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擁有表達愛的眼睛

戴河和丁卡說完那些話之後又回到書房工作，就把丁卡晾在客廳。丁卡後悔了，如果可以時光倒流，他不要結婚了，就這樣一直陪在陳莫身邊的話是不是能夠長久些呢？丁卡到現在才知道原來自己是沒有安全感的，一直以來都沒有，不是陳莫給不起，而是自己沒有信心。

丁卡迷迷糊糊的在沙發上睡着了，空氣中凍結着一種冰冷的觸感，不知道過了多久，丁卡覺得有人在抱着自己，懷抱裏有些溫度的暖暖，睜開眼睛果然是陳莫回來了……

“在這裏睡會着涼的，我們去床上休息。”陳莫抱着丁卡來到房間的床上，替丁卡脫掉外衣，然後蓋上被子，陳莫只是在丁卡旁邊用手支撐着頭慵懶的躺着。

“莫……”丁卡聲音很小的呼出聲。

“怎麽了？”陳莫的手在丁卡的頸脖間溫柔的輕輕撫摸。

“方澈和戴河他們之間怎麽了？”丁卡覺得陳莫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明顯的一頓。

“我……我只是問問而已，我……”

“沒事啊……我只是覺得不可思議，連你這麽笨的人都看出來了啊~~~”

“我才不笨！”丁卡有些生氣，不知道問什麽生氣。

陳莫看見丁卡氣呼呼的樣子有些不解：“你怎麽了，開了玩笑就生氣啦？”

丁卡賭氣的把頭蒙在被子裏不吭氣，什麽嘛，算什麽嗎！什麽事情都不告訴自己，你以為我不在乎你和嚴羅之間的事情嗎？那五年是你和嚴羅最好的時光，你真的徹底放棄了嗎？陳莫？！

“你到底怎麽了？”陳莫想要掀開被子。

“陳莫……要不我們別結婚了，我怕……”丁卡在被子裏悶悶的發出聲音。

陳莫心裏緊張的不安，立刻大力的扯開被子，将丁卡拉了出來。

“別結婚？你他媽在說什麽？！都到這一步了，你還在擔心什麽啊？！”陳莫用力的扼住丁卡的手腕力道特別的大，捏的丁卡發出了吃痛的聲音。

“我怕你會後悔的，我怕我們會離婚。”丁卡低着頭，臉上的表情失落的變成了大片的陰影。

陳莫就突然想到了什麽，眼神變得兇狠，扳起丁卡倔強低下的下巴。

“戴河和你說了什麽吧？”陳莫迷了眯眼睛，流光折射出來肆意的轉動溢出到眼眶。

“是，他和我說了很多，也說了你不敢說的！”丁卡心裏難受，賭氣是正常的。

“說了什麽？”陳莫看見丁卡不說話，心裏就來氣了。

“別人怎麽說是他們的事情，我們怎麽過是我們的事情，你怎麽就不明白呢？”

陳莫的話讓丁卡心裏更加難受了，他似乎都忘記了，其實這段感情最終還是得靠彼此之間來維護，父母的阻隔，世俗的壓力，這些都只是外在的因素，如果堅持的話結果會好起來的，但是如果自己和陳莫之間出現了裂痕，即使是很小的一件事情也可以成為分開的導火索，我們是不是太脆弱了？那份感情，也許什麽都不是，比起那五年，你和嚴羅的那五年，你甚至都不想和我提到？

“你和嚴羅……”丁卡看見陳莫的眼睛有什麽吸收起來的黯淡無光。那抹光芒消失殆盡……

“是，我和嚴羅有過一段……”

“但那只是過去事情了，我和嚴羅過去了，丁卡你能懂嗎？”陳莫的語氣很輕，但是在丁卡聽來很沉重。過去的事情了？說的很輕巧啊？倘若陳莫要是聽到嚴羅根本就沒有背叛他的話，他就不會說出這些話的，也就不推開嚴羅和自己結婚的？對不對？陳莫？

丁卡很直接，既然戴河威脅自己，要把嚴羅離開的真相和陳莫說出來，反正早說晚說都要說的，自己就幹脆一點，就算和陳莫完了，自己也不後悔，丁卡不會允許這份感情中，陳莫會有拖泥帶水的糾葛，和自己在一起，卻還懷念着嚴羅，丁卡也不想隐瞞陳莫關于嚴羅離開的真相，如果這些都挑明了話，陳莫他會怎麽選擇呢？

“戴河告訴我……”

“嚴羅他沒有背叛你，叔叔逼着嚴羅離開你的……”

“戴河他還說，嚴羅他不是故意放棄這段感情的，他媽媽急着用錢……”

丁卡還沒有說完，就被陳莫打斷了。

“這些我都知道。”陳莫的語氣異常的平靜。

“你怎麽知道的？”丁卡驚愕的嘴巴張開。

“嚴羅和我解釋過，我也調查過……”陳莫的語氣有些低沉，很深的低沉。

“陳莫……”丁卡心裏又酸又疼的泡在酒精裏發酵。

“你什麽事情都不告訴我，你讓我又怎麽能夠向你坦誠？”丁卡說出了心裏的話。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陳莫着急的解釋着。

“故意？就算你不是故意的，我這裏疼啊，陳莫……”丁卡狠狠的揪着心髒的那塊，指甲深深的鑲進的辣疼，逼得眼睛冒出血絲的憔悴。

“我告訴你啊，全都告訴你，但是你別生氣啊，你不要恨我啊，丁卡……”陳莫抱着反抗激烈的丁卡，心裏被撕掉層層的剝落，他不想傷害丁卡的，絕對不想的，可是還是傷害到了……

等到丁卡心情慢慢平複了之後，陳莫抱着丁卡躺倒了床上。有些疲倦的開口道。

“嚴羅算是我的初戀，我和他……我和他是在學校裏認識的，我記得他那個時候，清爽的精神，是那種小巧的很可愛的類型，從看到他的第一眼起，我承認我感受到了什麽叫一見鐘情……”陳莫說話的語氣頓了頓，看着丁卡的臉色漸漸僵硬，有些不安。

“反正都已經過去了，不講了好不好？”

“我要聽。”丁卡是不會錯過這次機會的。

“然後在學校裏，我和嚴羅總是在圖書館裏遇到，喜歡同一個作者的詩集，因為有共同的興趣愛好的原因很快就認識了，戴河是我死dang經常找我去玩，可是我沒有想到戴河喜歡上了嚴羅，那個時候我們都太青澀了，以為擁有了就是愛，以為失去了就是輸了，我不記得哪天晚上了，我竟然和嚴羅表白了……”丁卡聽着聽着心裏被絲線纏繞的根根勒緊，然後留下觸目驚心的傷痕，明明知道自己不能聽下去會崩潰的，可是還是想聽着陳莫講下去，作嗎？對，就是自己作的……

“後來我們就在一起，戴河也知道，他心裏難受卻不說出來……”

“所以我總感覺戴河對待方澈很冷淡就不是錯覺了？”丁卡硬生生的憋出一句話。

“恩……”

氣氛突然低沉了下來，丁卡又把頭蒙在被子裏。陳莫知道丁卡心裏不舒服，他生氣了……

“都過去了，我們把這一頁翻過去好不好，你別生我氣……”陳莫有些哀求的語氣。

“恩，都過去了，你讓我一個人躺一會兒吧……”丁卡蜷縮進被窩裏，就像個不想受傷的孩子，脆弱的令人心疼。

“不要！”陳莫抱着丁卡緊緊的。

等到夜幕降臨，丁卡居高臨下的透過玻璃窗看見下面的城市星火點點的，遠處的高樓大廈也是閃爍着各種耀眼的燈光，他不喜歡這裏，一點也不，丁卡不喜歡這些令人眼花缭亂的燈光，顯得瘋狂的放縱，顯得絢麗的虛榮。自己心裏怎麽了？為什麽一點也不開心呢？

方澈回到家裏之後做好了晚飯，就偷偷拉着丁卡出去玩。

“就出去玩一下啊，又不會怎麽樣！”方澈和丁卡真的就偷偷溜了出去，丁卡甚至都沒有和陳莫打聲招呼。

下雨天裏，霧氣漸漸的充斥着城市，在巴黎的街頭這是個浪漫的時節，撐着傘徘徊在沿海附近的河流或者湖泊邊，有些悠閑的意境，可是對于丁卡來說，這有憂愁的死寂，看着那些古典的建築物，陳舊的令人不忍回憶它們已經沉浸埋沒的歷史，曾經的璀璨，如今侵蝕的分化的不成樣子。

“你是不是和陳莫吵架了？”方澈看出來了。

“你就這樣出來了戴河會擔心的吧……”丁卡覺得戴河就算再不喜歡方澈，親人一般的關心還是有的吧？畢竟生活了那麽久了，就算日久不能生情，至少相互有些依賴吧？

“擔心？他除了工作不想被我打擾以外，其餘的他都不管的……”方澈笑着低下頭。

“你家那位是真的很擔心你的，要不要打個電話？”方澈說着就要打電話給陳莫。

“不用了，我現在不想聽到他的聲音。”丁卡心裏是很亂的。

“好吧。”方澈看見丁卡這樣的堅持也不好再說什麽。

方澈真的帶着丁卡來到一家很特殊的酒吧。

這裏沒有瘋狂扭動腰肢的人們，也沒有讓人幻覺的炫酷燈光，更沒有那些惡心的東西。酒吧裏放着很溫馨的歌曲，聽方澈說這是一首很老很老的英文歌曲。丁卡挺喜歡這裏的環境的，沒有喧鬧，沒有浮躁，沒有瘋狂，很平淡的情調，很簡單的燈光，很從容的男人們，這些人顯得很有素養，只是在吧臺上随意點着幾杯酒，互相紳士的聊着天，其實是情侶，也沒有在公共場合激吻之類的那種行為。

在方澈勸着丁卡不要再喝多酒的時候，燈光暗了下來，只有蠟燭的火苗在熱熱的燃燒。

“酒吧裏有個環節，就是要說出自己和另一半的故事，把你的快樂分享給大家，讓你們的愛說給大家聽，這裏沒有歧視，沒有亂交，也沒有烏煙瘴氣，只是愛的交流而已。”

方澈拉着丁卡也參與了進去，大家圍着蠟燭，随意坐在地攤上，情侶們互相依偎着。

“首先請大家介紹一下自己吧！”主持這次活動的是個年輕的男人。

每個人都介紹了自己，包括丁卡和方澈。

然後第二個活動就是訴說自己和愛人之間的故事。

有的感人的溫馨，有的令人遺憾的心疼，有的令人噓唏的嘆惋，每個人都有不一樣的故事。

然而等到方澈的時候，他說不出來了，氣氛就驟然的降低了很多。

“我的故事？”方澈想了很久。

“是不是很甜蜜啊？”旁邊的男生都好奇着想要聽方澈的故事。

“……………………”方澈說不出來，真的說不出來，這幾年，甜蜜？幸福？快樂？好像很少很少，幾乎是沒有的感覺，戴河會在情人節那天給自己送花，只不過是讓秘書給他挑選，再讓他的秘書随便寫些話在賀卡上，戴河會在生日那天接自己出去吃飯，只不過總是會被公司的電話給號召回去，只有無盡的工作，無盡的看文件，戴河會給自己最好的，可惜他不會給自己最想要的。

方澈知道他想要的，戴河不是給不了，而是根本就不想給。

所以他羨慕丁卡，羨慕有陳莫的丁卡。

酒吧結束後，已經太晚了，方澈是開車來到這個酒吧的，因為酒吧的位置比較偏僻離家裏又很遠，外面的雨也下的噼裏啪啦的響着。酒吧裏的人告訴方澈，回去的路濕滑容易發生交通事故和泥石流，所以不得不在酒吧的沙發上睡一夜。

丁卡壓根就沒有帶手機，方澈的手機也沒有電了，想要借別人的手機帶電話可惜竟然是沒有信號。

丁卡和方澈準備到了明天一早就回去。

晚上的氣溫驟降，酒吧開着暖氣都還是很冷，方澈将自己的外套蓋在丁卡身上。

“你也會冷的！”丁卡想要将外套還給方澈。

“沒關系的，反正戴河也不會心疼我的，你要是生病了，陳莫會難受的。”

方澈的臉在昏暗的光線下模糊不清的，根本看不見是什麽樣的表情。

“丁卡，我喜歡你……”方澈笑出了聲，輕輕的聲音，清脆的如同涓涓細流。

“啊？！”丁卡吓得連手上的外套都掉到地上去了。

“哈哈，你真可愛啊！”方澈的臉上有個梨渦又出現了。

“我喜歡你看着陳莫的眼神，那種只有你是我唯一的感覺。”

“你知道嗎？陳莫看着你的眼神裏也有……”

“我羨慕你，丁卡，真的，好羨慕……”

“所以，丁卡你一定要珍惜啊……”

“要和陳莫好好的。”方澈還是笑着。

“謝謝你，方澈……”丁卡很感動，感動的心裏對陳莫的疙瘩都減輕了不少，也許方澈的話，對于丁卡來說是一種點醒，是一種啓示。

“你也要和戴河好好的……”

丁卡覺得方澈雖然在笑，但是其實哭了，因為他看見，那漂亮的梨渦裏有些水漬亮晶晶的堆積着。

“有的時候我真的放棄啊……”

“那個人真的是太難攻了啊……”方澈還是裝作輕松的樣子，淡淡的語氣。

“那你要放棄了嗎？”丁卡脫口而出就後悔了，自己嘴巴太賤了吧！

這次愛笑的方澈沒有吱聲，只是嘴角緊緊抿着，抿成一條緊繃的線。

“要是早點遇見你就好了……”

“啊？”

“那我就可以擁有你那種唯一對我表達愛意的眼睛了。”

方澈突然在丁卡臉上親了一口。

“不知道為什麽啊，我覺得看見你很投緣，親親的事情就不要和陳莫說了，我怕他會打死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