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餓鬼???
寧酒本來心情挺平靜愉悅的, 悄悄心動了幾秒鐘。
這話一出,她的咳嗽突然卡在了嗓子裏,憋得臉通紅。
聽過少女心碎裂的聲音嗎?
寧酒木着臉, 清晰地聽見心髒傳來咔嚓咔嚓的破碎聲, 深吸一口氣,用盡全身力氣咬牙,以防自己真的撲過去朝他耳朵大喊。
你才餓鬼。
你上輩子餓鬼投胎。
她躲開他的手,拾起筷子在鍋底撈出一片綠葉,嘎嘣嚼菠菜,嚼出了一種生吃人的氣勢來。
對面的人正聊得火熱。
蔣舒喻笑嘻嘻地說:“我都聽人說了, 你在追我們班的宋言遙啊?有勇氣,敢追班花。”
“班花怎麽了。”盧飛宇大言不慚,“她是校花我也追。”
“哈?”蔣舒喻不敢置信地打量他。
盧飛宇長得挺清秀的, 鼻梁高挺, 單眼皮, 臉比同齡人還嫩,可惜他交了個校草當兄弟, 一起走路上,小女生極少注意到他的存在。
這就是和長得更好看的人交朋友,唯一的缺點了。
蔣舒喻:“你如果是叫顧暮遲,我就信你追的到。”
盧飛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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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 以前宋言遙跟她的那幫狐朋狗友透露過,她對顧暮遲有意思。”蔣舒喻聳肩,“別怪我沒提醒你,到時候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她就是看上他的長相, 不過這些天, 她已經認識到了以前的錯誤, 看到了我的內在美……”
對面傳來顧暮遲的一聲嗤笑。
盧飛宇朝他惡狠狠地瞪了一眼。
水霧模糊了對面人的眉眼,隐約露出鋒芒過盛的輪廓。
蔣舒喻也在看他,拍了拍盧飛宇的肩膀,語重心長:“行吧,你繼續自欺欺人。”
盧飛宇:“……”
寧酒埋頭吃飯,小口小口吃肥牛片,完全不想參與他們的插科打诨。
他們的話題總圍繞着顧暮遲。
即使這家夥冷冰冰,嘴巴又毒又欠揍,他永遠是衆目睽睽下的焦點,就像一個人的舞臺,光坐在那一動不動,就有數道聚光燈直射過來。
他又說出了讓她炸毛的話,她暫時不願意搭理他。
異樣的安靜被蔣舒喻注意到,她身子往前傾:“久久你在想什麽?怎麽不說話?”
話音剛落,顧暮遲的目光随之又掃了過來。
她看了他一眼,又收回,放下筷子說:“沒什麽,我肚子餓了。”
顧暮遲莫名其妙笑了起來,這笑容在她看來,像在嘲笑她沒吃過飯。
寧酒兇狠地瞪他一眼。
“……”顧暮遲虛握拳,擡到嘴角邊掩住笑容。
對面蔣舒喻和盧飛宇又熱鬧地交談着,他們這邊倒是話少,他将握着的手機放到桌面。
聽到輕微一聲響,寧酒擡眼,只見他傾身過來,低沉的聲音撩過耳畔,無人知曉,只有她一人聽到。
“生氣了?”
寧酒剛打算拾起筷子重新夾菜,冷不防少年的氣息撲過來,她的手指驀地一僵。
脊背挺得筆直,眼神直勾勾盯着對面,聲音鎮靜:“我沒氣,生氣使人吃不下飯,我胃口好得很。”
字音咬得調格外重。
顧暮遲又笑幾聲,目光緊盯着她。
她白皙的蘋果肌比平時微鼓,學校裏紮起的馬尾披散下來,淌在肩膀的位置。
像只毛茸茸的小鳥,頭頂的羽毛全炸開,警惕地注視他。
剛握住冰可樂,他的手指沾染涼意,無意識擦過手機屏幕,留下幾道水跡。用力地摁住手機,這才壓制住一股捏她臉的沖動。
蔣舒喻一邊跟盧飛宇開玩笑,一邊往他倆看了幾眼。
像注意到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她目光定住,突然說:“顧暮遲,你這眼神還挺唬人的。”
旁邊的盧飛宇被她整了好幾回,終于從這魔女的折磨中掙脫出來,往自己兄弟幸災樂禍地看了幾眼。
顧暮遲不動如山。
蔣舒喻神色複雜:“你真餓了就吃火鍋啊,盯着久久幹嘛。”
她一時半會沒辦法描述自己的感覺,憑多年看電視的浸染,腦子裏争先恐後湧現出幾部電影。
過了幾秒,又連忙拂去這種細思極恐的聯想。
寧酒被她的話給逗笑了,壓根不知道蔣舒喻腦子裏這會兒正瘋狂冒出各種血腥奇奇怪怪的畫面。
盧飛宇随口問:“你怎麽這幅表情。”
“我突然想到非常形象的一部電影。”
“什麽?”
“食人族。”蔣舒喻脫口而出。
顧暮遲:“?”
寧酒眼睛睜大:“???”
以為她把吃火鍋幻想成這種可怕的畫面,盧飛宇往她腦袋上用力彈了一下,語氣親切到顫抖:“蔣舒喻,沒想到你口味這麽重的啊。”
“……”
關于蔣舒喻這番話到底是什麽含義,寧酒不太明白,以為只是她跳脫性的、莫名其妙的一句話,所以沒當回事。
只有顧暮遲,他斂住表情,比之前更心無旁骛地玩起手機,不參與任何話題。
仿佛用沉默來掩蓋什麽東西。
四人來得早,這會兒店裏人坐了一半。等吃到快結束,正值高峰期,門口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不少人坐在凳子等叫號。
寧酒坐窗口的位置,有個小孩子坐得不老實,面朝玻璃窗,往裏面吐舌頭。手指扣扣敲打玻璃,發出沉悶的聲音。
她很無奈,朝那小孩扮了個鬼臉,那小孩還以為她在跟他互動,敲玻璃窗愈發興奮了。
這噪音襲擊,堪比波音飛機從頭頂呼嘯而過。
寧酒從書包裏掏出一張紙巾,跟顧暮遲說:“我去個衛生間。”
顧暮遲起身,她向服務員溫聲問衛生間在哪兒,走到那裏卻沒進去,在外頭洗了個臉,用紙巾仔細擦幹淨殘餘的水珠。
按照原路返回,擡起眼一看。
顧暮遲坐在她原本的座位。
調料碗和飲料也完全對調了。
她腳步頓住。
腦子裏陡然冒出兩個匪夷所思的猜測,他體貼她遭受噪音襲擊,替她承受了一切。
或者,他喜歡坐窗口的位置,蓄謀已久,趁她離開,終于占據了夢寐以求的座位。
對她來說坐哪裏都行,寧酒帶着幾分不解,喝掉最後一口可樂。
疑惑從一開始冒出來,經過一小段時間,沒有煙消雲散,反而更強烈了。
她無意識摩挲可樂瓶身,沒忍住問:“你為什麽換座位?”
顧暮遲正仰靠在沙發上歇息,揉了揉右側的耳朵,聽到這番話,頭往她這邊一偏。
“你要換?”
沒等寧酒回話,他拖着長調子說:“不行,我喜歡坐裏面。”
他果然對這座位蓄謀已久。
寧酒若有所思地朝他看了一眼,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麽。
火鍋的濃郁香氣飄散,令人胃口大開。
盧飛宇滿頭大汗,吃飯速度驚人,其他三人吃半飽的時候,他已經吃撐了。
他擦了擦嘴巴,百無聊賴地躺了一會兒,随後沒話找話,隔着霧氣騰騰的水汽問:“剛在學校,我看到檢讨信上那男同學的名字叫王闵軒?”
“是他。”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他突然提起王闵軒,寧酒還是立即給了回答。
盧飛宇聽說過王闵軒的大名,這家夥雖然不跟他一個班,但班上有個男生被他欺負過。
那男生文文弱弱,不曉得哪裏招惹上王闵軒,被堵到學校附近的小巷子裏揍了一頓。
還住了幾天院。
“你怎麽跟他起矛盾了?”
盧飛宇有些擔心,思來想去,總覺得像寧酒這類性子,按理來說不太可能會跟他這種人起沖突。
“跟學校裏的傳言有關。”寧酒簡略談了幾句,“總之,他被踢出我們班了。”
“牛逼。”盧飛宇想了想,朝顧暮遲佩服地豎起了大拇指,“咱兄弟出馬,果然不同凡響。”
“……”
顧暮遲給自己撿了片娃娃菜,垂下眼,表情愛答不理。
早習慣他這副不近人情又寡言的态度,盧飛宇也沒期待他說些回應的話,跟寧酒有來有往地聊起來:“剛開始聽說他被喊去辦公室還要請家長寫檢讨書,我吓了一大跳,以為他幹什麽壞事了。”
寧酒笑笑:“當然不是。”
盧飛宇:“他從小到大都是學霸,進辦公室被老師批評應該是第一次體驗吧。”
聽到這裏,蔣舒喻好奇心一下子提起,興致勃勃地說:“我和盧飛宇都學渣,被老師罵簡直家常便飯。像你和顧暮遲,肯定跟我們不一樣?”
兩人目光炯炯,擺出了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态,妄圖感受下學霸們的世界。
寧酒心想這誤會可大了,老老實實說:“真沒有,你忘了嗎,我初中成績差,被老師批評過好幾次了。”
盧飛宇瞥了一眼顧暮遲。
寧酒偏頭,他整個人松松散散靠在沙發上,正有一口每一口喝可樂,仰頭時喉結快速上下滾動。
看到他這麽淡定又灑脫的姿态,她莫名回憶起小時候某個時候的他。
思緒拉遠,她發出感嘆聲:“其實顧暮遲也被老師罵過一回,他還挺傷心。”
顧暮遲傷心。
盧飛宇:“?”
蔣舒喻:“?”
他傷別人的心還差不多。
關于顧暮遲的記憶,每一次都特別清晰。
她仍記得,顧暮遲從小作為優等生,備受青睐,老師們格外喜歡他。
但他也會被批評。
小學二年級,班主任懷孕休假,學校給寧酒和顧暮遲的班級安排了一位代課老師。
這位老師教課能力還不錯,卻對孤僻又不合群的學生,存在一些偏見。
顧暮遲成績無可挑剔,在某一次他拒絕與其他人組隊,選擇獨自完成小組任務的時候,老師終于爆發了。
組隊按照座位的遠近來安排,因顧暮遲的拒絕合作,剩下三人湊不齊四人隊,代課老師為此氣惱極了。
這幾個小學生一起到了辦公室。
四個小孩子齊齊整整站到他面前,裏面包括寧酒。
“我喊你們到這,要你們如實告訴我,為什麽不願意與同學合作。”
老師手指敲了敲黑板,“你們孤立顧暮遲了?”
其他兩位同學異口同聲否認:“我們沒有。”
老師視線移到他臉上:“顧暮遲?”
被點名的人神色毫無波瀾:“我自己能完成。”
一個答非所問的回答,透露出了組不成隊伍的關鍵原因。
顧暮遲排斥與他人合作。
“這次作業是培養大家的合作精神,你毫無集體觀念,我行我素的行為,給各位同學造成了多少麻煩。”他按了按額頭,語氣嚴厲漸漸嚴厲,“能不能讓老師省省心?”
小孩子害怕大人發怒,聽到老師的責備聲,盡管對象不是他們,其他三人仍然露出怯怯的神情。
“什麽麻煩?”而顧暮遲好像沒受半分影響,露出一個疑惑的神情,真心誠意朝同學們問。
其他三人搖頭搖得像撥浪鼓。
老師加重語氣:“成績再優秀,像你這樣沒有合作精神,遲早會被社會淘汰!”
顧暮遲垂下眸。
“老師是為了你好。”他說出這句話後,察覺這句話對一名小學生來說,顯得太過了,又稍微緩和了點語氣,“學生犯錯,作為老師有這個責任引導你糾正過來。”
“……”
“不準再獨自完成小組作業。”代課老師看向寧酒,“如果下次他再排斥組隊,寧酒你跟老師報告。”
寧酒猶豫。
老師又重複了一遍:“寧酒?”
“我知道了。”她把手藏在背後,面不改色回答。
代課老師擺手:“行了,都回去吧。”
散場後,其他兩位同學如釋重負,撒開腿遠遠往前方飛奔,顧暮遲慢慢走在後頭,寧酒亦步亦趨跟着他。
她的語氣夾雜着真誠,拍拍胸口說:“我不會跟老師告狀的。”
“……”
他眼睛直視前方:“随便你。”
擺出了一副完全不在乎的樣子,情緒卻比剛才稍微低落了一些,唇微微抿着,垂着眼一聲不響。
老師講的話确實不好聽,顧暮遲年紀還小,還是受了點打擊。
其實她和其他同學都不覺得這有什麽大問題,小組作業大多比較簡單,比如說親手種植物,做一份手抄報等等,兩三人就可以完成。多一人少一人沒差別。
寧酒想了想,腦海劃過幾句模糊的對話。
她一路苦思冥想,絞盡腦汁地回憶,等他快踏進教室門檻的時候,一把拉住他袖口。
他回過頭,午後陽光灑落,寧酒的笑容燦爛,露出一排整齊潔白的牙齒。
她認真跟他說:“我爸爸曾經跟我說過,世界上的人性格多種多樣,就像海洋裏五彩斑斓的魚般豐富。有合群或者不合群,敏銳或者遲鈍,熱情或者冷漠,每個人性格都有它産生的原因和意義。”
他頓住,聽到她鄭重其事,語速慢吞吞:“我覺得吧,你能自給自足,靜下心來學習和思考,不比其他人差勁呀。”
聽到這話,顧暮遲怔住,驀然擡頭,卻見她朝他展開一個鼓勵的笑容,已經害羞地鑽進教室裏去了。
作者有話說:
救命,我好喜歡寫小學生男女主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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