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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江盛清現在滿腹心神都放在突然變樣的張兮身上, 不知道自己能為她做點什麽。

而這邊張兮的行動,看起來像是完全被控制了一般, 神情和動作都好像換了個人,只見她捏着蘭花指将頭發妖嬈的夾到耳後,風情萬種的看向江盛清:

“看不出來,她還挺喜歡你的。”

看着像是張兮的人, 聲音也是她的聲音,可這人肯定不是張兮,江悠從地上爬起來, 覺得張兮突然變得怪怪的,看着她的樣子,江悠腦中閃過一些畫面, 驚覺現在的張兮和剛才自己的神态十分相似,江悠腦子不笨,愣了片刻後,就明白怎麽回事了。

她剛才肯定是‘鬼上身’了, 可張兮讓那‘鬼’從江悠身上離開, 到她身上去,江悠怎麽也沒想到, 張兮為了自己居然能做到這種地步。

而她對張兮卻橫眉豎眼, 毫不尊重,張兮這是多偉大的以德報怨啊。

“張兮, 我以後再也不說你壞話了。”江悠來到江盛清身旁, 對着那個‘怪怪的’張兮喊出這麽一句。

江盛清将她推到後頭, 自己跟‘張兮’對話:

“你要怎麽才肯離開她的身體?”

張兮妖嬈一笑,神态魅惑:“如果我說要你呢?”

江盛清沒有絲毫猶豫:“那你就過來,到我身上來。別纏着她。”

“嘻嘻嘻嘻嘻。”從張兮嘴裏發出的笑聲有些奇怪:“可惜我更喜歡女人的身體。用她這副身子,不知道能吸引多少像你這樣的男人,嘻嘻嘻……呃?”

張兮先前妖嬈的表情忽的一凜,似乎再也笑不出來似的,一道耀眼的金光自張兮頭頂疾射而出,将整個失去燈光的酒吧瞬間照亮,張兮雙目突然清明,兩手捏出三清指,口中念出幾句讓人聽不懂的咒語,酒吧中平地而起一陣激烈的狂風,把吧臺和桌子上的酒杯酒瓶全都震裂,玻璃飛濺,發出脆裂巨響。

江悠吓得抱頭蹲下,江盛清卻頂着狂風,神情凝重的盯着仿佛被光芒包圍吞噬的張兮。

尖銳刺耳的聲音在酒吧上空盤旋:“你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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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仿佛編織出一只細密的網,一團濃烈詭異的黑氣被金光束縛,掙脫不開,憤怒的尖銳咆哮,聲音聽起來特別雜,有男的,有女的,有年老的,有年少的,各種奇怪的聲音彙聚成了這副光景,叫人聽了頭皮發麻。

張兮手中幾張黃符連射而出,有生命般貼在那些金光之外,讓被困住的那團黑氣越發暴烈痛苦,慘叫聲不絕于耳,聲波震動的讓整個酒吧都在晃動,架子上的酒瓶碰撞的叮叮當當,酒杯直接掉在地上。

江悠吓得跪趴在地上,雙手抱着腦袋不住大叫,她不是第一次經歷這種情況,還有一次是在江家大宅裏,那天晚上雖然沒有今天這麽激烈,但情況差不多,難道也是張兮?

想起來自己當初把張兮當個江湖騙子,用這種方法把她哥哥騙的暈頭轉向,現在看來真是打臉都嫌慢。

随着那團黑氣,凄厲的‘你到底是誰’一聲後,金網不斷收縮,漸漸變小,然後縮成一個拳頭大小的光點,凄厲尖銳的聲音消失了,酒吧裏的狂風震動也消失了,一切都歸于平淡。

光點飛到張兮面前,張兮伸手将之捏在手中,江盛清終于來到她身旁,問她:

“這東西怎麽辦?”

張兮五指一捏:“都是惡念,留着害人。”說完,便直接将那手心那道金光給捏爆在手心,如一團流沙般從張兮指尖傾瀉。

江悠從地上爬起來,警惕的四周看看,現在她的樣子,完全沒有平時光鮮亮麗,頭發淩亂,灰頭土臉,來不及抹臉就走過來,戰戰兢兢的問:

“那東西呢?死,死了嗎?”

張兮指了指地上突兀的流沙:“這東西沒有實體,就是人的一些惡念。”

江悠從小倒是看過一些鬼怪電影或者小說,可都以為那些江湖術士都是騙人的把戲,卻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親身經歷,親身體會,覺得特別詭異和神奇:

“什麽意思,不是鬼嗎?那我剛才也不是鬼附身?”

剛才那東西附在她體內,雖然江悠做不了自己身體的主,但那些記憶卻仍在自己腦中沒有抹去,現在回想起來,自己的身體被他人支配掌控,想想都詭異。

“要是鬼附身倒沒這麽麻煩了。”

張兮如是說:“這東西是人的惡念,人有貪嗔癡欲,求而不得時就會産生執念,其實就跟厲鬼的形成差不多,只不過厲鬼是執念于自己的感情,有形可循,而這種東西是很多人的執念彙聚而成,沒有形體,只有意念,被這種東西纏上,非死或它自己離開不能脫身。”

所以,這才是張兮說被這東西纏上比鬼附身嚴重的意思,鬼附身可以直接把鬼打走或幹脆打死,可這東西要是硬打的話,除非把它纏上的人一并打死,否則基本上沒有剝離的可能。

江悠聽得一陣心驚膽寒:“世界上竟然還有這麽恐怖的東西。所以你剛才才讓它到你身上去的嗎?”

張兮點頭。

江悠亂感動的:“我對你那麽差,你還願意冒着生命危險救我,我……”無以為報四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見張兮趕忙擺擺手:

“不是不是,不是為了救你才讓它到我身上來,是沒別的辦法,你這身體作為容器不夠用。”

江悠滿頭黑線。她剛真是白感動了嗎?

“好了,回家再說吧。”江盛清看着張兮問:“你真的沒事嗎?千萬別硬撐。”

張兮露出一副‘說我硬撐,你有沒有搞錯’的神情,指着周圍一片狼藉的酒吧,說道:“與其擔心我,還不如想想這裏怎麽收場。”

現在是法治社會,這種非自然現象可不好解釋。

江盛清轉過身去打了個電話,似乎就搞定了。

三人從酒吧後門走出去的時候,張兮忍不住好奇對江盛清問:“你是怎麽解決的?”

“買了。”

酒吧成了江氏集團的地盤,那還不是他這個老板想怎麽解釋就怎麽解釋嗎?

張兮再次感慨有錢任性。

從酒吧把江悠成功帶回來之後,這姑娘算是徹底被吓乖了,再也沒有出門前的脾氣,對張兮客客氣氣,恭恭敬敬,江盛清讓她回去洗澡換衣服,本來她還不太願意,想跟張兮多交流交流,可張兮一開口,江悠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果斷選擇聽話,乖乖回去洗澡換衣服了。

江盛清把張兮送進門,張兮回身:

“你回去陪江悠吧,今天晚上的事情肯定把她吓壞了。小姑娘一個人,容易胡思亂想。”

這麽說着話,張兮就站在門邊,沒有給江盛清讓路,讓他進門的意思,江盛清卻強勢抓着她的手将她拉進屋裏,把張兮緊緊抱在懷裏:

“你就想着她吓壞了,就不想想我也吓壞了嗎?”

江盛清的話讓張兮哭笑不得:“那怎麽辦,我還得安慰你嗎?”

張兮被圈在懷裏求安慰,周身都被江盛清的氣息包圍着,安靜的都能聽見他的呼吸,這種環境比剛才那種兇險的環境還要讓張兮覺得不安,因為剛才不管怎麽說,她都有法子應對,可是江盛清和他的感情,對張兮來說就比較棘手,她還沒有适應,也沒有想好要怎麽應對。

江盛清低柔溫雅的聲音在她耳旁響起:“答應我,以後再不要用自己冒險。”

“這個……”張兮無所适從:“剛才不算冒險,那東西傷不了我。”

“我是說今後,這回的東西傷害不了你,那下回呢?你怎知不會遇到能傷害你的?”江盛清想起剛才張兮被那東西上身時詭異的神态,簡直不敢想象如果不能解救,張兮會遇到怎樣恐怖的事情。要是因此受到傷害,那他約莫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了。

張兮聽出了江盛清的焦急,心頭暖暖的,因為她天生能力很強,所以從小到大身邊人只會覺得她無所不能,沒什麽能夠傷害她,可是到了江盛清的眼中,他卻覺得自己很脆弱,很容易受到傷害,這種感覺,張兮不知道怎麽解釋,就是終于體驗了一把被人擔心和保護,江盛清絕對是第一個,應該也會是最後及唯一的吧。

張開雙臂,回抱江盛清,在他後背上輕拍兩下:

“我知道了,下回會注意的。”

江盛清沒有說話,只是将她摟的更緊,就像摟着一件失而複得的寶貝。張兮在他懷中,難得沒有掙開,江盛清也不想撒手,兩人就這麽默默無言的相擁了不知道多少時候,直到門外響起江悠的聲音:

“呃……那什麽,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江悠聽從吩咐,洗了一個有史以來最快的澡,連頭發都沒吹,穿着睡衣,肩膀上挂着毛巾,帶着一頭濕噠噠的頭發就趕了過來,沒想到就看見沒關的門內相擁而立的兩個人。

張兮聽見江悠的聲音,身子一動,江盛清沒好氣的回頭:

“知道還不趕緊走?”難得有個抱着張兮的時候,就被自家煞風景的妹子破壞了。

張兮臉發紅,從江盛清的身旁探出半個腦袋,對江悠尴尬的笑:

“不是不是,很是時候,快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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