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見岳母大人那些事

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性格，我不知道我自己喜歡和誰在一起的感覺，我只知道我讨厭哪種人。不喜歡的人和我接觸，我很想拿下自己虛僞的笑容，告訴她：我不想和你說話，所以，你也不要跑到我面前故意炫耀那些破事。——XL

這幾天丁卡明顯感覺到自己和陳莫之間有種疏遠的冷淡，明明還在一個餐桌上吃飯，明明還在一個床上依偎着睡覺，窩在一個沙發上看電視，可是就是覺得少了些重要的東西，那種感覺比冷戰還要難受。陳莫還是像以前那樣的，給自己做飯，給自己搓澡，給莫莫喂食，這一切都看起來很正常，但是丁卡知道陳莫心裏一直有疙瘩，他只是不願意說出來，怕傷害到自己，或者說，傷害到自己。

背叛嗎？那種滋味，豈止是痛苦？

陳莫在廚房裏在燒菜，旁邊的油鹽醬醋糖都準備在一旁，陳莫手法很娴熟的切着丁卡愛吃的胡蘿蔔，在鍋裏澆着少量的香油準備下鍋，冒出來的熱氣翻滾在陳莫微紅的臉上，眼睛被熏得有些難受的眯着，這幾天他一直都很難受，他也知道丁卡一直都猶豫着，都要和自己說什麽事情，是什麽？是分手嗎？不想和自己生活了嗎？厭倦了自己？！

每一次丁卡都有了想要說出口的勇氣時，陳莫就退縮了，他不想聽到那些傷心的話，背叛的滋味自己已經嘗到過了，陳莫再也不想要，他不想要背叛。所以，幹脆逃避好不好？

丁卡進入充滿油煙的廚房，在後面抱住了陳莫的腰，輕輕的緊貼着陳莫的後背，溫暖的體溫傳進丁卡的心裏，滿滿的，穩穩的，幸福的，感覺。喜歡和你在一起的感覺，是愛，那是愛……

“你怎麽進來了，廚房裏都是油煙的，快點出去啦。”陳莫的注意力放在炒菜上。

“我……我想和你說些事情，關于……”丁卡吻着陳莫的脖子停頓了一下。

“我現在正忙着呢，乖，先去外面坐着。”陳莫的聲音明顯的不悅和低沉。

這麽快了嗎？不會是想要和自己分開了吧？

“你聽我說明白啊……”丁卡着急的叫了起來，卻被陳莫推攮到廚房外面。

“砰”一聲巨響，陳莫狠狠的關上了廚房的門，廚房裏迅速彌漫着刺鼻的油煙，就像霧氣一樣包裹着陳莫的全身，有些難以自拔的落寞。落寞到陳莫切着菜卻被割到手指，血流了出來，沾到菜上，用水洗都洗不掉。

丁卡被推到外面，從玻璃透過光看見廚房裏陳莫忙碌的背影，心裏疼的抽搐，和陳莫在一起到現在，從來就沒有像現在這樣累過，客廳的電視隐約的透出幽藍的光暈，映照出牆上的挂鐘，屋子裏開着的的燈光微弱的發亮，沒有一絲熱量的照耀，讓整個屋子的格調都是壓抑的悶重，丁卡讨厭這種氣氛，可是自己卻好像已經習慣了，習慣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等到吃飯，陳莫端上了飯菜和丁卡一起吃了起來，以往丁卡總是叽裏咕嚕的胡亂的講着各種事情，扯七扯八的講着各種八卦，說的嘴裏的飯直噴，然後旁邊的陳莫會特別的發笑着嫌棄，但是一直都很認真的聽。只是現在，兩個人都不說話，只有夾菜的聲音，只有筷子碰到碗的聲音，只有咀嚼飯菜的聲音，還有掩蓋的破碎聲，什麽東西被侵蝕的粉碎，用膠水黏都無法複原，碎了一地，不舍了很久，卻死都不放手，讓碎片紮進自己的肉裏，力道加緊一分，疼的難受，哭得發緊，卻還是在苦撐着笑。

“明天去見你媽媽說我們的事情。”陳莫吃着飯頭也不擡。

“我們的事情？”丁卡擡着頭有些疑惑的望着陳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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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婚禮結婚。”陳莫的話聽起來很平靜，很淡定。

“這麽快？！”丁卡興奮的驚呼起來。

“不好嗎？你不喜歡嗎？你不想嫁給我了嗎？！”陳莫微微發起了脾氣。

“不是的，你誤會了，我……”

還沒等丁卡說清楚，陳莫就放下筷子回了房。

筷子沒有放好，在晚上掉了下來……

丁卡趴在餐桌上腦袋放空了很久。

到了晚上突然下起了暴雨，外面的天空上閃電肆意的狂舞，遠處的炸雷爆炸的巨響。混雜着淅淅瀝瀝再逐漸到噼裏啪啦的沸騰起來的雨水的聲音。

丁卡有些害怕，戳了戳陳莫背對着自己的肩膀。

“莫，我怕……”丁卡裹緊着被子，渾身都在冒冷汗，有些寒意。

“莫。你睡着了嗎？”丁卡又戳了戳陳莫的肩膀。

可是沒有任何的回應。

丁卡沮喪的将頭蒙進被子裏，被子裏的濕氣有些窒息的難聞。一雙大手輕而易舉的攬過丁卡的腰，緊貼在丁卡的身體上，陳莫滾燙的體溫炙熱的融化了丁卡的一切。

“我在……”

“所以，你別怕……”

丁卡鑽進陳莫的懷抱汲取着溫暖，有些可愛的貪婪，有些沉溺的無法呼吸。

夜裏是漆黑的，什麽也看不見，可是有些人就算不黑也看不見，有些人再黑也能看得見。

第二天一大早，當丁卡還迷迷糊糊的在床上睡覺的時候，陳莫已經梳洗打扮的好好的，穿着很帥氣的紅白相間的輕薄夾克衫，領子很潮的立起來顯得青春活力，頭發整齊絲縷烏黑，下面套着黑色的皮褲緊繃出結實勻稱的大腿筆直的又長又細。尤其是鎖骨，線條太漂亮，整個人顯得就像個孤傲的王子，獨立而又冷清的疏遠。

“起床啦。”陳莫直接壓着丁卡，親昵的親着丁卡的臉頰，動作溫柔。

“再讓我睡一下……”丁卡被壓的動不了，有些朦胧的眼神勾引着陳莫。

“你再不起來，我就吃了你了。”陳莫吻上了丁卡的唇瓣。

“我想要你了，好久都沒做了。”陳莫溫柔的親着丁卡的脖子，撩起丁卡寬松的T恤衫，顯露出一片白花花的瘦弱體格。陳莫看見了丁卡身上的淤青，腦子裏轟響的一震。陳莫頭疼的厲害，抱着頭吃力的從丁卡身上滑落到地上，蹲着抱着頭像個受傷的孩子。

“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丁卡踩空了直接從床上滾了下來。

丁卡只顧着想要将陳莫扶起來，伸出的手卻被陳莫狠狠的甩開。

“我沒事，你快點準備一下，我們等會就出發。”陳莫死死摁住太陽穴，臉色并不好。

丁卡看着陳莫走到玄關處準備換鞋，心裏難受的失落。

丁卡并沒有讓陳莫等多久，快速的梳洗好就準備出門。陳莫從廚房拿出牛奶和面包讓丁卡吃，然後陳莫就下樓去啓動車子。丁卡喝着牛奶，吃着面包，心裏抵着什麽東西，嘴裏咽下的液體和固體就卡在喉嚨裏，粘附在整個口腔。

在出發的路上，陳莫開着車子，一句話也不吭氣。車窗外的建築物一閃而過的快速移動的讓人暈眩，産生一種嘔吐感，丁卡一點也不舒服。

“莫，去見我媽你做好準備了嗎？”丁卡擔心。

陳莫不說話只是安靜的開着車。

“要是我媽不同意怎麽辦？”

陳莫的眉頭很鋒利的往上挑了挑，僵硬的嘴角往下扯了扯，還是不說話。

“我們真的會結婚的，對吧？”丁卡不确定了，只能讓陳莫給他一個安心的答複。

可是陳莫還是不說話。

直到車子行駛到平地，映入眼簾的是一座座歐式的洋氣建築，每個房屋旁邊都帶有面積寬闊的草坪，白色的歐式建築讓人想到歷史悠久的城堡。

陳莫和丁卡下車來到高高的鐵栅欄前，丁卡按了按門旁邊的門鈴發出滴滴滴的響聲。

陳莫牽着丁卡的左手：“坦白說我什麽都沒有準備……”

“相信我可以的，我們可以的。”

天空還是烏雲密布，天灰蒙蒙的，又下起了細密的小雨，沾濕了陳莫的發梢。

“我信。”丁卡的笑很澄澈，笑的很陽光。

鐵栅欄門緩緩打開，陳莫和丁卡手牽着走進去，這一次無論發生什麽，都不會輕易的放手，絕對，哪怕是真的要分開。

當習慧看見自己的兒子很高興的抱着丁卡，只是看到丁卡身旁的陳莫臉色鐵青的拉下來。就丁卡這麽一個兒子，丁卡就算是娶了媳婦，習慧也很舍不得，可丁卡要是嫁給一個男人，是個做母親的都不能接受啊，男的和男的産生的愛？那算個什麽鬼？！

“阿姨您好。”陳莫很帥氣的微笑只是讓習慧覺得更加讨厭和惡心。

“我不好，自從丁卡遇見你，我就更加不好了！”習慧直接挖苦，不留餘地。

“媽！”丁卡喊了出來。

陳莫暗示的捏重了丁卡的手，示意不要頂嘴。

“這次來的匆忙，也沒有帶什麽禮物，還請您見諒。”陳莫的笑很真誠，散發着迷人的魅力。可是習慧不吃這套！

“你都不請自來了，還顧忌着什麽，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的那些破事吧！”

習慧心裏壓着一股氣，想要發洩出來。

“孩子們都來了，你也就不別鬧脾氣了。”夏梁多多少少知道些丁卡和陳莫之間的事情。

對于這件事情，夏梁和習慧的看法不一樣，可是多少也還是對此事有些反對和擔心的。

“你們來啦~~~”夏健也在家裏，穿着很随便從旋轉樓梯上伸着懶腰悠閑還打着哈欠。

“你們準備出櫃啦~~~~”夏健走到陳莫和丁卡的身邊壓低了聲音。

“恩。”陳莫的回答很堅定。

“我爸對你們沒有什麽介意的，倒是丁卡媽媽那邊好像比較難說話，不過我相信莫大總攻是絕對可以滴~~~”夏健攬着陳莫的肩頭，好哥們一樣的從丁卡旁邊奪走了陳莫。

旁邊的習慧本來就要對陳莫下逐客令的，但是看着夏健和陳莫認識的樣子只好作罷。丁卡也乖乖的做在椅子上幫着媽媽擇着菜。

“丁卡告訴媽媽你是喜歡男人的對吧？”習慧眼裏全是急切。

“媽媽知道你是喜歡女孩子的，對不對？！”習慧看着丁卡不說話心裏氣的發瘋。

“媽……”丁卡對上那雙蒼老的眼睛，帶着莫名的哭腔。

“我喜歡陳莫，喜歡到愛了，非他不可。”丁卡的話激怒了習慧。

“啪”的一下，一個清脆的巴掌狠狠的抽在丁卡的臉上，火辣辣的疼。

“我把你生下來不是讓你糟蹋你自己的！那男人有什麽好的！你是不是連媽媽的話你都不聽了？！”習慧的聲音很大，陳莫在夏健房間裏本來還和夏健商量着怎們處理，結果聽到聲音就覺得事情不妙了，就趕緊從夏健房間裏沖了出來。

“丁卡！”陳莫看着丁卡的右臉紅腫的厲害，心疼的吹着氣。

習慧看見更加的生氣，跑到廚房做飯去了。

“很疼吧？”陳莫輕輕着丁卡被打腫的臉。

“沒事，我媽只要發洩出來消消火就好了。”丁卡只是笑，笑的讓陳莫的心更疼了。

“我保證，丁卡，我保證會讓你得到家人的祝福的。”陳莫的眼裏閃爍着堅定的信念。

“我知道。”丁卡親了親陳莫的眉骨。

等到吃飯的時候，習慧故意不給陳莫拿碗和筷子。

“家裏就四個碗和四雙筷子，沒他的份。”習慧冷眼睛看着陳莫。

“沒關系的，我不餓，你們吃吧。”陳莫還是對着習慧禮貌的微笑。

“你用我的碗和筷子。”丁卡将碗和筷子推到陳莫眼前。

“對啊對啊，用我的吧！”夏健也幫着陳莫。

習慧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嗖”的一下，習慧猛的站了起來。

“你還有臉來見我，你如果真的是為了丁卡好，那你就趁早放棄！”習慧将筷子摔砸在陳莫的臉上，映出了紅色的痕跡。

“媽，你不要這樣！”丁卡也站了起來和習慧頂起了嘴。

“我告訴你丁卡，只要我還在這個世界上，我就不可能答應讓你和這個男人在一起的！”

習慧砸碎了餐桌上的碗，有些失控的習慧将碗砸到陳莫的頭上，陳莫的額頭上頓時裂出一個口子，血流了下來，浸濕了陳莫的眼睛，染紅了眼球。

“莫！”丁卡慌了，用衣袖慌忙的擦着陳莫頭上的血。

“沒事，我沒事。”陳莫還是蒼白的笑。

“媽，你為什麽非要這樣，你是我媽啊，你就不能顧忌一下我的感受嗎？！”丁卡激動地紅了眼睛，喉嚨裏湧出腥甜的氣味。

“你還知道我是你媽嗎？！你這個不孝子！！！”習慧本來看見自己弄傷了陳莫火氣漸漸熄滅了點，結果丁卡一頂嘴，習慧的火氣也蹭的一下越燒越猛。

“我今天就跟你說清楚，你是要你媽還是要這個男人？！！！”

習慧氣的發抖，将餐桌上的所有打碎在地板上，食物，筷子，刀叉，玻璃，碎片……

還沒等丁卡說什麽，陳莫就擋在了丁卡的前面。

“阿姨，我們是真心的，我今天來這裏就是想要您的祝福……“還沒等陳莫說完，習慧硬生生的給了陳莫重重的一巴掌，巴掌響的太沉悶，也不知道用了多大力氣，丁卡看着陳莫的嘴角都裂開了小口子，嘴角流出了一點血。

“我就算死也不會祝福你們的！”習慧的話帶給丁卡的是毀滅。

“媽。你不是讓我選嗎。”丁卡站在了習慧的面前，一字一頓的說出口。

“丁卡你別……”陳莫想要用力握着丁卡的手示意着。

“我選擇眼前這個男人，我選擇陳莫，我喜歡他，我愛他！”丁卡哭着吼了出來。

“那你為什麽還要來媽這裏，那你為什麽還要征集我的意見顧忌我的感受呢？！”

“你們要是想結婚就去結婚啊！”習慧氣的一度快要昏厥過去，夏梁扶着快要癱坐在地的習慧，嘆氣良久。

“因為你是我媽，但是您從來就不知道我到底想要什麽，喜歡什麽，在意什麽。”

“從小到大，我什麽都聽你的，可是這一次……”

“就讓我任性一回吧！”

陳莫和丁卡相視一笑，雙雙跪了下來。

“對不起，媽，無論你答不答應，我們要結婚了。”

“因為你是我媽，是我唯一的親人，所以我想告訴您，我也想得到您的祝福。”

丁卡扶着陳莫準備走。

“丁卡，你要是和這個男人一起走出這個房間，從今以後就沒有我這個媽，我也沒有你這個兒子！！！”

習慧的聲音在房間裏嚎叫的凄慘，丁卡悲涼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