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把她寵壞,她會不會就不……

第32章 把她寵壞,她會不會就不……

聽到團長要送床, 衆人都愣了一下。

團政委說:“團長,床哪裏是你說送就送的,你要不先回去跟小許商量一下。”

祁正說:“我們家小許格局高着呢, 一張床, 換高連長的家庭幸福,她樂意。正好空間空出來, 給她做書房。”

帶着幾個戰士往家裏走的時候,祁正還一再叮囑:“都給我拿出偷襲敵人的勁頭, 別給我搞出聲音!”

“團長, 您的意思是, 咱們偷襲嫂子啊?”

“比喻!懂不懂?我是怕你們把我媳婦吵醒。”

戰士們最後還真拿出偷襲敵人時悄無聲息的勁頭, 五分鐘就把床板拆掉,一人拿一塊零件, 搬去高連長家裏。

已經收拾好衣服,準備去收留她的嫂子家裏住一夜,做好持久戰準備的高連長家屬, 看到戰士們搬來的床,頓時傻眼。

戰士還轉達團長的話:“團長說, 軍功章上, 有嫂子的一大半。功臣怎麽能沒床睡!老太太, 您的思想要是再跟不上時代, 咱們團裏會專門給您開辦學習班。現在團裏家屬中, 思想落後分子就您一個, 到時候會安排幾個幹部給您上課, 要不然您再思想跟不上,會拖高連長的後腿。”

高老娘對媳婦的嚣張氣焰頓時滅了一大半,團長那得是好大的官吧, 竟然要讓幾個人給她上課,她是思想落後分子,會連累兒子。

兒媳婦是外人,兒子可是自己人,可不能影響兒子。就這樣,高老娘被祁正讓帶的話,搞定了。

床搬空後,祁正推開許疏桐的房門。

最開始,許疏桐和他住一起的時候,每天晚上都會反鎖門。前些天,把李麗娟她們的事情處理之後,她就不再反鎖。

祁正懷疑,會不會是他那個所謂的前妻,跟她說了什麽,她才會有這樣的改變。難不成,那女人說他不行?

此時,來到許疏桐房間的祁正,心無雜念,也沒想要賴在她這裏的意思,他是來看看她有沒有再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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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放在她的額頭上,果然溫度還是不正常。

他把燈打開,看到她床頭有吃完的退燒藥的包裝紙,還有水杯。

看來她一個人的時候,也是能把自己照顧好的,只是病毒太厲害,反複折騰她。

在祁正的記憶中,他很少會遷怒別人,此刻看到她燒得臉頰通紅的樣子,祁正不由得在心裏抱怨顧老,都是因為他,讓小許在醫院跑來跑去,病毒才有可乘之機。之前他住院的時候,小許每天都去醫院,怎麽就沒事呢?

所以說,小許不适合跟顧老頭幹活。

顧老頭心思多着呢,想把小許拐去京城。

祁正回自己的房間,把之前他胳膊受傷時,懶得每天去醫院換藥,便自己在家裏換,從醫院帶回來的消毒酒精。

酒精稍微稀釋一下,然後沾在紗布上,再用紗布把她的額頭脖子手心腳心搓了一遍又一遍。折騰一個小時後,她臉上的潮紅褪去不少,溫度也降下來。

迷迷糊糊中,她伸手去夠床頭櫃的水杯。

祁正在心裏嘆了口氣,倘若是平時被照顧得很好的人,想喝水,應該是用嘴說“水”,而不像她這樣,自己伸手去夠。

明明長了一副被人照顧的嬌花模樣,事實卻是在夾縫中堅韌生長的野草。

祁正立刻兌了杯溫水,坐到床頭邊,把她稍微扶起來,水杯送到她嘴邊。

咕咚咕咚,一杯水喝下去後,她睜開眼睛,定定地看了祁正幾秒鐘,然後啞着聲音說:“謝謝祁團長,你今晚怎麽睡啊?”

呵,燒成這德性,還惦記他睡哪裏呢。

“放心吧,我不會趁人之危。別說話了,啞着聲音,真難聽。”

“大概是老天看我太美,暫時損傷一下我的嗓子。”

還知道自誇,看來精神頭再次恢複了。發燒最怕的就是沒精神。

祁正松了口氣,把她按回床上,讓她繼續睡覺。

等她再次睡着後,他才去洗澡。

洗完,穿得整整齊齊,再次來到她的房間,坐到上次唐政委讓人給她送來一套桌椅的椅子上,兩條長腿,往桌子上一搭,雙手交叉在胸前,今晚就這樣睡吧。

以前執行任務,在暴雨中,躲在石頭縫裏,都能睡着,坐椅子上睡覺,對祁正來說,已經是相對不錯的條件。

一個晚上,許疏桐醒了三次要喝水,前面兩次是自己伸手去夠。

第三次,終于學會只動嘴。對此,祁正表示非常欣慰。

把她寵壞,她會不會就不走了?

許疏桐知道祁正的床被搬去高連長家,還是因為高連長的家屬劉嫂子,第二天早上過來感謝一團長,她才知悉。

劉嫂子來的時候,祁正已經去營區上班,劉嫂子就可勁兒地當着許疏桐,把一團長誇得天上有地下無。

“小許,你命真好,嫁了個那麽有能耐的老公,對付難纏的長輩,一句話就搞定。你肯定不用擔心和婆婆相處的問題。”

婆婆?她連所謂的婆婆長什麽樣,姓甚名誰,何方人士,一概不知。當然不用擔心和婆婆相處的問題。

随即,許疏桐突然想起前天和顧老見面的時候,顧老問她,是不是想知道祁正家的情況。

反正以後不會有聯系的人,知道他們的情況幹嘛。

她又不需要給自己增加談資,對人說:我前夫是誰,我前公公是誰,我前婆婆是誰。

劉嫂子的話倒是給了許疏桐一些啓發,祁正不僅僅軍事業務能力強,年紀輕輕就靠軍功到現在的位置,有勇有謀,在危機時刻,避免齊志遠掉下懸崖粉身碎骨的命運。

同時,他處理家庭矛盾也很在行啊。

瞧,劉嫂子的婆婆,高老娘現在就被唬住了。劉嫂子說,高老娘早上起來,再也沒有昨晚趾高氣揚的勁兒,說話都壓低嗓門,生怕引起別人的注意,把她拉去上思想教育課。

既然高老娘這種難纏的農村老太太,祁正都能搞得定,他還能搞不定生他養他的父母?

還有當時在唐政委辦公室接到的那個電話,應該就是祁正的父親。

知道小許徹底退燒,來看望的嫂子絡繹不絕,中午鄧姐和方姐還一起從市裏回來,給她做午飯的同時,跟她彙報本該前兩天就彙報的銷售情況。

彙報完銷售情況,方姐有些郁悶地說:“小許,真的像你說的,陸陸續續有差不多的食品店開張,我們的生意,差了很多。”

許疏桐絲毫不擔憂,她說:“方姐,只要你和方燕姐按照我說的,不厭其煩地跟客戶強調‘正宗’這倆字,就不用焦慮。”

方紅點頭說:“我和方燕從開張那一天,不管再忙,都會跟客人強調,咱們的東西是正宗的飛燕牌。”

正宗飛燕牌豬手、正宗飛燕牌鴨頭鴨掌、正宗飛燕牌豬肉脯、正宗飛燕牌藕片……

潛移默化,客戶買到熟食回家,家人就會問:“買啥東西啦?”“正宗的飛燕豬頭肉!”

若是買了其他家,回答多半是——“建設路上那家賣熟食的。”“北馬路買的熟食。”

熟食店開張到現在,在柳城早就已經打開知名度,之前拒絕的單位大批量訂貨,可以張羅起來了。

首先跟哪個單位呢?其實和部隊的後勤部合作,最好不過。但是該避嫌還是要避嫌。

什麽單位的夥食最好?當然是效益最好的國企。

柳城效益好的國企,是制糖廠。許疏桐讓方紅方燕去跟制糖廠的後勤部負責人談合作。

幾個月前,方紅還只是個買菜的時候,想方設法跟小販多拿把小蔥的家庭婦女,現在要去找國企的領導談合作,她有點緊張。

許疏桐說:“方姐,別緊張,這僅僅是開始。以後飛燕熟食,會做成真空包裝,賣到全國。到時候,你們還要跟更多人談合作。制糖廠,只是開胃菜。咱們不是去求他們,是幫他們提高單位福利!他們單位的職工,誰不知道正宗的飛燕熟食好吃啊。後勤部領導,如果能跟我們合作,讓職工吃上好吃的、想吃的,領導以後在單位受歡迎的程度也不一樣。你們去找他們,是幫忙。有什麽好緊張的呢?”

灌雞湯方面,許疏桐也是專業的。畢竟以前也管理過員工人數超過一千人的工廠。

聽許疏桐這麽一說,方紅果然不緊張了。

許疏桐又說:“方姐,回來你跟方燕姐轉達我剛才的話時,順便對她補充一句——從鬼門關兜過一圈的人,更加不用害怕、緊張。”

方紅重重點頭:“小許你說得對。”

輪到鄧翠華彙報工作,她非常苦惱:“小許,咱們做的衣服,趕不上賣的速度,怎麽辦啊?”

許疏桐把兩張紙遞給鄧翠華說:“鄧姐,建廠的事情,看來要提前了。建廠要做的準備工作,我都寫出來了,你回去好好琢磨一下。後面的事情,都需要你親自出馬,有什麽困難,可以來跟我溝通,不過解決,還是得你親自解決。”

鄧翠華怔了一下,很快就反應過來,小許這是讓她成長,讓她鍛煉。可是,她行嗎?她還有些字,認不全呢。

許疏桐說:“哦對了,還有件事想跟方姐、鄧姐商量一下,我跟柳城大學那邊,要了三個夜大的名額,專業是營銷管理。每周要去上三次課,你們方便去嗎?”

夜大?

鄧翠華和方紅現在的視野都很開闊,知道夜大,讀出來也是個文憑。也是大學生!

可是……她們行嗎?

方紅有些慚愧地說:“夜大不是要有高中畢業,才能報名嗎?我們……我們倆連正兒八經的小學都沒上過。”

許疏桐說:“我問過了,按照正常的程序,确實要高中畢業才能報名,後面這個規定也會嚴格執行,但是現在不是情況特殊嗎。過去十年,正兒八經上學的人,太少了。真正高中畢業的,更是少之又少。高中畢業這一點,卡得太死,招不到學生。所以,現在暫時采取寬進嚴出的招生方式。”

看到方紅和鄧翠華依然茫然的表情,許疏桐用通俗易懂的語言說:“意思就是,你們沒有高中畢業證也沒關系,都能報名,但是能不能畢業,要看你們的考試成績。”

方紅和鄧翠華的眼睛,瞬間亮起來。

本來以為,能在教室裏讀書,是下輩子的事情。沒想到,這輩子就能實現,她們怎麽可能錯過機會。

許疏桐提醒她們:“先回去跟家裏和孩子商量一下,畢竟是晚上的課,你們放學的時候,肯定沒車回家屬院,只能住在方燕姐那裏。”

本來以為她們要商量幾天才有結果,沒想到當天就商量好了。

晶晶放學回家,推門就喊:“媽媽我回來啦!”

“晶晶小公主回來啦!快去洗手,馬上就能吃晚飯啦。”鄧姐也學小許,叫晶晶小公主,晶晶說,只能在沒有外人的時候這樣喊。

小晶晶因為成長環境的關系,雖然年齡不大,卻特別擅長察言觀色,她看出來,今天媽媽的心情特別好。

“媽媽,是不是店裏又賣了很多很多衣服啊?”

“店裏每天都賣很多很多衣服哦。”

“那媽媽你遇到了什麽高興的事情呢?”

“先吃飯,一會兒媽媽跟你說。”

菜端上桌,有肉有菜有湯,營養均衡,再也不是幾個月前,連油都舍不得多放的寡淡野菜。

晶晶把一塊排骨咽下去後,睜大眼睛,很興奮地問:“真的嗎?媽媽要去上大學!以後我媽媽也是大學生?”

鄧翠華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還得考試呢,要是靠不及格,拿不到畢業證,媽媽還是成不了大學生。”

晶晶非常篤定地說:“媽媽一定可以的!許姐姐說,媽媽能生出這麽聰明的我,也是個很聰明的人。如果你有機會上學,也是個三好學生。”

鄧翠華:“真的嗎?小許阿姨真的這樣跟你說?”

“是的!”

“那晶晶支持媽媽去上學咯?”

“當然了!”

“可是媽媽要晚上去上課,一周去三次,你就只能一個人在家了。”

“我已經張大啦!可以一個人睡覺啦!而且我們這裏可是軍隊的家屬院,最安全啦!”

方紅的丈夫和二團二營的營長,餐桌上,方紅當着丈夫和三個孩子的面,把自己上夜大的消息通知他們。

是通知,不是商量。

丈夫張大柱毫不驚訝,媳婦自從跟了一團長的家屬後,說她要去讀博士,張大柱都覺得正常。名師出高徒嘛!

張大柱說:“行啊!咱們家方老板,都要讀大學啦。以後,咱們家,我的地位最低咯。”

張家三個孩子的興奮程度和晶晶一樣,都因為媽媽要成為大學生,高興得手舞足蹈。

那麽,一周三個晚上怎麽辦?張家最大的兒子張奔已經上初一,會做飯,他表示自己能照顧好弟弟妹妹。

方紅夫妻倆最後還商量,上學那天,就讓晶晶來他們家吃飯睡覺,正好最小的女兒和晶晶年齡相仿。

方紅吃完飯,立刻去鄧翠華家,把自家商量的結果告訴她。晶晶也很開心能來方阿姨家,和媛媛姐姐一起睡覺。

随即,方紅又跟鄧翠華去小許家,把家裏已經安排好的事情告訴她。要不是因為一團長在,她們還會跟小許請教,上夜大要注意什麽。

祁正看着她家小許老師目送兩個嫂子離開,眼裏露出的狡黠,不由感慨——家屬院的女人們,以後大概會是全國家庭地位最高的女人咯。

“祁團長,請喝茶,謝謝你昨晚照顧我。”許疏桐給祁正倒了杯茶。

“甭客氣,我住院的時候,你不是每天都去醫院給我當行走的花瓶嗎。”

瞧瞧,祁團長如果不穿軍裝,在社會上,單單出衆的外貌就能迷倒一大片,再加上花言巧語又不油膩的誇人之術,完全可以建後宮了。

“彼此彼此啦,雖然那時候,祁團長胳膊被吊着,也依然是行走的荷爾蒙呀。”許疏桐抿了口茶,依然有些疼的嗓子,頓時舒服不少。

齊志遠拄着拐杖來拜訪,在院門口,正好聽到一團長夫妻倆,妻子誇丈夫帥,丈夫誇老婆長得世界第一漂亮。

就在齊志遠猶豫要不要改天再來的時候,裏面傳來一團長家屬的聲音:“門口好像來人了。”

一團長說:“拄拐杖的。”

“這麽晚拄拐杖來看一團長,看來一團長對他有救命之恩呀。”

齊志遠:……

齊志遠拄着拐杖,手裏還拿着個網兜,網兜裏是他買的香蕉蘋果。

許疏桐看到他,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可也不能什麽都不說是不是,她就套用了那句萬金油用語——“來都來了,還帶什麽東西啊。”

祁正說:“是來道歉還是來道謝的?”

許疏桐看了祁正一眼,心裏默默感慨:看來也只有我才能見識到一團長幽默風趣的一面。絕大多數時候,他說話,像把刀子。

“齊營長請坐。”許疏桐本來想直接回屋,畢竟她叫過齊志遠做老公,還是有點尴尬的。不過聽到祁正的話,她改變主意。對待受傷的同志,還是要稍微寬容一點嘛。

齊志遠坐下,表情鄭重地說:“是道歉,也是道謝。祁團長,我錯了,以後我再也不自以為是……”

“停!我又不是你們團的團長,更不是你政委。道歉吧。”祁正打斷齊志遠。

齊志遠點頭,然後看向許疏桐,“嫂子,對不起,因為我沒能及時發現,我愛人說了很多诋毀你的話,損害了你的名譽,我替她向你道歉。”

許疏桐微微詫異,她早知道龐芳對她意見很大,但是沒想到對方竟然诋毀她。

“看來你愛人過去的二十幾年,應該是順風順水,一直是被人捧着誇着的。沒想到換了個環境,遇到我這個超厲害的。心裏不平衡,做出了和她智商不符合的蠢事。”許疏桐饒有興致地分析龐芳的心理。

齊志遠看向許疏桐的眼神,多了幾分崇拜,一副要繼續探讨的架勢,“嫂子,你說的,還真有幾分道理。”

祁正才不給他機會:“行了,你要道歉和道謝都道完了,趕緊走吧。”

看到齊志遠屁股都不挪一下,祁正補充:“時間不早了!”

齊志遠走後,祁正去關院門,結果又來人了。

唐政委的勤務員,拿着一張簡易的折疊床走進來,對祁正說:“一團長,首長說,得知你發揚風格,把自己的床送給高連長,首長就把他以前睡過的折疊床送給你。”

所謂的折疊床,就是幾個鐵架子,翻身都能掉下來的那種。以前唐政委的家屬身體不好,唐政委去醫院陪床,就帶這個去。

祁正有些心梗:不就是在背後編排你幾句嗎,就這樣打擊報複我。

勤務員又走到許疏桐跟前說:“嫂子,首長還讓我問,首長給團長送的禮物,您滿意嗎?”

許疏桐樂不可支:“滿意!相當滿意!”

此時,正在擦百雀羚的沈嫂子,聽完丈夫的話,忍俊不禁:“你呀,真是讨人嫌。祁正明顯是想把床送出去,找機會和小許同房。你卻橫插一杠。”

唐政委說:“這種事情哪裏是我橫插一杠就成不了事的?”

沈嫂子說:“那你說,祁正今晚會睡你送的床嗎?”

唐政委非常肯定地說:“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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