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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外,林念稚緊接着接到一通未知的電話。
對方那裏做個僞音,可她還是一下子聽出來,這是選舉那天,偷拍不成的那個同學。
林念稚故作放松,正洗完一個蘋果,放在嘴裏咬了口,“您好,哪位?”
“別裝了”對面慢悠悠地說,“我們都知道對方,這麽裝太沒意思了”
“哦?”林念稚繼續咬蘋果,“你說什麽意思,我不清楚。如果是打錯了,請彼此挂掉”
“林念稚”那人直接報出,“照片、訾千迢、棠易骁夠了麽?”
林念稚擡眼,目光凜冽,“你想做什麽?”
“給我錢,很多很多的”說着他報出五個數,林念稚聽到後突然笑了,“口氣不小,先不說我一個從外地過來讀書的窮學生,身上了無半子。再說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我知道的東西絕對能超過你的想象,信不信由你,但是依照警方還未對棠易骁放松警惕,你覺得縱使進修名額除去了他,學校、社會、以及他還未實現的夢想,能否會對他寬容到底”
見林念稚那面沉默,他又繼續說,“其實我還挺感謝那個人的,被我知道了這麽多以為我拿到錢就跑了,雖然他蛇蠍心腸,可還是有打盹的時候”
“哦,想起來了”那人提醒到,“你不覺得你是時候該去看看魯雁了,那個可憐的女人,即使是別人的鬥争,都被殘忍的利用了”
“你怎麽會确定我能夠拿出那麽多錢”
“我呢,話就到這兒了,你要願意幫助他們,我想這應該難不倒你。畢竟你是知道的,棠家是軍人世家,這個不用我多說了吧”
林念稚挂掉電話,陷入了沉思。
她無法确定他說的是真是假,可就算有一線希望,她終歸是要試一試的。
确實,那個人找她,是一個倆全齊美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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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既不敢得罪警方,也不敢公然出現在棠易骁面前。
那麽,他到底是在躲避誰呢?
————
另一邊,梁铮在洗手間碰到了多日未見的棠易骁。
他出來後怔愣了一下,然後随手推了下別在鼻梁上方的眼鏡,面露欣喜,“老大,你怎麽來了”
“來看魯雁,她睡着了,就沒過去打擾”棠易骁把水掬在手中,停頓了倆秒,擡眼望着鏡子,“怎麽會想到轉醫院”
梁铮為難地說,“前些日子魯雁有看過精神科的醫生,他們說魯雁必須轉院接受治療”
棠易骁擦拭完手背,随手扔在了垃圾桶,慢慢回想着,“她是有接觸過或者得罪了什麽人嗎?”
“不太清楚”梁铮可惜地說,“反正她現在時好時壞,情緒特別不穩定”
棠易骁正視着他,然後緩緩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梁铮笑了笑,“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她的”
“對了”梁铮說,“魯雁前男友來過,當時她倆吵的很激烈,我推開門進去時,看到他又拿起拐杖打魯雁了”
棠易骁皺眉,沉吟後囑咐梁铮,“下次來,直接報案”
梁铮急急問道,“可魯雁,她同意麽?她都為此付出了多大的代價啊”
走到病室時,他們在走廊看着沉睡不醒的魯雁,無盡地嘆息。
棠易骁目視遠方,身影挺拔。
梁铮問他接下來有什麽打算,他回頭深深凝望着他,嘴角極淡了勾了下。
“鬥争到底”
梁铮垂眼笑了笑,這次擡起手來,拍了拍棠易骁的肩膀,“老大,我先回去了,一會魯雁需要做檢查”
“好,注意安全”
“你也是”
————
下午,林念稚去探望魯雁。
長長的走廊上,活躍着各種病人。
有老掉牙的大爺拿着手機播放歌曲,原地跳舞。
也有抹着奇怪妝容的大媽,說是要去外太空旅行。
倆個年輕人拿着玩具搶來搶去,其中有一個沒搶過來,坐在地上大哭。
林念稚靜靜看着這群人不斷的被醫生喂藥打針,心揪在了一起。
她無法想象像魯雁那麽獨立又美又飒的女孩,後半生将會在這裏度過。
她聽過,魯雁的故事。
是趙笑笑從訾千迢嘴裏打聽來的。
但故事極其不像是魯雁的作風。
她是個溫柔的女孩子。
倆年前為夢想流落街頭,碰巧遇到了和她有一樣抱負的年輕人工程師李牧。
倆人機緣巧合下,互相投緣,紛紛墜入了愛河。
好景不長,魯雁在上大學一年級的時候,這個男人手下的工程因為上頭的偷工減料,在山村裏建築的鐵索公路,全部坍塌,掉入懸崖。
掉下去的不止有李牧沒日沒夜的心血,更是好多翻山走泥路的農村小孩。
當時這件事雖說有公司在風口浪尖處頂着,可他也背負着無處可躲的責任,他想連夜逃走,魯雁不肯。
結果倆人沒看清對面開來的大車,出了車禍,李牧斷了雙腿,從此只能坐着輪椅,魯雁受了小傷,可後半生都在努力彌補對李牧造成的重大大擊。
而李牧一天天不僅貪婪無賴,常常在賭場裏花天酒地度日子。沒錢,伸手找魯雁要,後來啊,他發現了更多樂趣,一邊打魯雁一邊向魯雁索取金錢。
以前林念稚羨慕魯雁,她灑脫、随意、活的像脫缰奔跑的馬兒,熟不知她早就被鎖上了枷鎖。
她盯着天花板,心情悶悶的,堵的她連呼吸都是極難的。
護士敲了下病房的門,發現裏面空無一人,于是問道,“病人呢?”
林念稚立馬起身,“去做檢查去了”
“你是魯雁家屬?”
“是的”
護士看了看她,翻閱着手裏的醫囑單,找出其中一個單子遞給林念稚,“這是她昨天做的血清化驗,咱們這層20樓電梯因為沒電所以不能運行,咱們科又忙實在抽不出多餘的人員下去取結果,能麻煩您下去去一趟麽?”
“可以”林念稚接過,“幾層樓,哪個科?”
“十五樓,正好和魯雁去做檢查項目所屬同一層,不過可能得能一會”護士指了下空缺的床位,“他們是推床過去做檢查的”
林念稚按照護士所告訴的步梯,一直走下了十五樓,這個時候正值交接班,樓道裏沒什麽人。
她看了看單子,往走廊的盡頭走去。
是一個很大的病室,前面堵着一張簾子,她一把摸空了門把,瞅了眼門牌,發現走錯了地方。
剛要擡腳,裏面傳出了動靜。
熟悉的聲音鑽到林念稚的耳朵裏,她隐約聽了下,原來是梁铮和大夫在做交流。
“陳醫生,這次的迷幻劑怎麽比上次的量少?她萬一哪天醒來,我不就是徹底暴露了?”
林念稚猛地擡起了頭,眼睛瞪得老大。
迷幻劑,梁铮,他們到底在做什麽,在說什麽?!!
醫生攤手,“如果你持續加大劑量,會導致她終身難以醒來,并且會被醫院有所察覺,我不希望我們的工作影響我以後升主任的職位”
“我他媽的就是要讓她醒不來,她知道我太多事情了”梁铮一改往日儒雅,說話時面部猙獰,“在這之前我要棠易骁這次臭名遠揚,終身見不到太陽”
林念稚大腦好似缺氧,怔怔地站在原地,像個木頭。
原來一直在背後搞鬼的那個人,竟然是棠易骁隊裏最為看重的成員。
而那個成員為了搞他,不惜犧牲任何人來陪葬,簡直就是陪葬啊。
腳步聲漸近,林念稚心跳的厲害,她什麽都知道,知道簾子撩下去就是倆副醜惡的嘴臉。就是邁不開步子,好似身體被釘住了般,動彈不得。
“那是你的事”醫生說,“我們可不是一條船上的人”
梁铮不怒反笑,“上了賊船,出去了也別想改掉賊的名聲,替我好好醫治她,金錢上我少不了你的”
醫生一臉鐵青,從治療盤上拿出十毫升的注射器,緩慢地推進魯雁蒼白透明青綠色的血管裏。
林念稚想要尖叫,想要呼救,想要阻止,但有人比她先快一步,提前捂住她的嘴巴,趕在梁铮他們出來之前,拉着林念稚進入了隔壁的儲藏室裏。
儲藏室蒙着黑漆,林念稚用力咬着自己手指,默默流下了眼淚。
她雙手抱膝,緩慢地蹲在那個角落,像個受傷的小動物。
她頭一次恨自己無力,恨自己知道真相做不了什麽。
棠易骁無聲地蹲在她面前,輕輕拍了下她的腦袋,然後用力将她一把牢牢地摟在懷裏,耳邊不停的說着,“念念不哭,念念乖,念念咬我,咬我就會減輕點痛苦的”
“你是不是很難受”
林念稚默默搖頭,看着眼前這個被信任的隊友背叛的高大男人,她全都把恨憤咽回了肚子裏。
她想,他不就是和她一樣有着□□、血肉、溫度的一個正常人。
要承擔如此之多。
他即使再痛苦都在強撐着,咬着牙負重前行。
她早該想到,他既然能找到這裏,說明他不比她接近真相的時的距離或長或晚。
棠易骁半跪在地,他吻了吻她的半邊頭發,順着眉眼輾轉反側,最後停留在她潔白的額頭上,落下一個輕輕地吻。
“念念,你現在聽我說,無論什麽時候都要牢記”棠易骁說,“時間已經不早了,一會兒警局的人找不到我肯定會引起梁铮的懷疑,你不要去接任何人打來的電話,就算已經接過的我們也不要理會”
“斷然不能打草驚蛇,他太狠了,不然後果不敢想象。不要為我而擔心,剩下的我會全都按照計劃進行”
“什麽計劃”林念稚抓住棠易骁的胳膊,死死地不肯松手,黑暗中的一瞬間她好像懂了什麽。
林念稚撲上去用力吻上了他的唇。
“注意安全,回來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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