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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季華鋒徹底懵逼,??怔怔發呆,很久才魂魄歸位,“你、你、你到底什麽意思?”
“字面意思。”江宓捋了下袖口,??眼皮都沒擡,“我要買你兒子,??你開個價吧。”
“你真會給我錢?“季華鋒覺得自己活得雲山霧罩,現在的小年輕兒都玩什麽套路?
江宓擡腕看表,??“在我沒有後悔前,??你最好盡快報價。”
季華鋒眼冒金光,季寶寶猴精、猴精的,他的錢能拿也指不定猴年馬月,既然有人給為什麽不要?
他提筆寫好一個數,??又劃掉,反複幾次終于決定,??扣下信紙推到江宓面前。
江宓拿起來瞥一下,??“我沒問題,??但不是小數目,??你得給我時間處理。”
“江宓我告訴你,??你可別想騙我,??季寶寶我是肯定能帶走的。”他給自己倒杯水,??一口喝掉,盯着江宓看了許久,??揚長而去。
紙張一點一點被撕碎,??江宓拍了拍手,??低頭深吸口氣,地位、金錢此時都是身外之物,只要能換回他的季寶寶什麽都可以。
江宓唯一的資産就是那套寸土寸金的公寓,??托B市飛漲房價的福,出手十分迅速,再加上存款和可變現有價證券,買下季寶寶還差一半。
“季寶寶,你還真不便宜啊……”江宓站在總裁專梯裏自嘲地笑笑。
他跟楚昱第四年,對老板的工作習慣非常了解,專門挑還算空閑的時間回來金盛。
“怎麽回來了?季寶寶還好嗎?”楚昱看到他,起身走到一邊示意他去沙發那邊說話。
江宓攪着手指,點點頭,他和楚昱既是上司和下屬,也是有生活交集的朋友,可借錢他還是有點張不開口。
楚昱狐疑,覺得他有點反常,“到底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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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先生,我能……預支薪資嗎?”江宓低着頭說。
楚昱換個姿勢坐,有點摸不着頭腦,“你需要錢?要多少?你……遇到什麽事情嗎?”
在他眼裏江宓特別規矩,極少有出格的行為,更別說張口跟別人借錢,季琛是他好友,現在這個狀況他不能不管。
“我并不是想打聽你的隐私,嗯……我是怕你有什麽事,你可以跟我說。”楚昱覺得自己有必要知道發生了什麽,否則他不會心安。
“我想買個很貴的玩意兒,有點買不起。”江宓擡頭看着他,眼睛裏隐藏着不被察覺的笑意。
“玩意兒?”楚昱發懵,“什麽玩意兒?”
“我把季寶寶從他爹手裏買下來了。”買下個大活人的江宓似乎有點得意。
楚昱:“……”
“你就不該答應他!一分錢都不給他!讓他來找我打官司!”聽完來龍去脈的楚霸總像一只噴火的史前恐龍。
“他是季寶寶的親爹,還能真跟他打官司嗎?”江宓捧着茶杯,微微靠進沙發裏,難掩疲憊,“他就是想要錢,我沒有多餘的力氣跟他糾纏,我只想先顧着季寶寶。”
猶如一盆寒冰兜頭而下,楚昱的怒火瞬間熄滅,季寶寶如果真就這樣兒了,江宓還要幫他照顧不靠譜的爹嗎?真不如給錢一拍兩散。
“你想好了嗎?如果……今後就一直這樣過嗎?”楚昱不忍心說出口,帶着季寶寶江宓以後的生活将全部亂套。
“想什麽,橫豎他都是我的人。”江宓眉目舒展,并不将困難挂在臉上。
“我有筆私人投資,一直都是季寶寶打理的。”楚昱走到辦公桌前拿手機,“我和他有合同,付他百分之五的管理費和超額收益百分之二十分成,雖然還沒過封閉期,但收益不錯,我不介意先行支付部分費用。”
江宓剛想開口說話,又被他斬釘截鐵地打斷,“就這麽定了,一會我的私人會計師會和你聯系。”
“先生,您都不問我要多少嗎?”江宓有些窘迫,他出身知識分子家庭,從來沒跟人開過這種口。
“你想知道……季寶寶這筆投資賺了多少嗎?”楚昱輕笑,“他遠比你想的有錢,以後叫他一輩子給你當牛做馬。”
江宓耳朵尖微顫,“那我這筆買賣不虧啊。”
處理完季華鋒的事,江宓如釋重負,來不及收拾新租的公寓,匆忙趕去醫院。
護工正在給季琛擦臉,江宓脫掉西裝外套,挽起袖子,“我來吧。”
遞給他毛巾護工默默退出去。
江宓非常熟練的給他擦洗收拾完,搬來小凳與季寶寶頭對頭趴在床前,暮春暖陽照在背後,昏昏欲睡。
“季寶寶,我現在可是你債主,你可要把本大爺伺候好了。”江宓修長的手指小心翼翼觸碰他的睫毛,癢癢的。
“我都想好了……”他微閉上眼,輕聲慢語地說:“親嘴兒二十塊,嗯……帶舌頭的那種四十塊,床上打架二百塊,多勞多得、按件計費,夠你還上十八輩子的。哎!你知不知道你多貴嗎?”
人前的江宓冰冷生硬,此時,卻能對着毫無知覺的人,絮絮叨叨說到滿臉通紅。
他的手探入薄被裏,輕車熟路地勾住季琛的小指,“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準備賣身償債吧,季先生!”
江宓拉着季琛的手,困意席卷而來,他剛閉上眼,半夢半醒間仿佛在做夢。
夢中季寶寶變成小朋友,穿着鵝黃色的小T恤,圍着他的腿轉圈叫爸爸。
江宓一個激靈醒過來,睜眼正對着季寶寶黯然無光的一雙大眼睛,心跳陡然失速,激動的電流從腳底一路蹿到頭發絲兒。
“季寶寶?!”江宓的手死死抓着被單,小心翼翼地問。
季琛突然眨眼,緊接着委屈地撇撇嘴,小聲哽咽:“爸爸,我叫了你好久,你都不理我。”
“嗯?爸爸??”江宓如遭雷劈,慌手慌腳按下呼叫鈴。
楚昱和阮驕在很短的時間內相繼趕來,阮驕臉上還帶着淡妝,摘掉口罩、墨鏡,唇紅齒白,一張乖巧的桃花臉。
醫生剛好會診完畢,向三人說明情況。
季寶寶人是醒了,但記憶、智商都有問題,自我認知停留在三歲水平,這種情況屬于腦損傷後遺症,積極治療還是有可能恢複正常的。
三人回到病房,季琛睜着好奇的大眼睛,左顧右盼,看見江宓高興地叫爹。
楚昱都不知道說什麽好,只能安慰江宓,“人醒來就好,過段時間去米國繼續治療。”
江宓還沉浸在季琛蘇醒的激動和喜悅中,心緒波濤洶湧,臉上也是強裝出的鎮定。
阮驕湊到床前,輕聲問:“季總,還記得我嗎?”
季琛皺眉,眼神轉到他臉上,“阿姨,你真漂亮。”
阮驕:“……”
楚昱:“……”
江宓:“……”
他今天拍攝雜志內封,打光下化妝較重,粉底、唇彩明顯,季三歲認錯沒毛病。
一周後,江宓帶着活蹦亂跳,比他還高大威猛的三歲兒子回家。
楚昱特別安排出中午的時間,派人接上阮驕,四個人在半山會所小聚慶祝季琛出院。
季琛頭戴小黃帽,身穿運動衫,江宓一手提着美國隊長的書包,一手提着機器貓水壺,迎着會所服務人員驚恐的眼神,淡定地走進別墅。
“江宓,你這……帶他去春游了?”楚昱已經完全習慣,不疾不徐地問。
江宓把東西交給服務生,摘下季琛的帽子,先把他摁進座位裏,“別提了,昨兒爬起來說學校要春游,仔細一問才知道又漲三歲,現在是季六歲了。”
“一周長三歲,再過倆月就能長回來了。”阮驕打開pad和季琛一起看甜品,插了一句。
江宓給季琛鋪好餐巾,“沒那麽容易,醫生現在也不太有把握。”
“上次我跟你提去米國治療的事,你考慮一下。”楚昱吩咐完上菜,轉頭對他說。
江宓臉上帶着疲憊的笑容,“他現在記憶、認知混亂,醫生不建議去陌生的環境,再等一段時間吧。”
楚昱點點頭,看一眼正和阮驕激烈讨論,榴蓮奶昔是不是一股翔味的季琛,突然特別心疼江宓和自己,怎麽命都這麽苦?
晚餐期間,江宓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季琛身上,他仔細地剝掉蝦殼,把一顆顆淨蝦放進季琛的碗碟裏,沉默無語地守護着陷入幻境的王子殿下。
阮驕停下筷子,就這麽安靜看着,有股莫名的情緒頂在心口,從未有過的,突如其來的恐懼,世事無常、世道無情、□□凡胎、不堪一擊……這些原本不會出現在他身上的詞語,現在觸手可及。
他看了看楚昱,目光落在自己持筷的修長手指上,心亂如麻。
突然,一顆剝淨的蝦肉落入他的碗中。
“怎麽吃飯還要人盯着,你也六歲?”楚昱語氣不善,卻在桌下輕輕拍了拍他的手。
阮驕迅速回神,緊緊拽住楚爸爸摸完就想溜的手指,把蝦夾回去,也不說話,指指自己的嘴巴,滿臉寫着求投喂。
楚昱心想:“這還蹬鼻子上臉!來勁兒了是吧!”
沒等楚昱不幹,認定阮驕跟自己一樣六歲的季琛說話了,“不要臉,你都六歲了,是帶小姑娘回家一起吃雪糕的年紀,還叫你爸爸喂飯吃,沒羞!你找不着媳婦兒。”
“季寶寶!快吃你的飯!一天到晚都是誰給你傳道授業解惑這些的?”江宓簡直要發瘋。
季琛睜大眼睛,咽下嘴裏的蝦,慢吞吞地說:“爸你失憶了嗎?你說長到可以自己吃飯的時候,就能娶媳婦了。”
江宓腦內暴打季華鋒,兇神惡煞地吼:“季寶寶!再說話,回家抄寫三字經!”
“江助,你應該叫他回家跪在地上擴寫三字經!”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阮驕伺機報複。
父愛如山的楚霸總渾身中槍,捂着胸口咳嗽兩聲,趕緊摟過阮驕捂住他的嘴。
楚昱開車送江宓和季琛回去,時間還早,與阮驕約法三章才敢帶他回公司,繼續處理事務。
總裁專梯的門剛合上,楚昱忽然湊近,伸手掰過阮驕的下巴,“你今天吃飯胡思亂想什麽呢?”
阮驕被吓一跳,往後緊貼電梯壁,順勢來了個時下最流行的“電梯咚”,一直鑽在他衛衣帽子裏的小文鳥炸了毛撲騰出來,差點被壓成一張鳥餅。
“季寶寶會沒事的,你呢,也別瞎操心……”楚昱略顯粗糙的拇指輕輕蹭過他的嘴唇邊緣,“什麽事都有我呢,放心吧。”
阮驕專注地望着他,喃喃,“你真知道我在想什麽嗎?”
“嗯?”楚昱的鼻息擦過他的臉頰,聲音低沉,“準沒好事兒。”
“我在想……”阮驕深嘆口氣,微微垂下眼皮,手指扒拉他的西裝扣子,“人生苦短,及時行樂。”
楚昱蜻蜓點水般碰了碰他的唇尖,後撤一些,發現阮驕和小文鳥,一大一小兩雙黑溜溜的大眼睛,都一動不動地盯着他瞧。
“啧,親嘴兒睜那麽大眼睛幹嘛?懂不懂規矩!”說完,楚霸總伸手遮住灰文鳥的小腦袋,擋住接下來少鳥不宜的畫面。
阮驕從善如流,輕合雙眼靠着電梯壁,感受到二百多本小說數據裏瑪麗蘇、傑克蘇、核桃酥等各種蘇主角,等待黑夜帝王般男子臨幸的那種,毀天滅地的幸福感。
“叮”一聲,電梯太快、樓層太矮,楚霸總做賊似的回頭張望一眼,“啾”一下輕碰阮驕臉頰,長腿跨出電梯,親完就跑、深藏功名,真他媽刺激!
阮驕滿臉陶醉,期待“啾”後面連綿不絕的“啾啾啾”,手貼在光滑冰涼的電梯壁,食指不安地又摳又撓。
小文鳥在他肩頭蹦跳,歪着小腦袋瞧二傻子,眼看電梯門就要關閉,跟楚昱更親的文鳥寶寶,也“啾”一下蹭蹭阮驕的耳根,撲啦啦揚長而去。
留下電梯裏,偷咬下唇,舒展得像鐵板大鱿魚一樣,等待靈魂升華的魔尊大人……
受到一人一鳥無情羞辱的阮驕,像一只沸騰的電水壺,只差手中有把四十米的大砍刀,尼瑪!本座允許你們鳥人組合先跑三十九米!
楚昱開完一個視頻會議,簽掉小半打文件,擡眼偷看沙發上趴着的阮驕,嗯,依舊氣得跟河豚似的,好想戳戳他氣鼓鼓的腮幫子,可愛,想……
不解氣的阮驕抓過小文鳥來回搓,把本就羽絨豐滿的毛球搓成爆炸款,可憐的文鳥寶寶,沖着楚爸爸“啾啾啾”直喊救命。
實在看不下去的楚昱,走過去,抓住他的手拎起來,小文鳥趁機飛到楚昱的手機上,含淚梳理羽毛。
吓唬小孩兒手段高超,哄小情人兒捉襟見肘的楚霸總,躊躇之際,救命的敲門聲響起。
楚昱沖阮驕比劃個“坐好”的手勢,才叫人進來。
總裁辦公室很大,秘書聽見老板的聲音,非常識趣兒地把東西放在外邊會客廳茶幾上,頭都沒露,悄無聲息地離開。
阮驕被拉到外間大落地窗下的沙發裏,明媚柔軟的陽光照在茶幾上素白淡雅的包裝盒上,盒角隐隐閃現點點金光,沒有任何文字标記。
楚昱低頭看手機,有一下沒一下拍着他的背,“我去處理郵件,很快,你先別動啊。”
阮驕好奇心旺盛,托着下巴仔細打量起來,“哎!提詞器,快幫我查查,楚昱這是搞什麽?”
“叮”提詞器響了。
【主人,經過二百部小說對比,這意味着霸總想合法和你發生長期有規律的交/配行為,該物品百分之九十九是交/配合同紀念物。】
阮驕郁悶:“不說人話就滾蛋!”
【>.<主人你好兇,這很可能是訂婚戒指啦,恭喜你喲!】
阮驕冷哼:“扯淡!嘴兒都不給親!每次親一下就好像我立刻能扒光他褲衩坐上去全自動一樣!”
【主人,你不能這樣騷天騷地,要矜持要有情調,研究表明,百分之九十九的霸總喜歡在床上脫光了都堅定不屈,絕不向金錢、荷爾蒙低頭,社會主義合心價值觀能倒背如流噠。】
“霸總也是都有病,非得在尊嚴和自由之間選擇死亡。”阮驕不屑,“你不是有透視功能嗎?看看這裏面是什麽不就行了?”
【好的呢主人,掃描顯示盒子裏有一塊心形物體,綿軟絲滑,最裏面有個球形盒狀物。哇!主人,我确定百分之九十九是霸總的交/配合同紀念物呢!】
阮驕輕戳盒角,“不不不能吧?我我我什麽準備都沒有呢,怎麽能這麽突然啊?”他七手八腳掏出手機,看了看銀行存款餘額,嗯……真是,窮得振奮人心!
呵呵,阮驕掐死手機,面色精彩,拽過旁邊的紙筆,開始列清單:“我要結婚了啊!嗯……我需要準備,對戒、禮服、結婚照、請柬,去民政局……”
【主人,醒醒!霸總來啦!】
阮驕雙手如閃電,把寫滿結婚要素的紙張塞回一小打便簽紙底下,裝作全神貫注看手機。
楚昱邊走邊打開袖口,整齊地卷上去,“不好意思,剛剛有個急事。”然後紳士地坐下來,開始解盒子的同款素白絲帶。
“等等等……哥哥,你……就不準備說點什麽嗎?”阮驕一把扣住他的手,緊張地冒汗,在他漫長又逗比的魔尊生涯裏,從未遇過如此驚心動魄的時刻。
楚昱不明所以,想了想,沒頭沒腦地說:“讓你久等了。”
啊?我的理解能力還沒脫離小學水平嗎?七個月就求婚很久嗎?阮驕吃驚地看着楚昱,沒想到你還是個急性子啊?為什麽你上床就不急呢?
楚昱看着一臉呆滞的阮驕,上手輕掐他臉蛋,“你最近怎麽魂不守舍的?”
“哥哥,我第第第一次,沒、沒什麽經驗……”阮驕感覺心跳堵在嗓子眼,緊張得直結巴。
“這要什麽經驗啊,莫名其妙?”楚昱笑着搖頭,“唰”地抽開絲帶,有力的手指摁住盒蓋,千鈞一發。
阮驕滿腦子都是女明星秀恩愛,能閃出白內障的鴿子蛋鑽石婚戒,感覺眼睛立刻要曝光在鋪天蓋地的鑽石光芒中……啊!上帝!
他一只手四指分開捂臉偷看,一只手捂住嘴,怕下一秒就要化身被捅了老窩的土撥鼠,在三十三層大廈肆無忌憚地驚聲尖叫,好似在CBD拉響防空警報!
整整十秒阮驕都維持這種詭異的姿勢,面前的盒子裸露出全貌,裏面是塊巴掌大的心形蛋糕,中間鑲嵌一顆撒着金箔碎屑的巧克力軟球……
氣氛相當尴尬,楚昱皺眉看他一副碰到煤氣洩漏的樣子,愣住好久才找到臺詞,“我們食堂有個甜點大廚非常厲害,剛得了糖果獎的最佳創意獎,想讓你嘗嘗。”
宛如智障的阮驕叫出提詞器,“你不是說他要跟我簽訂長期交/配合同嗎?”
【主人堅持住!根據二百多本小說分析,霸總為給你出其不意的驚喜,一般都會把交/配信物藏在蛋糕裏噠。】
“你這些書都有毒吧!還有沒有點譜啊?”阮驕氣急敗壞。
【主人你再觀察一下,一般這種裝逼如風的霸總,不會輕易只讓你吃蛋糕噠。】
楚昱遞給他一枚精致的銀叉,握住他的手,“這裏還有個機關。”
咦?!有門兒!原來楚昱這麽會玩啊?我還是不夠了解他,晚上必須展開深入靈魂、震撼心靈的了解活動,忽悠我天天蓋被子數睫毛!老子不幹啦!
阮驕溫柔專注的眼神盯得楚昱一陣發毛,趕緊抓住他“嘭”一下紮破巧克力軟球,球中混合紅酒的糖稀溢出,慢慢将一顆潔白無瑕的心染做怦然心動的粉紅色,酒香緩緩撲在空氣中。
阮驕收住爪子,仔細搜索,沒從酒香四溢的蛋糕上找出一絲戒指的線索。
“你……今天到底是怎麽了?”楚昱伸手摸他的額頭。
阮驕閃開他的手,虛弱地說:“哥哥,我沒事,可能早上吃藥沒開燈。”
楚昱大驚,“……你病了?!”
阮驕雙手捂臉,幾乎帶着哭腔,“快給我吃口蛋糕,我……沒……事。”
楚昱趕緊分一小塊送到他嘴邊。
阮驕含淚咬住小勺,品嘗他的至少五十克拉的訂婚大鑽戒。
浸透紅酒的榛子蛋糕帶着奶油的絲滑濃香,在嘴裏慢慢化開,又苦又甜又鬧心。
“好吃嗎?”楚昱擔心地問。
阮驕咽下蛋糕沉默點頭,委屈的淚花閃閃。
楚昱都驚呆了,“好吃?好吃你哭什麽?”
【主人你別哭啊,你哭我也想哭了!~~~~(>_<)~~~~??】
“你說啊,楚昱這種心和腦子都堅如磐石的有毒霸總,老子為什麽非要嫁給他!”
阮驕說完蹭掉呼之欲出的眼淚,指着剩下的蛋糕,“都端給我。”
楚昱茫然無措連着包裝遞給他。
阮驕二話不說,拿起小勺吃得是風卷殘雲、一葉飄零,一粒蛋糕渣子都沒給楚昱剩下,也徹底死心,別說五十克拉大鑽戒,裏面連根能塞牙的鋼絲兒都沒有!
蹭完嘴、蹭眼淚,都擦幹淨後,阮驕拍拍手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楚霸總,“哥哥,我最近拍戲很忙,晚上睡覺前記得自己把睫毛數一遍。”
楚昱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把門摔得震天響,跑了。
楚霸總郁悶,沉默地坐在沙發裏,仿佛思考十億美金的投資。
準備好蛋糕,蛋糕味道不錯,我還喂他吃了……沒毛病啊?!到底哪裏不對?
來不及思索,他拿起手機,打給唯一的狐朋狗友。
“喂,誰啊?我是塞巴斯蒂安·寶寶·季。”
楚昱:“……”
幽暗避光的房間裏,空中浮動着兩只巨大的泡泡。
一只映出楚昱公司處理文件,一只映出阮驕在片場摳腳。
賀冉揚手“啪”一聲打碎阮驕的氣泡,從“咕嚕咕嚕”悶響的墨綠色水池裏抱出一只渾身無鱗,黏糊糊的單眼怪魚。
橘色暗光照在陰沉的臉上,一種詭異不明的表情,他雙手緊捏魚腹,“咕唧”怪魚吐出氣泡,不一會楚昱接電話的樣子出現。
“咕唧咕唧”怪魚被捏得直抖,大小不一的氣泡充滿半空,裏面像監控一樣,播出不同地點楚昱的一舉一動。
賀冉随手一丢,怪魚掉回渾水中,單眼翻白,半死不活地抽動幾下,沉底兒了。
他雙眼不離氣泡,伸出舌尖舔去手指上粘黏的液體,“是時候讓小東西出來陪楚昱玩一玩了。”
小白灏蹲在楚昱的手機上,一下一下點頭打瞌睡,桃粉色的喙逐漸變成鮮豔的深紅色,它猛地炸起全身灰毛,小巧文靜的樣子蕩然無存,喳喳怪叫兩聲。
楚昱最近很郁悶,阮驕不接電話,不回信息,還夜不歸宿,只在每天睡覺前例行檢查一般發段話:哥哥,記得睡前數好睫毛哦。
莫名其妙到無語!楚霸總氣得要暈厥,到底哪裏得罪到小混蛋?再不回來他要行使家長的權利了!
乖巧從不亂飛的小白灏突然繞着吊頂不下來,楚昱又是拍手又是叫名字,哄了好久才給它騙下來。
楚昱彈彈它的小腦袋,“你也不聽話是不是?都想造反?好啊!等我明天把你爹也抓回來,你倆一塊兒辦!”
“嗯?你的嘴怎麽了這是?”楚昱光顧着生氣,才發現白灏粉嫩嫩的小嘴兒變得血紅,用手摸摸沒有浮色,不是蹭上去的。
白灏眨着帶眼線的小眼睛,“啾”一聲跳到他肩膀上。
不甚精通鳥語的楚霸總拿起手機,登陸寵物醫院app約好時間,準備下午罷工帶鳥去看看,真奇怪,嘴怎麽能變色?早上明明好好的。
手機還沒放下,楚昱突覺耳根微疼,反射性用手一撲,小白灏迅疾地飛走。
他用拇指碰了碰耳後,一條鮮豔的血線,性格乖巧的文鳥居然啄破了他的耳背。
楚昱有些意外,白灏平時乖得不像一只扁毛小畜生,簡直就是個小鳥人,性格有些像不發神經時的阮驕,粘人愛撒嬌,傻乎乎的毫無戒心,投喂幾次就可以抱在手心肆意揉搓,人見人愛一點不誇張。
“糟糕,這是生病了,還是精神疾病。”反常的小白灏讓楚昱心裏咯噔一下,顧不上耳背傷口,捉住它扣上鳥鏈防止亂飛,大步流星翹班去寵物醫院。
折騰到下午,寵物醫院也毫無結論,白灏身體非常健康,鳥喙變色這種事聞所未聞,但可以斷定對身體沒有絲毫影響。
文鳥發情期特別愛咬東西,什麽都啄,但小白灏才四、五個月大還是個寶寶啊!說它想交/配簡直禽獸不如!
最後醫生也只能建議最近不要放出來跟人玩,觀察一段時間再看。
楚昱隔着籠子點點小白灏的頭,“你爹跟我鬧,你也跟我鬧,你們爺倆到底要幹嘛?”
“啾——”小白灏委屈巴巴叫一聲,開始咔咔嚓嚓啃籠子。
楚昱靠在車座裏,想了想,掏出手機貼着籠子邊,“白灏,給你爹叫幾聲。”
小白灏歪頭看看,相當聽話,“啾啾啾”叫了一長串。
楚昱滿意地沖它豎拇指,嗖一聲語音發給阮驕,還附上寵物醫院問診照片。
想要嗎?就不給!:你兒子發情,今天啄我了。
一邊逗鳥一邊等回信的楚霸總,看着車窗外車水馬龍、行人如織,突然覺得自己特別可憐,簡直像退休後老婆去跳廣場舞,只能跟鳥玩的糟老頭。
騷話小天使:它哪天把你啄發情了,給我發定位,我馬上趕到!拍戲勿擾·jpg
楚昱扶額趴倒在方向盤上。
“寂寞寒窗空守寡,本王今晚不回家。”楚霸總空嘆口氣,發動汽車,聽說塞巴斯蒂安·寶寶·季已經九歲了,買點東西去看看。
“楚先生,請進。”江宓臉色不太好,客氣地請進楚昱。
楚昱仔細看看他,換上拖鞋,“季寶寶呢?”
江宓把他買的樂高玩具放好,“罰站呢。”
“啊?”楚昱其實不意外,“又怎麽了?”
江宓打開小區微信群,遞給他手機,“玩電推子,就把隔壁單元阿姨養的英短剃成這模樣了!”
楚昱接過手機,裏面連綿一片季寶寶的罪證,一只胖乎乎、雙目含淚委屈不已的藍白英短,雙耳之間禿了大片,露出真皮,已經從名校小甜甜變成一只平頭社會哥。
“也太壞了點兒吧?”楚昱愕然,“活這麽大不容易啊,都沒被人為民除害了?”
江宓遞給他礦泉水,無言以對,滿臉寫着絕望。
客廳裏邊,季寶寶正面對牆上巨大的非洲地圖罰站思過。
楚昱拉過吧臺的高腳凳,坐在他身邊,“塞巴斯蒂安·寶寶·季,你能消停點嗎?”
季寶寶目不斜視,一身浩然正氣對着地圖,“我現在叫聖·尼古拉斯·寶寶·季。”
江宓剛喝口水,差點被嗆死,咳嗽好幾下。
“還行,沒忘了自己姓季。”楚昱跟他是大學同學,沒見過小時候的季寶寶,這回真開眼。
江宓越想越氣,“什麽都不記得,搗亂闖禍撒野一樣都不落,記得清清楚楚。”
“你不是我爸爸。”季寶寶桀骜不馴地揚起下巴,“看在你長得漂亮的份兒上,小爺不和你計較。”
“他現在想起一些事,導致記憶有點混亂。”江宓眉目倏得一下柔和下來。
“那就是快好了。”楚昱安慰他。
江宓低頭看表,指着楚昱帶來的樂高玩具,“時間到,季寶寶去玩吧。”
季寶寶對牆罰站二十分鐘,非常硬氣地“哼”一聲,跑去撕玩具包裝。
江宓看着掐住眉心不放的楚霸總,“要不要喝一杯?”
“好啊。”楚昱不用在他這裏掩飾什麽。
江宓倒好兩淺底溫和的酒遞給他,“阮驕最近還好嗎?”
他心裏明白,金盛的工作雖然繁雜、辛苦,但楚昱接手三年多處理起來已是游刃有餘。他這個老板太認死理兒,什麽事都要按照最完美的預想去執行,碰上阮驕這種八字都在五行外,心裏住着七個葫蘆娃,身藏一百八十多種本事,呵呵,不翻車才怪。
楚昱晃晃酒杯,冰塊碰撞發出輕微的響聲,“人也不理我,鳥也不聽話,我現在跟季寶寶一樣,貓嫌狗不待見。”
憋笑的江宓很辛苦,努力裝出風輕雲淡的樣子,“老板,你一定是幹什麽特別厲害的事兒,否則阮驕那麽粘你,不太可能不理人。”
“我知道他想什麽,但我不想在他依靠我的時候做這種事。”楚昱盯着被酒染成琥珀色的杯子說。
他和阮驕的重逢絕對不算光彩,往不要臉說扶一把小竹馬,可外人看來那就是活生生地乘人之危,老牛啃嫩草,而阮驕腦袋上,爬金主床小明星的帽子也扣得結結實實。
這種極其不對等的開端,讓他失去對未來的控制能力,既深陷其中,又躊躇不前。
“老板說句不好聽的,你別炒我鱿魚啊。”江宓輕抿口酒,“你們這種高高在上的人,都太自以為是。”
楚昱:“……”
“阮驕喜歡你,他不知道粘着你名聲不好嗎?你瞻前顧後,打着為他着想的旗號床都讓上,人阮驕從來都沒考慮過這些事好不好。”江宓一口喝完杯底兒,看着折騰玩具的季寶寶,“老板你喜歡阮驕嗎?喜歡到什麽程度?”
酒杯在手中轉悠,楚昱望着落地窗外暮春生機勃勃的綠色,“彌足深陷。”
江宓臉上破開一個清淺的笑容,“與其擔心未來一拍兩散,不如操心現在,老板,憐取眼前人。”
“沒想到你現在想得這麽通透。”楚昱看着幾乎脫胎換骨的江宓。
“都是他教給我的。”??江宓用下巴指指季寶寶,“你也該從阮驕那兒多學學。”
楚昱苦笑,翻江倒海都是阮驕的小模樣,突然,一陣不同尋常的眩暈襲來,這種暈法好像失重,忽一下就過去了。
他搖搖頭坐直身體,一切如常,一種詭異的感覺升起,腦海裏居然沒有了阮驕的樣子?他記得這個人,記得相處的點點滴滴,唯獨找不到模樣。
“怎麽了?”江宓見他倏得變了臉色。
楚昱放下酒杯,覺得自己有點奇怪,也不好繼續打擾江宓,“沒事兒,我得回去了,謝謝你江宓。”
“你臉色不好,我送你回去。”江宓是他貼身助理,一點小眼色、小動作都能分辨出來。
“真不用,你看好季寶寶,別一會回來把全小區貓都給剃了。”楚昱擺手阻止他。
江宓臉色發綠,狠狠瞪一眼玩得很嗨的季寶寶。
送走楚昱,江宓剛進屋,季寶寶就跑過來神秘兮兮地跟他說,“大宓宓,我戀愛了,我喜歡上一個和你長得很像的小孩,他叫江宓。”
那是十歲的季寶寶在舞蹈班遇到江宓,一見鐘情。
江宓望着雀躍又羞澀的季寶寶五味陳雜,鑰匙脫手,“啪”一聲掉在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已知:江宓與季寶寶親嘴二十元,帶舌頭四十元,【哔——哔——】和【哔——哔——】六十元,上床全套二百元,還款期限十八輩子;求:江宓購買季寶寶價格是多少?
謝謝大家,看文愉快,鞠躬!明天繼續萬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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