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你媳婦兒
二十分鐘前,郵輪二樓。
寬敞的包廂裏,一面弧形的落地玻璃窗旁,幾個男人在麻将桌上打牌。
不見蹤影的利慎澤也在,他旁邊坐着的,是利慎平。
另外兩人看上去年紀稍長,靠着利慎平坐的,是他的表哥沐啓初。
沐啓初理着牌,随口問:“為什麽不跟南行合作啊,把南行從你二叔那邊争取過來不是一舉兩得嗎?”
“初哥,你消息可夠靈通的,”利慎澤笑着插話,“那你沒聽說我大哥為什麽要叫停嗎?”
“聽說了啊,說有個小丫頭大鬧利氏。”沐啓初嗤笑,“我能信這種事?是你差不多。”
“這你就不懂了,”利慎澤老大不樂意,“越是我哥這種鐵石心腸的人,才越容易栽跟頭呢。”
沐啓初朗笑,拿手指了指旁邊的江岳西,說:“沖冠一怒為紅顏,你說的那是老西。”
江岳西是沐啓初的大學同學,兩個人又是利慎平的學長,三人在英國念書時就很是熟悉,說起話來自然沒遮沒攔。
利慎澤年紀小,算是叨陪末座。江岳西又是江家的人,他可不能像哥哥們似的開人家玩笑。
他打了個哈哈,轉過頭來,問:“大哥,你真想好了?”
南興新港的建設已經上升到了國家戰略層面,地方政府非常重視。利氏的開發案不可能不跟地方銀行合作,一來是因為私人投資的限制,二來則是長時間地投入巨額流動資金勢必對集團運作造成影響。
利慎平靠在椅背上,帶着幾分疏懶:“難得出來玩,就不談公事了吧。”
“行。”
幾個人換了話題,又玩了兩圈,麻将機洗着牌,嘩嘩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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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慎平覺得有點悶,摸出銀色的煙盒來,正欲點燃,轉頭無意瞥見落地玻璃外,一樓的甲板上出現了一個俏麗的身影。
那人笑得一臉燦爛,舉着手機在自拍,估計是嫌棄不好看,照了兩張以後又把頭發放了下來。
傍晚的江風吹起她的長發,蜜色的臉龐上倒映着夕陽的光。她一手握着手機,一手壓住被風吹亂的長發。
利慎平點煙的手一頓,鏡片後的眼眸裏多了幾分淡淡的笑意。
他收起煙盒,起身,“我出去抽根煙。”
“哎哎……”看着他的背影,沐啓初有些摸不着頭腦,“抽就抽呗,走什麽。”他牌瘾正大呢。
利慎澤背對着窗戶,看着大哥離開的背影倒是笑眯眯的,“放心,一會兒就回來了。”
“你小子,說,怎麽回事兒。”沐啓初跟人精兒似的,怎麽會看不出他別有深意。
“等着看吧。”利慎澤也想知道,到底自己猜沒猜對。
*** ***
習盡歡連忙推開一步,撥開眼前吹亂的頭發,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你想怎麽謝。”
她、她沒想啊……
哪有人這樣問的。
利慎平神色自如地收回手,見她無措,清潤的嗓音帶着些許暖意:“我開玩笑的。”
習盡歡:“……”
這兩兄弟怎麽都喜歡開這種不好笑的玩笑。
利慎平轉過身,與她并肩而站,傾身撐在欄杆上。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只有遙遠的西邊天空留有一線夕陽的金輝。
南興是商業城市,河運和海運在此交彙,自打清朝末年開埠以來,便一直是長江以南的商貿中心。
游輪緩緩地逆流而上,對岸的城市風光像是一副流光溢彩的畫卷,徐徐從眼前掠過。
穿城而過的南越江邊,公路上的路燈一盞接着一盞,像是一條珠鏈,在黃昏之後散發着柔和的光。遠處高樓林立,摩天大廈上漸漸亮起霓虹,星星點點,隔着江水好似瓊樓玉宇。
璀璨的燈火映照在他的眼鏡上,泛着粼粼波光。
習盡歡抿了抿唇,用餘光偷偷看利慎平的側臉,不知道為什麽心裏隐隐有些忐忑。
她覺得自己應該離他遠一點才對。
雖然他明明一直是一副溫柔紳士的樣子,又出手幫過自己。
可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見到他,就變得有點點慫。
或許是因為兩次見到他,自己都很窘迫?又或許是因為賠了他十六萬九,還攪黃了他的生意?
好像都不是。
習盡歡想了想,勉強找到一個理由,大概是總覺得他渾身上下都散發着貴氣吧。
一靠近他,潛意識裏的警報系統就拉響了,告誡着她,有錢人的車脆弱,有錢人本人說不定更脆弱,要是一個不小心傷到了他,她可賠不起。
習盡歡往旁邊挪了一小步,默默地想要不要找借口離開。
利慎平似乎覺察出她的疏離,側首看她,“怎麽沒去唱歌?”
她偏過頭,男人高大的身影站在旁邊,俊臉上挂着溫和的笑容,一雙眼睛透過眼鏡鏡片,正落在她臉上。
習盡歡咽了咽口水,故作輕松地說,“我五音不全,唱歌很難聽的,就不怎麽喜歡。”
他似乎沒想到她會這樣回答,笑容深了兩分。
習盡歡看着他的笑容,有些懊惱,覺得自己不該這樣說,這下就不好找借口回房間裏去了。
她正胡思亂想着,忽然聽到他低聲說:“既然不喜歡唱歌,不如來幫我摸牌吧。”
“啊?”
他以為習盡歡沒聽清,傾身靠近她的耳邊,說:“朋友不放人,我手有點疼,麻煩你幫我打兩圈可以嗎?”
低沉的嗓音在夜風裏,仿佛帶着混響,充滿了磁性。
他的氣息噴灑在耳邊,習盡歡只覺得整個耳朵都癢了起來,忍不住縮了縮肩膀。
呼吸之間,是他身上醇厚的檀木香味,習盡歡不知道該如何婉拒:“我……”
利慎平又笑起來,垂眸凝視着她,低聲說:“好不好?”
高高在上的大總裁,低聲詢問好不好,是個女人都無法拒絕。
“好……”
*** ***
習盡歡跟着他上了二樓,推門而進,是一間寬敞包間。她進去看到利慎澤也在,心裏微微放松。
走到桌邊,她才發現從旁邊的落地玻璃窗望出去,視線一片開闊,甚至連一樓甲板上的一舉一動也盡收眼底。
她一愣,心裏慢慢升起一個可怕的念頭。
那剛才,她一個人在甲板上拍照的樣子被他們看見了?
好尴尬啊啊啊……
見他們一起進門,房間裏的三人都有些吃驚,但很快便掩飾住了。
沐啓初笑道:“慎平,你抽煙就抽煙,怎麽還帶一個小姑娘回來?”
習盡歡只覺得那人有些眼熟,想了半天才想起來,好像是南興海關最年輕的副關長。她以前的公司是做出口的,他曾經去公司視察過,她遠遠地見過一面。
她有些訝異,轉念一想又覺得沒什麽不對。
利慎平紳士地拉開自己的空椅子,請她落座。
旁邊的服務員替搬來一張椅子,放在習盡歡和利慎澤之間,利慎平道了聲謝才入座,淡笑解釋道:“手有點疼,所以請習小姐幫忙打兩圈。”
一直沒開口的江岳西“喲”了一聲,慢條斯理地操着一口京片子:“要不說這世道變化快呢,我不過幾個月沒回來,慎平就要人幫忙才能打牌了。”
習盡歡擡頭,見對坐是一個文質彬彬的男人,看上去比利慎平稍長。她有些尴尬地笑了,沒有多嘴。
沐啓初不動聲色地掃了習盡歡一眼,又笑着跟江岳西打趣:“你也不想想,我們慎平單身這麽多年,手能不疼嗎?”
他轉過來看着利慎平,笑嘻嘻地說,“來,跟哥哥說說,是不是給用壞了?”
沐啓初是他表哥,江岳西既是學長又是股東,兩個人一唱一和,利慎平笑得頗為無奈:“刻印的時候被劃到了而已。”
他想事情的時候,喜歡在辦公室裏刻印,這個習慣幾個人都知道。
偏偏有人來勁了。
“那也不行啊,哪這麽嬌貴?”江岳西的視線在兩人之間掃了個來回,漫不經心地笑道,“又不是你媳婦兒,憑什麽幫你打牌?我可不認啊。”
沐啓初幫腔道:“可不是麽。”
利家這兩兄弟就是兩個極端,利慎澤是有名的花花公子,交往過的女朋友多如過江之鲫。
可利慎平卻截然相反,私底下從未跟哪個女人交往過密。即便是不得不參加的應酬,向來也是公關部經理出任他的女伴。
這冷不丁地冒出來個習小姐,兩個人都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何況這小姑娘的看起來也不像是利家會接觸到的人。
“我說慎平,哥哥們今天也不為難你,這要是我弟妹,別說幫你打了,籌碼白送我都樂意。”
沐啓初靠着椅背,右手輪着一塊麻将玩,看着兩人笑得一臉玩味。
“怎麽着,給個準話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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