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分離

第六章

分離

多想告訴他一切,可是所有的話,臨到嘴邊就轉不出來了:“毒酒什麽毒酒我已經忘記了。”

“五年前,我父王入皇陵後的第三天,你來我房中陪我喝酒那晚。”任希睿似乎是在強忍什麽情緒。

“怎麽可能!那可是一壺酒啊,要喝也是我們倆一起喝完的,要中毒也是我們一起中毒才公平吧?”聞書月拒不承認。

任希睿微微掀開眼簾,眼底有些許氤氲,他的聲音格外的冷靜:“第一杯酒,斟在我面前的第一杯酒。不是從酒壺裏倒出來的。是楚王安插在王府之內的暗衛為剛進門的我準備的。”

“...那我還真是倒黴啊,先你一步進門就搶了你的第一杯酒...唔唔唔”聞書月眼前一暗,任希睿将自己的舌尖探入他微張的兩齒之間。

聞書月習慣性地将雙臂纏上他的頸間,任希睿含着他的兩片唇瓣,或舔或咬輾轉反複,吮吸片刻,又将舌尖送入他的口中。聞書月的唇瓣被折騰得微微紅腫,先前的酥麻感轉而只剩下些火燒的疼痛。

好容易兩唇分開,任希睿看着他楚楚可憐惹人心疼的模樣,雙眼微紅,道:“我父王出事之後,楚王絕不能讓任王府與聞家聯姻,更想趁此機會讓你離開我。所以他的幕僚當即呈上對策,只要我變為一個廢人,以我的性子,暗自消沉自生自滅是早晚的事。就算是你,也未必勸得住我。青冥天的眼線讓你提前知曉此事,所以你才會替當時一無所知的我喝下毒酒。我說的,沒錯吧?”

“酒沒毒,你想多了。若是酒有毒,我怎麽可能還活蹦亂跳的,對吧?”聞書月反問道。

“那你離開靖城的那兩年裏,是去青冥天做了什麽?你真當以為我是一無所獲,才想起質問你的嗎?!”任希睿有些愠怒道。

聞書月突然笑了起來,眼底的熱氣暈上深棕色的瞳仁,他就這樣微笑着,手臂一緊将任希睿拉下來,主動湊上他的嘴唇。

任希睿心口一緊,鼻尖泛酸:“你這是做錯事情了,低頭乞求想要我垂憐?!”

聞書月被他摁回床頭,心底有一瞬間的抽搐難捱,他刻意提高音量遮掩口中的酸楚:“我有什麽錯,我難道不該保護你嗎?!不該看着你平平安安的,不該尊重你的選擇獨自離開嗎?!!”

“如果不是我費盡心思追查得到這些消息,你還打算瞞我多久!!”任希睿的語氣裏隐忍的原來一直都是心疼和悔恨。

“你少不要臉了!!我是怕面對你現在這副表情才懶得告訴你!!我堂堂一個暗殺,不過是中次毒,又不會死,怎麽可能在意這些!!”

而此時此刻的聞書月想起當初若無其事地喝完酒走出王府喉間湧出的一攤血,想起侯爺知道自己中毒淪為一個無用人的時候那種悲憫的眼神,想起成平王殿下說他是自斷前程的傻瓜。

可惜他聞書月,這輩子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二字。

“不信你大可以去問問安颢,我在青冥天過着清閑日子,高興都來不及呢!叫你去你不去,後悔了吧?”

可是聞書月卻是想告訴他自己當初臨走前吵那一架不是出自真心,硬是要他跟自己走是怕今後前路兇險,朝堂暗流湧動,沒有自己在他身邊,聞家不一定會保護他。

還想告訴他,自己今後可能是個毫無用處的廢人。自己想要他陪在自己身邊,同去青冥天再也不要介入靖城這些黨争之中。

也想告訴他,他不願意跟着自己離開,自己沒辦法。只能在中毒之後,去楚王府找到楚王。告訴他自己錯飲下那杯毒酒,要離開靖城幾年去養病,聞家侯府再不會插手任王府的事情,任希睿對他再無威脅。楚王無非是想拆散他們,至于誰是廢人,都無所謂。

更想告訴他,跟他耳鬓厮磨的那一晚,才是他全部的真心。

兩日之後,果真如任希睿所料,一切事情都在按照成平王的計劃有序推進。

聞書月站在院中發呆,卻看到他死黑着一張臉走到自己面前,心裏一驚:“發生了何事?”

“你不是不能提劍了嗎?”任希睿沉聲問道。

“匕首還是能用的。”聞書月撤回視線。

“匕首能劃出那樣的傷!”任希睿一臉戲谑的神情,想看着他如何編下去。

聞書月轉過身去,騷了騷臉頰:“這個...我自有辦法。哎呀,你一天是閑得慌嗎?趕緊滾到朝廷上去領個事情幹!沒事兒總拿我尋什麽開心!看着煩!”

任希睿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壓低聲音湊在他耳邊道:“以後不準再配劍出行。”

“你是瘋了嗎?刑部尚書剛死不久,你卻叫我不要配劍!有心人一眼就能看破!”聞書月不解此舉。

“那你就在王府給我好生待着,最好別逼我給你下禁足令。”任希睿道出真正的目的。

聞書月深吸一口氣:“好你個任希睿!本公子是不會放過你的!”

“要麽,告訴我實情也行。”任希睿繼續道。

聞書月根本不理會:“你想得倒美!我的絕技是不外傳的!”

任希睿算是心領神會,自己鐵定是再問不出任何事情,只得另辟蹊徑。

刑部尚書死亡一事并大理寺與刑部草菅人命的案底當日一同傳達到大殿之上靖城內外,在整個南平都掀起了沸沸揚揚的大浪,轟動一時。

由于殺手已當場伏法,按照刑部尚書做下的那一檔子烏髒事兒,本就應當處以絞刑,皇帝陛下便沒有過度追究。在一衆朝臣的進谏上書下,暫且讓未涉案的刑部侍郎代理尚書一職,将案本中的冤案一一重審報備。

而此事牽涉到楚王,皇帝有意告誡,命楚王在府中反省一年,朝廷俸祿減半。同時命成平王與三司一同監督冤案審理一應事務。

人人都知成平王看起來游手好閑,卻只是不願看到兄弟之間互相殺戮,才隐匿一身才華。這次辦理刑部大理寺,清理六部佞臣一事,實屬殺伐果斷。

成平王高明之處就在于從不表露真心,自保尚有餘力,真要到他看不下去的時候,自會行使風雷手段。

而這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卿職位空缺,自然是輪不到楚王來插手。皇帝怕生事,便交給任希睿決斷。

一年之後,刑部及大理寺之內舞弊之風蕩然無存,其他幾部也被一道清理出一大批貪官污吏,為官風氣有所緩解。

而就在楚王出府之日,成平王便遞上了請去運河改道治理流民百姓安置的折子,請旨出靖城赴荊州,并親自拟定了一套可行的方案。

南平地處偏南,河流治理運河工程讓沿岸的百姓官吏很是頭疼。誰也看不透成平王接下這爛攤子此舉意欲何為。

除了跟随了成平王六年之久的任希睿。

“二公子這是要回侯府上住了嗎”侯府管家急急忙忙迎了上來。

聞書月點點頭,臉色分明不好。這次是任希睿主動将他從王府趕出來的。因為他得知了成平王殿下的意圖,願跟随在殿下左右,護他周全。

而自己卻只能在靖城之中裝聾作啞,繼續為回府不久的侯爺做事,替成平王穩住靖城局勢。他只能潛在暗處。

任希睿這麽一去,沒有兩三年哪兒那麽容易回來?況且楚王虎視眈眈,就算成平王殿下不在靖城內,他的手也能伸到荊州那邊去攪弄風雲。此行完全就是想給楚王來個甕中捉鼈,卻也賭上了任希睿的性命。

聞書月猜到後,擔心之情也不便表露,兩人因此針鋒相對,不歡而散。

他正悶悶不樂時,安颢牽着尚書大人的小孫子朝這邊走來。

“啧啧,這不是聞二公子嗎?怎麽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又跟任小王爺吵架了?”安颢将小兒子交給身旁的聞季,示意她回避。

聞季會意,一邊逗着小兒子玩笑一邊往花園別處走去。

“你什麽時候也學會挖苦人了?安大人。”聞書月面無表情地調侃道。

如今的安颢已經當上了第二位刑部侍郎,官職正三品。在這一年的歷練中,多次獲得皇帝陛下的賞識,衆人皆說有他那從一品的父親的風骨。

“你到底怎麽了?快說!”安颢還像少時那般用手肘撞他一下。

“無事。”聞書月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又想騙我?你知不知道你在任王府住的這幾年外面是怎麽傳的?說你們兩個是...是...”那兩個字哽在安颢的喉間,始終礙于什麽情緒沒能說出來。

聞書月輕哼一聲:“他們說的沒錯啊,是一對兒。”

“什麽?!你們兩個真在一起了?!聞書月,你把臉放哪兒的?就你們兩個每次見面那架勢,能在一起好好過?!”安颢的重點原來是在這個上面嗎?

“能,怎麽不能?”聞書月笑道。

“那你為何看起來是這副模樣?”安颢半信半疑地問道。

因為那個混蛋從讨論毒酒那晚過後,就再也沒碰過自己了。雖說聞書月不會主動去做這些事情,但自己心愛的人整夜整夜地睡在自己的枕邊,說不動點歪心思,誰會相信?

可任希睿那副鬼樣子,就像是皈依佛門一樣,每晚兩眼一閉,躺得筆直。什麽也不做,只管睡覺。聞書月一度懷疑他是不是受了什麽刺激,發現自己并沒有龍陽之好。

就算是在生自己的氣,也該有個時限才合理吧?過了這麽多年的小毒,自己都不想在意,他到底在生個什麽氣呢?!

“他抛棄我跟了成平王殿下去荊州,我正鬧別扭呢!”聞書月沒好氣的瞪他一眼。

“你!你簡直是無理取鬧!”安颢被他氣得差點從位子上躍起。

“你說對了!我就是無理取鬧!”聞書月毫不客氣地回嘴。

安颢不想同他一般見識,微微皺眉:“你都二十餘二,也該成家立業了。你真打算和任小王爺糾纏一輩子?”

“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什麽叫‘該成家立業’啊?我爹有大哥一雙兒女承歡膝下,又有季兒開枝散葉,況且...完全沒我什麽事兒嘛!”

況且自己身為暗殺,沒有資格成家。多餘的家人對他來說就是負擔。

“那任小王爺呢?他好歹是陛下的親侄兒,總不能也孤獨終老吧?”安颢追問道。

“有我在也算孤獨終老?皇帝陛下催婚還是逼婚了?人家家裏長輩啥都沒說,你在那兒瞎湊什麽熱鬧呢?!”聞書月越說越不滿。

安颢自知說不過他,只得認輸: “行!你說什麽都有理!”

聞書月轉而想起什麽,神神秘秘地靠近他,勾起手指示意他過來點。安颢把身子前傾一些,只聽他說:“這件事,你知我知就好,千萬不要告訴任何人啊!”

“任希睿自己不知道?”安颢奇道。

“他知不知道與我何幹要是不知道,我寧可不要那種瞎子!”

聞書月句句精辟,安颢面對他只有五體投地的份兒。恐怕也只有任希睿本人才能降伏這妖孽,這可能就是傳說中的一物降一物吧。

安颢如是想。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