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軍營生活

三全村旁邊的行軍營帳內。

鄭副使臉色蒼白正斜躺在一張窄小的木床上, 上次與倭人戰鬥時他右肩上不幸中了一刀。

外面走進來一個副官:“将軍，午食到了。”

“大虎啊，外邊的那幾個兄弟怎麽樣了？還有幾個村民。”鄭副使深吸了口氣然後緩緩起來, 但盡管如此他的傷口還是涔出了一些血跡。

“他們都好, 只是将軍, 你這傷口……要不小的還是再給你上一些藥吧。”副官把放了兩碟小菜一碗濃粥的托盤放下，擔憂地看着鄭副使。

“你這小子，我說了不換不換, 那些傷藥不要錢還是咋滴。老子這只是輕傷, 那藥給外邊那些人更有用。”

“可你這傷……”

“嚯, 你将軍我這些年刀風劍雨裏過來，這點傷算不得什麽。再說王爺那邊應是有消息的，到時候藥物充足了我再多補點。”

見鄭副使堅持, 副官最後也沒辦法，心裏只希望上邊能再多送一些藥草過來好解一解眼下這軍營裏的燃眉之急。

也許是運氣好心想事成, 副官一出軍營大門就看見西邊塵土飛揚, 一見那儀仗氣勢就知道是他們晉安自己的人。

“是王爺！王爺派人來了！王爺派人來了！”

“太好了, 太好了！”

……

這次趙瑞曦把受驚的守心放到了洪下縣衙，只帶了會些功夫的守明一同騎馬出來。

“小姐, 這裏好慘啊。”

确實, 海水一次肆無忌憚的洶湧後, 她們越靠近海邊見到的景象就越荒蕪, 根本沒有什麽很健全的房屋，最多的是些看着就知道是剛剛建成的新石土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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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這次海嘯是百年不遇的強大，還好只是在洪下一個縣的範圍發作，不然吶，瑞曦你家那位怕是要更加頭疼咯。”

趙瑞曦聞言擔憂地看了走在最前方的謝致, 步伐加快:“嗯，咱們快些趕到軍營吧，也不知道現在那邊都是什麽情況。”

等大家到了軍營，果然看見身上帶着點傷的兵很多，連為首的鄭副使也是帶傷上場迎接他們。

“參加王爺……還有王妃。”鄭副使識得趙瑞曦，只是很驚訝她怎麽會來到這裏。

“啥！？王妃娘娘也來了？”

“真的假的，軍營重地女子怎能踏足……怕是不吉利啊。”

“別說太邪門了，那可是王妃……”

鄭副使聲音洪亮，一會兒他身後的其餘人就都知曉了趙瑞曦的身份。

仿佛沒有聽到衆将士的嘀咕議論，謝致身着鐵甲紅衣面色沉穩道:“衆将士辛苦了！”

然後轉過身向趙瑞曦伸手，既然她想要過來，那就好好同自己的将士打個招呼吧。

趙瑞曦身着和謝致差不多的行軍甲衣，個頭只比他低半個頭。将手放進謝致手裏，趙瑞曦同樣喊了一句:“衆将士辛苦了！”

只是她身為女子，聲音到底是清脆稚嫩了些，後邊還有一些固執的士兵不認同她的到來。

趙瑞曦耳力目力都很好，這些景象她自然是都看在了眼裏。

但是她神色絲毫不顯慌張，更小時她獨自一人上法會同諸位道家師兄弟辯法時，其他人對自己的态度比眼下的這些好不了多少。所以她師父說世人對女子不公，不外乎于此。

簡短地同衆将士見過後，謝致就帶着幾個随侍去了主營，趙瑞曦被謝致派去分發藥物補給。

葉離十一等人都在另外幾處傷兵營裏做事，趙瑞曦只帶着守明一個在最大的傷兵營帳裏。

這處傷員裏面還有着不少的壯勞力百姓，他們前幾天也暫時做起了士兵和偷渡上岸的倭人戰鬥過。

周小楓是個十七歲的大小夥，在和倭人戰鬥搶奪物資時身上中了兩刀。因為傷勢過重被移到了一號大傷兵營。

長時間一個躺姿身體會很不舒服，他叫住了一個後勤醫護兵:“哎呦呦，大全來幫我翻一下身，我還是使不上力氣。”

“哦好。你慢慢來啊。”

但最終周小楓到底還是被牽動了傷口，叫得撕心裂肺:“噢噢噢，疼啊！輕點輕點！”

“怎麽啦怎麽啦，是不是傷口撕裂開了？”

周小楓疼得淚眼婆娑間似乎感覺自己已經魂魄離世，不然他怎麽會看到這麽美麗的女神仙。

向他急忙走過來的女神仙人美聲甜，還頗通醫術，只是在他周身按壓了幾處，周小楓就感覺自己沒有方才那樣不可忍受的疼了。

“多謝，多謝女仙子……”怕女神仙立馬離開，周小楓抖動着嘴唇道謝。

“嗯，你這傷口應該發炎了，讓人把這瓶金瘡藥于傷口抹兩次，平日起身動作都小些就好了。”

趙瑞曦查看了一下面前這個傷兵的一些揭露出來的傷口，然後就緊接着用自己之前準備好的鑷子替他快速地剔除幹淨了些腐肉，最後替他上藥。

不到半刻鐘趙瑞曦就完成了這一切，她用塊潔白的素帕擦了擦鼻尖的汗珠，心裏很有些感慨。

這裏之前的藥物确實是緊缺了，導致很多兵士都沒有得到最好的治療。不過這也怪不得誰，那倭人這番上岸是比以往幾十年都更要窮兇極惡，且來劫糧草的都是些好手，以鄭副使帶的那些軍士根本不是對手。

沒在周小楓的鋪位上多加停留，趙瑞曦又在醫護兵的帶來下去看了看另外一塊，那邊全是一些發熱高燒着的重傷病人。雖然這些傷兵情況大多都很糟糕，但病因大多都是因為傷口發炎或是極度驚險刺激後遺留下來的病症，趙瑞曦這幾樣還算拿手。針灸，開方她都差不多能顧得上來。

“守明，你去替我搬個小桌我要開藥方……”

“阿文，替我摁住他……”

“快了，等我過來……”

時間在此時過得飛快，趙瑞曦在王府被養得太過安逸精神思緒差點就跟不上，這時她就心裏暗暗慶幸自己每日清晨的那些練武打拳鍛煉的體魄沒有白費。

趙瑞曦小心地将傷兵的繃帶重新纏好，才被身邊的守明扶起來。

“小姐你歇歇吧，這都是第七個了，你當心些身體。”守明一直幫趙瑞曦拿着其他的一些器具，很心疼。

“嗯，我還行。”

最後兩人出了營區到了一處空閑坐着。

“小姐我聽說一般軍營裏不是都有着軍醫麽？怎麽這裏就只一兩個赤腳大夫。”

趙瑞曦坐下剛準備開口，後面就已經有一個人出聲:“因為這次兵士只是過來運送物資，是以沒有帶太多的其他勤務兵士。”

這聲音有些熟悉，趙瑞曦回頭一看，是靳升。

這一路上大家都只顧着趕路了，靳升都是和謝致在最前方，他們兩個沒有再碰見過。

“靳大人你怎麽來了。”

“靳升見過王妃娘娘。方才議事過後，下官也想來看看這群傷兵，王妃娘娘醫術倒是比之前更好了。”

“靳大人是知曉我家小姐當年醫術不曾？”守明覺得靳升這話說得好生奇怪。

“額，這。”靳升方才腦海裏還是趙瑞曦用心照料傷兵的情形，一時失神說錯了話，“我只是想着方才王妃娘娘動作敏捷幹練，看着卻像着行醫多年的老大夫，一時心有所感罷了……”

“原來是這樣，我家小姐确實是醫術比其他那些看相蔔卦之類的更加高明。”守明雖然跟着趙瑞曦只見了靳升幾面，但靳升為人溫文儒雅待人謙和，她沒有在王爺面前那般收斂少言。

“咳咳，守明你別瞎說……”趙瑞曦輕輕捏了捏守明一下，“靳大人方才和王爺他們商量些什麽了，我能知道嗎？”

趙瑞曦看這軍營的生活條件是有些差了，這麽大的個傷兵營之前只有兩三個老邁的大夫在照料傷員，在她們來之前藥物也不是很夠。

“您是晉安王妃，這些自然是可以知曉的。”靳升接着說，“王爺這邊有幾個幕僚提議說要再次出兵把這兩次被劫的糧草給搶回來，這兩批物資裏除了糧食，還有一些貴重的建材，沒有那些建築工事多少會有些妨礙。”

海邊的房屋和內地的有些不同，因為需要防潮防腐，格外需要些稍微貴重的實木崗岩去打地基作棟梁。

“怎麽搶，莫非你們覺得那群倭人還會再次來搶劫？”

“嗯，很有可能。聽聞倭國之前也同樣遭遇了那次極大的海嘯，現在上岸搶掠也是真的急了”

能搶得回來自然是好，趙瑞曦只是有些擔心:“那，你們有把握嗎？”

“他們說有，但下官私以為覺得懸。”靳升朝趙瑞曦淺笑了下，“王妃別見怪，我是覺得以現在這軍營裏和王爺帶過來的兵力，似乎拿不下這次足足有百多名頂級忍者的倭人。再者，便是擊退了那群浪人忍者，只怕物資也不大容易找回，畢竟聽說倭人口風極緊，做了俘虜一般都是寧死不屈的……”

“原來如此。”

現在已經逼近中午，葉離一過來見到的就是靳升對着趙瑞曦有說有笑。

“你們在這兒呢！瑞曦我們一起去吃午食吧！”

說話的是葉離，她專門來找這軍營裏唯二女性趙瑞曦和守明吃飯。

“靳大人，那我先去了。”

“恭送王妃娘娘。”和過來的葉離簡單打了招呼，靳升面上不顯心情極好地回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靳升: 白月光嫁人了，我不能讓她知道我喜歡她，所以這樣偶爾能看見她也很好。

女主: 大家都是朋友……

謝致/靳升: 我們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