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16章

粉圈經營也是一門學問，尤其對流量們來說，偶爾的撕架有助于粉圈的粘合度和忠誠度，這就是常常說的固粉，不然若是一帆風順，粉絲們就會慢慢佛系，覺得沒意思，等到下一個流量爆出來，漸漸就爬牆了。

因此今天這一出，李宥經紀人還挺滿意的，當作虐粉不錯，再說了，撕的紀雲清也糊得要死，真是撕他都給他熱度了，他該感謝才是。

陳制片覺得李宥經紀人太功利了，而且太狠，紀雲清沒什麽粉絲，如此碾壓的撕他，對紀雲清這方來說也達不到什麽虐粉效果，雖然可能會收獲一些路人的好感同情度，但這些都比不上他的損失。

“王老師，我們劇才開播，要是一直這麽撕下去，對其他觀劇路人不友好，而且每個角色我們也都是用心塑造的，雖然配角比不上主角，但也能吸引到一定的觀衆緣，你說呢？”

王鋼蹙了蹙眉，聽出制片人口裏想要保人的決心，有些不耐道：“這件事本來就是你們的錯，為什麽要同劇組的人當替身？這不是把我們家李宥當踏腳板踩嗎？”

本來若是換個普通替身的話這件事根本不會鬧大，偏偏是同劇組的男三號，這簡直是赤/裸/裸的拉踩他們家李宥。

他都有點要懷疑是劇組收了紀雲清好處，要把李宥祭天捧紀雲清了。

這一次，一直沒說話的李宥開口了，“王哥，這事是導演要求的，他當時應該也是想體現我那個角色的魅力，而且當時我也是親口同意的。”

“你也真是的，要是我在你身邊，我絕對不會同意這種事情！”王鋼很是懊惱，他那天怎麽就剛剛不在呢，小助理也是，完全沒有敏感度，竟然沒有提醒李宥這種替身法要不得，會讓糊咖吸血。

“算了吧，王哥，現在最重要的是大家團結一致讓我們這部劇越來越火。”

若是劇大爆，他身為本就有流量的男主，吃紅利誰又能比得上他？屆時，就算紀雲清也有起色，那也不過是喝一點湯渣罷了，壓根不用放在心上，王哥實在是太小題大做。

陳制片看李宥站在他這邊說話，連忙緊跟着說：“阿宥說得對，只有劇好，演員才能跟着好。”

王鋼臉色難看，恨鐵不成鋼的睨了眼李宥，到底顧忌着外人在場，沒有說什麽，“那随你們吧。”

帶着李宥離開，王鋼前後左右看看，見這處沒人，小聲道：“你剛才幹嘛幫紀雲清說話，你難道真想免費給他送熱度送粉絲？”

要是澄清了的話，那些沖在最前鋒的粉絲肯定會感到被打臉，輕則脫粉，重則脫粉回踩。

李宥聽懂王鋼話裏的深意，不在意的笑着說：“王哥，那種到處給我惹事的粉絲，脫了也好，不然本來我們流量名聲就差，要是他們見個人就去撕，路人怎麽看我啊？而且紀雲清這人還是挺好的，同在一個劇組，我也不想搞得大家都很難看，這事就這樣吧。”

“你就心好吧，小心這邊澄清後，他轉手買個賣慘熱搜踩着你吸血！”

“不會的，他人品我還是相信。”

“在娛樂圈提人品？呵，阿宥啊，你還是太天真，你等着看他怎麽踩你吧！”

澄清聲明發得很快，紀雲清才到片場不久，便看到這份聲明了，導演還親自叫他去說了幾句話。

孫國拍拍紀雲清的肩膀：“今天這事是我當時沒考慮周全，害你被罵了。”

紀雲清釋然的笑道：“沒事的，當時誰也不會想到還能這樣。”

是啊，誰能想到他當個替身也能被罵，也不知道現在的追星族是什麽心态。

“好事多磨，放心，這次過後，你會越來越好的。”孫國真心祝福了紀雲清一句。

而因為這次罵戰，紀雲清得到了很多人的同情，本來沒幾個他的真粉的，也因為這次被壓着打壓着罵而真情實感了起來。

[哥哥你好慘，我決定了，我入坑了，我要陪着你大紅大紫。]

[小透明就沒有人權嗎？憑什麽我哥哥當個替身還要被罵？]

[哥哥，你替身的錢劇組有結給你嗎？你好可憐呀，你放心，以後我天天去超話簽到，給你做數據。]

[被虐到了，從今天起我就是雲朵粉了。]

比起這邊的不停入坑，李宥那邊的粉絲就是各種脫粉回踩了。

[我呸！老娘為你沖鋒陷陣，結果你就在後面拖後腿！]

[白給你花錢了，老子有這個錢，還不如給我狗兒子！]

[什麽鬼，竟然還是你同意他當替身的，就這麽沒用嗎？灌個籃都不會？垃圾。]

[記錄一下，從今天起，我就是李宥的黑粉！以後請叫我鈕祜祿·黑柚子。]

王鋼看着這些脫粉評論，心情特別不好，忍不住又瞪了一眼李宥，“看吧看吧，我就說你要脫粉。”

李宥倒是看得開，“洗洗粉也挺好的，這種只想撕逼的粉絲拿來也沒用。”

“你就犟吧！看過會兒紀雲清那邊會不會買個賣慘熱搜！”

程楊拍完戲，終于有機會和紀雲清說話，看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椅子上，身邊也沒個助理照顧，不禁拿上兩瓶飲料走過去關心道：“沒事吧？”

遞了一瓶給紀雲清。

紀雲清接過，“謝謝。我沒事。”

程楊拉了張椅子挨着他，坐下，擰開瓶蓋，“網上那些話你別多想，娛樂圈就是這樣的。”

“嗯，我知道。”紀雲清笑笑，表示自己沒問題。他早上看到那些話，起初還有點傷心，但可能是網友們罵得太髒，他反倒越看越釋懷了。

程楊見紀雲清真的想得開，掩嘴挑眉打趣道：“你這次算是小火了，我看了下你微博，到現在你已經漲粉十萬加了。”

“這算什麽小火啊。”紀雲清眉眼緩緩的舒展開，“不過比起以前的我已經很好了。”

開播前他才兩千加的粉，而現在他已經有接近二十萬的粉絲了，超話也有五千多的粉。

有進步！

他終于有進步了！

紀雲清真的好開心。他隐隐感覺到，他好像在逐漸擺脫路人甲的命運了。

就在紀雲清犯傻的笑時，一個電話瞬間讓他收斂了所有的笑容，程楊吓了一跳：“怎麽了？誰的電話？”

紀雲清勉強勾唇：“我經紀人。我先去接個電話。”

他起身走到一邊安靜的角落，摁下接聽鍵，“徐姐，你找我有事嗎？”

那邊咯咯的笑聲先傳來，“紀雲清，你不錯啊，敢踩着當紅流量吸血，厲害厲害，你這招是挺厲害的，難怪你能搞到男三號。”

紀雲清蹙眉，“我想我們劇組的官微已經把話說的很清楚了，徐姐要是還不清楚可以再去看一遍。”

徐蕙彈了彈指甲，翹着二郎腿說：“哎呀，我們私下裏你還不跟我說實話嗎？我好歹是你的經紀人，我還能曝光你不成？”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如果你給我打電話只是想說這些的話，那我就挂了。”

察覺到紀雲清真的想挂，徐蕙趕緊道：“等等！我打電話來是想跟你說正事的。”

徐蕙又不給自己資源，她找自己能有什麽正事？

紀雲清質疑：“什麽事？”

徐蕙又笑了幾聲，而後品了一口茶，“你好歹是我手下的藝人，我自然是想你更紅更好。這次這麽好的賣慘機會，咱們自然不能放過，你發個受傷的自拍到微博上，我給你買熱搜。”

“什麽？”紀雲清簡直懷疑自己耳朵，賣什麽慘？

徐蕙以為紀雲清沒聽懂，啧了聲，高高在上的解釋道：“你懂不懂怎麽吸粉固粉？明星要學會賣慘知道嗎？不賣慘誰對你真情實感啊，這次你那點粉絲剛經歷毒打，正是心裏雞血的時候，你再賣個慘，信不信以後也會有人給你做數據打榜了，以後晉升流量也不是不可能。”

紀雲清聽到最後已經一臉無語，甚至翻了個白眼，徐蕙真以為他沒聽懂嗎？他吃驚的是徐蕙竟然那麽蠢，現在的他已經吃到李宥的流量紅利了，有更多的粉絲知道了他，他也固了一批粉，再沒比這更好的了，結果徐蕙竟然還要他賣慘？

真的慘才能讓人真情實感好嗎，賣出來的，只會越賣越慘！

紀雲清真怕徐蕙給他亂搞，語氣不由加重，“徐姐，我不會聽你的，你也別給我搞這些，如果你亂給我買熱搜，我就把我們轉對話傳到網上。”

“什麽？你錄了音？”徐蕙不可思議的揚高聲音，尾音因為難以置信有一絲絲破音。

壓根沒錄音的紀雲清恐吓道：“是啊，所以我的事你就別管了，就像以前一樣，把我當透明人，不給我資源，也別管我。”

徐蕙捏緊手機，咬牙切齒，“紀雲清，你怎麽敢！你就給我糊吧！教你怎麽火你都不會，你就天生是小透明的命！以後老子再管你，我就是豬！”

啪地挂了電話，徐蕙不解氣，又狠狠踹了腳桌子，卻因為穿的是涼鞋，拇指撞到了木頭，痛得啊的叫出聲，眼淚花一下子就出來了。

這邊，紀雲清聽到徐蕙的罵語，不僅沒生氣，還放松的大舒一口氣，幸好徐蕙還知道打電話來跟他說一聲，若是不聞不問，直接給他買個賣慘熱搜，那他真不知道怎麽面對李宥了。

回去的時候，紀雲清遇上了李宥，從早上到現在，兩人還沒單獨碰過面，作為受益者，紀雲清對上李宥有點不好意思，不知道該怎麽打招呼，太熱情會不會以為他在竊喜？可不熱情又會不會太嚣張？那平常心？可自己的确因為他受益了啊！

李宥看出紀雲清的拘謹忐忑，說實話，一起拍戲這麽多天，他頂多看出紀雲清謙虛禮貌，倒是沒見過他如此拘謹的樣子。知道他是因為害怕自己多想，便主動開口說道：“今天的事，只是一場誤會，你別放在心上。”

由李宥主動開這個口，紀雲清自然好接了，他不好意思的對李宥抿唇道：“是我今天沾李老師的光了，我真是不知道該對你說謝謝，還是說對不起。”

李宥哂笑：“那就什麽也別說，畢竟本來也沒什麽事。走吧，一起過去。”

李宥只字不提粉絲的事情，紀雲清松一口氣，笑着接話：“好，走吧。”

這件事就算是揭過去了。

只有柏之寒小朋友還在糾結這個問題，晚上紀雲清回到家，只見柏之寒穿着睡衣趴在床上，嘴裏一邊憤憤的念叨，一邊手速極快的打字。

[你才是整容臉，你全家都是整容臉，我紀哥帥得很，純天然！]

[說誰被包養呢，只有我紀哥包養別人的份好嗎，你算老幾！]

[李宥算個球，我紀哥遲早比他還火。]

[你以為你是誰啊，黑我紀哥誰會怕？小學雞一個，還威脅起來了，作業做完了嗎？]

紀雲清瞠目結舌的看着柏之寒，現在時間已經接近淩晨十二點了，本來這麽晚的話，他一般不會回來的，可今天白天柏之寒很關心他被罵的事情，他就想着回來看看他。

沒告訴柏之寒這件事，所以他不知道，而他剛剛開門，柏之寒也沒聽到，還沉浸在維護他的罵戰中。

紀雲清一時間不知道該好笑還是感動，明明他也很像小學雞好嗎。

可怎麽……怎麽……那麽可愛呢！

紀雲清溫柔的喚了聲，“之寒。”

正在念念有詞：“你才小學雞，老子十四歲就讀大學了”的柏之寒渾身一僵，全身如同被糊了一層漿糊一般，一頓一頓、不利索的轉過頭來。

對上紀雲清笑意嫣嫣的眉眼，他做了件更蠢的事，嘴巴微張，呆若木雞。

紀雲清噗的笑出聲，情不自禁撲上床，和柏之寒并排趴在床上，擡手揉揉他的頭發，“之寒，你怎麽這麽乖。”

柏之寒厚如城牆的臉罕見的暈上一抹紅，他扭身準備走，“我還有事，先走了。”

紀雲清扣住他肩膀，特霸氣的按回床上，居高臨下看着他：“往哪走呢？這不就是你的住處嗎？”

柏之寒眼神閃爍，不肯對上紀雲清的眼睛。

他終于明白網上說的社死現場是什麽意思了。

他現在就很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剛剛那個在網上跟人互罵的人不是他，絕對不是！

柏之寒眯起的厲眼滑過一絲冷光，宛如他眼前出現了一個和他長得一樣的人，然後他那個人五馬分屍了。

就在柏之寒準備裝傻充楞過去時，一個擁抱從上而下襲來，獨屬于紀雲清身上淡淡的青草香萦繞鼻尖。

“之寒，謝謝你，我很感動。”

紀雲清的擁抱很短暫，可帶給柏之寒的沖擊卻前所未有的大，他看着翻身下床的紀雲清，目光再次變得深邃、充滿掠奪性，冷白的手背緊緊摳着床單，泛起根根青筋。

“累死了今天，我先去洗澡了。”紀雲清打開衣櫃，找出自己的睡衣。

柏之寒坐起來，“紀哥，你今天怎麽回來了？”

紀雲清拿上衣服，回頭看了他一眼，“下班得算早，又不放心你，我就回來了。”

柏之寒心裏一暖，“那你怎麽不告訴我，我好開車去接你。”

“打個車的事情，你接我的話，來來回回多耽誤時間。”說着話，紀雲清走進了浴室。

柏之寒聽着裏面嘩啦啦的流水聲，今天一天被網友們氣到的他，突然平靜下來了，再看一眼網上的罵語，他切了一聲：幼稚，只有小學雞才會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