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14章
麒麟資本對日本NR的跨國收購案前期工作已完成,季琛帶着團隊、投行、律師來給老板彙報工作。
會開得很有效率,季琛是個見縫插針的主,愣是抓住了輾轉在各種會議、彙報中的楚昱。
“哎,老板,我們家宓宓呢?”季琛從果盤裏叉了顆大草莓出來。
“年底會多,總裁辦比較忙。”楚昱手裏拿着文件,邊看邊說。
季琛沉默着吃完草莓,擦了擦手,“是躲我吧。”
“你和江宓是發小,不是吹牛老夫老妻嗎?怎麽還能搞成今天這個場面?”楚昱很有氣勢地合上文件,問得好似董事會發言。
“你也好意思說我?”季琛一頭靠進座椅,“人阮驕哥哥、哥哥叫得跟小兔子成精似的,奔兒奔兒往你懷裏跳,你倒好,遭人強/奸一樣,貞潔烈男,倔強boy。”
楚昱手裏十幾萬的鋼筆沖着他正臉砸過去,“你這張破嘴,早晚叫江宓撕了!”
季琛手疾眼快,一把接住鋼筆,“同是天涯淪落人,怎麽還急眼呢?”
“你這個樣子,會讓江宓沒有安全感。”楚昱兩手交叉放在膝前,“你難道沒有感覺,他一直都當你沒長大?”
他擡手阻止了想要說話的季琛,繼續說:“你有過女朋友,還訂過婚,對他來說,你可能并不清楚自己為什麽要和他在一起。”
季琛抓頭,“現在是我分得清楚,我要跟他白頭到老,埋一個墳頭兒裏!可他不信!”
楚昱喝了口茶,丢出一記絕殺,“因為你太不靠譜了。”
“光棍三十年,你還懂挺多啊?”季琛咬牙切齒。
楚昱笑着點頭,“謝謝,我一向理論知識儲備充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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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琛明顯已經不想搭理他,起身想走,江宓不在,兩個老光棍喝茶曬太陽,這不符合他的審美。
冬日午後的陽光,懶洋洋照進來,楚昱眯起眼突然問:“你知道……嗯……過年要怎麽準備禮物?”
“給誰?”季琛脫口而出,又恍然大悟,壞笑着回他,“用你的理論知識解決吧。”說完作勢要走。
“季寶寶,你就不想給江宓準備禮物了?”楚昱氣定神閑地說。
季琛閃到他桌前,“禮物這種東西,要對方喜歡,還要出其不意。”他眼珠一轉,沖楚昱招手,“你看這樣行不……”
給楚昱當了三年助理的江宓,眼睜睜看着金盛一枝花,狂霸酷帥的楚霸總,陷入戀愛的弱智泥潭裏。
楚昱叫他帶阮驕去B市有名的古剎——青龍寺,年底燒香許願,美其名曰,阮驕可以防小人防意外,江宓可以防火防盜防季琛。
江宓郁悶但還是公事公辦地拉着戲到尾聲,時間稍微富餘的阮驕,并十分不客氣地撕下狗皮膏藥韓熙,驅車趕到青龍寺。
三九天,滴水成冰,青龍寺內,古槐遒勁的枝桠在寒風中咔咔作響。
不是初一十五,寺內幽靜安寧,主殿外巨大的鑄鐵香爐青煙冉冉。
阮驕和江宓虔誠地上完香,到了青龍寺後殿有名的許願松處,古松據說已有千歲,半枯半榮,枝不生葉,外皮枯損。
它的樹幹上有個大洞,據說将寫着願望的紙條投進去,願望就能實現,極其靈驗。
如今來許願的人太多,寺廟為保護古樹,用金剛幡圈了一圈地方,專供大家投遞許願簽。
阮驕鼻尖凍得通紅,哈着寒氣,在桌子上鋪好紅簽紙,正要拿公用的中性筆,江宓遞過去一只造型考究的鋼筆。
阮驕道了謝,用手護着他小小的心願,一筆一劃寫完,擡頭說:“江助理,哥哥跟我說,讓你也許個願。”
來的時候楚昱就跟他說過,怎麽還和阮驕強調?江宓沒有拒絕,沉默着點了點頭,從木盒裏抽出簽紙,筆走龍蛇,刷刷兩下寫完。
阮驕站在金剛幡外,紙簽合在掌心,閉上眼念念有詞,然後一揮手,指尖灌了一絲內力,紙簽如一只低飛的蜻蜓,直直落入了樹洞中。
“好巧啊!”阮驕挂着無害的笑容對江宓說。
“阮先生一定會心想事成。”江宓說着恭維的話,臉上沒有太多表情,随手一扔,紙簽僅落在圈內稀稀拉拉的地方,離那一層鋪地的鮮紅還很遠。
江宓和阮驕許願第二天一早,很少出現在金盛總部的季琛又來了。
他偷偷摸摸避開江宓,溜進總裁辦公室,一進門就沖楚昱嚷嚷,“弄到手了沒?”
楚昱擡手示意他稍等,按下內線叫自己的安保人員上來,又給接待秘書留言,暫時不要任何人打擾。
沒一會,一位身材魁梧、西裝革履的保镖敲門進來,一言不發,只默默遞給楚昱兩張許願簽,轉身離去。
季琛湊到近前,楚昱扒開疊得一層一層的硬紙簽,自在歡喜的灑金印下,整齊寫着四個大字——睡到楚昱!
楚昱:“……”
“你們家小朋友可以啊!志向如此遠大,令人刮目相看,有志氣!”季琛把他的後背拍得咣咣響。
楚昱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甩開肩膀上的爪子,小王八蛋!都爬到我頭上來了!
“那個一定是江宓的,你讓我看。”季琛良心泯滅,一點都不想安慰他,直接去抓江宓的許願簽。
楚昱哪兒是能吃虧的主兒,拍開他的爪子,三下五除二扒開紙簽……
兩人臉上同時出現窒息的表情。
江宓的願望十分個性直接,也是四個字——季琛陽痿!
“我怎麽就能相信你的馊主意……”楚昱扶額,靠進座椅裏,“阮驕小孩好騙,江宓又不是傻子,一看就知道背後是你搗鬼。”
季琛收了一臉震驚,欲哭無淚,“宓宓也不為自己的終身□□想想。”
“哼,他當年就應該直接把你中間那條腿敲折!”楚昱真想知道阮驕那個小白眼狼,腦子裏都在想什麽。
這下好,兩個偷雞不成蝕把米的老光棍,面面相觑,互相嫌棄一把,楚昱趕緊叫季琛滾蛋,別一會江宓來了自己也跟着當場難堪。
臘月十六黃歷上的大吉日,阮驕與宋麒熯上完最後一場戲,正式殺青,在公司準備的鮮花應援牆下,劇組人員一起吃了應援蛋糕,趕來現場的粉絲差點用鮮花把阮驕就地埋起來。
合影、簽名、收禮物,一套動作下來,阮驕笑得嘴角都發僵,會鬧事兒的韓熙砰一聲打開香槟,大家紛紛聚過來恭喜他殺青。
韓熙倒了一紙杯香槟遞給他,“嘗嘗,Krug??Clos??d’??Ambonnay,限量級的。”
阮驕并不愛喝起泡酒,沒味兒,只随意抿了兩口,“不愧是少爺,喝酒都是限制級的。”
“哎,你們神仙有夜生活嗎?要不要今兒晚上,本凡人帶你領略一下人間煙火?”韓熙湊過來,小聲勾引他下凡。
阮驕偏頭一笑,“不去,晚上我哥請吃飯。”
“你哥是不是金盛的楚昱啊?”韓熙又跟他咬了兩下耳朵,他是韓家小少爺,不是沒見過世面的小明星,上回被楚昱在醫院當場扔出去,馬上就明白怎麽回事了。
阮驕含了會酒,慢慢咽下去,逐漸發酵成莫名的情緒,突然興起問:“我哥漂亮嗎?”
韓熙有點莫名,“嗯,挺……正經兒的一人。”
“哎,我啥時候能把他搞到手呢?”喝幹最後一口酒,阮驕塞給他空紙杯,感嘆一句。
韓熙:“……”
楚昱是個格外開放的家長,即便看見韓熙心裏的警鈴大作,為了不影響阮驕在業內的發展,還是十分大方的容許阮驕帶朋友來玩。
瑤瑤當場放假,開心地趕飛機回家過年,狀況百出、不被待見的惠惠姐也接到邀請,如臨大敵。
隆冬的天黑得格外早,即使避開高峰,阮驕他們挪到二環也近六點。
車七扭八歪地蹿進胡同,停在一扇檐柱懸空的朱紅大門前。
江宓正從裏走來,站在垂花門下,時間拿捏得分毫不差。
江宓帶着阮驕和韓熙,穿過廣梁門,頭頂金邊如意門簪,院內幹枯的爬藤,寒風料峭中搖曳的香椿枝兒,古樸凋零裏透着光陰外的富麗堂皇。
打開棉簾進了正屋,紫漆圓桌上,炭火銅鍋已燒得沸騰,染得桌邊一層蒸騰熱氣。
大盤小料均已布置停當,手切的羊肉薄厚均勻,居然用不同部位的盤子盛放,活活在桌上擺出一只小羊羔子。
楚昱坐在主位,活像審犯人跟徐惠問話,可憐惠惠姐多年的老泥鳅不敢蹦出一點兒水花,終于等來了救兵。
“來了就坐吧。”楚昱沖他們只點了下頭,又跟江宓說,“把東西拿給阮驕。”
韓熙不敢跟着阮驕湊過去,只好坐在徐惠身邊,楚昱瞥一眼,吓得他一聲“叔叔好”差點脫口而出,怎麽都像高中生家中胡鬧被抓。
江宓捧着個三尺多長的漆木匣子進來,小心翼翼地遞給阮驕。
木匣抽開,是一柄與假沉水一模一樣的寶劍,黑檀木身,裹馬皮,純金的鞘口,玉石劍佩,是一把比沉水更為華麗張揚的寶劍。
阮驕呼吸漸沉,單手托起劍身,拇指一彈落鞘三分,寒光頓時劈散一室暖光,如寒潭三尺冰鋒。
連老實如鹌鹑的韓熙都經不住奇光誘惑,湊過來直接看呆了。
“照着你的宣傳海報做的,第一次拍戲留個紀念吧。”楚昱很少這樣慢聲細氣地說話,有點不習慣地咳了兩聲。
“謝謝哥哥。”阮驕心在抖,喜歡得不得了,但轉頭一想,“劍酬知己,花送佳人。哪個二十剛出頭,又軟又嫩又美的小妖精,願意收把劍跟你做大兄弟,在我們仙俠小說裏都不帶這種低端操作的。”
不過沒事,他可以送花給楚昱嘛。
“哎呦,怎麽都光圍着看不吃呢?”一個低沉磁性的聲音傳進來,季琛撩開棉簾走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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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