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預料之中

聽到這個消息，林霜降還是依依不舍的粘着林博文。而林博文的第一反應是驚慌失措的推開了林霜降。

“霜降，我得先走了。”林博文有些歉意的看着林霜降委屈的眸子，但他還是堅定的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他永遠都分得清，什麽是最重要的。

林博文匆匆往後門走去，他沒有看到，林霜降眼底剎那間浮現的刻骨冷冰。

林霜降自然無法再挽留，而林芳芳也是滿面焦急的拉着林霜降往外面走。若是被總督知道她帶着林霜降私自來見林博文，那麽她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總督一定是知道什麽了，才會派人過來。到底是誰露的口風，明明是再隐蔽不過的事情了，怎麽會被總督知道了呢？

一時間林芳芳的腦海中閃過千思萬慮，只是沒有頭緒。

“姐姐，若是總督責問起來，我就說是我非要姐姐帶我出來見博文的，定然怨不到姐姐身上！”林霜降對着林芳芳歉意的道，樣子十分的誠摯“是我連累了姐姐——”

聽了林霜降的話，林芳芳幾乎都要氣笑了，自己該贊她的講義氣麽？她怎麽這般的天真？

自己明知道林霜降是總督屬意送進宮的人，還帶她來私自去見情郎，恐怕到時候，林霜降無事，倒要把自己搭進去了。

“霜降，等會兒見了總督，一定不要亂說話，知道麽？”林芳芳有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她低聲快速的道“看我眼色行事。”

雖然林霜降乖巧的點頭應了下來，但是林芳芳還是有着深深的不安，尤其是在看到竟然是總督身邊得大管家羅勝以後，更是加劇了。

她才拉着林霜降從禪房中出來沒走幾步，羅勝便帶着人迎了上來，對着二人道“兩位姑娘，怕是二位今日的行程要更改了，總督有急事召二位回去。”

羅勝沒有半分波動的聲音讓林芳芳更是緊張了，這次當然是兇多吉少了。

早晨羅坤正在處理公務，就聽到通報說梧桐苑伺候的大丫頭吟風有事來報。

府內人皆知羅坤對梧桐苑那位林姑娘的重視，是以知道羅坤即使在忙不願人打擾，也是進來通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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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料的，羅坤在第一時間見了吟風。

“奴婢見過老爺。”吟風進來，先對羅坤行了一禮。

羅坤點點頭，停筆看着吟風道“你有什麽事？”

吟風是他從自己夫人身邊調撥過去的伺候林霜降的。吟風為人穩妥，手腳勤快，性子也好，當時要走她時，羅夫人還頗有些不舍。

羅坤此時也不知道，吟風此時來要說什麽。

“回老爺的話，奴婢是為了林姑娘的事而來。”吟風記着林霜降臨走前的交代，她和林芳芳才離府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就來找了羅坤。

“林霜降？”羅坤示意吟風繼續說下去，“她怎麽了？”

“自從林芳芳姑娘第一次來找過林姑娘後，林姑娘就有些不對勁兒了。”雖然這些話是林霜降教的，可是畢竟這些也都是吟風曾經有過的疑惑，所以吟風的話不似作僞。

“此後林芳芳姑娘再來找林姑娘時，次次都讓我們回避，只是二人低聲的說着什麽。”

“而今日，林芳芳姑娘再來找林姑娘一同出去時，奴婢隐約聽到仿佛她們要去見什麽人，依稀是個什麽林什麽文的名字。”

羅坤一下子站了起來，從書案後走到吟風面前，盯着她道“你所言非虛？”

“奴婢并不敢欺瞞老爺。”吟風恭謹的道“奴婢講得句句屬實，素日林姑娘待奴婢們很好，奴婢見林芳芳姑娘似乎不安好心，特來告知老爺，恐林姑娘被她帶壞了去，也沒得辜負老爺的信任。”

沉吟了片刻，羅坤露出一絲笑容，對着吟風和藹的道“你這樣的忠心，很好。你去罷，這件事我自會處理的。”

“是，老爺。”吟風并沒有再說什麽，只是依言離開了，“奴婢告退。”

吟風才踏出羅坤的書房，就聽到他叫了總督府的大管家羅勝，她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笑容，匆匆離開了。

羅坤坐在總督府的松柏堂，旁邊放着丫鬟送上來的茶，他一口未動，只是手中撥動着一串黃花梨佛珠，閉目養神。

他已經讓羅勝帶人去了栖霞寺将林芳芳林霜降帶回來，若是碰上同她們在一起的人，一并帶回。

這個林芳芳好大的膽子，她明知道自己屬意将林霜降送入宮中，竟敢還帶偷偷幫林霜降私自去和情郎會面！虧得他還想着二人交好是件好事，誰知道林芳芳心術不正。

也難怪，本來自己是想要林芳芳入宮的，一下子她成了林霜降的陪襯，難免會不服氣。

羅坤早就知道，林霜降鐘情于林博文是以抵死也不願入府，寧可抛下父母也要跟着林博文私奔。只可惜所托非人，那林博文早已偷偷向自己告密，否則當日自己也不會如此順利的将林霜降帶了回來。

只是這人總是會變的，保不準林博文見了美人兒，又起了什麽旁的心思。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林博文一介書生，耳根子更是軟，若是他後悔了當日的告密——

羅坤手指停止了撥動，驀地睜開眼，若是二人真的起了什麽不該有的心思，他只好将林芳芳和林博文二人一同收拾了，以防後患。

林霜降是個沒主見的，極容易受他人的影響。她可是自己手上重要的一枚棋子，他還指望着林霜降能令他飛黃騰達。他可不能讓林博文林芳芳把她給毀了。

正在想着，忽然外面響起腳步聲，片刻羅勝進來了“老爺，二位姑娘已經帶到了。”

“有無異常？”這是羅坤最擔心的事。

羅勝在他耳邊低聲道“老爺，我去時雖然只見二位姑娘，但是影影綽綽的看出有人從二位姑娘出來的禪房的後門溜走了，那個人，很像是林博文。”

“我知道了。”羅坤點點頭，神色莫測的道“你先去查清楚。讓他們進來。”

“是，老爺。”羅勝退下，出了門對二人道“老爺傳二位姑娘進去。”

“來了？”羅坤聲音倒是讓人聽不出什麽異常來，但只是這樣，才更讓人害怕。

“是，見過大人。”林霜降和林芳芳方一進來，就覺得氣氛不對。

往日的羅坤對她們還都算是和藹，今日卻是面無表情的坐在紅木官帽椅上，雙目微阖。

靜默，沉寂如死。

羅坤并沒有說話，只是讓她們站着，也不拿眼看她們。林芳芳和林霜降二人對視一眼，林霜降張張嘴想說些什麽，林芳芳輕輕搖頭制止了她。

許久，羅坤才不緊不慢的開口了“你們倒是沉得住氣。知道為何把你們二人叫回來？”

“民女不知，還請大人明示。”林芳芳搶在林霜降之前回話了。以林霜降那直來直去的性子，難保不會說漏些什麽，還是少讓她開口的好。

“哦？”羅坤仍舊微阖和眼，聲音波瀾不驚的道“你們今日去栖霞寺所為何事？”

“民女和霜降妹妹只是去上香而已，霜降妹妹入府許久都沒有出去過，她從小便是自由慣了，是以民女邊和她在栖霞寺裏多逛了逛。”

“只是去逛了逛？”羅坤驀地睜開雙眼，淩厲的目光直直的看向林芳芳，其中的怒不可遏壓得她幾乎要往後倒退了。

“是。”林芳芳頂着壓力，盡管手心中已經冷汗涔涔了，還是強撐着回道“民女沒有欺瞞。”

雖然羅坤有所懷疑，但是羅坤并沒有證據不是，而且羅勝當時也并沒有親眼看到林博文和林霜降在一起的情景，是以他不能給她們直接定罪。

“林芳芳，你好大膽子！”羅坤只這一句話，就讓林芳芳跪了下去。“你犯下大錯，到此時還抵死不承認？”

“大人，民女冤枉啊。”林芳芳還是死不承認，只是不住的磕頭。

羅坤并不理會她，轉過去對着從進門起眼神就兵荒馬亂、表情十分不安的林霜降道“你說說，今日林芳芳帶着你去見了誰？”

林霜降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還往林芳芳處看了一眼，只是林芳芳此時也自顧不暇了。這更讓羅坤肯定自己的結論。

“說！”羅坤提高了聲調，林霜降渾身一顫，只是她依舊牙關咬緊不肯說話。

“你倒是骨頭硬。”此時，羅坤又想起了剛入府時，鬧得天翻地覆的林霜降，才乖巧了幾日，就又被林芳芳帶壞了。羅坤怒極反笑“你不說，好。”

“來人——”羅坤對着外面揚聲道，馬上便進來兩個小厮，“把林芳芳給我綁了賣去妓館！”

“大人！”林芳芳滿眼的不敢置信，她想到過羅坤會生氣會處置她，但沒想到竟然是做得如此狠絕。好歹自己也曾是他着力培養的人啊。

“不要！”同一時間出聲的還有林霜降，“求大人不要賣了芳芳姐！”

“這會子倒是不啞巴了？”羅坤似笑非笑的看着林霜降道“今日你不說清楚，我就把林芳芳給賣了！”

羅坤知道對付林霜降這種心思單純的至情至性之人，需得要以他人相要挾，反而比一味的要挾她更有用。

“我自是不會動你，但是你可要想清楚林芳芳從此後的悲慘生後，可就是你帶來的！”羅坤投下最後重重一擊後，就不說話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