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擄入敵國 (1)

自從上次入冬前的劫掠大魏失敗, 資源本就匮乏的大和島國船炮人員都損失慘重,因此他們度過了一個異常艱辛的冬天。

下一次再次入侵獲取物資遙遙不知日期,邊渡弦一再也沒有當初意氣風發的模樣, 他作為國家未來的接班人, 只能加大開辟東海一些無人造訪的孤島來獲取必要的資源。

這次來到的這個海島是這片珊瑚礁群島裏資源最為豐富的, 海島的山上裏面甚至有着産量不低的鐵礦并伴随着其他一些附生礦産,毫無疑問這是筆極大的財富。

雖然大和對晉安偶有劫掠,但大魏和大和兩國表面上并沒有撕破臉, 互相和平自願的貿易一直都暗中存在。

這次要不是開采礦山時建築工事沒做完善, 幾天暴雨将他們從山裏幹練出來, 趙瑞曦等人不可能這麽簡單地撞上他們。是以可想而知需要暫時避走的倭人對于趙瑞曦一行人是有多麽痛恨。

趙瑞曦半夜醒過來時,還以為自己應該早沒命了,沒想到成了俘虜。她全身在海水裏泡過, 現在衣裳全都濕漉漉地沾在身上十分黏膩,但更不堪忍受的還是她肩膀上被粗布圍上的傷口。只輕吸了一口氣, 趙瑞曦就立馬警覺起來, 趁着微弱的月光開始觀察着周圍。

周圍的擺設和她以往見到過的都很不一樣, 這不是大魏人慣用的。地上偶爾一搖一晃,她應該是被關在正在海上行駛的船上了。

趙瑞曦心頭一跳, 那群倭人這到底是什麽意思?這是要逃跑了卻要把她這樣一個人質帶着……是要去大和嗎, 她不通和語, 趙瑞曦難以想象自己孤身到了異國後該怎麽樣再脫身。

但趙瑞曦很快安分了下來, 她聽到門外偶爾會有倭人走動的動靜。但她就算解決了看守的人也不能脫身,她不會開船,跳下大海游回去更是個大笑話。

腹中空乏全身無力,趙瑞曦快有一整天沒有進食,她現在連移動身子都不大容易。最後她艱難地扯了塊不知道是什麽作用的布蓋在了自己身上, 然後縮成一團盡量保持些熱氣。

這群倭人既然要撤退,那起碼十一葉離他們是逃了出去的……再次陷入昏睡前的趙瑞曦只能找到這些來安慰自己。

第二次趙瑞曦清醒過來是那大門被人從外邊狠狠地推開,一個身着明顯比周遭人華貴長相俊美的年輕男子逆着光走了進來。

邊渡弦一仔細觀察着面前清醒過來的趙瑞曦,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你就是晉安的王妃?”

邊渡弦一說的是還算流利的漢語,趙瑞曦連裝作聽不懂都不成,但她還是低着頭不想讓這群倭人掌握她更多的信息去威脅謝致。

眼前的大魏女人只飛快地擡頭看了自己一眼就沒再有所反應,但邊渡弦一罕見地沒有生氣。他身後的其餘武士也大多沒有方才在外邊那磨刀霍霍的戾氣。

偏處一隅的大和裏的男子比較開放大魏更加喜歡柔弱不能自理的女人,由于還受着傷,羸弱而楚楚可憐的趙瑞曦更是大大降低了面前這群倭人的警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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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面前的大魏女人太美了,昨天她昏迷閉着眼頭發糊了一臉大家也沒什麽反應,但今天這個女人一将她臉上的亂發捋開些後,那驚人的美貌就再也掩蓋不住。

“八嘎,那奸詐的晉安王爺真是好豔福!不知道這樣的女人在那榻上是怎樣的銷魂……”後邊一個通曉男女之事的武士沒忍住操着母語罵了一句。他擁有過不少的藝伎歌女,但長得這樣美麗的女人他還是第一次見。

“閉嘴!”

這樣辱罵敵方的詞句在大和很是常見,但誰知一向對自己這些屬下一向和顏悅色的邊渡弦一突然冷着臉低喝了這個武士一句,“這是我們重要的人質,你們要注意底線!退下吧,她現在這樣子你們也見到了,我不會有危險的。”

趙瑞曦只見面前的倭人首領突然發了火氣将随從都給喝退下去,然後整個房間裏就只剩下他們兩個和如同隐形人的藏本。

“別亂動了,如果你好好聽話,我可能不會傷害你。”

邊渡弦一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這個給予了他數月傷痛令他心心念念的大魏女人,心裏很快就踴躍出一陣輕快。昨天她身上中的那一箭是他射出的,他終于報了仇,雖然只有一部分。

“你是何人?”趙瑞曦想先發制人以免被套取更多的信息。

“你不記得我,但是我可記得你。你名喚趙瑞曦,是晉安王爺謝致新娶的王妃。不過我之前真的沒想到那晚我身上中的那一箭居然是你射出的……呵呵,你身上疼不疼?我現在十分暢意,我終于報仇了。”

沒有外人在,邊渡弦一再也不若平日裏的那邊沉穩自若。他快意地笑着,聲音裏有掩蓋不住的瘋狂和得意。

聽這話,趙瑞曦很快就猜測出了邊渡弦一不低的身份,原來又是個老熟人。她此時心裏真的是服氣自己的運氣,被倭人捉到不算,更倒黴的是這人曾經被自己狠狠地打擊過。

“接下來你打算如何?”

聽到趙瑞曦冷冷地質問,邊渡弦一總算止住了笑意。

“長路漫漫,本君也不妨多與你說是兩句。聽聞娘娘王妃美貌無雙乃大魏第一美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那想必與晉安王爺也是感情甚篤了吧,你說他會不會為了你答應大和一些合理的條件呢?”邊渡弦一一邊說着,一邊試圖從趙瑞曦嘴裏打聽出晉安的王爺對他這個新娶的王妃有多少感情砝碼。

趙瑞曦面上沒露出什麽驚訝的表情,這并不難猜,自己橫豎是背負着晉安王妃的身份的,死了遠沒有活着價值來得大。

“什麽條件?”趙瑞曦終于直直地看着面前的邊渡弦一,想獲取更多的情報。

邊渡弦一一直盯着面前的趙瑞曦,現在猝不及防與趙瑞曦對視,她眼眸閃着霧氣濕濕地看着自己,他心髒很沒出息地狠跳了一下。

“額啊這你就不必知曉了。你身上還有傷,我讓醫者進來給你在包紮一下,再有一日的路程就到大和。”

說完男人幾乎帶着點落荒而逃的狼狽,趙瑞曦明明只是他俘虜,他怕自己再待下去就連面上的點自持都維持不了。

謝致待在王府王府的第四日,就收到了葉離急切匆忙的飛鴿傳書,他展開信封一看,他王妃又出事了。

幾息過後,謝致猛地站起來,“陳寺,備馬!”

半天的快馬加鞭謝致來到了搖東軍營,一進營帳他就沉聲喝道,“将那幾個給我帶過來!”

緊接着陳寺便見到一直神采飛揚頗為潇灑的暗衛頭子十一低着頭嗫嚅着一板一眼回答完了謝致幾個來回的問話。

“所以你後來帶着人去那海島上,已經再沒有倭寇蹤跡了?!”

“是,”十一惱恨至極恨不得被抓走的人是自己,“屬下後來帶着人過去時,那島上已經再無其他的痕跡,想來那倭寇已經被吓得跑回去了。”

“所以王妃也被他們帶走了,是嗎?”謝致心裏的怒火越來越盛,這群天殺的倭寇。跑到了他大魏晉安郡的海域将他的王妃就這樣給擄了去,這是将他晉安王府一脈的臉面活活地放在地上踩啊!是可忍孰不可忍!

“王爺,屬下該死沒能護好王妃,但請允我等将王妃安全救出再進行處罰!”

見面前的十一滿身的憤懑,謝致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将人都屏退了。

聽他們講,他王妃此番去到那個海島應該是無心之舉,所以那群倭寇根本不可能是為了埋伏逮捕曦曦才去的那兒。那島上必有蹊跷,謝致一邊秘密召集軍中心腹,一邊火速派人去那島上探查。

結果果然有貓膩,謝致在營中看着軍中斥候拿回來的報表,上面詳細寫了他們在海島山裏發現的儲備驚人的銅鐵礦藏。經過鑒別,斥候帶回來的樣石裏純度不低,若是煉出鐵汁所得的純度比大魏尋常鐵礦高出一倍不知。

怪不得,怪不得倭寇要冒着這樣大的危險潛入他大魏的海域。

先不說大和,就算是富庶先進的大魏,每年所能産出的鐵器都一直不多且都用在了軍隊之中。在民間連尋常的鐵鍋鐵鋤頭都是要在官府報備,民間其他人想要得到鋒利見血的刀劍就只有走私。

所以可想而知,若是得到這樣一座不在朝廷管束之下的鐵礦,是一筆多麽巨大的財富。只要将這座鐵礦島牢牢占據,一直以來困擾他晉安私軍軍費的難題就立馬迎刃而解……

不過鐵礦島就在那兒也跑不了,謝致按壓下心頭的其他的心思,繼續派人在周遭海域搜尋着趙瑞曦的下落。他有預感,他的王妃還活着,在某一處等待着自己去救她。

“報!有信來!”半夜突然有一兵卒發現了情況,他大叫着帶着自己所獲物什朝徹夜長明的主大營離奔去。

謝致終于等來了一只插着箭矢的信封,從信上得知了趙瑞曦的下落。

另一邊,風景異麗的一個村鎮。

趙瑞曦被兩個溫柔娴靜的少女虛扶着走出了房間來的院子裏曬曬太陽,方一落座趙瑞曦就擺了拜手勢示意她們兩個離開。

她眯眯眼,盡量不多将注意放在自己肩膀上傷口的疼痛上。她來到這處陌生的島國已經有兩天了,她不會大和語,除了時辰過來的邊渡弦一她根本不再有其他開口的需要。

只微眯了一小會兒,她就聽見院門外一聲吱呀聲。

“傷口好些了嗎?”邊渡弦一穿着純黑色武士和服,踩着木屐緩緩向趙瑞曦走過來。

“邊渡先生,我想你平日裏應該不會這樣關懷一個俘虜吧,我很好,不必你天天過來看望。”

邊渡弦一早就習慣趙瑞曦這樣不軟不硬的态度,閑适地坐在了她身邊另一個軟榻上。

“你可不是普通的俘虜,不管以後如何,我還是想同你好好相處這段日子的。難道我對你不好嗎?當初你射了我一箭,如今我們就算兩清了……你說我們這樣是不是特別有緣分?”

趙瑞曦難掩怪異地看了身邊的邊渡弦一一眼,這人有時候給她的感覺比謝致還要莫名其妙。他們兩個不應該是你死我亡的關系嗎,談什麽緣分。不過是被迫和他相處了兩天,但趙瑞曦已經感覺越來越不對勁兒了。

看着他有些裸露的眼神,趙瑞曦心頭一跳。不行,她得早日想辦法逃走。

“若論什麽緣分之類的我不懂,但我清楚,若不是你看我受傷又在藥裏添了使人乏力的料,你怕是不敢這樣這樣單獨坐在我旁邊吧。”趙瑞曦話裏的挑釁已經很明顯了,她知道邊渡弦一要靠自己去對付謝致,所以他們兩個根本就不是能坐在一起讨論往事興趣的關系。

但邊渡弦一似乎是對她有着莫大的興趣,“我都說了不到最後一刻我們可以先作普通友人相處的,瑞曦你何必拒人于千裏之外呢。”

罷了,對牛彈琴傻的人還不是自個。知曉面前的人對自己暫時沒有惡意,趙瑞曦索性閉嘴側臉過去。哪怕再無人能與之交談,她也不想和這個有些癫狂的邊渡弦一再有什麽交涉。

但坐在她另外一邊的男人不這麽想,由于上次上岸失利,邊渡弦一已經不必當初那樣掌握國家較重大的事務了。每天處理多冗繁雜的各種微末小事以示賢明,他只有到這個小院來和這個美麗淡漠的大魏女人說說話,心裏才能得到些許慰籍。

“我昨天給你的王爺丈夫送信了,讓他拿一座海島來交換,不然就将你送到天皇陛下那兒做妾侍。”

聽到這話趙瑞曦從微有些反應。邊渡弦一果然是個瘋子,若是自己被大和所謂的“天皇陛下”給占有,那比直接殺了她還要令王府蒙羞。但大魏立國至今,從來沒有這樣憋屈地将哪怕再小的國土割舍給大和這樣的彈丸小國。若是朝廷知曉了,很可能謝致連王府都保不住。

“邊渡先生果然是機智過人,這計謀無疑是将我夫君置在那烈火上烹烤,想必是能好好解了邊渡先生之前在洪下所受的憋屈失敗。”見邊渡弦一果然露出得意的笑,趙瑞曦立馬就話鋒一轉,“不過你怕是打錯注意了,先生怕是不知我大魏女子都是受氣節操守教導長大的,這寧死不屈不止英雄男子做得,女子也是做得的。”

邊渡弦一語氣裏帶着微微不可置信,“你要尋死?可我看着不像。瑞曦小姐就像是那生命力頑強的扶桑花,我相信無論在任何地方都能夠頑強生長。在我大和,女子二嫁又不是什麽要緊的大事……”

說到最後,邊渡弦一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想吓唬她,還是想再多測試下趙瑞曦的心意。

他當然不會将這樣一顆美麗的明珠交到和宮裏那個平庸無能的陛下手裏,美人合該與英雄相配。

“我已經嫁人了。”趙瑞曦再次強調。就算她能再嫁,也不會和一個敵國的陌生男子在一起,自從在洪下見過許多被倭寇傷害的無辜百姓和軍士,她對于這個國家就再沒有一點好感。

“嫁人又怎麽了,你難不成還想着繼續回去做你那尊貴無比的晉安王妃?據我所知你們大魏應該是注重女子的貞德吧,你已經來到我身邊四天了。你說,就算此番我将你還回去,你那王爺丈夫會不會介意?”

介意也沒什麽,面對邊渡弦一明顯的挑撥趙瑞曦心裏一嗤。若是謝致那厮真的要揪住這事不放,那大不了她就搬到王府在鄉下的莊子裏潛心修道濟世救民來得暢快。王府不會将這種事情大肆宣揚,而她最在乎的父母親族不受到傷害,那就根本算不得什麽。

“大魏有一句話叫“話不投機半句多”,既然邊渡先生和我想法完全不同,那看來我們還是沒有繼續交談的必要。我有些發困,就先進去休息了。”

又是不歡而散,但邊渡弦一癡癡地看着趙瑞曦絲毫不留戀離開的背影,心裏生不出一絲一毫的惱怒。

瑞曦小姐和他見過的其他女人實在是太不一樣了,邊渡弦一自認為不是一個只好皮囊的凡夫俗子,但他不想否認自己現在對這個女人的興趣空前的大。

相比第一次正經認真見識到趙瑞曦樣貌的驚豔,那時他更多的是對造成自己數月傷痛之人的怨惱。尤其是在知曉射中自己的是一個并不健壯的女人後,卧病在床的邊渡弦一就已經對趙瑞曦咬着牙心心念念想着報複了很久。

但在這幾天放縱地接觸下來,他偶爾甚至會堕落地想,其實也怪不了瑞曦小姐傷害了他,她嫁給了自己的敵人。婦嫁随夫,如果現在她願意留在自己身邊,那他也不是不能……

接下來的日子趙瑞曦一直都是在不冷不熱偶爾諷刺一下圍在自己身邊不走的邊渡弦一,界限是她前一天反複拿捏好的,既不能讓邊渡弦一惱怒得想殺了自己,也不能引起他的懷疑。

不錯,趙瑞曦這幾天一直有在好好觀察她自己住的這個小院,想着有沒有什麽機會能讓她溜出去。不管謝致如何抉擇,趙瑞曦都不想做大魏或者是趙府的罪人,海島是大魏所有的,不渝節操是她趙氏祖祖輩輩傳承下來的,都不容有失。

在趙瑞曦每日為數不多的出房曬太陽的時辰之中,她都會有意無意地走到牆邊朝外邊看去。看情況這裏看上去就和大魏一個繁華的村鎮差不多大。

大和不比大魏富庶,百姓大多未被教化,再加上土地稀薄大多都只能靠着捕漁為生。漁民多了,自然這漁船和下手機會也就多了起來。

趙瑞曦已經通過将自己手上帶着的只金镯子遞給那負責煎藥的女童連蒙帶猜地得知,這幾日會再有村裏的叔伯兄弟會出海捕漁。這已經是她唯一的機會了,從昨天日開始她就已經停止了服用加了料的湯藥,雖然傷口還需要休養,但趙瑞曦已經顧不了這麽多。她必須要盡快回到大魏去,在謝致做出一些不明智的事情之前。

夜半已過天還蒙蒙亮,海邊的一座別院。

趙瑞曦等到關押自己的人都有些疲憊困頓時,迅速将人放到逃了出來。

她對這邊地形不熟,現在太陽微微露了個頭已經是她找到的最好的時機。

那些漁民每日下午都是從她院子西邊而過,所以出海口應當是在西邊。吃食淡水趙瑞曦每日一點點地攢着也差不多能夠她兩天的用量,她現在就只需要去找一條跑得足夠快的小船了。

趙瑞曦飛速地朝海口疾行,突然她感覺到了一絲異樣,她身後應該有人。

她猛的身形一頓,飛快側身閃到一旁的小巷裏,然後伏身望過去,但很快趙瑞曦就一愣,她從來沒想到自己會在這兒看到他。

“師兄!?”

趙瑞曦從暗巷中出來,滿是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身着和服與大和人裝扮別無二致的沈淨緣。

“淨曦果真是你,快跟我來!”

沈淨緣像是對此處很熟悉,幾個轉折拐彎後他就将趙瑞曦帶到了一個小院子裏。

“師兄你怎麽會來到這裏的?”

“現在情況危急我就長話短說罷,我的母親是大和人,我那幾年被外祖家給找回去……”

沈淨緣一直是知曉大魏和大和兩國的關系只維系只表面的關系,私底下各種明争暗鬥一直不止,但這難得父母親緣他還是割舍不下,這次是他外祖病重他才過了住了一段時日。

大和人一直對大魏的文化傳承追崇不已,沈淨緣在這邊有空時便也傳講些靈寶經典,以期教化百姓脫下野蠻劫掠的心思。

異國重逢的師兄妹很快将互相的情況粗粗講明,沈淨緣皺眉道:“我只知邊渡君從大魏帶回來個地位崇高的人質想一探究竟,卻不想這人就是你。這次你将他暗中開發礦藏的事兒洩露給晉安,他居然還能以禮待你,倒是和我想象中的邊渡弦一很有些出入。”

趙瑞曦也覺得那厮似乎對她好得有些過頭了,但這些都不重要了,“師兄你對此地熟悉能帶我回晉安麽?邊渡弦一想用我使謝致陷入兩難,我得趁早回去。”

但沈淨緣只嘆了口氣,“現在師兄恐怕幫不了你,現在鎮子外已經禁船,所有船只都被官府把持。另外我這幾日一直有暗中觀察邊渡安置你的那座小院,那外邊一直有高手在外邊看守。只怕再過不多時他們就會發現你不見了,你便先在師兄這裏躲避兩日罷,靜待時機罷。”

事情比他們兩個想象得還要嚴重些,由于與大魏隔個遙遠的海域,大和現在完全是個外緊內松的情況。邊渡弦一已經将所有民船都征調了過來,再加上官府原有的大船,若是大魏海軍全面出海進攻,大和這邊也不輸陣勢。

聽到沈淨緣這話,趙瑞曦一直強撐着的身體陡然一松,原以為出了那院門後能天高任鳥飛,卻是她想簡單了。

沈淨緣見師妹氣色極為不好,怕她被人灌了些不好的東西,見此處無外人便直接拉了她手把脈。

“瑞曦你受傷了?胡鬧!都成這樣了還敢一個人跑出來……快去躺着,這是金瘡藥你先用着,師兄這就給你去熬藥。”

“多謝師兄。”趙瑞曦肩膀上的傷口少了這兩天的養護救治确實有惡化的風險,她清楚自己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

“師兄這裏暫時還算安全,你不必害怕。若實在不成我也會盡全力護着你,不讓你多受苦。”

但趙瑞曦沒躺多久,就被外邊吵鬧的聲音給驚醒了。

她輕輕下床,聽見了自己師兄正在和外邊軍士争執。

“法師就讓我們進去探查一番就好……”

“貧道最後說一遍,這裏沒有諸君想要的人。哪怕是大君也不會對我這樣無禮,諸君确定要這樣打擾我一個出家之人嗎?”

沈淨緣幾乎是強硬到不可理喻的地步才将第一波士兵喝退。但很快外邊就又來了第二批人,其中還有邊渡弦一。

“沈法師,我沒想到你會對我的俘虜感興趣。哦!對了,你之前是在大魏長大,所以說不定與瑞曦小姐相識……我說的對嗎?”邊渡弦一面上沒有多生氣的樣子。

之前趙瑞曦一直沒有什麽實際動作的反抗,他心裏還有些錯覺,印象中那個武藝箭術都不俗的女人還有些聯系不到一處,但後來聽說她是極其利落地将小院裏的人打暈逃出,他居然感覺踏實了許多。

至于備受他們大和子民尊重的沈法師,他是一個極其出衆的人,瑞曦小姐和他有聯系,邊渡弦沒覺得多不可思議,說不定有了故人在,瑞曦小姐能對他們大和多一些好感呢。

看着面前兩個氣質接近仿佛親兄妹的兩人,邊渡弦一擺擺手繼續說道:“好了,瑞曦小姐。嘗試過逃跑的滋味後就乖些吧,沈法師也一并同我過去。”

邊渡弦一是首相之子,沈淨緣在大和沒有實權也不能阻止他将自己二人帶離。趙瑞曦低低呼着氣,又被兩個女子給攙扶到了那個小院。

在巨大的客觀物力面前,再強的人力都顯得不夠。趙瑞曦開始徹底地閉門不見任何人,就當她是死了吧,那個鐵礦島絕對不能落入敵國手裏。

日子就這樣表面風平浪靜地又過了兩天,終于到了邊渡弦一和晉安王約定好的談判時候。

他心情不錯地将趙瑞曦師兄妹帶出來,表現得十分有禮。

“瑞曦小姐請吧,在下可能得需要你上船坐片刻。”他已經知曉了趙瑞曦和沈淨緣的關系,最後對于沈淨緣想要陪在自己師妹身旁的想法沒有再多加阻攔。

邊渡弦一其實已經非常興奮了,那日不幸被趙瑞曦等人發現了他們在鐵礦島,他就知曉這樣偷偷摸摸着采礦總歸不是長久之計,遲早有一日要被大魏人發現。最好的結果是讓大魏東海的霸主晉安王同意暗中将那片礦島割舍給他大和。

當然,一個女人也許不太夠分量。但他已經想好了,只要晉安同意将那片礦島的開采權交給他,他就不再在冬至前夕潛入大魏捕獵。也許他父親說的對,大和子民最需要的是家裏男人的平安和穩妥的生活。

邊渡弦一穿着大和國最華麗的和服坐在最高大最雄偉的海船上,等待着大魏人過來……但等到海平線那邊一片黑乎乎綿延千裏的艦隊慢慢現身時,他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不對!晉安的海軍怎麽會擁有這樣裝備載重的精良艦隊的?他們不是大魏人!”

邊渡弦一身邊的武士也是一個個開始驚憂不定,直到一個拿着望遠鏡的随從看過去,他直指着那一片片迎風豎立的骷髅旗幟尖叫道,“那不是大魏的軍隊!是晉東海盜,是那群神秘的海盜!”

這怎麽可能!他們何時見過海盜有着這樣的陣勢的?!若說是大海死去的幽冥他們都更加信服。

察明來對面艦隊的身份,大和所有高低起伏不平的船只都拉起了長長的警報。

這種規模的海盜艦隊,是足足能讓他們大和有動搖國本的危險了。

趙瑞曦原本還在艙室裏被沈淨緣陪伴着等待晉安最終的決定,但外面明顯騷亂起來的動靜還是将她心緒弄亂了些。

她立馬與師兄對視一眼,沈淨緣身份比她自由些,很快他就出去大致搞清楚了情況。

“淨曦你別急,不是晉安和大和打了起來,”他師妹傷重不能再多動氣,沈淨緣迅速安撫道,“是海盜來了,比晉安海軍先了一步。”

趙瑞曦這下也被弄迷糊了,居然是海盜,但能引起大和一個國家這樣大動靜的海盜,那得是什麽樣強大。東海有這樣強大的海盜團,沒道理謝致從來沒有提過。

“先不管他們,看那邊來勢洶洶的樣子,這下得亂起來了,我方才出去還聯絡了幾個外祖家的家臣,他們只聽我的命令。你先準備着,我試試能不能将你帶出去找條船跑了。”

“嗯。”

外邊從海平線氣勢洶洶駛來的艦隊已經和大和船隊距離非常之近了,邊渡弦一不想做無謂的争鬥,飛速地派使者上海盜主船與之交涉。

“混蛋!這群海盜多管閑事,他們難道已經是大魏的走狗了嗎?!上次已經讓我們損失了足足三大海船的糧資,這次都和他們沒什麽關系,他們這樣再橫插一腳是真的要和我們大和撕破臉皮了?!”

看過那邊傳來的公文信件,邊渡弦一已經氣得肺部炸裂。看那邊的意思是他們已經收到了晉安的委托,上次劫掠的那三大船貨物晉安大方表示不再追回,這群該死的海盜受下了這個人情,決定将晉安的王妃帶回去将人情還回去。晉安王太卑劣了,知道這事他自己夾在公事和私事之間出頭不好辦,居然想出了這樣不算光明的法子。

“算得如何了?這群海盜的船艦裝備怎麽樣,是不是騙人的廢物?”

一個帶些文氣的家臣走出來,臉色難看地回複,“每船上邊十三輪法蘭西九轉大炮,塔裏克精剛船頭底身……這群海盜裝備不比咱們的差啊!少君我們必須想辦法休戰。”

确實,他們這樣打起來,得利的肯定還是第三方的晉安。邊渡弦一心裏再次飛速地考慮到更多,他們大和的船隊也不是木頭捏的,海盜團一向是無利不起早,那所謂的“人情”根本不足以讓他們冒着和己方兩敗俱傷的風險過來。

晉安一定還給了別的好處海盜,那公文上寫的不過只是快遮羞布。晉安上邊有大魏朝廷管轄,他還能給出什麽好處來滿足海盜的口味,除了那座被他們發現的鐵礦島邊渡弦一再不能想到別的。

邊渡弦一身邊的文臣也不是傻的,有好幾個都想明白了這其中的關竅,他們都氣得牙癢癢。

晉安太壞了,他們寧願将那海島割舍給同樣不是什麽好東西的海島,也不願意給他們的鄰國。

“少君,既然晉安人這樣詭計多端,外邊的海盜也是屢屢壞我們好事,我們也不能讓他們兩方如願。不如我們将那晉安的王妃陣前殺死,那群海盜救不回晉安的王妃,想來目的失敗他們也不再願意脅迫我們。”

說話的是邊渡弦一父親新派到他身邊的老師,威信很高。他這話一出,其他的武士文臣都紛紛贊同了起來,大魏和海盜做事太惡心了,他們也想找機會惡心回去。

“你們……”

邊渡弦一先是一愣,但還沒想明白就看着幾個脾氣火爆的武士已經下去準備将人活捉上來。

這如何是好?他不想殺她的,甚至他還想着以後找機會,再将瑞曦小姐從那生活不幸的王府偷回來……但最終邊渡弦一沒有厲聲阻止手下人的行動,他現在也算是自身難保,如果這次海盜的事情沒有處理好,那無論他父親再怎麽信任喜愛他,朝廷其他家族都不會再将重任委托給他。現在他身邊的全部都是他的心腹,對他無比重要。

心裏還殘餘着些對美人的憐惜,突然他聽到又跑回來的人驚呼,“那個晉安的王妃不見了!她跑了!”

“什麽?!”邊渡弦一猛得站起來,趙瑞曦是這場戰争的引子,無論是生是死,他都必須要将人牢牢掌握在自己手裏。

“快找!藏本你也去!”

“……是!”

另一邊趙瑞曦和沈淨緣正艱難地趴在船艙地步爬行,這裏是那些填加煤炭燃料的爐工幹活的所在。

“淨曦你還好嗎,傷口怎麽樣了?”

沈淨緣擔心受傷的趙瑞曦堅持不住。

“沒事,應該是快到出口了,我還能堅持。”

凡是體型龐大的巨船,在它艙低都會有幾只小型的快艇放置以防整艘船全軍覆沒。

而現在趁着外邊正亂着,他們只要找準時機就能拿着沈淨緣費心得來的鑰匙開艙出海。

半柱香後,趙瑞曦總算是能歇一會兒。由于不通大和語言,她靠在的木板牆喘着氣問道,“師兄,你聽聽,外邊現在是怎麽情況了?”

珍貴的鐵皮被用來造築海船外皮,這船內部都是由輕質的木板做牆,并不隔音。

“他們找了這一會兒,應該是沒再來了。快,瑞瑞我們先上去。”沈淨緣一邊回答着趙瑞曦的問題,一邊迅速地用家臣給他的鑰匙将船艙門打開,用力地将一條只供三五人乘坐的快艇退了出去。

等到他們兩個坐着小船從大了幾十倍不止的主船中出來時,正好看見主船的最前方桅杆上懸挂着一個和趙瑞曦身量衣着別無二致昏迷着的女子。

由于兩方還在對質着不是趙瑞曦等人逃脫的最好時機,他們兩個只好将船駛到不起眼處暗中觀察。

“師兄你看邊渡他們這是什麽意思?他們将個假的王妃挂上去,就不怕海盜他們……”

突然趙瑞曦想起對面若真的是海盜,那想必根本就不清楚她這個晉安王妃到底是長得什麽樣子。趙瑞曦心中一大懊惱,她已經拼命地逃出來不想讓大和人利用她,沒想到他們居然準備得這麽好,還有替身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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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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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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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