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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歲的貝拉看着十四歲的自己做出了這樣的約定,如果有可能她真想上去掐死自己。一個吻,一個笑,還有一個麻瓜玩具,她就把她自己賣了,還賣給了一個啞炮。得,現在好了,人家找上門來了。眼圈有點濕濕的,這闊別了十年的記憶,終于得以重見天日,說真的,以她二十四歲之領看到這個東西,她能很清楚十年前那個傻不拉幾的小女孩腦子裏的情緒。堆在角落裏的玩具熊,那是麻瓜的不能再麻瓜的玩具了,除了那上面多了一個縮小咒。取消咒語,貝拉現在總算是清楚了,自己當初到底是從哪裏得到的這個東西,甚至就算是忘了也依舊帶着這個大玩意。算是一個大玩意,咒語恢複了能有半人高,就像那個時候的女孩阿斯。
這個所謂的訂婚禮物。
她能回複黑魔王說,冥王的目的是娶她回家麽?
顯然不能。盧修斯那小子也肯定知道冥王是誰。
抵達酒吧的時候天色已經黑的不能再黑了。深更半夜的,翻倒巷大部分都關門了,唯一還亮着的燈,就是自家的酒吧。貝拉推門進去,就瞧見早就不是女孩的女人盤膝坐在擦洗的幹幹淨淨的長桌上,雙手合圓,閉目養神呢。
當初那麽愛笑的人,到底是經歷過什麽才變成這樣的。當初那個嚷嚷着要娶自己的小家夥,到底是為什麽才變成這樣的。貝拉坐在她對面,一臉糾結的看着眼前的冥王。
她是一個啞炮。
她也是冥王。
“你……”
說話只說一個字。貝拉真不知道該怎麽說下去了。最終只能撇撇嘴來了一句“給我一杯冰水。”
“一個加隆。”挺公式化的聲音,冥王起身扭頭去吧臺了。這會兒就她們兩個人,連酒吧的代理老板都下班回家了,深更半夜的,也就馬爾福家的傻實誠還堅持在這裏上班。
出奇的,這回女人坐在了貝拉的對面。
“你還好麽?”貝拉選了這樣一個問話,黑暗中,多出了一雙明亮的眼睛。說真的挺吓人的,古井無波亮的吓人的眼睛。銀光泛泛,貝拉覺得自己被一只狼給盯上了。
“你記起來了?”
“嗯,算是吧,後來怎麽了?”貝拉多嘴那麽一問,其實不用問也能猜到。馬爾福家不會出現一個啞炮,阿布拉克薩斯一定會處理掉這個啞炮的。只是沒想到她還活着。貝拉連自己都沒意識到,在确定了她還活着的時候松了一口氣。
“好。”
“……這十年……”發生了什麽,你以前挺愛笑的。
“你想知道?”冥王問,她沒閉上眼睛,貝拉這會兒算是明白了,為什麽冥王總是閉眼裝瞎子,她睜眼的時候說真的被注視的人壓力挺大的。她不确定別人是不是這樣想,但是她是這樣想的。說不想,那是騙人的,說想,她又不是特別想,她的任務她還記得呢。打探冥王到底幹什麽的。說真的,貝拉覺得自己運氣不好,挺倒黴的。混這麽多年了,一個朋友沒有,是嫁人了,她和羅道夫斯互相看不順眼,就算是夫妻,那也不行。幾個弟弟妹妹沒有一個向着她的,親人沒有,連朋友都沒有。貝拉有時候都覺得自己活着沒勁。阿斯于她,在懵懂混沌的年紀裏,那算得上是唯一的一份純真的不夾雜任何其他的友情吧。
雖然她是個啞炮。
可是現在想起來,貝拉竟然覺得有點溫馨。
“你和我,應該算是朋友吧。”
貝拉說完這個有點後悔,十年前的事情,若非自己掉進了那個花園,眼前的人也不至于十歲的時候就被趕出家門。她那麽小,那麽單純。那個地窖固然陰暗,那片空間固然窒息,但是至少那裏是安全的,可是一切的原因都是她。不愧是貝拉特裏克斯,到哪都會害人,難怪馬爾福那小子那麽讨厭自己。自己可是差點把他親姐姐害死,那可是雙胞胎,比自己和茜茜還親的。
“本座不需要朋友。”冥王這麽給出了答案。但是她卻說話了。
“這十年,本座見過很多人,本座也遇到過很多人,有對本座好的,也有要殺本座的。有要殺本座的巫師,有要幫助本座的麻瓜,有想要吃掉本座的魔法生物,也有願意臣服于本座的魔鬼。他們無一例外,都死在了本座的刀下。”
“馬爾福知道你回來了麽?我是說盧修斯·馬爾福。”貝拉不想聽她說這些,問了別的。她沒法把眼前這個自稱本座随口把殺人挂在嘴邊的女人和當初那個連一只蜘蛛都舍不得殺死的小女孩重疊起來,所以她問起了別的。
“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沒死在本座手裏,算他走運。女人,你欠本座一個承諾。”
“你想要什麽?”貝拉問的有點直接。她不想說這個事情,十年前還是天真到蠢的年紀做出的承諾根本屁都不值。貴族的女孩就是一件昂貴的交易物品,男孩也是。茜茜那是命好,交易對象剛好是和她看的順眼的。而且她還記着伏地魔交給她的任務呢。
“你。”
她能給黑魔王回複,冥王是來找她談情說愛的麽?貝拉這麽一走神,然後就倒黴了。冥王不知道怎麽回事就已經居高臨下的站在她面前了。時間這個東西真奇怪,明明十年前這丫頭還不到她的腰部,可是十年後,就算是她站着也沒有這個比她小了好幾歲的丫頭高了。而且這股逼迫感說真的不是假的。
“我有沒有說過,你身上的味道很好聞。”
——你聞起來很好,那是陽光的味道麽?
陽光的味道其實說白了就是泥土和青草混雜的味道,那時候太小,太天真不理解青草和泥土怎麽不好,最樂意幹的事情就是和在青綠色散發着濃郁氣息的花園裏瘋跑,沾染上泥土,沾染上青草,然後天真的散發着無盡幻想的孩子們,總願意将這種氣息稱之為陽光。
“別鬧了,你又不是十歲小孩。”
“你失約了。”冥王說,她閉上了手就這麽的圈上了貝拉的腰,那壓迫的感覺終于消失掉了,貝拉松了口氣,可是冥王嘴裏那股淡淡的遺憾,怎麽着都充斥着她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她是失約了。貝拉用自己上學時候斯萊特林的成績打賭,當時說的那句——好吧。是真的。在不懂大人世界的時候,做出的唯一一個誠摯的諾言。日記上面寥寥幾句,一筆帶過,可是當那塵封的記憶再次回想起來的時候,那股難以言表的失落還有錯過,說真的,貝拉真的他媽的酸的掉了眼淚。
如果這十年中,生命中有阿斯,那麽她貝拉特裏克斯會變成什麽樣。得,她現在又多了一個讨厭羅道夫斯的理由。
發生的時候,貝拉有點反應不過來那是什麽樣的感覺。很軟很甜的感覺。那令人吃驚。貝拉好像又聞到了泥土混雜的青草香味。但是那不可能,無論是她,還是冥王身上早就不在有那種孩子的味道了。如果有血腥味道那倒還是真的。先不管那味道怎麽樣,但是嘴上多出來的甜甜的軟軟的感覺,那有點吃驚。蘇蘇麻麻的,像是棉花糖。微微甜美的感覺,然後有一樣比這還要軟,還要熱乎的東西闖到了嘴裏。她被這些弄得有點愣神,這是什麽狀況?她還沒接觸過這些。可是就這麽一愣神的功夫,自己的舌頭就被別人含住了,被溫暖的包裹,挺輕柔的那像是喝水,又像是別的說不清楚的東西。等到貝拉覺得空氣開始窒息的時候,她總算是發現事情不對勁了,她需要呼吸,窒息而死可算不上好玩的。掙紮不是沒有,可是不知道為什麽觸碰到的手臂,竟然堅硬的像是如鋼鐵一般,她根本推不開逼迫她窒息的人,就像她無法掙脫圈住她腰部的手臂一樣。這甚至讓她想到了死亡,不過在她以為自己要去見梅林的時候,謝天謝地,總算是有氧氣進來了。
亮銀色的瞳孔,貝拉大腦充血,這個姿勢還有點暧昧,暧昧到這一看就是不清不楚的。
“放,放開我。”
“你很享受。”麻木的眼,麻木的臉,麻木的表情,還有麻木的聲音。這可不是像談情說愛的樣子,這他媽的吓人!!!
“你,你胡說!趕緊放開我!”
冥王可能放開她麽?
“你問我,我想要什麽,我回答了,我想要你。”
看來有可能。冥王退後一步,雙手插在松垮的領口。那領口都垂到腰際,把手放進去特別容易。貝拉注意到這一點了,所以也注意到了,她的手現在沒法握刀。她真感激她黑魔法學的很好,在這會兒還有心思攝神取念。
就只是一瞬間的功夫。貝拉就被趕出來了。她在一瞬間握緊了魔杖,提防對方可能因為憤怒而散發出來的所有怒火。
可是出奇的。
并沒有。
“你對你看到的滿意麽?”冥王問了一下,轉頭,又走回了吧臺。她甚至還随手拿起了貝拉一口沒動的水杯,傾倒液體,然後小心的擦拭。然後貝拉笑了,她整理整理有點亂的袍子,這會兒終于換上了居高臨下的樣子。
“不愧是一個馬爾福。你就不怕我把你的身份告訴主人?”
“怕。”幹巴巴沒有聲調的回答。貝拉直接抽出來了魔杖,趾高氣昂,然後有點嚣張的說“給我注意你的口氣!”說真的,她說這話的時候,心髒在打顫。冥王,就算是一打貝拉特裏克斯也無法打敗。
“我年幼時被送到孤兒院被人買走做實驗,人類的情緒會影響實驗效果,所以在開始實驗之前,他們會很有目标的訓練我不再抱有人類的情緒。本座從十一歲開始,就再也沒有第二張臉了。”冥王說,她擡頭,看向了貝拉。
“喜,怒,哀,驚,恐,愛,樂,嫉妒,慚愧,羞恥,自豪所有的一切,本座都是這一張臉。你想看本座哭泣求饒,你真能做到,本座倒是想感謝你。”
“為什麽你會認識他!說,你到底想要什麽?!”魔杖被舉起來了,冥王冷冷的注視着眼前的杯子。平靜的說。
“你。”
“鑽心腕骨!!”
紅光打在身上。面無表情,一丁點的情緒都沒有。說不吓人是假的。冥王停頓了一下,她看向了貝拉,一張臉,古井無波。手中雪白的刀被拿起,貝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冥王的實力她見過,真心扛不住。
“此刀名為雪刃,生之刀。是為救贖。”冥王說,她敞開胸膛,就在貝拉的眼皮子底下,将刀尖抵在腹部,有鮮血緩緩的落下,那動作特別緩慢,利器割破皮膚,然後一點點的貫穿。
“當被殺者的靈魂不至于堕入地獄的時候,本座會用雪刃,本座只取他性命,不取他靈魂。”長刀貫穿,面無表情,鮮血潺潺。
她又拿起了黑刀。
“此刀名為血刃,死之刀,是為毀滅。連靈魂一同斬殺。”冥王說,黑白兩刀就這麽沒入在身體裏的。又是貫穿,完全可以讓人死亡的鮮血,可是冥王別說疼了,連表情都沒有。那真的太吓人了,吓得貝拉轉身就走。她的種族是巫師,巫師屬于人類的範圍,但是她身後那個,她真不知道她是什麽種族的,但是絕對不是人類。
“本座唯一想要的,是你。”
空了的酒吧。冥王的長刀再度歸鞘,腹間已經不再流血了,那兩道傷口再以特別詭異的速度緩慢着愈合。金紅色的光芒在那裏特別顯眼,冥王看了一眼,又閉上了眼睛,她盤膝坐在長桌上,雙手成圓,安靜的打坐,如同不曾動過。
“開始吧……”
“是,冥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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