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事初
“聞書月。”身後的人拍了他一巴掌,“今晚要不要去茶樓聽書”
聞書月沒有看他,輕笑一聲:“怎麽?喜歡上昨日茶樓裏說書的先生了?”男孩聽聞這話突然皺起眉,與他并肩行至路口剛想辯解什麽,就被聞書月的下一句話堵了回去,“還是說,現在你的開場白都是這麽俗套的”
男孩看着他的眼神中有掩飾不住的輕松,微微出神。
“安颢,安颢 ?安大公子!!在想什麽呢?!可是哪家的姑娘?想得這麽認真。”聞書月調侃道。
“沒什麽。”安颢頓了頓,好像在思考該不該說接下來的話,猶豫了幾秒,最終還是嘆了口氣,道:“只是看到你狀态恢複一點了,心裏為你感到高興。”
聞書月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眼神裏的輕松蕩然無存,深棕色的瞳仁中泛起一絲寒冷。但只是僅僅的一瞬,讓安颢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他微微揚起嘴角,露出一個很諷刺的笑,自嘲一般地說:“是麽?”
聞書月再次看向安颢:“你跟我說話不必這麽小心翼翼的。你又不是不了解我。就那就件事來說,我可能幾年都接受不了。但我又何苦讓自己活得這麽累,別人眼中的我,不都是那麽自在灑脫的麽?”
“但你終究不是那樣的。這一點我從未懷疑過。”安颢握緊了拳,眼底卻又泛起一陣複雜的情緒,有同情,有心疼,有難過,還有一絲聞書月看不懂的情緒。“我想我們之間…無需多言吧。”
聞書月輕輕點頭,默認了。
安颢愣了一下,轉而低笑一聲,再次擡頭的時候,恢複了如初的溫潤模樣。輕聲道:“你,我,還有任小王爺,我們三個明明已經認識十二年之久。任小王爺的為人你我都清楚,平時你們兩個吵得厲害,我以為只是你們鬧着玩的。結果前日聽聞任家上門提親,你這個當兄長的死活都不願讓聞季嫁給他,還對任小王爺當面出言不遜!你到底是怎麽想的啊?”
“任王府近日狀況如何你應當清楚,他任希睿根本配不上季兒。我家何等風光,就算是之前有此婚約,我父親也是不會同意的。我只不過是替我父親出面解決罷了。”聞書月一瞬不瞬的地盯着面前聞家侯府匾額上皇帝陛下親賜的“敬德侯府”四個字,冷笑道。
“你離開靖城這兩年,在江湖上就學到了這些?!我以為你做了青冥天的副門主,至少不會如王公貴族一般全憑地位權勢衡量一個人!”安颢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哼,安大公子還是太天真!任希睿是何等人你會看不出來?任家明明應該在兩年前衰敗,卻因他一人聖寵不衰。若不是陛下因為老王爺之事有所顧慮,将堂堂親王府貶為郡王府,又在朝堂之上故意打壓,恐怕他任王府如今勢力也不至于如此不上不下。如何能讓季兒嫁與一個心機深沉權宜謀算之人?!”聞書月笑道。
安颢氣結:“你這意思是覺得任小王爺就應該放任家族衰敗,兩年前和你一起一走了之?!”
“他願意做什麽,變成什麽樣子,那是他的事情。與我無關。我只是陳述一個結果而已。”聞書月滿不在意地沖他擺了擺手,道,“行了,今晚茶樓見。我實在是不想與你讨論他。”
安颢看着他拂袖揚長而去,習慣性地将手搭在腰間的劍上,喉中似乎哽住了一根魚刺,咽不下也取不出,滿是血腥的苦澀。
“安公子和聞公子今日又有閑情過來聽書?”老板親自奉茶,慢悠悠地将茶壺端起,仔仔細細地将茶水倒入茶杯中。
“前兩年我們倆每月都要來四五回,老板不記得了?”安颢笑道。
老板點點頭:“當然記得,只是聞公子許久不來,老奴好奇罷了。老奴還以為聞公子是去繼續修習劍法了。”
聞書月輕笑一聲:“你何時見我對練習劍法上過心?”
“您說的是。除非是練習劍法能保護一個您在意的人,您才會對練劍順便上心。”老板說完,微微欠身,“剩下的勞煩二位公子親自動手了。”
“你去吧。”聞書月微微擡手示意,老板揚起嘴角,轉身下樓。
從老板說出那句話開始,安颢就一直觀察着聞書月的表情,他生怕觸到聞書月的傷口,小心翼翼。直到聞書月不動聲色地回望了他,他才有些尴尬地回過頭。
聞書月出生于侯府,從小習武自是不可少。但是侯爺的希冀并不在他身上,也就沒有對他嚴加約束和管教。侯爺夫人本是半個江湖中人,對小兒子還是有所關注,見他劍術造詣極高,便時不時将他送至青冥天中。
直至兩年前一場意外。
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在耳側,打斷了安颢的思緒:“貴使說的可是聞家二公子聞書月”
“不錯。”一個男人厚重的低音傳來。
很明顯這一行人只是從他們身邊經過,完全沒有注意到坐在桌旁的兩人。
“那是...”聞書月輕聲問道。
安颢不屑地撇了那邊一眼:“吳越小國前來進貢的使者,是個好色之人。應當是知曉你最近剛回靖城,才問起你。”
“不知貴使為何突然提起聞二公子難道是和聞二公子有什麽過節?”迎使節的小官吏謹慎地問道。
使臣倒是一副沒事兒人一樣地笑道:“沒什麽過節。只是早有傳言,聞二公子眼如桃花,五官棱角分明,生得一副極好的皮相。莫說是女子,男子見了也是心動。我只不過是想見上一面罷了。”
“是啊,你家楚王公務繁忙無法抽身,接見我國使者這種事情,讓那俊俏美人來陪陪我們也行!”另外一人五大三粗地調笑道。
“滿口胡言!!聞家二公子豈是爾等口中随意之人!”安颢大怒,一拍桌子聞聲而起。
官吏看清說話之人,心中大呼不好!戶部尚書老年得子,安家唯一的繼承人,說得就是這位安颢安大公子。他本人是聞書月的摯友,他姐姐又是聞家世子妃。安大公子這要是鬧起來,可不是他一個小小官吏能解決的。搞不好,要鬧到楚王殿下那裏去。
“這位公子是...”使者緩緩起身。
“戶部尚書大人的獨子,安大公子。這些是吳越國的使者大人。”官吏連忙說明對方身份,刻意提醒他們不要互相生事,尤其是在這樣的場合。
使者上前幾步,走至近前,友好地伸出手:“不知是安大公子,剛才多有得罪。”
安颢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一刻,便投向他身後剛剛口出狂言那人,輕笑一聲:“不知吳越國的使者大人居然這麽懂禮術,卻管不好區區一個下人。”
“安大公子教訓的是。”使者微微點頭,“在下回去務必嚴加管教這等信口開河不知輕重的東西!”
“不必。你把他留下來交給我便是。”安颢下意識地舔了舔自己的小虎牙,面露狠色。
使者仍是一臉笑容:“教訓下人這種事就不用不勞煩安大公子了吧?”
“我今天就是要親自動手,你又能如何”安颢朝着那人向前走去幾步。
“大人!他身邊跟着的那人一定就是聞家二公子!”站在桌邊的幾人突然起身,兩人截住安颢退回的去路,兩人停在仍背對着他們坐在凳子上的聞書月身旁。
安颢握緊拳,咬着牙問:“你們想幹什麽!”
樓下說書聲驟然停止。樓下樓上的衆人紛紛向這邊投來疑惑的目光。
“江湖上誰人不知聞二公子劍術了得,可惜的是兩年前被人陷害再也無法提劍,卻仍是随身攜帶心愛的配劍,不知是何等風姿!不如…”男子側頭偏向仍舊坐着的聞書月,“你讓他留下。”
安颢握着拳的手微微顫抖,像是自己被羞辱了一般:“混蛋…”
官吏顫顫巍巍地勸阻道:“我看還是算了吧...”
使者終是開口:“我們只是傾慕聞二公子,并無他想。既是南平聞侯爺之子,聞二公子代父迎接使團也并無不妥。”
安颢不願讓他同這些朝堂上的人接觸:“你們既然想讓聞侯爺接見使團不妨去和楚王殿下說說。讓聞書月來做這些事算是怎麽...”
“好啊。”聞書月幹淨利落地打斷他,從容起身後,與身邊的男子面對面,“交出我,他就可以走了,是麽?”
“當然。”男子微笑着,能親眼見到聞書月的真容,果真如南平流傳的那樣。
“下面說書的,別停!”聞書月聲音不重不輕,卻恰到好處。
老板示意臺上之人繼續,自己則站在樓下舞臺旁觀望,并不打算插手,因為他太了解聞書月。這種時候絕不能掃了他的興。
安颢卻忍不住,只差上前一步将那兩人一拳打倒在地。只是他還未來得及出手,聞書月便一個側身抓住男人伸來的手,腳下借了巧力,将男子背摔在地。随後,他們都還沒來得及反應,聞書月已經撂翻了身邊兩個人。在他們目瞪口呆時,他絲毫沒有停頓,反腿便将面前剛剛羞辱過他的那人的頭壓在地上。
随後利落地收回腿,往後退上一步。
“你…不是已經...”那人被不敢有任何怠慢的官吏扶了起來,臉色狼狽,指着聞書月惡狠狠地問。
“不能使劍的我的确形同廢人,但是收拾你們幾個,還用不着多大力氣。”聞書月這話說的平靜,聽的人卻已是神色各異。
他剛剛的招式的确普通至極,力道也不算大,柔性更甚。若現在的聞書月依然是這副模樣,那麽此行也不虛。
這時老板走上來,盯着他們平靜地說:“老奴這茶樓還有別的客人,請各位大人行個方便,饒老奴一回吧。”
要說這片地區有幾個人不認識這位老板,扳手指還是數的過來的。在場的人,也都算識趣。使者最先依照着南平禮儀,擡手作揖道:“楊老板,多有打擾,實在抱歉。”
“大人客氣了。”老板連忙回禮。
眼見着使者帶着随從離開,官吏向兩位公子哭喪着臉行過禮後,耷拉着年邁的老臉跟在他們身後。
聞書月這時才擡手抹了抹嘴角,安颢才注意到他也受了傷,左手手臂被短刀割了兩刀,還流着殷紅的血,嘴唇微微撕裂,溢出了鮮血。
安颢沖上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聞書月!你沒事吧?!”
“沒事。”聞書月抽回手。
楊老板低低地笑了一下,這種時候聞書月只會回答這兩個字。他想若是另外那個人在這裏,一定會說:“過來,我看看。”
只見聞月擡手,楊老板忙說:“安大少爺您先請回吧。老奴這裏有些處理傷口的藥,請讓老奴來吧。”
聞書月不動聲色地點頭默許,安颢只得作罷。他雖是擔心,卻也知道這對他而言,只不過是小事一樁。他早明白,為什麽聞書月從小時候開始,就時常身上帶傷。小時候聽說他不招侯爺待見,一直都以為是侯爺下毒手打的。直至後來他被冠上“南平劍神”的雅號,才知曉那些傷痕的來歷。
楊老板看着對面面色平靜的聞書月,輕輕地嘆了口氣:“副門主,楚王殿下似乎還是不肯放棄。”
“那又如何?”聞書月淡淡地說。
“這麽多年,副門主不打算做什麽回應嗎?”楊老板問道。
他用手背支着下颌,漫不經心地模樣:“喜歡我的人多了,我若個個都做回應,豈不累死?再說…楚王并不是那麽好處理的。”
“但是這樣,對您對王爺都是一個隐患。”楊老板看着聞書月,眼裏滿是來自長者的心疼。
“不...楚王早就是我們的威脅了。”聞月輕輕合上眼。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有話說:楔子第一人稱視角是為了讓大家對格局有一個大致的了解,先用一個“臣”字,後面再用“我”,是我的小習慣,嘿嘿。希望大家能夠接受。後面就沒有啦!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