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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後,重建一新的艾梅萊——

「喂,你們聽說了嗎?這次新派來的總督是個年輕的少将哦。」

「聽說了聽說了,據說就是前兩年幫我們把G公國徹底打退的那個鐵血上校,他升職很快呢,據說從軍只

有八年,現在也不過只有二十三歲。」

「可不是,聽說他性格很冷酷殘忍的,就是靠着鐵血的手腕,才在軍中擢升得那麽快,戰場上死在他手上

的人可是多得數不過來啊。」

「我還聽說啊,他還是少校的時候,有一次帶着一隊人執行任務,結果遭到埋伏,被困了半個多月,他們

小隊的人全都死了,只有他活下來了。」

「啊,這件事我也聽說了,據說他是靠吃同伴的屍體活下來的。」

「哇,好可怕啊!快別說了,萬一被那些士兵聽到,我們就完蛋了。」

廣場上,幾個街坊鄰居湊在一起,交頭接耳地議論着即将要來擔任新總督的鐵血上校,哦不對,現在應該

叫鐵血少将了。

M公國在近兩年的戰争中取得了全面優勢,不但接連獲得幾場大戰的勝利,還掠奪了G公國不少領土。

如今北方的戰火還在蔓延,南方這邊暫時停戰,至于什麽時候會再開打,現在誰都不知道。

艾梅萊當年作為死城沉寂了六年,在G公國被打退之後,由M公國的高層做主正式重建。

如今這裏的市民都是從鄰近的城市遷移過來的,大多是社會的中下層,來到這裏後領取國家的補助,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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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土地或者莊園,大家一起生産。

「瑪麗大嬸,您要的種子我給您送來了。」

一道溫和的嗓音自不遠處響起,剛才還聚在一起神色緊張的街坊們同時轉過頭,全都喜笑顏開地看着來人

二十出頭的青年身材修長,看得出常年堅持鍛煉,所以雖然有些清瘦,但是身體并不單薄,粗布衣下的身

體更是潛藏着力量和韌勁。

一頭燦爛的金發,天使般的俊美容顏,微笑起來的時候,仿佛比陽光更耀眼。

瑪麗大嬸歡快地迎了上去,顯然非常喜愛這位青年,「傑米爾,辛苦你了,快到我家裏來,我炖了新鮮的

雞湯,給你帶回去。」

「我這裏也有剛從果園裏摘下來的水果,傑米爾,你也帶回去。」

「我有一些新鮮蔬菜,傑米爾,你一起帶回去喔。」

一時之間,大家都圍住了青年,青年臉上洋溢着笑容,微微有些羞赧地說:「不要啦,每次大家都給我這

麽多東西,怎麽好意思。」

這句話一說出來,街坊們立刻又開始熱火朝天起來。

「什麽話,傑米爾,當初如果不是你幫我們大家,我們的房子哪裏能這麽快造起來。」

「就是啊,那年我們家的牛病了,如果不是你的話,我們家整個冬天就都要挨餓啦。」

「現在你母親病重,你忙得都沒時間下田,卻還幫我們送東西來,傑米爾,我們大家都很感激你啊,這點

小意思,你可一定要收下。」

「沒錯,等我把莊園裏的地全部翻過一遍之後,我會去你家幫你照顧母親的,你再堅持幾天。」

面對大家的好意和關心,傑米爾只能點頭接受,随後跟着大家去拿東西。

街坊們送的東西讓傑米爾抱了滿滿一懷,他正要告辭離開,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急速的馬蹄聲。

十數匹馬很快飛奔到了眼前,傑米爾連忙和大家一起後退讓路。

駕馬的都是穿着軍服的軍人,他們目中無人地穿過了廣場,明明看到廣場上有很多市民,卻一點都沒有降

低騎馬的速度,很多人被他們急速跑過時帶倒,一時之間,廣場上哀聲一片。

傑米爾護着懷裏大大小小的袋子,望着那隊士兵絕塵而去的方向,雙眼中迸射出了憤怒的光。

「這是新總督帶來的軍人吧?太過分了。」瑪麗大嬸咬着牙,憤憤地說道。

「是啊,聽說這群人非常傲慢跋扈的,他們之前駐紮在首都的時候就引起民怨了,聽說大總統就是不想管

他們了,才把他們調來艾梅萊。」

「真是可惡,那我們以後不是沒有好日子過了?鐵血少将的手下果然也是一群野蠻而沒有人性的家夥啊。

大夥兒不滿地議論着,傑米爾輕嘆了口氣,轉頭說:「總之大家以後都小心些,遇到那些士兵的話能避開

就避開吧。」

「哎,可不是,誰讓我們只是小市民,根本沒有和士兵對抗的能力呢。」

「就算有也不能出手好不好?前陣子在多薩,有人當衆頂撞一個少校,結果被那個少校當場槍斃了。」

傑米爾聽着大家的議論,神色複雜地朝總督府的方向看了一眼,現在的軍人都是這樣,仗着地位和權力欺

壓市民,動不動就是暴力和辱罵。

可軍人不是應該是保護市民的嗎?為什麽他們現在比那些侵略者更殘暴,更讓人感到害怕呢?

三天後,當傑米爾再次來到廣場,打算給街坊們送一些自家種的玉米做回禮時,便聽到了鞭聲和慘叫聲。

「饒命啊,大人,求求您饒了我們吧!」

一個穿着粗布衣的男人跪在廣場上,正用雙手護着懷裏的孩子大聲求饒。

在他們身前,一名穿着少校軍服的男子騎在馬上,手上的皮鞭正時不時抽打在男人的身上。

周圍圍了好幾個市民,但是卻沒有人敢上去阻止那個少校。

「瑪麗大嬸,發生什麽事了?」傑米爾走近一看,才發現那個正在挨打的男人是他也認識的喬治大叔。

「喬治沖撞了那位少校的馬。」瑪麗大嬸低聲答了話。

「怎麽會呢?」

「少校騎馬橫沖直撞,差點撞到喬治的孩子,所以他才沖出去的。」

傑米爾聽到這裏,皺起了眉,腳步往前邁了一步,瑪麗大嬸連忙拉住了他,「傑米爾,不要沖動,你上次

不是也說過,能避開就避開嗎?不要自找麻煩啊。」

「瑪麗大嬸,我是要你們盡量避開。」傑米爾低聲說了一句,掙開了瑪麗大嬸的手,邁出了人群。

「住手!」徑直走到喬治身邊,傑米爾一把握住了少校揮來的鞭子。

「喬治大叔已經再三道歉,少校為什麽還不肯原諒他,只不過是沖撞了您的馬,您并沒有受傷,何況廣場

上人本來就很多,您也不應該騎着馬橫沖直撞。」

傑米爾大聲說出的話讓周圍圍觀的人們都倒抽了一口冷氣,馬上的少校怒瞪着他,幾次想把鞭子抽回去,

傑米爾都沒有放手。

「放肆,區區賤民,竟然敢阻擋我的鞭子!」少校怒斥一聲,用力一揮手,傑米爾在這時突然放開了鞭子

,少校用力過猛,竟然身子向後一仰,摔下了馬背。

「砰」的一聲,重物落地的響聲讓周圍的圍觀者們都忍不住低聲笑了起來。

少校脹紅了臉,惱羞成怒地爬了起來,揮動鞭子就往傑米爾抽去。

「啪」的一聲,傑米爾第二次握住了他的鞭子,俊美的面容上此刻帶上了薄怒。

他一反往日溫和的模樣,用力拽緊鞭子大聲道:「大總統派軍隊過來是為了保護艾梅萊的市民,維持這裏

的正常秩序,并不是讓你們來欺壓百姓的,還是說,那位尚未露面的新總督不僅對敵人鐵血,對自己的臣

民也毫無人性嗎!」

「你好大的膽子,居然連總督都敢議論!」少校怒喝了一聲。

「艾梅萊是個言論自由的城市,我不記得大總統有頒布政令限制我們議論軍人。」

「你!」少校氣得臉色發白,猛地拔出了腰間別着的手槍。

「啊啊啊!」圍觀的市民中有人發出了尖叫聲,有人轉身開始逃走。

傑米爾卻毫不畏懼地看着少校,鞭子的兩端被兩人互不退讓地拉在手中,在空中繃緊,一如廣場上繃緊了

的空氣,到處仿佛都浮起了火藥味。

少校并沒有開槍,但他握着槍的手因為憤怒而在微微顫抖。

這時,一串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從廣場的前端響起,不一會兒,一隊背着槍的士兵跑了過來,迅速将少校和

傑米爾包圍了。

「海格少校,請問發生什麽事了,總督見您遲遲沒有現身,特地派我們來接您。」領隊的克裏夫?金上尉

恭敬地朝海格敬了一個軍禮。

海格?約克放下了持槍的手,臉上浮起一絲戾氣,他用力抽回鞭子,指向傑米爾說:「把他給我抓起來。

「我沒有犯法,你沒有抓我的權力。」傑米爾大聲說道,只可惜他的想法實在太過單純,在現在的社會,

軍隊要抓人根本不需要律法的支持。

「把他帶走。」克裏夫上尉揚聲下了命令,輕蔑地看了傑米爾一眼。

膽敢藐視軍隊權威,挑釁少校,這小子看來是活得不耐煩了。

「大人,你們不能抓傑米爾啊,他沒有犯錯!」喬治大叔企圖勸阻這些一擁而上的士兵。

「誰再廢話,一起抓走!」克裏夫上尉冷冷地下了令。

一時間,廣場上還留着的市民全部面面相觑,沒有人再敢為傑米爾說話,就連瑪麗大嬸他們也只是咬着唇

,滿臉擔憂地看着傑米爾。

「你們憑什麽抓我!」傑米爾一拳揮開了一個企圖抓住他手臂的士兵。

雖然當年因為身體的原因沒能去參軍,但是這麽多年來,傑米爾并沒有放松對自己的訓練,他的格鬥技巧

很好,就算是服役多年的老兵面對他,也未必可以打贏他。

企圖抓住他的士兵被他各個擊破,好幾個人的臉上出現了熊貓眼。

海格少校再次舉起了槍,「砰」的一聲,子彈打中了傑米爾腳邊的地面,在地面上打出了一個坑。

「如果你再敢動,下一槍就讓你的腦袋開花。」海格嘴角勾着冷笑,從神色來看并不像是在開玩笑。

傑米爾憤怒地握緊了拳,但是他很清楚,如果他不想在這裏枉死,只有跟他們走。

士兵帶走了傑米爾,廣場上重新恢複平靜,只剩下心急如焚的街坊們開始商量要怎麽樣才能救傑米爾。

「給我好好教訓他!」海格少校惡狠狠地留下了這句命令後,離開了位于市府地下的囚室,去了二樓的總

督辦公室。

辦公室內很安靜,全黑的家具讓這間房間看起來非常冷硬,僅僅是踏入的瞬間,便能感覺到主人應該也是

一個冷酷無情的人。

新上任的總督正坐在巨大的辦公桌後,面無表情地等着他。

海格只朝對方看了一眼,便清楚地感覺到了對方的不快,他恭敬地欠身,低下頭說:「總督,很抱歉,來

的路上發生了一點小意外。」

沒有人答話,辦公室裏安靜得仿佛只有海格一個人。

風吹動了淺米色的窗簾,窗簾輕輕揚起,時不時地拂過那坐在辦公桌後,一動不動的人。

一頭灰色的短發,淺灰色如玻璃球般的眼瞳,英俊冷酷的面部曲線緊繃着,薄而性感的唇維持着平直的角

度,沒有一絲一毫的上揚。

男人只是坐在那裏,渾身上下散發出的冷酷氣場就讓海格的額頭上流下了冷汗。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雖然不斷有涼風吹入書房,但海格身上的軍服還是很快就濕透了。

許久後,久到海格覺得仿佛過了一個世紀,男人才開了口:「下次再讓我等這麽久的話,你就不需要兩條

腿了,反正它們走不快。」

「是,不會再有下次了。」海格發現自己答話的聲音有些發顫。

男人銳利如劍的目光終于不再釘在他身上,而是落在了辦公桌上的一份文件上,冷冷開口:「調查結果。

「在多薩及臨近城市都沒有查到一個叫傑米爾?霍克的人,總督,您确定您要找的人在多薩或者附近嗎?

海格答話時感覺到自己的額頭上又有冷汗流了下來,他知道他的上司一定不會喜歡聽到這個答案,但是沒

有找到人實在不是他的錯。

男人再度陷入了沉默,垂着眼眸的樣子散發出不怒自威的氣勢,讓海格根本不敢擡頭看他。

十分鐘後,男人再度開口:「金發藍眼,二十三歲,體形偏瘦,先在艾梅萊找出所有符合這三個條件的人

。」

「是,屬下這就去辦。」海格說完,逃也似地走出了書房,在門口大大松了一口氣,才招呼手下一起出去

找人。

辦公室內,男人站起身走到窗邊,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庭院中種着的一大片紫色的菖蒲花。

久遠的記憶中,曾經有過的唯一的一段不是在打架中度過的回憶,是那個人坐在廢棄倉庫的門口,看着對

面早已廢棄的花壇說:『如果能種花就好了,我想在附近種滿菖蒲花。』

他已經不記得當初為什麽會說到這件事,記憶中還深刻的,是那個人說這句話時一臉向往的表情。

位于地下的囚室中,「啪啪」的鞭聲不斷響起,海格少校惡狠狠地揮動着手中的鞭子,一下一下重重抽打

着被鎖在刑架上的男人。

整整三天,男人在酷刑下沒有求過一次饒,即便渾身上下已經被打得沒有一處完整的肌膚,他也不曾發出

一絲痛呼。

「混蛋,我叫你硬!我看你能硬到什麽時候!」海格氣急敗壞地端起一邊放着的鹽水,猛地澆了上去。

「嘩啦啦」,鎖着傑米爾的鐵鏈劇烈地顫動,他的脖子猛地仰起,卻依舊咬緊了牙關,沒有發出對方想要

聽到的聲音。

囚室內,兩名衛兵震驚地看着傑米爾,瞪大了眼睛說不出話來。

就算是受過專業訓練的間諜或者士兵到了這裏,恐怕也挨不住這樣連續三天的折磨,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麽

人,居然能夠堅持到這種地步?

海格氣得渾身發抖,走到傑米爾身邊,「啪」的一聲,甩了他一個巴掌。

傑米爾的頭側向了一邊,慘白的臉上冷汗如水一般流下,但那雙海藍色眼睛裏的光卻未曾有一絲一毫的黯

淡。

傑米爾睜着那雙布滿了倔強和仇恨的眼睛,就這麽死死瞪着海格。

「海格少校,總督要準備出發去廣場了。」囚室外,一名衛兵小心地通報道。

海格憤憤地回過頭,怒道:「還沒有找到總督要找的人嗎?」

「是的,我們幾乎已經找遍了整個艾梅萊,沒有找到完全符合那三個條件的人。」

「可惡!再這樣下去,我們遲早有一天都會吃不了兜着走的。」海格惱火地說完,一腳踹在傑米爾的肚子

上,狠狠發洩着他的怒意。

傑米爾悶哼了一聲,垂下了頭,似乎沒有力氣再維持與海格的對視。

海格轉身往囚室外走,走了一半突然停了下來,轉頭看着傑米爾,冷笑了起來,「說起來,你這人雖然讓

人火大,但卻長了一張天使般的臉,嗯?要是現在把你扔進那裏,應該會讓我出口惡氣吧?」

傑米爾慢慢擡起了頭,瞪向海格的眼中冒出了強烈的怒火,忍受了三天的酷刑,又沒有進過水米,現在的

他完全是憑着最後一股意志在強撐。

他隐約猜到了海格說的地方是哪裏,那一瞬間從記憶深處蔓延上來的可怕回憶讓他說不出一個字來。

海格轉頭對還留在囚室裏的兩個衛兵說:「把他扔到死囚室去,我倒要看看,等他被那些人輪流上過之後

,是不是還有這樣的志氣。」

說完,海格轉身就走,身後,傑米爾猛然爆發出一句怒吼:「混蛋,你這卑鄙無恥的小人,我要殺了你!

「殺我?等你有命活下來再說吧。」留下一聲冷笑,海格離開了地下囚室。

剛到底樓大廳,總督就下來了,海格小心翼翼地迎了上去,為總督拉開了市府的大門。

今天是新總督正式初次會見市民的日子,見面會将在廣場上舉行,他們現在正打算過去。

「總督大人,求您饒了傑米爾吧!」

沒想到,剛踏出大門,就聽到四周響起了響亮的呼聲,二十多名市民擁堵在市府的鐵門外,大聲喊着。

「總督大人,傑米爾是為了保護我們,求求您放了他吧。」

「總督大人,文森特夫人卧病在床,需要傑米爾的照顧,求您不要再關着他了。」

「總督大人,傑米爾為我們做了很多事,他是我們心目中的英雄,您不能縱容手下無緣無故就這樣把他扣

下啊。」

「總督大人……」

瑪麗大嬸他們一看到新總督走出來,立刻高聲喊了起來。

三天了,傑米爾被帶走已經三天了,他們想來想去,除了集體來為傑米爾請命,實在想不出別的方法了。

海格少校的臉色立刻就變了,他瞪大了眼睛,手臂一擡,就想叫衛兵把這群不識好歹的市民趕走。

穿着深黑色軍服的總督卻突然開了口,聲音冷若冰霜,卻隐約帶着一絲驚訝,「你們在說誰?哪個傑米爾

?」

聽到這句話,海格的腦海中猛然炸開了一片白光,傑米爾?那個該死的頂撞了他的男人居然叫傑米爾?

總督一直在找的人,不是就叫傑米爾?霍克嗎?而且……海格的臉色立刻變成了死灰般的顏色,金發藍眼,

二十三歲,體形偏瘦,該死,他做了什麽!?

瑪麗大嬸一見總督開口,立刻答道:「總督大人,我們說的是傑米爾?文森特,他在三天前因為頂撞了您

身邊的那位海格少校,被您的衛兵抓走了。」

還好,不是傑米爾?霍克!海格心中剛要松口氣,卻猛然對上了總督看向他的目光。

那雙淺灰色的眼睛仿佛是兩座萬年不化的冰山,那裏面透出的森冷寒意讓海格在一瞬間渾身僵硬,整個人

發起抖來。

「他在哪裏。」

無比清楚的四個字鑽入海格的耳中,讓他的頭皮徹底發麻了。

他又猛然想起自己在離開前下了什麽命令,身體裏的血液都在那一剎那凍結了。

「在……我把他扔進了死囚室。」

眼前一陣清風掃過,從來不為任何事動容的總督大人微微睜大了眼睛,猛地轉身沖進了市府。

将看不順眼的人扔進死囚室讓那些死刑犯惡意玩弄,這種折磨人的方法在軍隊裏幾乎是家常便飯。

當海格跟着總督邁入死囚室時,眼前的情景卻讓他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明明已經強撐到了極限,處于瀕臨昏迷狀态的傑米爾,仍然頑強地靠在死囚室的角落內,揮動着他的拳頭

,踢動着他的雙腿,不讓那些死囚靠近他。

他看起來非常狼狽,衣服如破布般一條條挂在身上,因為被鹽水沖過,所以身上的傷口看起來不至于血肉

模糊,卻依然讓人怵目驚心。

他的雙腿微微打顫,身體也是靠着身後的牆壁才能勉強支撐,但是他的神色非常倔強,眼睛裏迸射出的光

芒明亮得幾乎可以照亮死囚室裏的昏暗。

也許正是因為他的這副姿态,才讓周圍的死囚沒有一擁而上,而是驚訝地看着他。

從來沒有哪個被扔進死囚室的人,可以堅強到這種地步。

海格注意到,到前一刻為止還一臉寒冰的總督,在看到這樣的傑米爾的剎那,嘴角繃緊的弧度似乎放柔了

一些。

「放他出來。」

冰冷的嗓音一如往昔,海格禁不住打了個冷顫,覺得自己剛才看到的總督的表情變化根本就是幻覺。

傑米爾被放了出來,他出了大量的汗,虛晃的腳步在帶他邁出死囚室的剎那失去了支撐的力量。

海格驚訝地看到他們的鐵血少将彎下了膝蓋,纡尊降貴地接住了傑米爾,轉而一把将他打橫抱起。

沒有看任何人,總督抱着傑米爾離開了地下囚室。

回到大廳,他也未作任何停留地向二樓走去,海格知道此刻他應該選擇閉嘴,但他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總督,和市民的見面會……」

「不去了。」

冰冷的三個字從樓梯上傳來,海格和大廳裏的一幹衛兵都愣住了,不去了?他到底是任性到了什麽程度,

才能毫不猶豫地說出這三個字?

「那門口的市民……」

這一次,走上樓的人甚至連回應都省去了,空氣中只剩下隐約的不耐。

「少校,現在我們應該怎麽辦?」

克裏夫上尉神情緊張地走了過來,他自然也看到了剛才總督懷裏抱着的人,現在,他正和海格思考着同樣

的問題,那就是他們還有幾天可以活。

很顯然,傑米爾?文森特就是傑米爾?霍克,總督這些天來一直在找的男人。

雖然他們并不知道總督找這個人的目的是什麽,但似乎不管是哪一種,他們都已經犯了大忌。

「通知市民,總督臨時有事,見面會改期,至于門口的人,告訴他們總督已經釋放了傑米爾,但因為他受

傷,總督決定暫時讓他留在這裏療傷。」

「是,我知道了,不過少校,你說總督會不會……」

「不要問我,我不知道。」海格沒好氣地答了話,天知道他現在自己都緊張得要命,最好有個誰能來告訴

他他将面臨怎樣的懲罰呢。

以他對那位鐵血少将的了解,回頭就算少将直接給他們兩顆子彈,他也不會覺得有絲毫奇怪。

腦中響起之前傑米爾的一句怒吼,海格咬了咬牙,也許,他真的會死在這小子手上也不一定。

可惡,他為什麽沒有早些意識到,那個混小子正是金發藍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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