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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時間回到此刻。

回到許清瑤坐倒在門口埋頭痛哭的這一時刻。

昨晚發生過的事情大部分她已經記不清了, 卻仍有小部分留在她的腦中。

而正是因為這一小部分，再加上身上的不适感，讓她大致聯想到昨夜究竟發生了什麽。

一定是那件事對吧。

可自己究竟對許斯月做了什麽, 而反之許斯月又對自己做了些什麽。

許清瑤不敢再多想, 在地上坐了許久許久, 或許是幾十分鐘，又或許是幾個小時。

她于早上送走許斯月在這邊坐下，到她從地上起身時, 客廳內已是一片昏暗。

她渾身都已經僵硬, 強撐着坐起身來, 一路扶着門, 扶着白牆摸索到了電燈開關所在的位置。

按下開關，客廳內霎時一片通明，亮得甚至都讓許清瑤覺得有些刺眼。

為躲避燈光, 她垂下頭去, 入眼是自己被燈光縮短了糊成一團的影子, 黑漆漆一團，看着壓抑。

許清瑤收收心思, 一路往樓上走去。

她已經沒有力氣再去關門了，只在輕輕将門虛掩上後，便讓自己重重墜落在了沙發上，以手臂蒙了半張臉, 看不清神色。

她沒有開燈, 随着時間的流逝，她将自己完全隐入了黑暗之中。

無所謂了，反正……許斯月也不會再來了，再也不會來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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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許斯月離開之後, 最初兩天許清瑤過得雖然很痛苦，好在之後很快恢複如常。

工作的忙碌讓她得以忘卻很多煩心事，夜晚回家之後她又因疲憊而早早睡下，一切就是在這麽一系列的循環之中慢慢過去了。

而到了休息日，無需工作的她便獨自在家學習新菜，提升廚藝，偶爾也會獨自出門看電影以及購物。

之前許斯月高中住宿的時候她就如現在這樣孤身一人，所以對她來說，沒有什麽孤不孤獨的，一個人不受拘束自由自在的也很好。

至于那件梗在心中的事情，只要不去回想，其實一切也都可以歲月無恙。

時間一轉眼便來到了九月底。

距離許斯月離開已有一個月的時間。

結束了又苦又累的軍訓，星城大學的新生們也已經上了差不多有二十日的學。

因為家住得離學校近，從軍訓結束開始，許斯月就過上了走讀的生活，早晚各步行十分鐘去學校以及回家。

只不過這個家，硬是要說成是“家”其實也有些勉強。

除去睡覺，許斯月一天內待在家中的時間及不上在學校的五分之一，更何況即便晚上她上過晚自習回了家，也不會跟她父母說上半句話。

而到了早上吃早飯時，她也總是一言不發地将早餐吃完，半字不與坐于她對面的許父許母多說。

可以說，在這整整一個月當中，除了“嗯”這一聲漠然的回應，許斯月幾乎沒與他們說上一個字。

對于自己女兒這樣冷漠的态度，許父倒是沒有表現出什麽想法來，倒是許母每天都唉聲嘆氣的，也曾想過要找自己女兒談談心，只可惜許斯月根本就不給她們這個機會。

九月底的那一周，許清瑤劇組難得地給了許清瑤三天假期。

不過那是因為她要前往隔壁雲城去錄制幾檔訪談以及短訪，之後還要飛風城去拍攝兩本雜志，劇組這才給了她這樣一個假期，否則她真的已經忙到脫不開身，連原本就有的休息日現在也改為了工作日，也就是說一周有整整七天都在拍攝。

高鐵在軌道上呼嘯而過，發出嗡嗡的轟鳴，極快地從人們眼前駛了過去。

許清瑤和小娴就坐在這列駛向雲城的高鐵上，前者坐在靠窗位置，看起來是在觀賞着不斷從自己眼前閃過的窗外風景，而其實她只是在放空自己而已。

她戴了藍牙耳機，悠悠鋼琴曲在耳邊輕緩流淌着。

難得有這樣放松的機會，她只想在車上好好給自己充充電，畢竟等到下了車，新的工作便又即将開始，只能趁着現在這個機會好好休息。

“許姐。”

就在這時，小娴忽然輕喚了她一聲。

與此同時，她握于手中的手機也振動了兩下。

小娴的聲音連同振動一起将她的神喚了回來，她垂眸看了一眼自動亮起的手機，發現是有人給自己發來了消息。

不急着查看與回複消息，許清瑤先去應了小娴的話，“怎麽了小娴？”

“沒事許姐，我就是怕你沒聽見所以再提醒你一下，差不多還有五分鐘左右我們就要到站了。”

原來只是這件事情，不過若是小娴不提醒，許清瑤确實不知道這件事情，也沒有注意到廣播。

于是她笑笑，輕輕颔首，“好，我知道了。”

再次垂頭去查看手機，原來消息是有一陣子沒有聯系過的姜言發來的。

-許小姐，好久不見了，最近工作還好嗎？

許清瑤仔細想想，從那天她們加過微信聊過天之後，她與姜言确實已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沒有聯系過了。

她并未忘記自己曾說過要請對方吃飯的事情，正好可以趁此機會與姜言約個時間約個地點。

-工作還不錯，一切都很順利。

-對了姜總，後天你有空嗎，我想請你吃飯，還你的人情。

剛好後天是周日，許清瑤雖并不确定堂堂姜氏企業總裁是否周末還要加班，但問問總歸沒有錯。

如果對方實在沒空，那她之後就再找其他機會。

或許姜言現在還算空閑，故而她的消息是秒回過來的，

-後天啊，後天上午是有點事，下午和晚上我把時間都留給你。

-你看看什麽時候合适，都可以找我的。

-好，正好我也是後天下午回星城，我們約頓晚飯吧。

-地點就在……還是姜總你定吧。

-那就還是那家商城吧，我知道最近新開了一家粵菜館，我們去嘗嘗看。

-之前有人約我一同前往，我沒答應，因為我想把我這第一次留給你。

第一次……

其實這話乍聽之下不會有任何歧義，卻偏偏許清瑤在看到這三個字之後不由想起了八月底的那一個晚上。

那一個屋外風平浪靜，屋內卻動蕩不安的夜晚。

若非她當時醉得不輕，她與許斯月之前又怎會發生那種事情……

沒有回複消息過去，許清瑤兀自盯着手機發起呆來。

一旁的小娴也不知道自家老板究竟看到了些什麽，竟會忽然露出如此哀傷的表情。

可她又不好多問，只好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将視線轉了回來，繼續玩自己的消消樂。

在下車之前，她要争取将這一關過了。

約莫兩分鐘左右，許清瑤終于再次回過神來，給姜言發了消息過去。

而姜言在等待這麽幾分鐘之，依舊秒回了她的消息。

-謝謝姜總，那我們就約定在那家商城的門口，下午六點準時見面。

-好，後天六點見。

-嗯。

将這最後一個字回過去之後，許清瑤将手機收了回來，最後瞥了一眼窗外，準備好了要下車。

許清瑤與小娴抵達雲城高鐵站的時候已至午餐飯點。

她們聯系過負責人後直奔電視臺而去，負責人便直接帶着她們去電視臺的員工餐廳吃了頓午飯。

三個人聊了一會兒，約好吃過飯之後休息半小時便進入拍攝。

這檔訪談節目沒有所謂的臺下，也更不可能有觀衆的存在。

那只是一件空曠的工作間，在許清瑤走進去時，拍攝機器早已統統架好，中間擺了純白色的一桌一椅，顯然就是給前來拍攝的嘉賓所用，而主持人就坐在正前方處，此刻正在埋頭看稿。

在負責人的提醒下，那名主持人這才注意到許清瑤的到來。

她當即起身，與許清瑤握手示好，極有禮貌地稱她一聲“許老師”。

許清瑤亦回她一抹淺笑，按照她的示意坐到了那張椅子上，下意識将雙手搭在桌下雙腿上，坐姿乖巧。

差不多半個小時的訪談很快結束了，許清瑤起身向各位工作人員深鞠一躬，與他們道一聲“辛苦了”。

這聲溫柔的話語，對于那些已經站了半個小時的工作人員來說，無疑是很好的一劑良藥。

對于這麽一位不耍大牌，并且一點架子都沒有，與他們友好相處的影後，他們的好感度本來就很高，經歷了這麽一次合作後好感度便更是蹭蹭往上漲。

如果有這樣一個關于“迄今為止參加過印象最好的嘉賓”的排名，在每個人心中，許清瑤絕對可以排得上前三。

但如果再前面繼續加一個前綴“業務能力強”來繼續縮小這樣一個範圍的=的話，許清瑤的排名無疑就可以繼續往前提升。

當然，雖然這個訪談是結束了，但這并不代表這這一天的行程安排就這樣結束了。

除了這一個訪談節目，許清瑤今天還有另外幾個短訪。

好在演播廳雖不是同一個，卻也都在這家電視臺中進行錄制，只需再前往其他演播廳即可。

就這樣一直錄到了今日第三個飯，這次無需負責人領着，揣着對方所給的飯票許清瑤同小娴直接去了餐廳。

晚上的安排與下午幾乎如出一轍，在休息片刻後，許清瑤又開始了她的工作。

就這樣一直工作到了晚上九點左右，她終于結束了這一天的工作。

一個下午再加一個晚上的接連錄制，結束時許清瑤已經累得夠嗆，等回酒店後她匆匆去洗了個熱水澡，吹幹頭發之後連手機也不去碰便直接躺倒在了床上。

阖上雙目不過短短幾秒的工夫，她的房間內便傳出了均勻呼吸聲。

就在這時，她放于床頭櫃上的手機振動了兩下。

屏保亮起，很快暗了下來。

十餘秒之後，手機又再度亮了起來，同樣伴随着消息發來的振動聲。

然而，此時的許清瑤早已熟睡過去，陷入沉沉夢鄉，得等到明早醒來，她才能看到這不知是誰給她發來的消息。

而就在與雲城鄰近的星城的一棟別墅區內，一道身影正側躺在床上。

她身前的手機燈光将她的面龐照亮，那精致的五官分明屬于許斯月。

她的手機此刻正停在微信聊天頁面上，卻只見她給對方發了消息，久久不見對方回信。

在接下來的十幾分鐘裏，她什麽都沒有做，只是緊緊注視着手機界面，死死盯着，似要生生在手機屏幕上灼出一個洞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