶而出。
可她失敗了,當第一滴眼淚順着臉頰落下時,就注定會有第二滴、第三滴……無數滴。
将臉埋入雙臂與膝蓋之間,許清瑤再也無法壓抑住自己的情緒,任由自己痛哭出聲。
門外豔陽高照,門內的人卻哭得撕心裂肺。
只不過就是一門之隔。
時間倒回至昨日晚上,空氣的燥熱讓人心煩意亂。
許清瑤便是這心煩意亂之人的其中一個。
這是她難得的一次無需拍夜戲,下午完成最後的拍攝任務就能回家。
其實本應是開開心心的一日,畢竟工作順利,一切看起來也都不壞,可她就是突然産生不想回家的念頭。
這是許斯月待在她家的最後一天,或許明天開始她就再也見不到許斯月了。
所以她心裏總有些擰巴,或許自己徹夜不歸,明天在回家時許斯月便已離開。
在想到這一點後,許清瑤不禁搖了搖頭。
再過幾年她即将來到而立之年,為何她卻還要去想這麽幼稚的做法,就為了躲避一個人。
家當然是要回的,即使見到許斯月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大家平靜着道別,從此以後各有各的路。
這樣不是挺好的?
不過,正因為明日是難得的休息日,在廖心的盛情誠邀下,她最終還是決定接受邀請,随她們這幾位同事一起去吃飯跳舞。
攏共四個人,她、廖心、關芮還有沈喬,小娴和廖心的助理小雪并沒沒有一起去,不是因為廖心不允許,而單純只是因為兩個人剛好都想回酒店休息。
晚飯吃得倒是簡單,而很快她們四人一同去了夜/店。
這算不得許清瑤第一次進夜/店,以前有過工作需要也進過兩三回,但私下裏過來的确還是第一次。
從店外就已經聽到了店內震耳的音響聲,DJ打碟,顧客蹦迪,五彩燈光不停變換。
這樣的氛圍讓許清瑤有些不适應,她只好一路輕挽着關芮的手,随着她們往裏走。
這個晚上,她們四個一起放肆地跳舞放肆地嗨,而許清瑤也喝了比之前聚餐都要多更多的酒。
她玩游戲運氣差總輸,輸一輪罰一杯,攢在一起也就喝了好幾杯。
其實她酒量本身就算不得好,在喝過幾杯之後臉就慢慢泛起了紅,只不過店內光線昏暗,又是多彩燈光,也就看不大清晰。
“朋友們,最後我們再來玩個真心話大冒險游戲吧。”
許清瑤已經喝得暈乎乎的了,忽聽在這一片嘈雜聲中有廖心的聲音響起。
眼前已蒙上一層水霧,看什麽都朦朦胧胧的,饒是如此,許清瑤在其餘二人說了句贊同後也輕輕點了點頭。
真心話大冒險這個游戲,如果是由自己選擇的話,許清瑤認為也就沒什麽難度了。
她只會選擇真心話,而她這個人其實心中并沒有多少秘密,即便選中她,她相信大家都問不倒她的。
正好桌上還放着她們剛才玩過的幾個骰子,廖心拿起兩個放于掌心,笑道:“好,那就擲骰子吧,兩個骰子點數相加,誰擲出來的數字最小,就自己選是真心話還是大冒險吧。”
“好,那就這樣,誰先來?”沈喬看起來興致不錯,舉雙手贊成廖心的這個提議。
“我先來吧,早死早超生了。”說着,關芮從廖心那裏拿過骰子,随手往桌上一扔。
關芮扔過骰子之後,接下去又按照沈喬、廖心,最後再是許清瑤這樣的順序輪流來了一遍。
不知是否心理作用在作祟,許清瑤總覺得自己運氣是她們當中最差的那一個,結果最終兩個骰子點數相加最小的也當真是她。
這是她第幾次玩游戲輸了?她已經想不起來了,反正在她看來這些問題都不大,她能應付。
“我選真心話。”雙頰已經紅到幾乎快要滴出血來了,許清瑤卻依舊十分平靜地說道。
“好,那我們可要好好想想問什麽。”廖心應了一聲,開始與其他兩個人商量起問題來,而許清瑤就坐在一旁保持原本的姿勢安靜地等待着她們三人。
最終她們商議完畢,由跟許清瑤關系最熟的關芮來問了這個問題,“清瑤,你要老實回答這個問題哦,必須得是真心話。”
“好。”許清瑤點頭,态度認真。
“清瑤,你……”關芮在這裏頓了頓,神秘兮兮地繼續往下問道,“有喜歡的人嗎?”
不知為何,“沒有”這兩個字明明就在自己嘴邊,許清瑤卻突然說不出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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