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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的處境。
難道他還沒死嗎?這是哪裏?
等到末末定時上樓來,給他換吊瓶的時候,才發現錢戴人已經醒來。
小家夥這會對錢戴特煩,一進屋,看到床上的人醒了,無視對方疑惑的眼神,從容的走到床頭櫃邊,取了一瓶爸爸上班前就調配好的吊瓶夾在腋下,又蹬蹬蹬的走到床邊,吭哧吭哧的,爬上吊瓶架旁邊的椅子上。
把腋下的吊瓶挂到架子上後,末末伸手取下已經空了的吊瓶,動作粗魯的拔掉粗針頭,也不拖泥帶水,迅速的把針頭又插入剛剛自己挂上的吊瓶中。
做完這一切,末末站在凳子上也不下來,居高臨下的倪視了錢戴一眼,眼裏的鄙視一目了然。
要不是礙于她爸爸看重這弱雞,以末末的性子,早就給他丢出去喝西北風了!
早知道會是眼下這麽個結果,當初就應該管他去死!
床上發懵的錢戴,在看到了小煞星的出現後,他的懸着的心就落地了。
自己沒死,真好!小煞星也沒事,真好!
末末鄙視完對方後,小家夥沒得到對方的配合,自己也覺得無趣,想着爸爸的醫術果然牛掰,說這弱雞什麽時間會醒,果然他這個點就醒了,啧啧啧,她的爸爸太厲害了!
因為爸爸早有猜測,所以此刻廚房裏的煤爐上,還炖着一鍋黑魚湯,這玩意還是爸爸一大早親自去買的呢!
熬了一鍋,只待樓上那弱雞醒來,就好讓他喝。
正因為如此,末末怎麽能不恨?要知道,爸爸可是她的爸爸呀!
沒好氣的轉身下到了樓下,末末氣呼呼的舀了一碗魚湯,按照爸爸的吩咐,端上樓去伺候那弱雞喝。
就在廚房門口,末末臨了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得勁,忽的眼珠一轉,賊兮兮的轉身,背對着廚房門口,對着手中的這碗魚湯,呸呸的吐了兩口唾沫,最後還不忘了拿着勺子攪了攪。
仔細端詳了一眼這碗魚湯,發現看不出自己做過手腳後,末末這才笑的邪惡,端着魚湯上了樓。
上了樓,末末坐到剛才自己踩過的椅子上,端着碗,直勾勾的盯着錢戴。
也不把他扶起來,更沒想過,要給他墊個枕頭什麽的,小家夥又虎裏吧唧的舀着一勺湯,吹也不吹的,直勾勾往錢戴嘴裏送。
就這樣還不算,她的動作還特別快速,也不知道是心虛呢?還是想早點伺候完這只弱雞,來個眼不見心不煩,反正末末手上的動作頻率很高,一勺接一勺的,讓平躺着的錢戴喝的夠嗆,連連咳嗽不已,嘴巴還燙的發麻。
受到非人折磨的錢戴,還沒能發表意見,末末又女王似的鄙夷出聲。
“弱雞就是弱雞,喝個湯還能嗆着,你說你還能幹嘛?”
鄙夷完,不待對方應聲,末末利落的站起來,轉身,出門,關門,獨留下錢戴目瞪口呆。
這丫的也忒粗魯了吧?不過,其實他心裏還是有些微微的甜,這是怎麽回事?
這小彪子,別看人彪嘴巴毒,可人還是好人!
最起碼沒有丢下自己獨自逃命,甚至還救了自己回家,眼下這屋子的格局擺設,可不是他那在閘北區的貧民窟,明顯的,這不是小彪子的家,還能是哪?
不僅如此,這小彪子嘴巴雖毒,但從對方給自己換藥水的利落勁,就不難看出,自己一直是這小彪子照顧的,還有還有,小彪子居然會喂自己喝湯?
被無限刷新三觀認知的錢戴,不自覺的吧咋了吧咋嘴巴,這湯大補!
他覺得,這碗湯是他長這麽大以來,喝過的最好喝的一碗!
伸手不自覺的撫摸上心口,感覺這裏暖暖的,還有點堵堵的……
錢戴恍惚,他是有多久未曾感受過這樣的溫暖了呢?嗯,仿佛是自己母親還未去世之前吧……
錢戴嘴角漾起微笑,慢慢的、慢慢的又昏睡了過去。
直到下午,李世傑很是疲憊的回到家,末末見了爸爸,貼心的給爸爸倒了杯糖水後,還彙報了錢戴的情況。
李世傑得知樓上的小家夥已經醒了,想着今日上午,自己是如何被警察署的人拷問的,李世傑擡手,疲憊的按了按額角,心中卻是松了口氣。
早上的時候,幸虧昌德兄通知及時,再加上自己心裏早有防備,或許更多的是看在陳世伯的面子上,他雖然被那些人反複盤問,卻也是安然無恙的躲過了這一劫。
畢竟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外加一個年幼的女兒,就算跟倭人發生了一些沖突,但他們也沒有那麽大的能力,去報複招惹倭人不是?
那些消失不見的物品,以及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情況,都能很好的證明,他一個剛到上海落戶的書生,是做不到這些的!
況且,那叫理亞間人的家夥,為人嚣張跋扈,他招惹的仇家可不是一個兩個,在倭人手中的那份名單中,李世傑是嫌疑最輕的,排位最末尾的,所以在有陳昌德出面作保的情況下,他算是輕松的過了這一關。
但即便是這樣,李世傑還是疲憊不堪。
稍作休息後,在晚飯前馬有龍也趕了過來,正巧末末上樓查看的時候,錢戴再次醒了過來,李世傑與馬有龍幹脆一道上了二樓,準備與錢戴聊一聊。
這孩子受傷到現在,時間都過去這麽久了,也不知道他的家人是不是都急瘋了,孩子沒醒那是沒辦法,眼下孩子醒了,怎麽說他們都得去詢問清楚,那樣也好去通知一下孩子的家人,免得人家擔心不是?
李世傑、馬有龍加上跟在最後頭的末末,前兩人一前一後的進了小房間裏,李世傑坐在床邊,馬有龍占據了床邊的那把椅子。
末末卻在走到房門口的時候停了下來,瞄了一眼清醒着的錢戴,沖對方比了比自己的小拳頭,眼中閃過警告,示意對方不許亂說話,不許告狀後,小家夥這才背對着錢戴他們,伸手捏着門板,拉着門一左一右的在眼前晃着,就好像她是有多無聊,只能玩門板兒一樣。
那樣子說有多心不在焉,就有多心不在焉!當然,必須先得忽略掉,她那還時不時動一動的小耳朵。
錢戴看到李世傑與馬有龍,他掙紮着想起身,嘴裏打着招呼,“叔叔們好……”
一百二十四 爸爸是我一個人的
李世傑見了忙擡手阻止,嘴裏關切的開口,“小朋友你趕緊躺好,當心傷口。”
馬有龍也忙附和:“對對對,小兔崽子你躺你的!”
李世傑對馬有龍的稱呼只是皺了皺眉,接着他又開口道:“你好小朋友,我叫李世傑,是末末的爸爸。這一回叔叔很感激你,感激你舍身救了我的女兒。”
“哪裏,李叔叔客氣。”錢戴客氣的回話。
原來,這小彪子叫末末呀!很好聽的名字,可是與小彪子不怎麽配。像小彪子這樣的女娃,不應該叫什麽勝男啊什麽的嗎?錢戴天馬行空的想着。
“小朋友,你能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嗎?今年多大了?家住何方?該怎麽聯系你的爹娘?”
簡單客氣的寒暄完後,李世傑直奔主題的詢問出口,只是這些問題,讓錢戴愣了愣。
李世傑見到錢戴的表情不對,還以為他是懷疑自己,畢竟自己問這些也很突兀,他們還不熟。
所以李世傑見狀忙解釋:“小朋友,你別誤會,叔叔這麽問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你受傷到現在已經兩天了,我想着,恐怕眼下你的家人都快急瘋了吧?所以叔叔才問你這些,這樣我們也好通知你的家人,免得他們擔心。”
說實在的,錢戴乍一聽對方詢問自己的身世,他是有些敏感的,畢竟他那樣的身世,他不願說。
只是看到李世傑誠懇的道歉解釋,錢戴才恍然,他嘴裏發苦,喃喃道:“沒事的……”
對方的低喃李世傑聽的不真切,他下意識的出口問:“你說什麽?”
李世傑這一問,錢戴才緩過神來,他看向李世傑,沉思了一瞬間,這才微微提高了些音調,回答李世傑的問話。
“李叔叔,我叫錢戴,金錢的錢,佩戴的戴。23年生人,家住閘北棚戶區,至于親人……”說到這,錢戴停了停,忍下心中的酸澀,又迅速的接口。
“李叔叔,我娘去的早,我是個孤兒,沒有親人!”只字不提他的父親。
聽到錢戴說完,李世傑與馬有龍都震了震,李世傑滿臉的歉意,張口忙安慰錢戴:“對不起,叔叔不知道。”
錢戴故作不在乎,笑了笑,反安撫李世傑:“沒事的李叔叔,我不在意的。”
“嗯,你是個好孩子。”
李世傑說着這話,他偏頭與馬有龍相視一眼,而後又快速的回頭看着錢戴道:“錢戴,你為救我女兒身受重傷,叔叔有義務照顧好你,加上你眼下也沒有什麽親人,要不這樣,叔叔認你做義子好不好?”
錢戴聽到李世傑這麽一說,他整個人都懵了,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只是不等錢戴回答,一直背着大家的末末有問題了。
小家夥豁的轉身過來,盯着李世傑,張嘴就問:“爸爸,什麽是義子?”
作為一個合格的圍觀者,剛才末末一直都是老老實實的旁聽的,直到爸爸口中吐出義子二字,她才直覺要糟!
雖然她并不能很确定義子的含義,但是她本能的覺得,這不是什麽好事情,末末忙就慌張的開口詢問。
結果倒好,還沒等李世傑回答,馬有龍立馬笑呵呵的顯擺。
“閨女來,馬爹告訴你哦!這義子呀,就是幹兒子的意思。你爸爸如果收下這小子當義子,那這關系就跟咱們爺倆是一樣的!哈哈哈,閨女,你要多個小哥哥了,你開不開心?哈哈哈哈!”
開心?她開心個鬼的開心!
開玩笑,爸爸這是什麽意思?難道爸爸不愛她了嗎?難道是因為,自己不聽爸爸話的緣故?
爸爸怎麽可以這樣?她不就是背着他,去收拾了幾個壞蛋麽?爸爸為什麽要抛棄自己?
不行絕對的不行!
末末聽完馬有龍的解釋,想都不想的,幾乎是尖叫着反對。
“不行,不可以,我不要!爸爸是我一個人的!誰敢來分我爸爸,我就殺了他!”
末末一邊驚慌失措的喊着,一邊雙眼冒着綠光的盯着床上的錢戴,看他如看死人一般,眼中殺氣四溢!
大有再從爸爸口中聽到,他要收什麽義子的話,她立馬就要上前,宰了那錢袋子的架勢。
李世傑根本想不到,自己才提了這麽個建議,自家女兒的反應居然會這麽大。
這會也顧不得其他,趕緊的起身奔到末末跟前,一把抱起了抓狂的末末,以防她傷到自己。
李世傑心裏嘆氣,這小家夥哦,怎麽就這麽敏感?
他之所以想認錢戴這孩子為義子,最根本的原因,那還不是因為她?
唉!只可惜這小家夥不明白呢!
馬有龍也是被末末這突如其來的發狂震懵了,一直等到李世傑抱住閨女,低聲溫柔安撫孩子時,他才緩過神來,看了看床上也是愣神的錢戴,馬有龍上前解圍。
雖然,此刻他的內心是無比嫉妒且酸澀的!
“閨女,閨女,你別急,別急!可別傷了自己!剛剛馬爹是給你開玩笑的,這不是真的!”
末末聞言,用漲紅了的雙眼,直盯着馬有龍看,嘴中可憐巴巴的确認:“真的?”
馬有龍連忙點頭:“真的,真的!”
絕對必須是真的呀!不是真的,也得是真的!不然自家這閨女發起狂來,他都招架不住!
聽到馬有龍的保證,末末這才稍微松了口氣,又可憐巴巴的擡頭看向李世傑,眨巴了眨巴眼睛,一副等待李世傑也承認,剛才他是開玩笑的模樣。
李世傑這會子是騎虎難下了,都說君子一言驷馬難追,他才說出口的話,總不能因為小孩子鬧別捏,就完全當成放屁了吧?那他還有什麽德行誠信可言?
因為想着這些,李世傑就有些猶豫着沒有開口,結果他這一猶豫,末末又有發狂的趨勢。
馬有龍一直就緊盯着末末看,一發現小家夥不對頭,他嘴裏的話都不過大腦的,忙就吼出聲來。
“別,閨女,別!馬爹跟你說,你爸爸的意思是,讓這錢戴做我的義子,我的,你馬爹我的!”
末末一聽,偏頭看着馬有龍,嘴裏追問:“那義子到底是什麽意思?是幹兒子嗎?”
哼!沒聽過這個詞彙,并不等于她是白癡!末末心裏腹诽。
馬有龍感嘆閨女聰明,可嘴上哪裏敢承認?
他連連擺手道:“不是的,那義子就是徒弟的意思,對,就是徒弟!是關門弟子的意思!就是馬爹唯一的徒弟,我教他武功本領,等到将來,他得給我養老送終的!這就是義子!你說我說的對吧,老弟?”
一百二十五 小心眼的末末 一萬八千加
為了怕末末不相信自己,馬有龍末了還忙尋求李世傑的贊同。
李世傑能說什麽?就是為了哄女兒高興,他也必需得配合呀!
末末見爸爸跟馬爹都這麽說,小家夥這才放心了。
馬有龍見到自家閨女放心了,他這才心虛的,擦了擦額頭上急出來的汗。
艾瑪,這一通辯解,可不知道燒死了他多少的腦細胞。
想想從來不愛動腦筋的他,能有這麽機敏的反應,他得真心的給自己點個贊!
特麽的,以後誰要再敢說,他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他就跟誰急!
李世傑抱着末末,在小家夥看不到的地方,給床上的錢戴,投過去了一個抱歉的眼神。
錢戴會意,淡笑着搖搖頭表示不介意,心裏卻被一種他從未有過的情緒填滿。
這種無原則的寵愛,這種讓人窒息的溫馨,讓錢戴窒息又羨慕。
是的,他羨慕,非常的羨慕!眼前的這兩個男人,要是他錢戴的父親,那該有多好呀……
不過他錢戴,從來都是一個有自知之明的人,更是一個有眼力見,懂得分寸的人。
剛剛這一番折騰,錢戴算是看明白了。不過正巧的,也正中他的下懷。
他很想學馬有龍的那一身本事,正愁找不到機會呢!
眼下這麽好的機會送上門來,他怎麽可能放過?
比起做李叔叔的義子,他卻更希望成為馬有龍的徒弟,哪怕不是關門弟子!
是以,善于抓住機會的錢戴,立刻順杆子往上爬。
艱難的掙紮起身,就在床上朝着馬有龍跪下:“師傅在上,請受徒兒錢戴一拜。”說着話,人畢恭畢敬的朝着馬有龍磕頭拜下。
馬有龍見這錢戴這麽機靈,想着自己是真欣賞這個小家夥了,便順勢受了他這一拜,算是正式收了他為弟子。
等到受完禮,馬有龍這才關心的嗔怪道:“好,好孩子,趕緊的躺下,咱們師徒之間,不要在乎這些虛禮,快躺下,當心崩了傷口……”
直到扶着錢戴躺下後,馬有龍這才偷偷的瞟了一眼李世傑,那眼中有止不住的得意,仿佛在說。
哈哈哈,還是我馬有龍比較厲害,不僅給閨女解了難題,還解救了你一回,甚至還收到了一個好徒弟,李老弟呀李老弟,你不如我!!
末末見自己最擔心在意的事情并沒發生,小家夥滿意了,臨了還不忘了,投給馬有龍一個贊揚的眼神,讓馬有龍見後滿心歡喜。
見到如此一副模樣的馬有龍與女兒,李世傑搖搖頭,無視馬有龍這一眼挑釁,無視自家女兒欣喜的表現,李世傑在心底有着自己的考量。
以他的做人準則,他是不會逃避,自己應該負起的責任的!
他閨女的事,他自家的恩,還需要一個外人來幫他報?怎麽能夠?哪怕是孩子的幹爹,那也不行!
他李世傑又不是個廢物!
心裏有些堵的李世傑,無視馬有龍與錢戴的皆大歡喜,兀自的插了一句。
“這樣吧,這孩子總歸是救了末末,救命之恩怎能輕易揭過?恩情也不能讓別人代為報答。”
說着看向錢戴,李世傑接着道:“錢戴,我李世傑別的本事沒有,卻有一身祖傳的醫術,你若願意的話,也可以拜我為師。”
李世傑話一出口,馬有龍那個氣呀!
你說說,你平常老跟自己搶閨女也就算了,眼下自己好不容易得了個便宜徒弟,你丫又來搶?
什麽叫做,恩情不能讓別人來幫忙報答,他姥姥的,他是別人嗎?是嗎?
不提馬有龍心中如何憤慨郁悶,只說床上好不容易躺平的錢戴,這會子他也是頭腦發懵,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
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切了!
本來,他還以為自己這一回是死定了的,結果當他再次醒來,不但人沒事,反而還滿足了自己的心願,拜了馬有龍為師。
不僅如此,便是小彪子的爸爸,眼下都要當自己的師傅,教自己祖傳的醫術!
他奶奶的,他錢戴這是因禍得福?是走了狗屎運了嗎?
發懵歸發懵,但錢戴心裏很清楚,如果能拜小彪子的爸爸為師,能學到一身醫術,那絕對是他三生有幸的事情!
在這樣的亂世中,身有一技之長,那絕對是生存保命的利器,更不要說,他還有仇怨要報!
能以小小年紀,就在社會的最底層,混得如魚得水的錢戴,又哪裏是個簡單的角色?他不可能不抓住這個好機會。
短暫的怔愣過後,錢戴立刻就爬起身來,準備再次拜師。
結果一直窩在李世傑懷中,因為剛剛的安心,所以高興之下反應慢了半拍的末末,這會子終于回過神來。
心裏反複的品味了一番爸爸說的話,就在錢戴做出決定要拜師磕頭時,末末驚叫出聲。
“不行,絕對不行,我不同意!”
被女兒突如其來的驚叫,吓了一大跳的李世傑,額角抽了抽,繃着一張臉發出警告。
“末末,別胡鬧!錢戴是你的救命恩人。”
李世傑意思很明顯,态度也很強硬,不管女兒認不認,這恩情,他還就幫着她還定了!
只有讓女兒記憶深刻了,這孩子以後才不敢随便亂來。
要知道,将來他總有保護不了她的一天!
末末不知李世傑心中的想法與苦心,激動的口不擇言:“我又不稀罕他救,是他自找的,幹我屁事!”
見到女兒又開始不講道理了,李世傑态度嚴肅又強硬的教訓末末。
“末末,不要無理取鬧,可一不可二,你再鬧,爸爸要生氣了!”
看到爸爸這麽兇,眼中還有火氣的樣子,末末特別委屈的癟了癟嘴,要哭不哭的嘟囔,“好,好吧!”
那委屈別扭的小模樣,讓馬有龍看的心疼,當然李世傑心裏也很難受。
可咋辦呢?趁着孩子年紀小,這性子未定之時,他尚且還能給她別過來,不然再這麽放任下去,還不知道這孩子還要作成什麽樣!照馬哥說的那樣,這孩子恐怕都能上天!
想到這,李世傑狠了狠心,不去看委屈的不行的小家夥,只朝着錢戴看了過去。
察言觀色、趨避厲害、八面玲珑、狠絕果斷,這些都是錢戴心中根深蒂固的存在。
看了看眼下的場合,錢戴渴望獲得能力的心,戰勝了對末末的不忍。
想了想,錢戴最終還是無視了,末末暗地裏遞過來的威脅,堅定的跪拜了李世傑。
一百二十六 這娃站着都能睡?
在這一天,錢戴多了兩個師傅,而末末則多了一個自己讨厭的弱雞師弟!
解決了錢戴去留、拜師的問題,想着眼下這孩子畢竟都是他們的弟子了,不出意外的話,還是除了末末以外唯一的弟子,那麽對錢戴的一切,他們還是有必要了解清楚的。?随?夢?.lā
錢戴也很配合,李世傑馬有龍二人問什麽,他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說了,甚至是自己的身世,要找那個陳世美渣爹報仇,他也都跟兩位師傅說了個清楚明白。
錢戴傷勢畢竟不算輕,一番折騰下來,他倒又累了,李世傑看出了他的疲倦,忙就讓他先休息,離開前還安撫他讓他放心,他們會去一趟閘北,通知他的朋友,好叫他的朋友們安心。
錢戴真心實意的,謝過了李世傑與馬有龍,這才沉沉的睡了過去。
李世傑抱着懷中生悶氣的女兒,送走了馬有龍,關上了大門後,一點都不帶心軟的,讓末末自個去門後罰站。
甚至還很嚴厲的警告末末,讓她好好反省,什麽時候想清楚了,這幾天她自己錯在哪裏,什麽時候才允許她上樓睡覺。
末末看着獨自上樓去的爸爸,她心裏那個委屈,那個氣呀!
面對着牆壁,小屁股對着樓梯,小嘴吧嗒吧嗒的自言自語着,不停的憤慨的詛咒錢戴。
這樣還不算,小家夥還不忘了氣呼呼的,數落着爸爸的八大罪狀,控訴爸爸的殘忍,特傷心爸爸如今不喜歡她了……
樓梯口上方,在小家夥看不到的地方,李世傑靜靜的站在那裏,寂靜的夜裏,哪怕小家夥那自言自語的數落聲再輕,樓梯口側耳傾聽的李世傑,那也是聽的一清二楚的。
聽了好大一會功夫,李世傑哭笑不得的搖頭,嘆了口氣,擡眼看了看樓梯口處,在鏈接兩間卧房的走廊上頭,那裏有扇窗戶,此刻外頭星光一片,莫名的讓他生出些惆悵來。
準備好好冷一冷女兒的李世傑,在樓梯口停留了一刻鐘左右,這才輕聲走上了最後幾節樓梯,穿過走廊,進入到了主卧外的書房。
一直在書房看了約莫兩個來小時的書,李世傑捏了捏疲憊的眉心,這才起身,準備下樓去看看孩子反省的怎麽樣了。
推開門,走到樓梯口,李世傑先是側耳聽了聽底下的動靜。
很好,小家夥沒有再叽裏咕嚕的發牢騷了,李世傑滿意的點點頭。
輕手輕腳的下了樓梯,昏黃的燈光下,走下樓梯的李世傑便看到,自家女兒此刻就窩在大門後頭的夾角,面對着牆壁,動作顯得很怪異。
李世傑自己也形容不好,只是心裏有懷疑。
因為帶着懷疑,他腳下的步子不自覺的就加快了,走近一些後,李世傑的眉心狠狠的跳了跳。
丫的,他就說嘛,為嘛剛才看着女兒那模樣,他心裏感覺就不對勁呢?
這小家夥,你讓他到底說什麽才好?
說好的反省呢?這是反省嗎?到底是她反省,還是自己反省來着?
李世傑只覺得心裏湧出深深的無奈,右手擡起,無力的撫上額頭,有些不忍直視的去看牆角的小家夥。
腳下走近一些的李世傑,首先便聽到了一陣,非常有節奏的小呼嚕聲,配合着小呼嚕聲的,還有末末那站着的小身子,跟随着節奏一起一伏。
小家夥頭頂着牆壁,站着的身子,借助着夾角兩邊牆壁的支撐,她居然靠在那兒睡着了……
李世傑又氣又好笑的,把末末的小身體掰正過來,小家夥的身體失去牆壁的支持,立馬就軟倒了下來,李世傑連忙伸手扶住,一把将女兒抱起。
看着懷裏的女兒,李世傑無奈的發現,小家夥睡的很是香甜,聽着她那有節奏的小呼嚕,看着她那一起一伏的小胸膛,小家夥的嘴角,還挂着可疑的晶瑩。
長嘆一口氣,李世傑不停的自我安慰。
罷了,孩子還小,慢慢教,慢慢教,慢慢教……
壓下了心裏的愁緒,這才抱着末末上了樓。
等到第二天,末末從美夢中醒來的時候,太陽都已經曬屁股了!
身邊的床鋪已經空了,末末知道,爸爸這是上班去了。
不過,她昨夜不是明明在一樓面壁思過的麽?為什麽自己會在床上?嘿嘿嘿,是不是爸爸抱她上床睡覺的呀?
如果是爸爸的話,那是不是表示,自己的懲罰已經過去?爸爸已經原諒自己啦?
一想到這裏,末末樂了!美滋滋的在床上打了個滾,這才精神抖擻的爬起床來。
幸好錢戴經過兩天的休養,已經大好了不少了,早上李世傑給他換過藥,打過針後,吊瓶便沒有繼續挂,改開了中藥給錢戴調理。
今天考慮到要去閘北,加上那事兒也基本算是過去了,馬有龍便沒有進豬肉,準備休息一天,把該辦的事情都給辦完。
所以等李世傑出門上班去以後,馬有龍也沒有照着往常那樣,去叫醒末末起床,自個伺候着錢戴吃了早飯,給他熬了藥讓他喝了,再交代了錢戴一番後,他鎖上門就離開了福順裏。
因為這些原因加一塊,得以讓末末睡了個大懶覺。
出于習慣,末末起床刷完牙洗完臉後,悠哉悠哉的晃悠到餐桌前,吃了馬有龍留給她的早餐,這才一抹小嘴,上了二樓小卧室,去看那個跟自己搶爸爸、搶馬爹的弱雞小崽子。
清醒着的錢戴,見到末末進門,勾唇對着末末笑了笑,忙把馬有龍交代他的事情,都跟末末說了。
末末一聽馬爹有事出門了,今天自己又不用再給這弱雞換藥水了以後,她也樂得輕松。
但因為小家夥還記着奪父之仇呢,末末也不搭理錢戴了,自己晃悠着下了樓,直奔她的寶貝二分地去了。
看着末末利落轉身的背影,錢戴眼中閃過失望,不過随即又被堅定所取代。
總有一天,自己會打敗這個小彪子,總有一天,自己會讓這個小彪子,心悅誠服的喊自己一聲哥哥的!
不說這邊李家,錢戴與末末是如何相處的,只說匆忙出門的馬有龍。
蹬了好久的自行車,總算是到了錢戴所說的閘北棚戶區。
看着眼前的棚戶區,馬有龍心裏倒是佩服心疼起錢戴來。..
這地方,可是比當初,自己在租界外租住的地方,還要簡陋破敗呀!
錢戴這小子,能在這樣的環境中,成長成那樣,可見也不是個簡單的!
一百二十七 最佳損友找上門
他要是用心好好的培養培養,說不定将來這小子,會成為自家閨女的強大隊友呀!
畢竟那小子骨子裏的有些特性,跟自家閨女那是一樣樣的!
帶着這樣的決定,馬有龍七拐八拐的,找到了唐三炮家。*随*夢*小*說 .lā
見到唐三炮後,馬有龍把自己認了錢戴做徒弟,以後錢戴就要常住福順裏,跟着自己學功夫的事情,告知了對方,并且客氣的對唐三炮囑咐,如果以後錢戴那幫子兄弟有事要尋他,直接到福順裏找他豬肉馬就成。
唐三炮可不是王卓二人,因為并不認識馬有龍,再加上馬有龍也沒有提及錢戴受傷的事情,所以他還樂呵呵的跟馬有龍寒暄,更是笑容滿面的,送走了報信的馬有龍。
說來也巧了,就在馬有龍離開沒有多久之後,尋了錢戴兩天的杜維旭,再次來了棚戶區。
客套送別馬有龍一段路的唐三炮,回來時恰巧看到了杜維旭,忙就把自己剛剛得到的消息,告知給了他知曉。
杜維旭知道了錢戴的下落後,想着自己還有事跟他說,也不多耽擱時間,轉身離開了閘北棚戶區,直接就往福順裏而去。
四個輪子的小汽車,當然是要比兩個輪子的自行車,跑的快多了。
沒等馬有龍回到福順裏,杜維旭已經帶着人,先于他一步到了地方。
不過因為錢戴受着傷,一直也沒有在福順裏裏頭露過面,杜維旭詢問了福順裏的好幾個人,對方都宣稱沒有見到過他要找的人。
雖然唐三炮說的是好,但架不住杜維旭暗地裏擔心,加之不想白白跑這一趟的他,幹脆耐着性子,就呆在弄堂口,等着唐三炮口中的馬有龍回來。
報完了信,一路騎車回家的馬有龍,才到了小街的弄堂口,便被一個半大的小崽子攔了下來。
“請問,您是馬有龍馬先生嗎?”
馬有龍納悶,疑惑的看着對方,“你是?”
杜維旭彬彬有禮的客氣道:“馬先生您好,我是錢戴的好友,我叫杜維旭,是專門來尋他有事的。”
“噢噢噢,是這樣啊,你好,你好。”
聽這小崽子這麽一說,馬有龍立馬恍然大悟,嘴上客氣着,便把杜維旭往李家領。
這會的錢戴,雖然說是無須打吊瓶了,但每日還是得卧床靜養,打針喝藥更是必不可少。
末末這個小家夥,如今是對錢戴沒有一點好臉色,除了必要的時候外,末末的原則是,能不見他就不見他。
也幸好錢戴性子穩,窩在這間小小的屋子裏,每日不是吃飯就是睡覺,不是睡覺就是喝藥,其餘的時間就只能發呆思考,連一本解悶的書本都沒有,因為小心眼的末末不給他。
這樣也就算了,最恐怖的是,錢戴的生理問題。
每日需要尿尿的時候,錢戴都覺得特別的尴尬,卻又不想招惹那小煞星,只能等着、忍着,忍到大師傅來,他才能解放一回。
雖然他已經盡量的少喝水,但該來的,總歸要來,不喝都來!
這讓錢戴覺得很糟心!
這不,今日大師傅出門給自己報平安去了,他小便都忍了一個上午了,這會錢戴漲得難受,想着實在不行,自己下床找廁所解決吧。
就在這時,他隐隐的聽到了蹬蹬蹬的上樓聲音,那腳步聲不像是小煞星的,錢戴心裏一喜,猜想着,難不成是大師傅回來啦?那真是太好了。
結果門一開,錢戴看到,除了走在前頭的大師傅外,自己的好友杜維旭,居然也出現在了眼前。..
劫後餘生,看到好友出現,錢戴當然是高興的。
但再高興,他還是漲紅着小臉,讓大師傅幫着自己,先解決三急問題。
等到大師傅端着便壺出門,錢戴才擡起頭,就看到了好友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錢戴心裏別扭,唉!這一回丢臉丢大發了……
杜維旭心裏卻好笑,他可是難得見到,好友會這樣的呀!
這一刻他一定要牢記心底,待到以後一有機會,就可以拿出來笑話笑話他!
錢戴看到好友那不懷好意的眼神,他就知道,這家夥絕對是最佳損友!不安好心!
為了緩解丢人與尴尬,錢戴有些惱的開口。
“你怎麽來了?”
“嗨!我來那還不是因為你麽?對了,小錢錢,你給哥們好好說說,你怎麽會在這裏?啧啧啧,還受了傷,到了需要卧床不起的地步?小錢錢,你夠能的呀!還有,還有,我聽說你拜了兩個師傅,到底是怎麽回事?趕緊說說,兄弟我都好奇死了!”
那天晚上,因為自己的大意疏忽,從而沒能找到小錢錢想找的人,杜維旭心裏還是很抱歉的,所以他就想着怎麽彌補一下。
他身邊有兩個狗頭軍師見了,忙給他出了個主意。
杜維旭一想也成,便花了些錢,買通了百樂門的好幾個,見過小錢錢的服務生,叮囑他們,如果再次見到長的與小錢錢相似的人,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自己。
做完這些安排後,依着他杜維旭的性格,那當然是要第一時間,去找好友邀功的呀!
結果倒好了,自從那一晚分別過後,杜維旭一連找了兩天,都沒有發現好友的蹤跡,這家夥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吓的他不輕!
一直尋不到人的杜維旭還想着,明天再去一趟閘北,找好友手底下的那幫子弟兄問問情況,如若還是找不到的話,他就要找他老子幫忙找人了!
還算幸運,這一回自己一去,恰巧的就碰到了唐三炮,也從他口中得知了小錢錢的下落。
眼下見到了人,總算讓杜維旭提着的心,放了下來。
因為這,杜維旭對于好友這兩天的經歷,好奇的不行,再加上他居然還受傷了,淪落到卧床休養的地步,這樣的情況,更讓杜維旭的心好奇到了頂點。
這不,他一好奇,都顧不上錢戴受傷需要靜養了,忙不颠的,就開口詢問事情的原委。
錢戴幽幽的看了一眼,一臉求知欲旺盛的好友,也不正面答話,徑直的開口道:“這有什麽好說的,你還沒告訴我,你怎麽知道我在這?”
錢戴對自己這一連翻的經歷,有很多他都不想說。
如今那小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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