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碎嘴婆子賴氏

“唉呀，你們都看着我做什麽？我臉上開了花了？要看也是看你們家這姑娘啊，這些年不見，在外面長成個俊俏姑娘回來了，你們家可真是有福氣！就像這喜娘說的，也不知道是什麽地方學來的，太會說話做事了！”

那個削瘦的婦人咯咯笑着說，眼睛在瑤光的身上掃來掃去。

餘二河和蘇四娘這才知道喜娘又在背後說自己女兒了，一聽這婦人的話就知道喜娘說的肯定不是讓人往好處想的話，兩人臉色一下子都變的有些不好看。

翠花看着瑤光，想看二姐如何應對，她這些天也算知道了，這個二姐嘴巴伶俐，辦事也是滴水不漏的，她有時候都嫉妒，想要是自己有這樣的口才腦子，在這個家裏肯定會受寵，又哪會只許給個農戶漢子啊。

瑤光微微一笑問：“不知道這位大娘如何稱呼？”

“唉喲！銀花這還不認識我呢，倒也是，你回來這些天咱們都沒打過照面呢，我也去你家想看看你，可是都不巧沒遇到。我娘家姓賴，嫁的孫家，這是我家那口子，你叫一聲孫叔孫嬸子就行了。”賴氏聲音尖亮的說着，扯了一把旁邊坐着的瘦小男人，對他撇嘴說：“別悶不做聲了，見着侄女兒也不知道打聲招呼！”

“孫叔，孫嬸子。”

瑤光打了招呼，她早就看見了旁邊那小個子男人，這男人即使坐着也能看出來比賴氏要矮，在那裏一縮十分沒有存在感，腦袋像個棗核兒，搭拉眉眯縫眼，臉色臘黃，長的并不好看，他被自家媳婦以戳了一下，對瑤光點了點頭，臉上露着笑模樣，但是瑤光不太喜歡他的笑容，她視力極好，也看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精光，這人遠沒有外表看着的那樣老實巴交啊，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兩口子都有心眼子，只不過一個在明一個在暗。

說着話的工夫大家全都坐穩當了，劉大伯吆喝一聲，騾子車就動了。

瑤光本來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想再繼續剛才的話題了，但是有人不願意，賴氏沖着瑤光就問她這些年在外面都過的怎麽樣，誇她會說話會來事，說比那徐家小紫還會說話行事。

瑤光知道小紫是誰，這些日子她對村子裏的情況也了解的挺清楚了，雖然人不一定全認識，但是大多數卻是從別人嘴裏聽說了，她記性好，記的倒清楚。

這小紫說起來算是七戶村曾經的一只花，能說會道，後來家裏因為出了點兒事缺錢了，就把她賣給縣城的人家當丫鬟了，現在混的居然挺不錯，聽說常給家裏人捎東西來，不是好吃的就是好穿的，他們這裏的人家平時很少見到銀子，小紫就能給家裏人銀子，雖然是碎的，但是也是銀子，這些日子更是了不得了，居然給妹妹送了一個金銀絲的镯子，更是讓徐家成了村裏人羨慕的對象，都恨當年沒把女兒送去當下人。

喜娘在一旁哼了一聲，心裏想銀花這死丫頭說不定真是給人當下人的，像她這種長相的，當下人指不定有過什麽肮髒事兒，這麽一想，她心裏順氣了許多，自己好歹還是清白正經的姑娘，可比她強多了！

“銀花啊，你和嬸子說實話，你是不是在大戶人家做過啊？要是那樣一定能得不少的工錢賞錢，你這回來出了事，不會是讓人給打劫了吧？那得多少錢啊，真是太讓人肉疼了！”賴氏啧啧的說着，好像丢的是她的錢。

賴氏也只是想打聽一下瑤光之前的事。

瑤光淡淡的說：“孫嬸子你多想了，我沒做過下人。我也不是多會說話行事，我這人其實很是粗魯的，只不過對長輩要孝順尊敬了一些，不值當的誇。咱們村子裏面比我強的姑娘可多了，聽說孫嬸子的姑娘就很會說話，而且長的也很俊，以後孫嬸子可要享姑娘的福了，恭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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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氏一聽立刻就高興了，誰都喜歡別人誇自己的娃，何況她還真是挺在意自己的姑娘，想着以後想姑娘福呢，瑤光的話可說到她的心裏了。

“哼，還說不會說話，這話說的傻子都信了！這要是說沒當過下人是真話，還真得讓人想想比丫鬟會來事會說話會讨好人的女子是哪一種了。”喜娘眼見着瑤光把賴氏這樣的事兒婆娘都哄高興了，極為不服氣，她想的可不是這樣的場面，所以一氣之下說話又不過腦子了，可把一車的人都聽愣了。

何氏恨死不成鋼的看着閨女，拍了她一下，心裏奢望着旁人沒聽出來喜娘話裏的意思，可惜她這願意肯定要落空，畢竟大家真的不是傻子。

蘇四娘顫着聲說：“喜娘，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賴氏瞪着眼睛看喜娘，沉聲說：“喜娘，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啊？是說我們是傻子？還是說我家姑娘不好啊！”

喜娘一聽這話也才反應過來自己說的好像确實不好聽，她可不想惹賴氏這女人，這女人可是村裏出了名的碎嘴婆子，她要是看誰不順眼，那肯定能把這人說的全村人都知道，而且說的極為肮髒，她可不想成為其中一員。

喜娘心裏着急後悔，但是卻不想道歉，她要面子，在家裏所有人都讓着她寵着她，她從小到大連對爹娘都沒怎麽低過頭，哪願意給賴氏道歉啊，她急忙扯了一下何氏的衣服。

何氏立刻笑着說：“五斤家的，你可是冤枉喜娘了，她沒那個意思。誰都知道你家姑娘好着呢，哪能是假的。你們自然更不傻，誰說你們傻那才是真傻了。你們說是不？”

賴氏哼了一聲，見何氏出來打圓場，也沒再計較，不過對喜娘還是瞪了一眼，想這真是個蠢貨，将來誰娶了誰得被氣死了！

蘇四娘剛才也是質問了一聲，但是卻沒人理她，她氣的眼圈都紅了，自己的銀花可是被小姑子給說的那麽難聽，她雖然沒挑明了說，但是只要不是傻子都能聽出來她想表達的是什麽意思，在這個朝代，丫鬟是奴藉，而比丫鬟更低一級的就是娼藉了，而比丫鬟更會來事更會說話更會讨人喜歡巴結奉承的自然是指娼了！

蘇四娘哪能容忍沒人這樣說她的女兒，尤其這人還是自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