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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當冷風又開始在耳邊呼呼大作時, 許清瑤這才意識到自己與許斯月還站外面。
她輕嘆一口氣,笑自己怎麽傻兮兮地又開始發起呆來。
她現在衣着單薄,受不得寒風侵襲。
“斯月, 有什麽話我們先進屋再說吧。”許清瑤說着想要離開, 但許斯月似乎并無半點要動身的意思。
“在這裏不能說嗎?”火氣又重新上了身, 許斯月就是這樣,總是生起氣來便開始不管不顧。
許清瑤吸吸鼻子,感覺腦袋已開始隐隐作痛, “太冷了, 進去再說吧。”
“我不進去, 要進去你自己進去, 除非你現在就把和姜言有關的事情和我清楚。”許斯月還在任性,絲毫不顧許清瑤這身單薄衣物,以及對方已經開始微微顫抖的身子。
“行, 那我就和你說清楚。”許清瑤深吸一口氣又再重重吐出, 定定心後繼續說道, “斯月,你不要誤會了, 我和姜言真的一點超出友情的關系都沒有。”
“那你剛才在猶豫什麽?”許斯月又問。
“猶豫?我怎麽猶豫了?”這讓許清瑤感到困惑,自己什麽時候猶豫了?
但很快她便明白過來,是否因為自己剛才沒有立刻回答斯月的問題,才會讓她因此而心懷不滿。
“那你剛才在想什麽?”許斯月又問。
“我在想, 是不是所有和我走得近的人都要被你這樣誤會。”許清瑤将自己的心思坦誠相告。
或許對于許斯月, 她就該毫無保留地将一切事情都和她說清楚,免得她總是疑神疑鬼,讓大家心情都無法好起來。
“我只是不想讓別人離你這麽近,我想讓你只屬于我一個人。”這句話, 聽起來是在解釋,但落入許清瑤耳中更像是在宣示主權。
這點引起了許清瑤對許斯月的強烈不滿,“許斯月你要明白,我不可能只屬于你一個人,我也會有我的社交群體,不可能永遠在你身邊打轉,這一點你以前不是很清楚的嗎,怎麽現在越長大越不像話?”
“我是挺不像話的。”許斯月又露出了那種笑容,那種許清瑤已經看膩了的嘲諷笑容。
她自己倒也清楚,只可惜清楚又如何。
我清楚,但我就是不改,很多人不都是如此?
又何況是許斯月呢?
“我回答了你的問題,現在你可以進屋了嗎?”
話已至此許清瑤懶得再搭理許斯月,直接轉身往門口走去。
短短幾個小時當中,事态總是轉變如此之快。
明明她們回來時都還好好的,誰知現在竟又出現了這種事情。
看起來好不容易才得到緩和的關系又在這件事情之後重回原樣。
可是,這件事又應該去怪誰。
許斯月跟在許清瑤身後回了她的家中。
關上門後,她将所有亂七八糟的事和人都阻隔在了門外。
許清瑤已經上了樓,留下許斯月繼續待在客廳內。
後者始終望向前者,就是希望前者能回頭看自己一眼,可惜她這一願望終究是落了空。
許清瑤始終不曾回過頭去,直至消失在二樓拐角處,仍舊沒有。
因為要趕行程,翌日早上許清瑤醒得很早。
她看了一眼時間,慢慢坐起身來。
所幸雖然昨晚發生了點情況,但一覺起來她身體并沒有任何生病的征兆,她也就稍稍安心下來。
但就在她剛要準備下床的時候,她餘光忽然瞥見一抹異樣。
立即扭頭,她一雙秀眉驟然擰起。
怎麽會!
是她還正在做夢嗎,為什麽許斯月竟會睡在她的身旁?
那一刻,許清瑤毫不掩飾地露出驚訝之狀。
許斯月似乎還在熟睡當中,輕阖着雙眼安然熟睡。
許清瑤皺緊眉頭小心下床,才剛往前邁出一步便聽身後人忽然開了口。
“清瑤。”
讓許清瑤更吃驚的是,那聲輕喚過于嘶啞。
若非只這簡單兩個字,能從聲調中辨認出她說的是什麽,想來許清瑤也很難聽清。
而她腦海中産生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許斯月的感冒又加重了。
顯然是因為昨晚的跳河事件,才會導致她病情加重。
而這件事正是因為許清瑤自己而起。
她轉回身來,看見許斯月那一張緋紅臉頰,心中更是不由慌張。
“斯月,去醫院看看吧。”來不及顧及許斯月究竟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許清瑤直接開口。
而許斯月給她的回應卻是,“我自己去?”
許清瑤沒有立刻應聲,垂眸沉思幾秒,還是輕搖了搖頭,“我陪你一起去。”
“你不是還要去高鐵站嗎?”這是相比剛才稍長一點的一句話,卻讓許清瑤聽着更為難受。
許斯月的嗓子已經啞得不行了,臉頰上的紅暈也在清楚告訴着許清瑤——她應該是發燒了。
“沒關系,我可以先和劇組請假,先看你的病要緊。”刻不容緩,許清瑤匆匆出門,立刻去找給許斯月穿的衣物。
她開着自己的車,很想加油門向第一人民醫院一路飛馳。
可惜這個時間段剛好是早高峰,她一路堵車,極不順暢地将車開到醫院,心中早已是焦急萬分。
反觀許斯月,始終安靜坐在副駕駛座的位子上,面容平靜,注視了許清瑤一路。
許清瑤這般着急模樣,她這麽多年來倒是不怎麽多見。
雖因病情加重讓她視線時而有些模糊,好在大部分時間她還是可以清晰看到清瑤為自己而焦急的模樣。
那段緊迫的時間裏她什麽都沒有去想,或者說他她是根本就沒有力氣去多想,只是就這樣一直保持着同樣的姿勢和同樣的目光,安安靜靜的,像極了一尊雕像。
病歷卡之類的東西根本來不及拿,許清瑤帶着許斯月迅速挂了急診。
之後她便一直陪在許斯月的身邊,一步都不曾離開過她。
許斯月被安排在vip病房挂了點滴,許清瑤也始終待在她床側守候着她。
病房內只有許斯月一個病人,也只有許清瑤一位陪護人員。
兩個人都不說話,這間病房內便安靜得仿佛根本就沒有人存在。
許清瑤已坐在那裏僵了很長一段時間,視線望着許斯月身上那床雪白的被子,不知在想着些什麽。
從她走進這間病房開始,她的手機在外套口袋裏震了很多次,但她仿若未聞。
直到現在,她二人待在這裏差不多也已有一個小時左右。
“清瑤……”
其實許斯月并不想開口,一開口便是喑啞得她自己聽來都覺難聽的聲音。
更何況她自己說話時喉嚨也十分不适。
但她看着走神的許清瑤這麽長時間,終究還是先開了口。
許清瑤沒給她反應,她便又輕喚一聲。
“嗯?滴完了是嗎?第二聲,許清瑤總算聽見并且回過神來,下意識擡頭,脫口而出。
“還沒……”許斯月也循着許清瑤的目光望向吊瓶,這一瓶才剛換過不到半個小時,并沒有這麽快滴完。
許清瑤本欲起身,在看到還剩約莫四分之一的點滴後又重新在椅子上坐穩。
“你在想什麽?”艱難開口,許斯月問道。
“斯月,少說話,多休息。”聽着許斯月的嗓音,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又瞬間湧上了許清瑤的心頭。
她在說完這句話後并未就此作罷,緊接着又認真回答了許斯月的問題,“我什麽都沒有想,只是放空了自己而已。”
在一聲極其細微又沉悶的“嗯”聲過後,許斯月果真聽了許清瑤的話,沒有再說話。
就這樣,兩個人的這個不算大的空間內又再次陷入到一片寂靜之中。
許清瑤被許斯月喚回神之後,并未再重新進入到失神狀态中。
她望向許斯月,盯着她那張從潮紅轉至蒼白的臉好半天。
而許斯月也任由她在自己臉上不斷打量,甚至還主動偏頭讓她将自己整張臉都看個清楚。
她這一乖巧卻也有些有趣的行為,本該讓許清瑤忍俊不禁。
可她現在實在無法笑得出來,勉強露出一抹笑容,也要比哭還難看,滿含苦澀。
人一旦沖動做出來的事情,後果也都得交由自己去付。
而現在這件事,就是她自己作出來的,害人害己。
長長嘆出一口氣,許清瑤不自覺輕搖着頭垂下了眼眸。
她和劇組請了包括今天在內三天的假,嚴導在微信上沒說什麽,但她知曉,等三天後回到劇組,她又少不了受那一頓狠罵。
雖然嚴導可以将她罵個狗血淋頭、哭爹喊娘,但這其實都是次要的,只要斯月的身體能快些好起來,其他事情都算不得什麽。
就在這時,她口袋裏的手機又再一次震了起來。
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也終于被她所察覺。
當她将手機拿出來正欲接通電話之際,電話卻在那一刻自動挂斷了。
那是打電話給她的人自己挂掉的,而與此同時,許清瑤看到了對方給自己打來的十幾通電話。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竟忘了要知會姜言一聲自己暫時先不回北城了。
也不知姜言那邊現在是什麽情況,她最怕的是姜言也和她買了同一班高鐵的票,卻始終未能在高鐵站找到自己的身影。
一想到這個問題,許清瑤便趕緊給姜言回撥過去電話。
随即她瞄了許斯月一眼,并未起身,準備直接當着對方的面與姜言通話。
反正她與姜言之間也根本就沒有什麽,索性坦坦蕩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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