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張寧簡悠然在靠着窗邊，修長有力的手指捏着透明的酒杯，窗外星光點點，入夜的北京，少有的安詳。

身邊的人都說他對程筱豫太冷清了，以前也不見得像現在這樣見面就劍拔弩張。

張寧簡腹诽，他這樣算好的了。

程筱豫打小就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身後，小寧哥小寧哥的叫着，漸漸大了也喜歡往他家跑。那時程筱豫的父親程政委還在沈陽軍區政治部任職，賀阿姨又常常加班，所以程筱豫很多時候會吃住他家。

當她喜歡上他的時候，張寧簡還真真是退避三舍，誰會喜歡一個壓根就當成親妹妹的女人，而且還是個未成年的小丫頭片子。

後來，張寧簡才知道她的厲害，明明這丫就是嫖了他還不給錢，然後還要倒打一耙。

不過，沒關系，咱們，來日方長……

程筱豫困得不行了，帶着一肚子怒氣呼呼大睡，第二天眼底一片烏青。用冷水洗了臉，換了衣服下樓去晨跑。

張寧簡離老遠就看到她下來，程筱豫低着頭，沒注意他。

剛跑了半圈，旁邊就有人說話，程筱豫轉頭，一看是許星淵，神情怏怏的點頭打招呼。

跑了一圈，兩人也沒開口說話。因為程筱豫垂眸，很明顯的拒絕交談的神态。

當張寧簡一身白色運動服出現在她身邊不遠處時，程筱豫努了努嘴，嘟囔了句：“神經病。”

她的聲音不大，但卻是真的開口，許星淵轉頭：“你說什麽？”

程筱豫扯了扯嘴角，搖了搖頭。

“看起來有點累，怎麽了？”

程筱豫看着旁邊不遠處的人，冷聲開口：“昨天被瘋狗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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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星淵關心道：“沒咬到吧，要不要去看醫生。”

“已經檢查過了，确定沒感染病菌。”

程筱豫聲音不大不小，大概兩三步的距離，張寧簡不想聽到都難，這是罵他呢。微微勾起硬冷的唇角，然後加快了速度，幾步便越過了他們。

程筱豫卻開口喊了他一聲：“小寧哥，最近出門注意點，不是瘋狗就是神經病，你可小心點。”

張寧簡步子微頓，然後放慢了速度，漸漸與她平行：“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神經病也喜歡專挑同類下手。”

“……”程筱豫真真想怒吼一萬句，她讨厭他啊…啊…啊……

回去的時候，電梯上兩人碰到了一起，但誰也沒說話，程筱豫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張寧簡目不斜視。

程筱豫下了樓換了衣服才發現，自己的車放在了Alone門口，可是時間快到了，急忙跑下了樓。

上班時段高峰，在門口站了會兒也沒打着車。

這時，一輛黑色軍牌吉普從園區駛了出來，程筱豫一眼就看出那是張寧簡的車。

她沒上前，但車子行駛到她身邊放緩了速度，最後停了下來。

車窗拉開，張寧簡一身軍裝，挺拔的坐姿，嘴巴不毒舌的時候人看起來還是格外的威嚴。

程筱豫轉頭瞟了他一眼，張寧簡轉向她，開口道：“等車。”

程筱豫一看，這難道是來妥協道歉的，心中微微提起點情緒，但卻也是平淡的恩了一聲。

“去研究所？”張寧簡低沉的嗓音，即使嘈雜的都市，也格外的清晰。

程筱豫真心覺得他廢話多，她不上班難道周一起個大早去逛街？

張寧簡想了想，開口：“我也去研究所。”

程筱豫原本黯然的眸子突然一亮，然後就聽到張寧簡史上絕逼最欠抽的一句話：“那好，待會研究所見！”

程筱豫看着車子慢悠悠的開走了，她呆怔在原地，半晌才緩過來，她被耍了：“哇靠，張寧簡，你丫不找抽能死啊……”

張寧簡平靜的開着車，他能想像程筱豫氣得炸毛的表情，不自覺的輕笑了出來。

車子正常駛向了單位，他根本不去研究所。

程筱豫生氣歸生氣，鬥嘴也不是一天兩天，工作時還是要摒除雜念，認真投入。

中午吃完飯，給程筱匿打了電話，關心一下孕婦，這是美德。

閑聊了幾句，也沒個正事兒。然後不知道怎麽的，提到了張寧簡，程筱豫差一點怒吼出來，“別提他，否則別怪姐妹翻臉。”

程筱匿在那邊噗哧一樂，還真是歡喜冤家。張寧簡雖然對程筱豫冷了一些，但她能感覺到，張寧簡并非無情。而且程筱豫這性子，可不是一般人能夠駕馭得了的。

三月的天，北京已經暖了些，挂了電話，曬着太陽，往回走的時候與童顏打了個照面。

童顏目光與她相撞，勾起唇角微微颔首，然後和一起的同事向辦公樓走去。

雖然沒有開口，但程筱豫卻明顯感覺胸口堵得慌。

童顏是女神，多少男人心中的女神，她卻一直喜歡張寧簡，程筱豫真搞不清楚，既然當初選擇和童顏在一起，又為什麽分手。

雖然知道與自己無關，但卻也無比好奇。

下午媽媽打來電話，讓她晚上回去吃飯。程筱豫下班先去了Alone門口取車，然後直接回了家。

程媽賀茗蕾換了衣服，從樓上下來。程筱豫咬着蘋果問道：“媽，爸怎麽沒回來。”

“打電話說今天開會。”

程筱豫點頭：“軍部會議就是多啊。”

“可不咋地，去基地剛回來，還沒到家就又開會。”

程筱豫輕笑，知道老媽是在抱怨：“用爸的話，男人為國家為軍隊而生的。”

“老婆孩兒不要啦，再說了，也不說關心關心你的感情生活，工作也穩定下來了，有沒有什麽其它打算跟媽說說。”賀主任說話拐彎那是相當不着痕跡。

程筱豫嘴角一抽：“媽，吃飯吃飯。”

“喲，還不好意思了。”

“……”她哪有不好意思，她哪裏是不好意，她是好煩好吧！

程筱豫吃過飯，陪媽媽看了會兒電視，聊聊天，九點多程蜀黍才回來。聊了聊工作狀況，至于私生活或是感情生活，程筱豫說，她保持沉默，對待父母的嚴刑逼供，她會以最頑強的沉默來反抗。

家的溫暖，是程筱豫最幸福的港灣。

工作的事情排上了行程，程筱豫去了研究基地幾天，回來就周五了。

程筱豫拖着疲憊的身子回了家，舒服的泡了個澡，差一點睡着了。

當開門聲響起，程筱豫才驚醒過來，急忙抽過旁邊的浴巾圍在身上，打開浴室的門，探出腦袋看着通亮的客廳，張寧簡正悠然姿态的坐在沙發前，翻着她的研究資料。

“你怎麽随便進我家。”程筱豫踢開門，裹着浴巾在浴室門口冷聲質問。

“你不是說我有這個權利麽。”張寧簡頭都沒擡，目光專注的在資料上，雖然許多化學公式他不懂。

“我在洗澡，萬一沒穿衣服怎麽辦。”程筱豫搞不明白這男人腦子裏想什麽，實在是太欠抽了。

“怕看啊！”張寧簡直接堵了回去。

靠，程筱豫咬唇：“你當誰我都給他看？”

張寧簡終于把目光從數字上轉移，輕擡起頭，目光直視着她：“我看過了，經常看，還給你洗過澡。”

“你……”程筱豫随手抓起本雜志，砸了過去。

張寧簡偏過頭，躲過了飛來的雜志。然後依舊保持着坐姿，目光在她光裸的肩頭，修長的美腿上來回瞟着。

程筱豫轉身走到沙發前拿起浴袍穿在了身上：“看什麽看，沒見過女人啊。”

“你在告訴我，你不是女人？”

程筱豫系上浴袍帶子，抓起抱枕沖着張寧簡就砸了過去：“張寧簡，你這是來找抽呢。”

張寧簡躲了兩下，也讓她解解氣，挨了兩下，嘴角輕挑：“幾天不見你，沒人鬥嘴，好像少了點什麽。”

程筱豫瞪了他一眼，拿起杯子喝了兩口水：“資本家，我又累又餓，哪有心情跟你鬥嘴。”

“我看你力氣挺大，不像餓了。”

“你……”程筱豫一條腿半支在沙發前，一拳飛了過來。

張寧簡快速擡手，一把按住程筱豫伸過來的手，程筱豫忽然重心不穩，差一點撲倒在他身上。

頭挨着頭，程筱豫被浴室裏的蒸氣熏得皮膚更加清透，壓低的身子，微仰的頭，浴袍的領口也大開着，j□j的白皙肌膚，春光一片。

程筱豫差一點撞到他，适時的收住了撲倒的身子，眼前卻是他那張欠揍的俊臉，高挺的鼻梁，猶若深潭的黑眸，緊抿的薄唇，緊繃下巴的線條，特別，有種，想要……

她只是想想，沒想真的親上去啊……

适時的剎住了車，張寧簡率先回神，松開了她的手。

程筱豫轉身，拿着杯子佯裝喝水，可是，好糗，杯子是空的居然沒發現。

張寧簡噗哧一聲輕笑：“上次買的火鍋料剩了很多，我今天在樓下買了青菜，把東西解決了，再放着就得扔了。”

“我不洗菜。”

張寧簡點點頭：“成，你是大小姐，免得小匿天天在我耳邊念叨我欺負你。”

“事實就是如此。”程筱豫回了句，“我去換衣服，你先去準備。”說完轉身進了卧室。

張寧簡看着程筱豫合實的門板，眸子噙笑，唇，不自覺的舔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