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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做一盒胭脂膏才五百文錢,現在一盒是一兩半,一個月做上八盒那就是十二兩銀子,再加上香粉澡豆頭油,一個月最低也有十五六兩銀子可拿,柳氏和沈父不能說像打了雞血一樣,卻也是每日忙活着,沈父将年前剩下的貨賣掉後就不再去挑擔子做貨郎了。
畢竟娘倆體力有限,而且現在香粉和胭脂做的量大了,看她倆天天在家這麽忙活沈父一個大老爺們看着也心疼,所以一些磨米粉摘花敲花籽的出力活兒便都是他做了,柳氏和沈荷香總算是輕松下來,年前沈荷香天天推着那小磨,睡覺時手腕都疼,有了沈父,終于不用擔心自己手腕日後累得變粗的問題。
開年第一個月的辛苦,拿到了十八兩之多的銀錢,全家都高興壞了,柳氏一遍遍數着錢,沈父從于掌櫃雜貨店回來,順便在京城買了些家裏娘倆愛吃的東西,一家人圍着桌子大吃了一頓,都覺得這日子過得特別有奔頭。
但總有一些人見着別人日子好了,上趕的來找不自在,先是老宅大伯的兒子沈滿福來了,說是送點老宅包的粽子給二叔嘗嘗,伸手不打笑臉人,沈家就算臉上再不高興,也不能把小輩給趕出去,于是柳氏只留在院子坐了一會兒,粽子也沒要,又讓沈滿福拿了回去。
沈滿福坐在院子裏眼睛咕嚕嚕的轉,見着沈荷香眼睛都長上了,竟然還開口叫了聲荷香妹妹,沈荷香聽着差點沒把手裏端的幹花笸簍給掀翻了,以前在老宅他那個趾高氣揚,叫得都是你過來,你滾出去,或者直接叫她荷香,長這麽大還沒聽到他叫自己妹妹過,就連柳氏都受了點驚,說了兩夠便打發了他走了。
過了幾日沈桂花居然也來了,嫂子長嫂子短的,還開口說想做點胭脂讓嫂子教她,柳氏現在還記恨着她讓閨女劃了臉的事,雖然荷香現在的臉沒事了,手上的傷也早好了,沒有下留什麽疤痕,但在柳氏心裏沈桂花那就是個掃把星,自己閨女遇見她就沒個好事,現在居然還有臉上門來要胭脂方子,真是不要臉了,結果連門都沒讓進,沈桂花在門口站了半天,見到院子裏晾衣的地方挂着兩件樣式精美的綢緞衣裙,頓時嫉妒開了,狠争跺了下腳,瞪了沈家大門一眼道:哼,你們暫且得意吧,看我娘過兩天怎麽治你們。
柳氏就說這兩天眼皮直跳準有事,果不其然,那沈桂花來後沒幾日,老宅的繼母錢氏便領着一個二十二三歲的女子進了沈成石家。
“今個來長話短說,我就這麽一個妹子,她夫婿剛過世來我家住了兩日,就被老二你占了便宜,錢家的姑娘命苦,卻也不是誰都可以欺負的,今天你們兩口子總要給個說道吧!”
一句話把沈父和柳氏都給說愣了,屋裏靜的連掉根針都能聽清楚,再加上那女子輕輕的啜泣聲,沈父看了她半晌也沒有想起這人是誰,只得道:“不知母親這話是什麽意思,我根本沒見過此女……”
說完那女子便撲倒在錢氏腿邊大哭,錢氏頗憐惜的摸了摸她的頭,臉色沉了下來:“自己做過的事不敢承認嗎?好,那日你來老宅送錢,是否站在門口?”
沈父回想,當日去的時候他确實是在老宅,那繼母和大哥迎出門請他進屋,他卻沒進給了錢便離開了,随即道:“我是站在門口,但卻并沒有進屋。”
繼母錢氏沒理會他所言,直接道:“我這妹子是家裏的老麽,父母姐妹最是疼愛,誰知嫁了人沒幾年便守了寡,來我這姐姐家住了兩日散散心,誰知回到老宅便被你抱了滿懷,村裏人看到了你還想賴帳不成?”
錢氏說完這話,本來不信的柳氏頓時看向沈父,沈父哪不知妻子眼裏那是什麽意思,忙跟她解釋道:“根本沒這回事,那天風大,我給了錢轉身就走了……”剛說完便像想起什麽似的道:“難道……”見柳氏眼底的怒色,慌忙道:“當時我沒走兩步便被一個人撞了一下,風大也沒有看清是誰,母親所說的不會就是這個女子吧?”
“哼,你說撞便是撞?村裏的人看到的卻是你把人抱個滿懷,我妹子清清白白的嫁人,清清白的守寡,怎麽能讓你這般欺負!”
柳氏嫁給沈成石十幾年,自然知道他的性子,這些年日子過得苦但是他一直是對自己一心一意,誰曾想今日竟然聽到這種事,還被人追上家門,雖然心裏氣苦,但是她好面子,有外人在斷不會失了臉面,就算此時不信沈父裝也要裝得到信他,何況她本來就信任自己的丈夫,但聽到抱得滿懷四個字還是握緊了袖中的手。
她鎮定的看了眼正伏在錢氏腿上小聲啜泣的女子,随即擡頭看向錢氏道:“我丈夫不過是沒注意撞了她一下,卻硬要說是抱,還自己送上門來,這哪是清白人家女兒能做出來的事兒。”那女子一聽啜泣聲一停,錢氏手一收,她頓時又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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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氏将臉一拉:“柳氏,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這麽多年柳氏在老宅沒有頂過錢氏,做事也向來沒什麽怨言,如今這般拿眼看着錢氏,錢氏竟是有些心虛的想移開目光了,“這話應該是我問吧,母親你今天帶她來我家是什麽意思?”
錢氏有些心虛之下便大了聲音道:“你既然這麽問,那我便要說道說道了,你嫁到沈家也有十幾年,早年只生了荷香一個閨女就再無所出,沈家老二絕戶的名頭這些年響了幾個村子,每每被人問起我都擡不起頭來,當初想着你們年輕還能生,這些年也就沒有過問,可如今分了家可不能再任你們胡鬧,否則我死了都沒臉見沈家家主,既然現在他二叔看上了我妹子,我這妹子又沒有意見,那我這做母親的做姐姐的就作了這個主,下個月準備準備,就娶我妹子做平妻,日後再給沈家添個胖胖的孫兒母慈子孝……”
還沒說完便聽到“噗嗤”一聲笑,只見站在沈父後面的沈荷香忍不住的掩了嘴,就是連伏在錢氏腿上的女子也擡頭看了來,一時間只覺得心裏一跳,她聽姐姐說過沈成石家有個閨女,也沒怎麽放在眼裏,卻沒想到竟長得這般青蔥如雪,才十來歲就已生得這般,若是長大了豈不是要迷死了人。
沈荷香也打量了下那女子,只能算是中等相貌,二十來歲已經是發枯眼烏唇白牙黃,顯然在夫家娘家都不好過,所以來姐姐家湊和日子,而母親柳氏雖然不算是絕美,但與她一比卻強得多了,爹又怎麽會看上她?不必想也知這是老宅人下的套,一舉三得,即能把家裏白吃飯的嫁出去,又能做老宅的眼線,最重要的是弄到沈家的方子。
這樣的人跟她們客氣就等于侮辱自己,随即她露齒一笑,潤白的一排牙齒讓人移不開視線:“嫁到沈家十幾年,除了個女兒再無所出的可不止我母親一人,是吧繼奶奶?”
錢氏在老宅本就過得不順,此時聽到這話不由的怒容滿面,擡手用力拍了下桌子大聲道:“小小年紀不知廉恥,這裏哪有你說話的份兒,滾出去!”
“這是我的女兒,誰敢讓她滾出去?”柳氏見替自己出頭的女兒受了罵,頓時一股母性的維護便湧了上來,沈荷香不知何時取來了一只掃把适時的遞給柳氏道:“娘,人家都欺負到咱娘倆身上了,還有個不要臉的女人想要當我的便宜母親呢,再不把她們趕出去,我們娘倆剛住上新房子,就要給人家騰地方了……”
柳氏聽完怒火直竄,頓時拿過掃帚便沖了上去,錢氏算是長輩打了無理,但那個寡婦可不一樣,沒等她反應過來,便被柳氏罵着不要臉的劈頭蓋臉的抽了幾掃帚,錢氏見妹子被打得滿屋跑,一時間氣得渾身發抖,和妹子離開沈家時,口中便對柳氏和沈父放了狠話:“我便是繼母也有給你納妻興旺家族的責任,我妹子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她進不進門可由不得你!”
錢氏一走,柳氏便進屋關了門,無論沈父如何敲也不給開,隐隐還聽得到哭聲,沈荷香多少年沒聽到母親的哭泣聲了,便是在老宅難過的時候她也只是背着人自己一人抹淚,從來不哭出來,在沈荷香心裏她直到病逝都是個堅強的女人,這次真的是被錢氏的話傷了心。
沈荷香站在門口,看着錢氏離開的身影,臉上半點表情也沒有,只是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這一世不容易的重新來過,一切都在預想之中,也奢侈的又享受了一次父母的寵愛,怎麽會甘心有人來破壞它,眼底一閃一閃的不知在想着什麽,半晌後,似有了主意一般輕笑了一下。
晚上坐在榻上,她一邊輕輕的揉着左手柔軟的指腹,一邊晾着半幹的頭發想着心事兒,想到今天那錢氏的樣子,不由磨了磨牙,老宅的人一肚子壞水,就像條藏在暗處的毒蛇,随時都會伸出頭來咬人一口,本來還想着井水不犯河水,但人家似乎不這麽想。
如此下去恐怕永無寧日了,如今只有一次拿捏住它的三寸,它才會知道痛知道怕,沈荷香将淡紅色的脂膏慢慢的塗到腳指和腳掌上,塗完後在燈光下,十個腳趾顯得個個珠圓玉潤,晶瑩剔透,嫩的仿佛那嬰兒的小腳丫,讓人忍不住想要放進嘴裏咬上一咬。
沈荷香慢慢的伸直了穿着亵褲的腿,似笑非笑的嗫着嘴唇想:大伯不是老在父母前拿他老大當家做主的架子嗎?那錢氏不是愛端着端莊賢淑的繼母模樣麽。
不知道當着父母的面揭開他們那層皮會怎麽樣?想必會很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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