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江末為難。

??他什麽時候和顧衍關系這麽好，輪得到他為自己打架了？

??司晟應該沒必要在這麽小的事上騙他……

??看江末不動，司晟又催促道，“去吧，現在去了，說不定還能和他一起吃晚飯。”

??“老子才不和他一起吃，”江末扭扭捏捏半天，盯着樂辛說，“司晟又不是兩只手都殘廢，幹嘛喂他？”

??司晟吃桑葚吃的嘴角黑成一片，一笑露出兩顆紫色獠牙，“要你管，就你話多，快去吧，顧衍說了，就看你個小沒良心的，會不會在他臭在家裏之前去看看他。”

??江末：“……”

??顧衍才說不出這種話來。

??但江末确實該離開，他迫不及待去拿自己的匹配表。

??“樂辛，你一會兒趕緊走，我去看看。”江末站起身。

??樂辛猶豫道，“你是去看顧衍嗎？你要是去看他，我就不去了。”

??拿匹配表這個事兒，江末還是希望自己一個人去。

??後續的事情，違規操作太多，樂辛知道了，反而會給他帶來很麻煩。

??為掩人耳目，江末随口就說他去給顧衍送飯。

??司晟沒想到，江末竟然真去，小聲嘀咕着：“認識十幾年，他都沒和顧衍吃過一頓飯，看人被關禁閉，來勁兒了。”

??樂辛：“江末不是幸災樂禍的人。”

??“你也覺得他幸災樂禍。”司晟又吃一口。

??樂辛把桑葚放桌上，委屈巴巴的，“你曲解我。”

??“好好好，我錯了，你說的都對，怎麽這麽久都不來看我？”

??“學校沒放假……”樂辛小聲道。

??司晟眉開眼笑，“所以我猜到你今天會來了。”

??樂辛的耳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

??司晟心裏美滋滋的，小小Omega，幾句甜言蜜語，就暈頭轉向了。

??窮人家的Omega，可是真的要當心那些只會嘴上付出的alpha。

??樂辛也就是碰到了自己這種，還算不錯的alpha。

??離開醫院之後，江末直奔距離最近的分化櫃機，輸入基本信息後，他的表就能打出來了。

??平時看期末成績，都沒這麽緊張過。

??分化機構會給江末很多選擇，根據和他的匹配率的高低，把那些alpha進行排列。

??并不一定是分化率高的alpha，就一定和他匹配度最高，這個東西很玄乎，所以匹配率的測評很必要。

??機構也會給江末一些比較模糊的信息，比如對方的區域分布，年齡，工作單位以及學校等。

??到時候江末中意哪個，就可以進入後臺，點擊同意，等待對方也願意進一步了解。

??雙方達成雙向選擇，就可以根據提供的信息，進行見面。

??只有雙向選擇，才能得知雙方最具體的信息，這也是為了讓那些匹配到卻沒有成功在一起的AO，以後見面不會尴尬。

??所以，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江末想，他就選一個北區的，哪怕信息素匹配率很低。

??最好能找一個……無家可歸、父母雙亡、自由職業的人，到時候對方的生活費用自己全包，簡直完美。

??而且Alpha都要面子，肯定不想被人知道是合作關系被錢收買。

??樂辛不知道這個事，對他來說是一種變相保護。

??機器出報告的聲音，和銀行櫃臺出一百塊錢一樣，聲勢浩大。

??有的人，他們的匹配表打出來，能有十幾張供他們挑選。

??江末看着機器“吱吱吱”，出來一張紙，輕飄飄的落進凹槽裏。

??再之後沒了動靜。

??“就這？”江末拿起紙，又拍拍機器，沒有任何反應。

??仔細一看紙的內容，江末覺得自己沒看懂。

??為什麽自己可以匹配的對象數量是零呢？

??匹配表的小字裏，解釋了分化機構盡最大努力給他找了alpha，結果匹配率都是0。

??也就是說全國那麽多适齡的alpha，明明都在打光棍，而他江末竟然找不到一個合适的人。

??一個都找不到。

??江末知道，感情這種事情最是虛無缥缈的，他也從未想過找人，相伴一生。

??無論他分化成哪種性別，從他知道抑制劑可以花錢買的那一刻起，他的安全感就已經累積起來，變成一道堅固的圍牆。

??無堅不摧。

??可一時間知道他和這世界上誰都不合适，心情也挺操蛋的，

??主動選擇單身，和被迫剩下，那感覺是完全不一樣。

??江末腦子裏哪還有顧衍，當天晚上就去找那私人醫生。

??私人醫生扶着自己的眼鏡框說，“這種情況很少見，感覺有史以來，也沒出現過一兩次。”

??有一種可能就是，會有和江末匹配率100%的人出現，因為有絕對匹配，其他人……江末就将就不了。

??江末：“我也不是那不能将就的人……”

??還有就是，江末提供的分化率不标準。

??醫生問江末的分化率哪裏來的？

??江末有些尴尬地說，“我Omega的分化率測不出來，數值一直波動，醫院也不給做證明，不蓋章，我就做了一個假的，百分之十三的分化證明，但是去匹配提交的基因數據，是我自己的。”

??醫生扶額，“你就沒想過萬一匹配成功了怎麽辦？百分之十三的Omega，會選擇你的alpha，分化率甚至很有可能都沒有超過30%，不想要優質A嗎？”

??盡管匹配率更重要的是看基因數據，但大家也會根據分化率相結合，來進行選擇。

??優勝劣汰。

??江末是受樂辛啓發，樂辛造的假數據就很低，不引人注目。

??“分化率低更好，我只需要信息素抑制劑，不需要一個優秀的伴侶。”江末說。

??“确實，分化率并不是唯一的評判标準，分化率1%的和90%的人，最合适也是有可能的，但你的基因數據都為你匹配不到相應的人，你真的很另類。”

??江末整個人都迷茫了，“那我怎麽辦？單身一輩子嗎？”

??單身不可怕，發情期紊亂，簡直要命。

??“如果能遇到讓你産生渴望的alpha，也可以抑制你，适合你的那些alpha，很有可能還沒對分化機構提交他的基因數據，所以查詢不到，你現在只能說，主動去尋找。”

??江末心想，他對顧衍的感覺就挺奇怪的，可要說那是渴望吧，他是不會承認的。

??顧衍那家夥也沒分化。

??江末考慮半天，醫生說，“咳咳，還有一個最糟糕的辦法，你去那種什麽白馬會所轉一轉，說想要一些alpha，大不了花點錢讓他們進來給你聞聞，有合适的就先用着。”

??如果能找到合适的，證明江末并沒有絕對匹配率的伴侶，能适合他的alpha還會有很多。

??醫生拍拍他的肩膀，“不要灰心。”

??“好的……”感覺也就短短幾天，自己已經突破了人生極限，什麽損事兒都幹過了。

??江末戴了墨鏡，棒球帽，穿了一身從沒穿過的衣服，打扮的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一腳踏進白馬會所的門。

??花重金，選了一群所謂的頂級alpha挨個來自己房間。

??在會所裏挑了一晚上，江末是挑的頭昏眼花，吐了大概有16次。

??發情期本來就紊亂，這下正好了，整個人都神經病了。

??江末不知道什麽alpha會讓他覺得有吸引力，但他知道，白馬會所的alpha，香水兒可比信息素味道大多了。

??竟然能有司晟比更讓人讨厭的alpha存在。

??周六早上，江末回家休息了一天，到晚上醒過來，腦袋無比清明。

??很久沒有這種正常人的感覺。

??之前的身體就好像天天在渴望dio。

??現在的情況就是，他終于滿足。

??然後進入賢者時間。

??整個人，清清爽爽，簡直要愛上追求賢者時間……

??江末晃晃腦袋，這是發情期紊亂過去了？

??有點開心，他甚至去廚房轉了轉，想給自己做點吃的。

??發現自己不會做。

??樂辛不在，吃飯也沒胃口。

??身體比以前舒服，江末就閑不住，可一個人出去吃飯，會不會太無聊？

??江末穿好衣服，準備去水果攤找樂辛，出門就看到對面顧衍的家裏，沒有開燈。

??他家以前經常燈火通明的。

??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那種。

??這家夥真的被關禁閉了嗎？

??江末一手摸着後腦勺，一邊假裝在家門口散步，左看右看，發現顧衍家走廊的燈，在微弱的亮着。

??他家花園裏，有人在修剪新長出來的灌木叢。

??熙熙攘攘的傭人，像個落魄貴族的家。

??顧衍到底在不在家？要不然進去看看？

??正在猶豫的時候，江末看到顧衍卧室的門動了，但是沒有開燈。

??據說顧衍是個有潔癖的人，傭人也不能進他房間，還能有誰去……

??所以，他果然在。

??一個人在黑暗角落，凄凄慘慘的躲着……

??難道說，其實是因為顧衍分化成了Omega，不敢出來見人？

??這個想法，在江末腦子裏不斷爆、炸，越發堅信自己猜對了，興奮的瞪圓了眼睛想去看個究竟。

??顧衍房間的後窗那兒，有一棵大樹，江末以前經常覺得，會有人能順着那樹，進顧衍的房間，一點都不安全。

??沒想到那人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