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沖突

三天後,當杜清圓看見方娴薇怒氣沖沖一副明顯是問罪的架勢朝自己奔來時,她的第一反應就是跑!

天知道,這是她頭一回看見方娴薇那麽慫的。

“杜清圓你給我站住!”方娴薇在後面大喊。

兩人氣喘籲籲的跑了一截,但最終杜清圓還是不幸的給方娴薇攆上了。

“這回看見我到知道跑了?”方娴薇眉毛一豎,“說,趙詩曼那厮天天纏着我是不是你搞的鬼?”

說起這方娴薇就來氣,前幾天,趙詩曼突然來找自己問問題,她當時還暗自得意,十分輕松地給她講解了,哪知從這之後,趙詩曼就開始纏上了自己,讓她煩不勝煩。

直到有一回,趙詩曼突然說了一句話,她才知道一切都不是沒有緣由的。

她說,“哎呀,方娴薇你好厲害啊,之前我問杜清圓的時候她都不會的!”

杜清圓不會?方娴薇看了看那問題,她不會?

雖然方娴薇不想承認,但是杜清圓有幾把刷子她這個老對頭還是知道的,杜清圓怎麽可能連這幾道題不會,趙詩曼絕對是被杜清圓給诓了。

今天方娴薇看見杜清圓,本想問她兩句,結果這家夥一看見自己撒腿就跑,方娴薇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那個,有話好商量,火氣不要這麽大嘛!”杜清圓陪着笑臉,這回真是她理虧。

“哼!”方娴薇狠狠瞪了她一眼,也不知道為什麽,火氣竟然真的消散了一些。

“當時趙詩曼來找我問問題,我直覺有問題,這不一時情急才推到你身上了嘛!”

聽到這話方娴薇眉頭又是一豎,“你覺得有問題就推到我頭上?”

“不不不!”杜清圓頭一回發現方娴薇是這麽難纏,“咳,這不是你這麽厲害,趙詩曼那種級別的給你一下子不就打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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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知道哇....”方娴薇一個激動,突突地說着趙詩曼這些天是如何一有空就跟着她的。

杜清圓一邊安慰着她一邊在心中暗自慶幸,這麽個麻煩精,還好那天她機靈推給了方娴薇。

“你說,定安那些人到底想做些什麽?”她真是煩不勝煩了。

杜清圓突然正色下來,“我也不知道,不過我總感覺他們不會安分的!”

而事實也就是這樣,當一日的經義課上,李行健提出要學生們自學的時候,徑庭的學子一臉平淡,看來是習之為常,但定安的人明顯一愣。

自學?

夫子真不是在開玩笑?課程已經如此緊張,夫子為何還要他們浪費時間自學?他們自學要學些什麽,怎麽自學?

這其實是慣例,徑庭每旬至少要空出兩節課的時候來讓學生自學,目的就是為了讓學生自主發現問題,并利用現有的資源去查詢解答問題,最後再讓學生們将他們自學的結果放一起讨論。

每個人看事物的角度不同,得出的結論自然不同,讓學子們一起讨論交流,更能集思廣益,開拓他們的思維。

但是定安的人顯然非常不适應這種學習方式,而這種情況顯然不止發生在地甲班,徑庭四個班級的定安學子都或多或少地表現出了一些不适應。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書院中的氣氛開始漸漸緊張起來。

而事态在言禮他們的推動下進一步升級。

當天甲班的夫子再一次要求他們自學,并在第二天根據他們學習的成果交上一篇術論。

定安的學子終于忍不住了,首先出聲的是言禮:

他緊促着眉頭,臉上隐隐帶着些不滿,“夫子,貴院在我們到來之後突然推行這樣的教學方式是否有失公允?我私以為徑庭與定安一直是友好合作的關系!”這話實有些咄咄逼人,意思就是,你們書院這樣難道不是對定安的一種公開布誠的挑釁嗎?

夫子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怎麽會被一個小孩子唬住,他老神在在地答道:“不用質疑,徑庭在你們定安來之前就已經推行這樣的教學方式,你們可自去查證!”

給他一句話堵了回去。

言禮自然是不能和夫子頂嘴的,只能十分不甘地坐了下去。

或許也的确不能怪定安的學子們不能适應,實在是因為兩個書院的教學方式并不相同。

徑庭學風自由,書院更加注重培養學子的自主學習能力,也并不局限他們的思維,教學方式多變,不拘于一格,所以徑庭出來的學子,最後能一路考中進士的比例絕對占慶陽府三大書院之首。

但是定安就不同了,定安建立時間晚,但是近幾年發展卻十分迅速,這完全歸功于他們的教學方式,定安的夫子上課講的內容都十分詳細,恨不得一塊內容掰成八塊塞進學生的腦子裏,學生的課業也十分得重,高壓的學習任務雖然加重了負擔,但是不得不說,的确有一定好處,就是定安學生的學習基礎十分得紮實,這就導致定安學子得中貢生的比例十分之高,甚至已經超出徑庭。

但這種教學方式導致的後果就是學子明顯後勁不足,開拓性思維不夠,依賴性強,所以對于會試這種選拔層次更高的考試,其結果也就差強人意,但是對于一般家庭來說,孩子能中貢生已經是祖上燒高香,哪裏還能奢望進士,故而還是有大批的家長将孩子往定安送,這也是定安這幾年發展這樣迅速的根本原因。

之後自習課的時候,言禮眼睜睜的看着那些學生兩個三個的聚在一起,交頭接耳,班級中連個夫子都沒有,他的臉色十分難看。

在他看來,徑庭這樣全無秩序,學風散漫,簡直是在浪費時間。

他終于忍不住,憤然站起,怒道:“我對貴院的教學方式實是不能茍同,哪有書院上課連夫子都不在,全由學生自己琢磨,難道書院不怕學生走了岔路,這樣自由散漫,豈非耽誤了我們?”

班級瞬間安靜了下來,之後就是更大的群嘲。

“你不習慣就回你的定安去!”

“我們徑庭的教學方式還輪不到你來叫嚣!”

這是言辭比較激烈的。

當然還有一些學子知道,定安畢竟來者客,于是便開口緩和氣氛。

“言兄不用着惱,兩院的授課方式不同,你們不适應也是常理,如若之前有言語不周的地方,我便在這裏代大家道個歉!”

但是言禮顯然不想事情就這樣善了,“你不用向我道歉,我出聲并不是因為不習慣這種授課方式,而是質疑這種授課方式真的能教出好學生?恕我直言,在下認為,這種方式不如定安教學多矣!”

之前那人一噎,臉上刷地就難看起來,言禮這話這是明晃晃的打臉了,連江陵都将手中的書本放下,直直地看着他。

“你們也不用擡高定安,貶低徑庭,如若你們真那麽厲害,不如去集思樓一闖,等真有了一番名氣,再來挑釁不遲,不然,到時候丢臉的可不是我們!”

集思樓,陽城讀書人的彙聚之地,每日都有學子在裏面辯論博談,它和明志閣,徑庭書院一起,是陽城真正文化底蘊所在!

之前甚至有人在集思樓連辯十八場不敗,最後被徑庭的天甲班破格錄取的例子。

言禮他們年輕氣盛,哪經得如此激,當即便道:

“有何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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